93.終將到結局

2008年開學季。

校園門口一派熱鬧的景象，學哥學姐們，都在校門口幫著迎接新生，好多男生議論著，這一屆的新生，女生還都蠻漂亮的。

尤其B大，好些人站在校門口，想要看看傳說中的國民初戀長什麼樣。

恐怕那一年的高考，最受關注的就是這兩個考生，兩個人一塊考上B大的新聞，霸佔了幾個熱門網站的頭條。

學霸的愛情。

*

宿舍樓里鬧騰得厲害，由於是開學，有不少家長會送學生去寢室，所以寢室樓里有男有女，好些人都是在互相認識，氛圍還是不錯的。

還沒有恩怨，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一派新氣象。

有人推開203寢室的門，寢室里的幾個人立即回過頭來，看向門口，看到進來的女生的面容並不讓人熟悉，幾個人都有些失望。

女生不明所以，問了一句：「這裡是203吧？」

「對，是203，你是莫箐吧？」裡面的人快到齊了，一個寢室4個床位，另外三個人都到了，床鋪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家屬、幾個學生正坐在一塊聊天。

寢室的設計是上面是床鋪，下面是書桌，所以大家只能坐在椅子上，只有一個女生在床上探頭往下看。

女生走了進來，看著空著的床位上貼著的名字嘟囔：「應該是這裡了。」

「唉，你知道嗎，傳說中的國民初戀也考上咱們學校了，我一看寢室門上有莫箐的名字，還當是碰到名人室友了呢！」寢室里一個室友，好像挺熱情的，主動跟後來的女生說話。「對了，我叫付悅。」

「你們看那個莫箐的博客了嗎，高考結束后，就去普羅旺斯旅遊了，緊接著還去了威尼斯，真是有錢誒！博客里的合影，好看到不像話。」

「看了，還有她弟弟跟另外一個女生，是吧？」

後來的女生一聽，就樂了：「那個高高瘦瘦的女生，是莫箐弟弟的女朋友了。」

「莫顏有女朋友啦，我失戀了！」有女生大叫出聲。

不過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你不是莫箐啊？」

她搖了搖頭，嘿嘿樂：「不是啊。」說著到了門口，往外探頭，「找到了，是這。」

這個時候，走進來一個女生，一頭黑色的長發披肩，皮膚白皙得不像話，身材高挑，身材極好，沒有一絲贅肉，偏偏該翹的地方依舊很翹。她戴著口罩，幾乎是小跑著進來的，進來后就罵了一句：「卧槽，差點被認出來。」

跟著女生身後，還有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一個身材更加高挑的女生，三個人中，那個戴著帽子戴著口罩的男生，掃視了一眼周圍，讓大家看到了他湛藍色的眸子，好似浩瀚的海。身子高得，只差巴掌大的距離，頭就頂到門框了。

幾乎是一瞬間，寢室里就一片尖叫聲。

送幾個女生的家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他們，一陣莫名其妙。

莫顏將寢室的門關上，放下莫箐的行李箱，一陣心有餘悸：「我第一次嘗試抗著行李箱一路飛奔。」

薄格靠著門，直喘粗氣：「一會不用你們送我去學校了，送完你們三個，我就沒力氣了。」

「我姐跟顧殊留下，笑笑姐跟我們過去吧。」莫顏肯定不會讓薄格一個人去新學校報到的，這是出於男生的習慣，雄性都喜歡視察領地，就算只是女朋友所在的學校。

最先進寢室的人是劉笑笑，她嘿嘿一笑，還數落薄格：「誰讓你高三的時候不肯多使把勁，跟我們幾個考上同一所大學？非得臨近高考，突然就談起戀愛來了？」

「我能跟你們幾個考上一個城市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薄格反駁，她雖然是英帝高中快班的學生，但是成績是九十多名，考上一本不難，考上B大這種，有點難。

莫顏則是連連擺手：「別瞎說！我沒耽誤薄哥學習。」

莫箐將口罩拿下來之後，開始跟新室友打招呼，一點架子都沒有，反而挺親民的。她簡單地問候了之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床鋪。

