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你走吧,求求你了,我太累了,讓我們所有人都歇歇好不好,都歇歇……」
等她醒過神來時,陳清翰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沾濕了她的裙擺。冰涼的地面讓她的情緒迅速冷靜下來,她沒有報警打120,也沒有給他做個急救,而是拖著他的身體拖著塞進垃圾桶里,然後裝作清潔工人的模樣,將屍體運出去,丟入一個深坑中掩埋起來。
為避免對方只是暫時性休克,不是真正的死亡,陳若歡還十分冷靜的用匕首刺穿了他的腦袋,割斷了他的喉嚨,冷靜的面容上,看起來就像是在輕描淡寫的處理著普通肉食,而不是正面對著被她殘忍殺害的親哥哥。
清除掉自己的痕迹后,陳若歡很歡快的回了家,步子之輕鬆,從季家之後就再未有過。
她想,這下可好了,沒有了障礙,阿容就可以回家了,阿容能回家,陳家和季家就不會這樣待她,她就又可以是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美好的姑娘了。
由於過於興奮,陳若歡還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給阿容打了電話,對方很久才接起,久違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顯得那麼陌生,還帶著慵懶。
身邊比較嘈雜,似乎有很多朋友在嬉笑打鬧著,隱約的K歌聲傳來,一次比一次激昂,似乎整個群體都是那麼的輕鬆自在。
陳若歡迷茫的看著話筒,為什麼,不是說她很難過,說她很恐懼,可是為什麼她還是像以往一樣開心的笑著,肆無忌憚的和新交上的朋友們嬉鬧著,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她,卻因為這個人被所有人排擠,也就在這一天,她還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哥哥為她報仇,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她還沒有告訴阿容這個消息前,她都能笑的那樣開心?
為什麼?
憑什麼?
阿容在那邊「喂喂」好幾聲,一直沒聽到她的回話,就嘟囔著神經病掛掉電話。
聽著話筒中一連串的「嘟嘟」聲,一股寒意充斥著她全身,也就是在這一刻,之前一直強壓在內心淡淡的怨恨,像充了氣般迅速擴大,植入骨髓,植入靈魂。
她用炭火,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寫著「季想容」三個字,彷彿要把這三個字細細嚼碎,吞咽入肚。
第二天,陳清翰的屍體被人發現,她就在不遠處的人群中躲藏著,暗自享受著她的親人瀕臨絕望的痛苦和悲傷。然而,她卻看到了令她差點驚恐尖叫的人,她的哥哥——陳清翰,正被兩個人扣著手押了過來,通紅的眼睛還在醞釀著瘋狂的風暴。他的胸口因粗喘在上下起伏,他的眼睛因為汗水低落在眼眶中而不停眨動著,他——陳清翰,還活著!
陳若歡瞪大眼,將目光投向那個坑內,一個陌生的老人正在嘶聲尖叫著。被她殺死的人被人抬了上來,那張青白的臉上,竟長著一張和陳清翰一模一樣的臉。
在爭吵中,她聽到,那人的身份,正是老人的老來子,他們的親小叔——陳清定!
陳清翰還活著,她殺掉的人,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和此事完全沒有關聯的親小叔!
周圍的人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這些人都是村裡人,和季家關係非常好,平日里看著自己也是呆著嘲諷和幸災樂禍。而此時,儘管低著頭,陳若歡還是能感覺的有人在偷偷的看自己,有人在竊竊私語。
她們說:「你看,就是她,陳若歡,陳家的親女兒想要殺死自己的親哥哥,結果殺錯了人,卻殺掉了自己的親小叔。」
她們說:「這麼惡毒的人也是平生見所未見,就算再恨他們,也不該想到用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了他們。殺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殺掉了一個這麼無辜的人。」
她們說:「她是兇手!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陳若歡害怕的渾身顫抖,如果死的那個人是陳清翰,她並不害怕。可是當知道死的那個人是一個無辜被牽涉進來的人時,她就慌了。
曾經,她也是一個無辜的人,她就是因為被人無辜遷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滿手都是親人血污的惡毒之人。而現在,她也殺了一個無辜被她遷怒的人,其實自己也是一個劊子手,一個殘忍的始作俑者!
