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開端
不知過去多久,季想容猛的被一陣嘈雜凄厲的慘叫聲和熟悉的野獸嘶吼聲驚醒以及玻璃碎裂之聲,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剛才那陣慘叫彷彿信號,接下來,上下樓租客也都爭先恐後發出尖叫慘呼。
季想容頭皮發麻,窩在被子里的身體蜷成一團。
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腦海中回想起小弟的話,怪物,茹毛飲血的怪物!
可是,沒道理村子里大家都知道戰戰兢兢不發出任何聲音的躲避起來,城裡人卻心性脆弱的只會尖叫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想到小弟所說,嫂子不管打電話還是發簡訊,在城裡的人沒有一個回應,反而住在村裡的人零零星星的還會有反應。難道,城裡有什麼貓膩不成?
這時,房門外傳來粗魯的「砰砰砰」砸門聲,伴隨著砸門聲,還有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驚恐喊叫:「季小姐!季小姐快開門,季小姐開門,我是隔壁劉嬸子啊!」
劉嬸子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家裡頗有些小錢,和自家男人租住的也是這個合租房中的主卧,平日里對她的態度也多是高高在上愛答不理。自詡自己是文明的城裡人,說話聲音仿若蚊聲。聽不清楚要求她重複時總是被嘲諷野蠻落後的鄉下人,一點禮數也沒有。
現在竟然能發出如此高分貝喊叫,可見遇到的事不小。
想到這裡,季想容奔過去欲開門的動作一頓,又收了回來。
隔著防盜門,季想容低聲問道:「劉嬸子,出什麼事了?」
「你先開門,快點,快開門!」劉嬸子有些崩潰的尖叫。
季想容抿抿唇,不說話也沒任何舉動。
畢業后一個人留在京門打拚多年,磨掉了她象牙塔出來時帶著的傲氣,也磨掉了她天真愚蠢的聖母性格。耳邊一直環繞著鄰居們的慘叫哀嚎,平日里一直不講究與人為善與她為善的的劉嬸子不依靠自己強壯蠻橫的男人,竟然來找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更加之還選在這種特殊的時刻在她門口砸門大叫,即使沒對她安什麼壞心,卻也不會有什麼好心。
發現門后依舊沒有動靜,劉建平眼中閃過怨毒的神色:「開門!季想容你給我開門!」一邊大喊一邊沖著這扇門狠狠踢了幾腳,見對方依舊不給自己開門,怒氣上頭的她衝進廚房拔出菜刀沖回季想容房門口,「季想容你開不開門,啊,你個小騷蹄子給不給老娘開門!」
「……」
「不開是吧,你不給我好過,老娘也不會放你安安生生的龜縮!」劉嬸子說話,手中菜刀就狠命的看在防盜門口,一刀一刀又一刀:「你開不開,啊?!砍死你!砍死你這個小騷蹄子!出來!出來你個小娼婦!」
罵出來的話越來越葷素無忌,這時候的劉嬸子已經徹底魔怔了。
剛才,就在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老公拿著根麻繩就想往她脖子上套,她驚慌失措之下跟男人扭打在一起。扭打過程中男人揪著她的後腦勺往牆上砸,砸得她頭破血流也不見停手。委屈不解以及滔天的怨憤衝破了她的理智,她隨手抽出水果刀划斷了男人的喉嚨。
那時候的劉嬸子還未清醒,水果刀一下又一下的扎在男人抽搐的身上,等她回過神時,男人早已斷氣多時,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脖子幾乎被砍成兩段,露出森然的白骨。