這個時候，顧殊的身高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站在床鋪旁邊，就能幫莫箐的忙。

「真沒想到，我們居然真的跟國民初戀一個寢室！」其中一個女生感嘆起來。

顧殊話不多，進來之後只說了一句話：「她應該不經常在寢室住。」

「噫——」「切——」寢室里響起了起鬨的聲音，就算新室友跟這群人沒排練過，也異常配合，跟著起鬨。

莫顏開始搖頭嘆氣：「唉，我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的姐姐，就這樣被一個電線杆子糟蹋了。」

「嘖，你多大？」顧殊嫌棄的問。

「今年十六歲啊。」

「→_→」鄙視的眼神。

*

今年的高考，顧殊不負眾望，考成了高考狀元，莫箐沒能趕上顧殊，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排名，只知道，他們倆都考上了B大，兩個人差了3分。

原本兩家有考慮過，送兩個孩子出國留學，不過莫箐拒絕了。

恐怕是重生過的原因吧，讓她很在意這些時間，她想留在家裡，皆儘可能地陪伴父母。

她厭了娛樂圈的紛紛擾擾，選擇不再做明星，自由自在，不用在意形象，不用隨時被狗仔隊跟蹤，不會沒有私生活。

她選擇跟顧殊恩恩愛愛的，她沒有再學表演，反而學起了歷史。顧殊則是學了工商管理，用他的話說，他開影視工作室，不用學影視編導，而是學會管理，掌握大局就可以。

到了大學，她跟顧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談戀愛了，許多盯著他們的人，目睹了他們一起戀愛，還打算看著他們日後的愛情。

高考結束后，莫箐跟顧殊、莫顏、薄格、劉笑笑一塊去了普羅旺斯旅遊，後期劉笑笑的經濟扛不住了，就先回去了，留下了兩對情侶，又去了水城威尼斯，看了連續幾日的雨，他們都懵了。

於是，兩對情侶，在威尼斯的賓館里，膩歪了幾天，只是偶爾出去撐著傘逛一逛，誰知道獨處的時候，他們都在房間里做了些什麼。

誰知道呢。

*

高中畢業后不久，顧殊的工作室就開始籌拍莫箐的另外一本書了，《你都如何回憶我》，莫箐經歷了這些年的事情，加上顧殊給的建議，重新修改了劇本。

很多細節，很多設定都更改過，更貼近現實，同時還添加了只有電影里才會發生的離奇劇情。

做了許多前期準備，在即將開機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狀況——顧殊突然決定，要將這部電影拍成經典。

「你的這部戲，是男女主角，從高中到社會上的過度戲碼，我想了很久，如果同年一批人，成年一批人，會顯得很假。但是一直用許斂音跟葉洛漁的話，他們的樣貌就算通過化妝，也不能演出那種成年人真正的感覺。」

「我覺得不用換人，許斂音跟葉洛漁都上大三了，樣貌可以通過化妝，他們的演技都很到位，能夠演出那個年紀的感覺。」

「我想要那種，細節也很精緻的電影，就算真的化妝逼真，演技超群，還是會有些違和……當年《boyhood》拍了十二年，我們不用，只需要幾年時間，我們好好地拍這部電影，好不好？我們工作室可以不出很多電影，但是只要拍，就只拍精品！」

莫箐聽了顧殊的想法，先是愣了愣，隨後突然笑了起來：「我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只是要跟演員好好談一談了。」

「其實也還好，少年戲和成年戲可以分開拍，只需要拍兩次，並不是成長過程，也不太難。」

他的意思是，現在的演員，去拍年輕時的戲，幾年後，再拍成年的戲。之後，演員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是胖是瘦，是殘了還是美了，都是真實的改變，再去拍成年的戲。

目前可以敲定的演員，就是葉洛漁、許斂音、莫顏，這三個人都詢問過，完全沒有問題，聽從顧總安排。

到現在，莫箐還記得那個影評師，提前說了顧殊的電影，讓顧殊有些受打擊，後期事實給了他沉重的一巴掌。那個影評師為此安靜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不再有什麼消息，一年後才再次出現，絕口不提跟莫箐打賭的事情，無論網友如何攻擊，他都不當回事。