陳若歡跑回家,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不敢出來。
沒過多久,丈夫也回來了,他想要打開門,卻一直打不開。於是只能在外面自己弄了些點心吃。
然後,季家老太也回來了,她有所有房間的鑰匙,找出鑰匙開門,發現她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氣得一把拉開她的被子大叫:「你個妖婆子到底想幹什麼!這是我們季家,你把你老公關在外面不讓進是啥個意思,啊?一天到晚不知道幹活,讓你幹個活就跟欺負了你似的陰著個臉,讓全村的人戳我們季家的脊梁骨!現在好了,我老太婆自己下地幹活,讓你待家裡帶小孩,做點家務怎麼了,就這樣你還要鬧脾氣,覺得我們家欺負了你是不是!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就給老婆子滾,我們季家養不起你們陳家這樣子的千金大小姐!」
丈夫坐在門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季家老太發作,一點也沒有上前為自己妻子說上兩句話的意思。
陳若歡低著頭,渾身所有肌肉都在顫抖著,好恨,恨這群翻臉不認人的公婆,恨那個說要疼她一輩子的騙子,恨一切的始作俑者季想容和陳清翰!
是啊,她也是一個無辜被遷怒的人,既然死掉的人已經無法為自己申辯,為自己報仇,那麼她為什麼不趁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好好這麼這群讓人噁心的人!
她想憤怒的尖叫,可是最終,她只是壓抑下了喉嚨中的顫抖,到了外頭。
家裡的飯菜一直都是季家老太做,做飯做菜這種事情,從來不讓她摻一點,她知道,他們一定是心虛他們的刻薄態度,會讓她心中不滿並貪了家裡的糧食!
她曾經一個堂堂陳家大小姐,竟然會去貪那麼一把大米幾把小菜,說出去也不知道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陳若歡活在陰鬱的自我世界之中,看不清身邊的人,也不願意去看清他們。她認為,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他們現在惡劣的態度,始作俑者就是季想容和陳清翰。
然而這麼多年來,她卻從未想過,一個堂堂的陳家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會做飯做菜、不會洗衣縫紉,家裡面除了簡單的早餐做粥、給灶裡面添點柴火,以及拿著鋤頭在田裡面做點除除草這類小活之外,家裡其他所有任務只能由兩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太和老爺子自己完成。
燒火的柴火、從山裡背回來到劈砍成條狀全由七十來歲的老爺子完成,家裡十幾畝田地,也都由家裡面兩個青壯年日出而作夜半而歸,等到了家裡,面對的又是一張全世界都欠了自己的委屈臉,大半夜還總是陰陰的看著自己。季大哥沒有選擇跟她分房而睡,已經是心理素質足夠的強悍。
少年時期自己曾許下的承諾,季躍名也一直不曾忘記過。
他曾害怕自家太窮,會委屈了金枝玉葉的陳若歡,那時還在熱戀期的陳若歡笑著說,她願意為他改變,做一個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小女人,願意陪著他一起下地,一起做所有她力所能及的任何事。
於是,還在考慮兩個人是否適合在一起的季躍名答應和陳家訂婚。
後面發生了陳家陳清翰性情大變,差點掐死季想容的朋友,後面又囚禁了她,將她虐待的不成人形,雙腳腳踝上的傷深可見骨。這一切,都讓季家對陳家和陳清翰產生的情緒,除了憤怒憎恨,還有莫大的恐懼和抗拒。
陳家將陳若歡當做了棄子,畢竟是看著她長大,最後在陳若歡的點頭之下,二人還是結了婚。
結婚後,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們將會比之前更加忙碌。於是,季躍名開始讓陳若歡試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也許是心裡一直對季想容的事情有陰影,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也一直學不會的她開始焦躁,將季家對她的指點當做訓斥,將讓她去田地里除草當做體罰,將季躍名一天幹活下來的疲憊當做冷漠,將公婆忙碌做家務的背影當做漠視……
