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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跨出家門時,伊風便遇到一個棘手的問題:一個十字路口赫然出現在面前,選擇在伊風的腦海中排成了一隊。

左邊的是一條繁華的街市,遊人和車輛承擔著流動的主要元素,白色的垃圾和下水溝里的異味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骯髒的蟲蠅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地圈佔起自己的獨立王國,伊風討厭地想著。

對面是一條通往居民區的巷道,一樁樁陳舊的樓房如年邁的老嫗互相攙扶著,讓人著實擔心,像一團蜜蜂窩似的緊湊。

在伊風不喜歡的帳單中,擁擠也成為他深惡痛絕的對象。

而第三種選擇便是他右邊的那條不熟悉的小路,不知道前面究竟有多少可以讓他痛斥的話柄,或許又扯出幾條莫名的歧口。

最後一個選擇就是原路返回到自己那個陳陋的卧房,但伊風毫不猶豫地扼殺了這個想法。

儘管右邊的路對於他來說很陌生,但他感到有一種新鮮的感覺,刺激與好奇感催促著他做下了這個決定。

狹隘的思維會扼殺掉所有的夢想,其實地上的路本無所謂有的,無所謂無的。

有時沒有選擇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唯一的選擇可以免去許多選擇的煩惱和後悔。太多的選擇會使自己迷失方向,在路的方向上發生分歧,從而使原本團結一致的思維開始產生了細微的分裂就如自己左手繁華,右手寧靜,舍誰留誰難以裁決。

繁冗的奔騰不息的思緒延伸到天際邊的那一端,伊風摒棄這些雜念,決定試試這右邊陌生的路。

路,是普通的石子路,但很平坦,走起來沒有使人產生抱怨的理由。路的兩旁依稀地佇立著些大樹,翁翁鬱郁的,穿著綠裝的精靈懸挂在樹的尖端,隨風輕盈地舞動它們與生俱來的魅力。

路越來越狹窄,像到了咽喉處,讓人擔心會不會卡住。

驀然,伊風驚奇地發現,眼前一片如詩如畫的景色。鋪天蓋地的高梁,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彷彿穿上了金黃色的薄紗,隨著涼風的吹拂,凸現出無與倫比的婀娜多姿,隱隱可以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一陣怡人的芳香撲鼻而來,浸透了溫暖的空氣,渲染成豐富多彩的晚霞。

一陣莫名的感動,他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是否生存在夢中,即使是也是美麗的。

一個樸素的輕柔的春天般的旋律在他的眼前來來回回。哦,不是一個,是一串,是一串接著一串,他感覺到他那無法控制的感情里迸發出熾熱的一再變化的美麗旋律如同一條綿綿不絕的悅耳的激流聲慢慢地流進靜謐的夜晚,彷彿夢幻般的大自然在潤色她的聲音,唱著一曲描述夕陽之美和大自然傑作的樂詩。

伊風極度興奮,沒想到一次盲目的追尋竟然可以收穫到豐收的果實。興奮的一波剛落到水平線時,一陣婉轉的聲音不知從哪裡飄過來,闖進了伊風的耳朵,撞擊著耳膜的震動。

巨大的吸引力迫使他不得不循聲追去,在這刻,他失去了平靜,失去了自我的興奮,而在他的靈魂深處掀起了狂風,因為他聽到了鋼琴聲,詩人般的琴聲,與周圍美麗的夕陽之景融合得淋漓盡致,這是一種久違的情感,分別了三個月後的第一次邂逅。

伊風激動得忘卻了理智,只是在尋找強烈磁場的具體位置。

餘暉盡心儘力地引導著他,纖弱矯美的生物也為他的痴心所感動。

不難,伊風看到一個簡陋的屋子藏匿於百花叢草中,走近去,輕輕地,伊風不願因自己的莽撞而打擾彈奏者的注意力。

偎在窗台上,透過玻璃,伊風依稀地看到一個中年人背對著他坐在鋼琴前彈奏著,獨自沉浸在琴聲中。

周圍擺弄些簡易的傢俱,唯有那架鋼琴顯得格外的醒目。伊風的眼神總與鋼琴有種骨肉相連的感覺,親切無比。他的思緒不禁又回憶起與鋼琴結下的姻緣……

那是六歲時晴朗的一天,伊風的父母決定送伊風到學前班接受前期教育。可是淘氣頑皮的他似乎天生就討厭讀書,對父母的誘惑和恐嚇都不加理會。

在母親溫柔耐心的說服下,伊風才勉強地將自己的小手放在父母的手中一起來到學校。當踏進校門,伊風似乎意識到某種受約束的徵兆,突然哭啼起來,執拗地不進去。

當時,即使是母親美麗的謊言也搖動不了伊風的固執,最後誰都無能為力。正當伊風的父母罷休準備帶他回家時,突然一陣鋼琴聲吸引住了伊風,就在這時,他的固執氣化成了一縷白煙。

伊風馬上撒開了父母的雙手,輕易地越過了校園的門檻,拔腿跑到了琴聲的出處——練琴房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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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蕭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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