劉嬸子嚇得嘔吐不止涕淚橫流,緩過勁來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報警、懺悔、悲痛,而是找人毀屍滅跡。這套合租房內租住有三戶人家,佔據主卧的是劉嬸子自個兒家,次卧的是一對假臉國情侶,最後一間背陽向的小房間住著個外地來的鄉下小姑娘,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在她看來最是好欺負。
果斷的,劉嬸子選擇的合作人就敲定了躺著也中槍的季想容。
可是偏偏這個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姑娘竟出人意料的機靈,任她怎麼懷柔(?)怎麼強硬都不肯開門。若是平時,吃了這樣的閉門羹,她鐵定心中再是怨憤也會忍著,先想辦法處理房間中的屍體,再找個機會給她點排頭吃。可現在的她連著在被丈夫掐醒、跟丈夫搏鬥最後生生虐死自家男人的連番驚險中沖昏了頭,滿腦子都是瘋狂和殘暴。扭曲與莫名的恨意令她完全沒了理智,手中菜刀一下又一下的看在木質防盜門上,不砍死裡面的小姑娘誓不罷休。
這樣的癲狂沒有引來同樣自顧不暇的鄰居和瑟瑟發抖不敢吭聲抱在一起的隔壁外國情侶的窺視,卻讓正主季想容頭皮發麻心慌意亂。
這出租房的防盜門並沒有十分結實,在外面那女瘋子鍥而不捨的瘋狂轟砸下已經隱隱可見嵌入的刀鋒。在房間中掃視一圈,房中厲害點的武器只有一把她閑暇無聊時做手工時的美工刀。雖然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麼刀具,可聽聽那砍下來的聲音,怎麼著也不可能是溫和的水果刀,說不定就是菜刀(老紙:泥真相了……)。
快步衝到窗戶處,雖然天還灰濛濛的,但依稀還是能看到樓下形如螞蟻大小的車輛,腦袋一暈,這是21層!21層!!21層!!!當初貪便宜找了這處時她有多興奮,現在就有多想扇自己幾個巴掌。這一不小心不被那瘋女人砍死也會摔下去連全屍都保不住。
突的,季想容想到了位面系統剛贈送的武器——爆炸槍支!
雖然身在和平年代沒見過真槍,但以前逛夜市時還是玩過射擊氣球遊戲的。系統贈送的爆炸槍支上明確說明,該槍支來自異位面科技,后坐力幾近於無,且帶有瞄準微矯正功能,只要眼不瞎手不殘,完全不怕不中。爆炸槍爆炸的不是槍,而是子彈,子彈射入目標物后自動爆炸,爆炸範圍為方圓十公分。在異位面那些身體強度堪比金剛的生物而言僅僅是玩具槍的危險程度,最多也不過是擦破皮而已,可對上普通人類,可不就是九死一殘么。
想到這裡,季想容興奮的快要落淚,她究竟該是有多遲鈍才會忽視殺傷力無限大的武器那麼久。
從背包中取出爆炸槍,調整姿勢適應手感的過程中,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方案。
一,直接開門吧唧了她。
二,等對方砸出個洞后從洞中射殺掉她。
唔,還是選擇二吧。
於是,季想容捏著槍緊盯已經裂出黃豆大小洞眼的防盜門,盯著盯著,心中卻愈發猶豫。儘管為人略有些涼薄,可到底沒殺過人。殺人會坐牢,家中父母兄弟會因自己而蒙羞,自己的秘密會暴露,可能還會躺上手術台醬醬釀釀,越想她也怕,越怕握著槍的手就越抖。
就在她驚疑不定左右搖擺時,防盜門已經露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洞,一雙瘋狂陰森的眸子興奮嗜血的盯著她:「你不出來,看看,我還是能把你弄出來。如果剛剛你能開門,我們倆有話好說,你也少吃點苦頭。可是現在,就算你求我也沒用。我會一刀一刀的把你片成肉片,放在爐子上燒烤,味道一定很不錯。」
季想容聽到她的話又驚又怒,一股子從一開始醒來后就被強自壓抑的焦躁憤怒一下子彷彿被她的話放大數百倍,幾乎是下一瞬間,手指快過思考的輕輕一勾,「嗤」的一聲輕響,下一刻,一團血肉從外間飆進洞內,堪堪濺在她的腳面。
季想容瞳孔微縮的僵立在原地,周身動作依舊保持方才開槍的動作,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