而事實上,雖然季家有遷怒,卻還是願意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然後讓時間慢慢消磨掉所有傷痕。然而陳若歡卻看不到,從一開始的抱怨幹活累,到不斷的生氣就摔碗,沒聽到她說話就委屈的直掉眼淚開始,本來心裡就有隔閡的季家人就更加難以接受這樣子的她。
當陳若歡為季家生出第一個曾孫后,她就開始做起了月子,讓一個老太太帶孩子,老太太自己常常生病,害怕病會傳染到孩子,便讓孩子晚上跟著母親睡。
誰知她就嚶嚶嚶開始哭泣,問她有什麼意見也不說話,絕望的樣子好像季家全家怎麼虐待了她一樣,讓忍了好幾年脾氣的老太太終於開始爆發。
昔日那個心慈面善的老太太,也被她折磨的開始言辭刻薄,行為潑辣起來。
老太太開始後悔,後悔當初答應了二人的婚事。
一直以來,夫妻相處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不是嫌貧愛富,也不是拉幫結派,而是不是一個經濟層次的兩人生活在一起,只會十分痛苦。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這樣子的兩個人,還沒有人願意為彼此而改變。
如果說季家和陳若歡有錯,大概就是錯在沒有一個良好的溝通上。
也許,如果沒有發生陳清翰和季想容的事情,陳若歡就不會一開始心裡就有個疙瘩,認為季家人會因此而折磨她為季想容出氣。如果沒有了這個疙瘩,那麼她就能更加心平氣和的去接受家人分派給她的任務,她就能一點一點的為家裡做改變,即使抱怨,也帶著和諧生活的甜蜜和幸福。
然而,一開始的悲劇就奠定了之後悲劇的開始,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養成了陳若歡有求必應的性格,也導致了她那並不寬廣的心胸。如果二人就此成為平行線,他們就會變成彼此心中永遠難忘的白月光,直到老去,帶著心中永遠的美好和淡淡的傷感和遺憾離開人世間。
不過,即使沒有先前這個悲劇在,貧困生活總會一點點磨去他們對愛的憧憬和守護,最先爆發進而扭曲的那個人,必定依舊是陳若歡。
因為季家人包括身為陳家人的陳若歡都不知道的是,陳家祖上就一直有遺傳精神疾病,只要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刺激,這種精神疾病就不會被激發,他們就可以一輩子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但有這種病症隱患的陳家人,從小就有一種對某種事物有讓人難以理解的固執和執拗。陳家老爺子有,陳家陳清翰也有,只有陳若歡,一直表現的就像一個真正正常的人。
而正是因為這個疏忽,導致了季家和陳家在末世后的悲劇。
由於很少需要陳若歡下地除草,她的長時間外出也沒有被天天下地幹活的家裡人注意到,只是發現她臉上偶爾會出現像以前那樣淡淡的笑容,所有人心中不由舒了口氣。
家和萬事興,誰都不希望一個家是由無止境的爭吵所組成。
農村的消息一直十分閉塞,忽然有一天,村裡開始流傳一個帶著恐怖和傳奇色彩的流言,據說,當初那個被殘忍殺害的陳家人,搶救無效后被送到太平間,第二天竟然活著走了出來!
也就是說,那個叫做陳清定的,和陳清翰一模一樣的男人活了!
因此,一直遍尋不到的兇手暗自也就這樣草草收場。
由於經常外出,陳若歡比村裡人還要早一步知道這個消息。當知道這個消息時,她全身的汗毛都數了起來,不管現在睜開眼說話的那個人是或者的陳清定還是死掉的陳清定,都很有可能把她是兇手的事實說出來。
那時,她嚇得渾身顫抖,她還年輕,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讓折磨了她好幾年的陳家和季家好好飽受痛苦和折磨,憑什麼她就要坐牢?
她在裡面做一輩子的牢,痛苦的被人虐打折磨,季家人和陳家人卻幸福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他們會漸漸遺忘了她這個被他們折磨和拋棄了這麼多年的人,季躍名會重新找一個漂亮而又年輕的女人睡在她的位置,抱著她的男人,吃著她家的飯,可能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打她的娃!
憑什麼!
不!她不能就這麼被弄進牢里,讓這裡惡毒的人活的比她還好!