結果，顧殊也是個記仇的，新電影在上映，首先表示，歡迎各界影評師點評，讓好多影評師厭惡了顧殊，卻說不出他的電影有什麼不是。

想想，也挺過癮的。

顧殊都開始拍新電影了，莫箐也不好意思再墮落了，主動聯繫了KAKA，跟她商量自己的新書。KAKA都要感動哭了：「我還以為你忘記人家家了呢！」

「哪能啊，我就是高考，接著高考完放鬆。」

「放鬆完了，記得臨幸人家家。」

「來臨幸了。」

「新書打算什麼題材？」

「新書啊，想寫本關於重生的……」

*

2016年，這一部電影終於上映了。

這部電影，從2008年，拍到2015年，精心製作了一年，終於在2016年寒冬上映了。

在這幾年裡，顧殊的工作室還前後拍了兩部電影，一部馮凱翔的新劇本，一部莫箐覺得前景不錯的劇本。

這部電影，是顧殊上映的第四部電影，也是最受觀眾期待的一部。

拍攝了八年，主角在現實里，也真正地成長了幾年，沉澱下來后，拍攝完成了這部電影。電影里的細節，細膩到老班主任幾年後的巨大啤酒肚漸漸禿了的頭頂，甚至是許斂音在一次拍攝中受了傷，手臂上多的傷疤。

而且，這部電影是顧殊跟莫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合作。

莫箐的劇本，莫箐做編劇，顧殊製作，甚至第一次親自做導演，跟著全程拍攝。這部電影，是兩個人辛苦的結晶，誰都看得出來，顧殊對這部電影十分重視。

還有人說，提起這部電影，就下意識地想到，這是某兩個人在秀恩愛的結晶。

在電影上映的那天，莫箐跟顧殊特意去了薄格家的老電影院，沒有包場，只是大部分座位，都是他們的朋友，他們的家人，甚至是工作室其他的工作人員，以及葉洛漁、許斂音這些演員，所有人聚集在一塊，想要在電影上映的第一天，去電影院看這部電影。

莫箐坐在顧殊身邊，笑眯眯地看，看的時候，還在跟顧殊小聲議論，說著許斂音跟葉洛漁的演技好到不能再好。

在接近片尾曲的時候，突然出來了一段視頻，視頻里是採訪許多情侶的，回憶他們的愛情，到這裡，電影院里依舊沒有人離開。

莫箐也認真地看了，直到看到最後一個人，她就愣住了。

視頻里是顧殊。

顧殊在視頻里特意打扮得蠻正式的，坐在工作室的辦公室里，說起了他跟她的愛情。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是在初中。我是她弟弟的同班同學，有一次去莫顏的家裡玩，碰到了莫箐。說真的，當時覺得挺驚艷的，覺得她非常漂亮，而且啊，我尤其喜歡她的腿，很好看……」

莫箐一聽，當即一怔，轉瞬間濕了眼睛。

他說，他喜歡她的腿。

喜歡她的腿。

這樣，前世，她斷了腿，他居然還愛她。

「她平時一點也不女神，有點蠢，還經常做出很二|逼的舉動，我也說不出喜歡她什麼，但是我就是喜歡她。有時候仔細想一想，恐怕只要她是莫箐，我就會喜歡。」

莫箐聽著，扭頭看向顧殊，看到他故作平靜地看著屏幕，似乎意識到她在看他，當即背脊一僵，沒敢看她，模樣還挺緊張的。

「電影上映的時間，你覺得熟悉嗎？2006年的今天，我們在一塊了，我們在一起十年了，趁著這部電影上映，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小小箐，嫁給我吧。」

話音一落，電影院里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莫箐看著電影屏幕，看到已經出了最後的字幕，才再次扭頭看向顧殊。發現他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戒指來，遞到了她面前，就算在昏暗裡，也能看清那顆閃耀的鑽石。