陳若歡瘋了一樣跑回家,將家裡的錢財都收進包里,抱起在家裡被餓得哇哇直哭的兒子就逃離了家中。
她要離開這裡,去那個一直包容她,給她溫暖的地方躲避禍事,等到風波停息下來后,再慢慢想對策。
陳若歡和季家長曾孫失蹤的消息立馬傳播開來,陳若歡躲在暗處神經質的咬著牙,他們一定是故意的,雖然不知道她就是兇手,但就是因為恨她,遷怒她,才會想著要將殺人罪名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來,這樣就能除掉礙眼的自己!
一定是這樣的!
這群惡毒的人!
然而事實出乎她的預料,陳清定竟然忘記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跑出去的,也忘記了到底是誰下黑手暗算了自己。
這個消息出來后,陳若歡是又驚又喜,喜自然是她不用坐牢了,驚是因為她這樣子回去,那些惡毒的人會怎麼對待自己,怎麼對待她的兒子?
她想了很久,最終決定裝作被人拐帶自己跑回家。
果然,陳若歡冷笑,季家的人就是這麼蠢,他們壓根就想不到她是為了避禍才會離開家,而是抱著她的兒子哭著叫心肝寶貝,還好沒有被那些惡毒的人販子給帶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季家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不過她依舊冷笑,這些人竟然想要就這麼將他們過去對自己的折磨翻過去,想都不要想!
不過因為這次的事件,她服務的那所機構老闆對她心生憐惜,決定幫助她強大起來,然後向自己的仇人們報仇雪恨!
他們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西方天使,為因為她的苦難而傷心流淚,為因為她的怨恨而出手相助,只有他們才會給疲憊的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只有和他們在一起,她才能夠感覺到內心的安寧,以及被洗滌過後的乾淨。
如果想要掰倒季家,只能先弄垮陳家。
陳家老太爺和季家老太爺是拜把子的兄弟,年輕時候一起參軍,在戰場中,干農活慣了的季家老太爺身強體壯,不止一次的在槍林彈雨中救下了陳老太爺。
陳老太爺腦子聰明,一路高升,季老太爺是個倔得像頭牛一樣的人,退伍后依舊過著他的窮日子,即使相熟的老戰友們和陳老太爺想要出手幫忙,卻固執的不肯接受。
也正是因此,陳家和季家的關係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反而像是埋在土裡的酒般,越釀越香。
季家可以一直窮,窮的揭不開鍋,但是沒關係,因為他們可以窮開心。只要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陳家就不會管。但是一旦季家出了問題,還不等倒下,陳家就會迅速插手。
所以要想弄垮季家,只能先找陳家出手。
別看陳家一直待在這個小鎮上,事實上,陳家真正的主宅並不在此。陳家內部很大,大到讓普通人難以想象。因為同為陳家人的身份,陳若歡很容易打入內部,並將消息交給組織。組織會幫她核實消息並一步步分析利弊,利於她的每一次出手。
果然,她所附屬的組織不僅善良悲天憫人,且能力強大到駭人。在她眼中可能花半輩子都不一定能掰倒的陳家,在短短兩年內被吞吃掉了四分之一的勢力。
陳家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奶奶,也在一次兩個地盤勢力的爭搶中受到波及撞傷,當場死亡。
那一晚上,陳家就像天塌下來了般,所有人的臉都陰沉沉的,她靠著組織的力量躲在隱蔽處,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爺爺一下子多了那麼多的白頭髮,笑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他們一定想不到,被他們當做棄子一樣拋棄的親人,有一天會帶著強大的力量捲土重來,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是,這樣還不夠,她要徹底整垮陳家,讓他們跪在地上卑怯的求她高抬貴手,讓他們像蠢狗一樣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只為多吃上一口糧食!
陳家開始自顧不暇,天天都在一種恐慌之中,他們不知道究竟為什麼為發生這樣的事,陳若歡也在不停的問自己,這一切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想了很久,無論轉了多少彎,都只能得到一個答案,是因為陳清翰和季想容。
陳清翰一直在吃一種葯,事實上,這種葯的效果很好,在吃了一段時間后,他能保持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在發現這個情況后,陳若歡立刻收買了他身邊照顧的人,在真葯換成一種外表沒有任何差別的假藥。
只要服用這種藥物,表面上依舊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但是實際上,他的精神會越來越錯亂,想法會越來越偏激,做事會越來越不受控制,最終整個人都會為她所用,將陳家視為仇敵,親手的,一點一點掰倒這個疼愛著他守護者他的陳家!
想到未來的生活,她開始興奮的不能自己,被重新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甲再一次被她咬得坑坑窪窪,甚至最後還被啃的鮮血淋漓。
陳家這麼悲慘,季家她自然也不會放過。
季家老太和老太爺一直有高血壓,季躍名和小叔子雖然一直在家務農,事實上卻都是大學畢業生,知道高血壓的人不能吃十分油膩的食物,在食物上她不能下手,那麼,她可以像對付親哥哥一樣的對付老太太。
不過讓她感到不舒服的是,當老太太的確如她所願的經常性暈倒后,家裡面一直由老太太做的重活就一下子壓在了自己的肩頭。沒做過這些事還不知道,僅僅是其中一兩個最小的農活,都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是在幾年前,陳若歡會意識到,季家人一直是這麼的照顧自己,心裡的彆扭就會扭轉過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扭曲到六親不認。
然而現在的陳若歡,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她變成了她少女時期看過的小說中的惡毒女配,甚至比那些她厭惡憎恨的惡毒女配還要令人恐懼。
不過沒關係,她只要忍受一段時間,等到老太太死了,老太爺死了,家裡面還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說了算?
計劃不如變化,讓人預料不到的末世開始了,即使是強大如斯的組織都被這個變故打得措手不及,無法騰出手來幫她報仇。不過沒關係,組織已經幫了她這麼多,接下來的事,沒有組織,她自己一樣可以辦到。
陳家和季家都遭到了報應,始作俑者之一,她的親哥哥,即使是被陳家匆匆送出了國,之前的藥效卻依舊會破壞他的腦域,讓他變成一個愈加瘋狂的人。
而另一個始作俑者——季想容,她曾經的好閨蜜,她也一樣不會放過!
在季想容所在的居民大廈中,一直以來都有她從組織借來的人安插著,當末世開始后,她借著給昔日城裡朋友報平安的借口和那個人通了電話,讓她用盡一切方法讓季想容生不如死。
暗手在觀察了幾天後,把葯摻進了一個對季想容心存恨意的女人水中。這個葯是給陳清翰那種葯的加強版,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
果然沒出半天,那個女人就開始叫囂著和季想容對峙起來,並成功惹怒了她。
暗手還用一種引獸的藥粉加在那個女人的水裡,大部隊離開后,果然,只有季想容所在的隊伍被巨型變異獸盯上,那女人又是個神智早已不清的人,隊伍中最強大的助力,竟然就被她推了出去,差點死在當下。不過季想容沒有死,她自己,卻被她深深信任的男人推入了地獄。
對於這個結果,陳若歡並不是很滿意,畢竟,如果季想容真的就這樣簡簡單單死在了那裡,她根本就享受不到所謂的報仇的快意。只有一點一點的折磨她,讓她痛苦的彷彿靈魂都要被抽離,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少許她這些年來的怨恨。
陳若歡一直關注著他們的消息,包括季想容被壓在建築物下差點死去,包括她有一個並不弱的寵物將她救了出來,包括她和陳清翰的相遇,包括他們遭遇到的雷災,以及發現的密室。
進入密室后,她的消息就進入了斷層,這些人就像是從此消失在了這個人世間一般,再沒了消息。
沒有沒關係,只要他們還活著,她就能繼續折磨他們。
這時,組織也將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內部整理乾淨,再次伸手開始幫助她成長強大。
他們就像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彼此間沒有任何秘密,生活都是透明的,透明的整個人輕飄飄的,讓人十分舒服。她的地位也越爬越高,一些折磨兩家的小事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她只要授意下去,讓別人動手,自己在邊上坐收其成就行。
她知道現在的陳家就是一個外強中乾的殼子,組織是那麼的強大,他們沒有抵抗多少天,就被組織上的人一網打盡,並和季家的人一起,關在在了組織的密牢之中。
因為大仇即將得報,陳若歡的心情越來越好,失眠症的狀況也很少出現,晚上的安眠藥也漸漸斷了。
一天晚上,不知夢到了什麼,她突然醒來,覺得心口疼痛,眼淚嘩嘩嘩往下掉。她已經很久沒有掉過眼淚,自從開始對陳家季家充滿怨恨后,自從遇到了強大的組織幫助后,她就再也沒有哭過。
大半夜,陳若歡翻來覆去睡不著,拿出紙筆隨意寫寫畫畫,畫完以後才發現,那是組織的密牢詳細地圖結構。她看著這幅地圖,鬼使神差的,她沒有立刻銷毀,而是將它摺疊起來,一直藏於胸口。
吃下安眠藥后,睏倦終於襲來,後面幾個月,再也沒有發生這種莫名其妙流淚的情況。
慢慢的,組織內部似乎發生了什麼,陳若歡被暫時停止了折磨陳家和季家的行為,她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她的生命漸漸失去了活力和色彩。
當她痛苦的快要瘋掉時,暗手的消息再次傳來,季想容出現了!