「我考慮考慮。」莫箐故作深沉地回答。

「小小箐……」顧殊突然低聲叫了一聲。

聽到這個稱呼，她突然一陣恍惚，當初就好像開玩笑一樣，說的稱呼，卻陪了她十年……

看著他，一瞬間淚眼婆娑。

她重生了十一年，跟顧殊在一起了十年。

前世她嫁給了他，可惜，那個時候她站不起來，不能跟他一塊走過紅毯，這一次，她很開心，她可以走了，她可以跟他並肩了。

她愛他，沒有隨著時間消失、變淡，反而越來越愛，越愛越深。

終於，她哽咽著說：「好啊！」

*

那一天，微博被國民初戀刷了屏。

情書工作室：她說：「好啊！」

莫箐：看來，是要嫁了。

葉洛漁：#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原本是去電影院去看新電影的，結果被秀了一臉的恩愛，別說話，我想靜靜。

許斂音：#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明明電影的男主角是小爺，結果被片尾出現2分鐘的男人搶了風頭，你們想過小爺的心情了嗎？顧殊，你小子給小爺記住了，對莫箐不好，小爺饒不了你。PS：@葉洛漁小爺坐在你身邊陪你看電影，你居然想靜靜，你只許看著小爺一個人。

莫顏：#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顧殊，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能認識我姐，追到我姐，所以，結婚的時候給我多大的紅包，自己合計吧，數量不夠不改口。

沈少穎：#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恭喜[嘻嘻][嘻嘻][嘻嘻]。

馮凱翔：#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師妹，祝你跟顧總幸福。

朴燦烈的橘子團：#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知道這對情侶的時候，我就是單身，如今他們都在一起十年了，我還是單身。[笑cry]

小迷糊燦：#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捧著手裡的狗糧，靜默無語。

路痴愛好者：#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當初身邊的人說，這個國民初戀，肯定被學校攪合黃了，結果他們沒分。後來身邊的人說，高中畢業肯定分手，結果他們沒分。後來身邊的人又說，顧總越來越有錢了，莫箐只是個小作家，顧總肯定會甩了莫箐找年輕的妹子，結果他們結婚了。

Zoey九夜：#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卧槽，都十年了啊？這麼說，我被這對情侶整整虐了十年了？

逗比愛吐槽：#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這才是網紅的鼻祖！那些說是過氣網紅最後掙扎的別逗了，他們一直都很紅，還是正能量的網紅。

慕卿：#國民初戀十年，我鑒證#我只能去莫箐的淘寶店多買幾件衣服，或者多貢獻票房，就當隨禮了。就算是這十年裡，給我帶來的感觸，讓我對愛沒有絕望的紅包。相信國民初戀，相信還有真正的愛情。

莫箐一直捧著手機，刷新著微博，看著上面的內容，笑得傻兮兮的。

薄格跟劉笑笑則是在商量婚禮的事情，劉笑笑苦惱地表示：「我的胸太大了，你的胸太小了，我的腿太短了，你的腿太長了，穿一樣的伴娘衣服不好看。而且，伴娘里還有葉洛漁，唉喲我的天啊，她那麼漂亮，我們肯定被比下去啊！還有三個伴娘，都有誰啊？」

「不知道，反正莫顏跟許斂音、馮凱翔、沈少穎他們四個肯定是伴郎了。還有兩個，好像要請之前兩部電影的男主角，估計另外幾個伴娘，也是明星。」

「天啊，都是明星，我完全就是綠葉啊！」

「你有胸啊！」

「我想整容！變成小臉美女！」

「別整了，挺好的。」

這個時候，莫箐突然說了一句話：「聽說，蘇涼語跟董詩婷終於在一起了。」

原本熱鬧的場面，突然一靜，莫箐卻只是獨自念叨著：「蘇涼語，你要幸福啊……」

就算這一回，她沒能跟他在一塊，也希望他要幸福。

畢竟是真的深愛過的男人。

劉笑笑聽了，表情有一瞬間的難過，也跟著嘟囔：「是啊，要幸福啊。」

*

臨睡前，莫箐突然收到了顧殊的簡訊：「親愛的，我高興得睡不著了。」

她很快回復了簡訊：「親愛的，我也是。」

「你失眠我會心疼的。」

莫箐看了簡訊之後，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去了對門的顧殊家裡，屁顛屁顛兒地進了他的卧室。

他似乎早就想到她會來，直接將她抱進懷裡。

「他們說結婚前要分開住，我偷偷過來的，別鬧得太大聲了。」她說。

「好。」他答應了。

他很聽話，沒鬧得很大聲，只是鬧了一晚上而已，哪有半點心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