原來,他們竟然進入了一個空間夾縫,空間夾縫,顧名思義就是兩個空間因為某種原因碰撞后暫時性出現的空間夾縫。這種空間夾縫並不是第一次出現,歷史上也出現過很多次,只是被上面悄悄掩埋了起來罷了。
她現在身處的地位,自然知道這個機密,但也僅僅如此,並不能做什麼。
因為這些空間夾縫,就像身負著某種使命,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段內完成任務后就會消失在原地,從此以後即使翻天覆地,也再難找到。
讓陳若歡興奮的不是空間夾縫,而是害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兩個始作俑者都出現了!
自從他們踏上回到S市的列車,就完全進入了她的視線範圍,她開始嚴密監控起這兩個人,然後驚訝的發現,季想容竟然就是組織一直在尋找的那個高純度基因的人!
這個發現讓她興奮的渾身顫抖,她知道組織會怎麼對待這種高純度基因的人,他們會被慢慢的折磨,被抽光水分,被電流貫穿,被剝離靈魂,漸漸變成一個真正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了組織,組織立刻表示會嚴密監控季想容的動向。
這段時間,只要她開始身心舒服了,就會睡個好覺,因此,那段時間,她再次停了安眠藥……
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半夜她再次驚醒,心跳的越來越快,眼睛已經哭腫,不知道在夢裡經歷了什麼,會讓自己哭的這麼慘。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通訊儀發獃,等她醒過身來時,正好看到自己在一個剛發出去的信息上點了刪除鍵。她嚇得想要撤回,卻已經來不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出去了什麼,會不會對組織有危害。
第三天,組織收到消息,本來他們打算一網打盡的陳清翰和季想容二人,竟然分開行動了!
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分開的行為初衷是什麼,分開的二人給他們的工作量增加了更大的阻力。
陳若歡隱隱感覺到這可能和自己有關聯,一方面為了報仇,一方面為了彌補組織,她對一直忠心於自己的暗手下令,讓她找機會在路上殺了陳清翰。
殺了陳清翰,而不是虐殺陳清翰,當她下了這個決定后,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這段時間來,即使總是睡不著覺,可是她越來越抗拒依靠吃安眠藥來幫助入眠,她開始徘徊於喧鬧的街市小巷,看那些窮人們靠著自己的努力掙口糧,看著他們僅僅是遲到了半塊發霉的麵包,就能開心很久。那種開心,她已經很久沒有從自己的臉上看到過,就好像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一不留意,自己的臉還年輕,心就老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到了同樣喜歡靠自己動手養家的季家人,他們有兩個能賺錢的大學生,有她陳家這個昔日只手遮半邊天的靠山,有他們的所有信任,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借力,不願意去接觸外面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走著走著,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第九區賓館出來,看到那人因為最近一連串麻煩而出現的淡淡黑眼圈,她沒有上前嘲諷肆意踩踏,而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當她躲起來后,這才發現,附近躲起來的人,竟然不止她一個人。
陳若歡忽然明白,這是組織正在給季想容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