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病治眼睛

季允的生物鐘在那兒，打從進公司的第一天開始，每天早上六點起床，開始這一天的擠公車、上下班的旅程。

直到季允開始升職，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這生物鐘也還是沒變過，只是生活比從前要過得要舒坦。

早上可以懶懶地給自己做點早餐吃，窩在沙發上看看報紙，刷刷新聞，然後開車去公司，又開始了這一天的工作。

只是現在的季允醒過來的時候，會發現身邊多一個人，這些日子以來，只要將公司里的一切事務都安排妥當了，季允回不回公司也都無所謂，甚至她還可以在家裡辦公，這樣子，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照顧薛傅年。

想到這裡，季允就是側著身子看向睡在一側的薛傅年，薛傅年本就淺眠，季允這樣一動，她就是睜開了眼睛。

季允伸手捂上了薛傅年的眼睛，感受到那長長的睫毛在自己的掌心中掃過的微癢感：「再睡一會，還早。」

薛傅年一笑，拉開了季允的手：「已經睡醒了。」

季允一聽，也是嘆了口氣，既然大家都醒了，季允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扶著薛傅年也坐了起來，這才笑著看了眼薛傅年：「昨天我已經聯繫好醫生了，時間我也約好了，一會吃了早飯咱們就過去？」

「好。」

對於眼睛，看醫生與不看醫生，薛傅年早已不再那麼排斥了，就算真的瞎了，從今以後她都看不見了，她也並不覺得失了什麼，現在季允照顧著自己，又有狗子做自己的眼睛，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能醫好，再好不過，如果不能，她也能坦然接受。

看到薛傅年這麼聽話地點頭應下，季允也笑了起來，還算是讓人省心。

季允拉開房門的時候，狗子正蹲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著季允，季允伸出手去摸了摸狗子的頭，狗子舒服地在她的掌心中蹭了蹭，然後就沖著房間裡面去，蹲在薛傅年的面前，輕吠了一聲。

薛傅年聽到狗子的叫聲，也低下頭，伸出手來摸到了狗子的頭，為狗子順了順毛。

「阿年，衣服穿好了嗎？」

因為昨天洗澡的事，薛傅年兩個小時沒有同季允說話，連鬧脾氣都鬧得那麼安靜，所以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季允沒有要求再給薛傅年換衣服之類。

其實對於季允來說，她實在很喜歡薛傅年那撅著小嘴眯著眼睛一聲不吭的小模樣。

只是畢竟是自己鬧過了，該道歉的季允也委委實實地道過了歉。

薛傅年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季允軟聲細語道了歉意后，這氣就去了一大半。

薛傅年摸索著從卧室里走了出來，扶著門欄：「穿好了。」

聽到聲音，季允回過頭來看了眼薛傅年，沒有收理的長發順著肩頭滑了下來，季允忙上前扶住薛傅年：「洗漱嗎？」

薛傅年點頭，季允也不麻煩，先去將火關了，這才上前扶著薛傅年進了浴室，像以往一樣，季允將牙膏擠好了握在薛傅年的手中，兩人一起肩並著肩，季允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和薛傅年，薛傅年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前面，兩人這樣子，竟是說不出的和諧好看。

等到兩人洗漱完了出來，季允只是將頭髮草草地綁了綁，然後扶著薛傅年在餐桌前坐下，自己在廚房裡忙碌著。

「姐姐在做什麼？」

「給你煮了碗番茄雞蛋面，你再等等我。」季允回過頭來沖著薛傅年一笑，笑得眉眼彎彎，與平日里那冷淡不愛說話的季允判若兩人。

直到季允將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在薛傅年的面前時，薛傅年還是乖乖聽著話坐著沒有動。

季允把筷子往薛傅年的手中一握，捧著她的手將其捧在了碗邊：「快嘗嘗。」

薛傅年一聽，也跟著笑了起來，就著季允放在自己手中的筷子，嘗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好吃。」

看著薛傅年笑得甜，季允也笑了起來。

「姐姐吃什麼？」

被薛傅年這麼一提，季允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面還煮在鍋里，忙蹬了椅子站了起來：「我忘了我的面煮在鍋里的。」

噗。

她急匆匆地往廚房裡跑去，卻聽到身後的薛傅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允開啟了一天的好心情，將自己的面盛出來坐在了薛傅年的對面：「快，趁熱快吃了，我和你一起吃。」

「嗯。」薛傅年點著頭，嘴裡還銜著面，微抬著頭沖著季允抿起了唇角。

季允起床就為狗子準備好了早飯，現在狗子吃完了也趴在了薛傅年的腳邊，蹭著薛傅年的腳，腦袋就是搭了上去。

兩人吃了飯，又等著季允將碗筷都收拾了后，才站在薛傅年的身後，幫著薛傅年將一頭長發束了上去。

薛傅年的頭髮很長，長到就是束成馬尾也快到了腰跡，不過她的發質好，又黑又順，握在手中的感覺很舒服。

將薛傅年的頭髮綁好了后，季允這才迅速地將自己的頭髮一把全挽了上去，若是薛傅年看得見，那此刻的季允就不是平日里偶爾還會跟她不正經，偶爾還會耍小聰明，偷偷看她洗澡的無賴季允。

現在的季允乾淨利落，上了簡單的妝，可即便簡單，卻也是精神得很。

狗子一路跟著薛傅年和季允走到了門口，一見季允準備關門，忙趴上去用爪子撓著季允的腿，嘴裡還嗚嗚地叫著。

「狗子你要乖，今天是帶你媽去看醫生，等下次出門再讓你敬孝心哈。」說著也不再看狗子那水汪汪的眼睛，拉著薛傅年出了門，然後一把將門一關，把狗子關在了房間里。

把門關上后，季允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狗子現在可是越來越黏膩人了。」

雖然這麼說著，可季允還是笑了起來。

給薛傅年看眼睛的醫生是從美國邁阿密的帕默爾眼科研究院的主治醫生，不算年輕，但那雙好看的眼睛卻是光彩熠熠。

季允是費了大力氣才聯繫上的，畢竟全美第一的眼科醫院不是季允說聯繫上就能聯繫上的。好在機緣之下，也算是碰上了。

michael在為薛傅年看眼睛的時候，季允就坐在一側，靜靜地看著，薛傅年和她自己都很安靜，只是季允的心裡還在一個勁兒地跳個不停，這不她第一次在薛傅年的旁邊看著醫生為她診治了，但是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緊張。

回去的時候薛傅年安安靜靜，沒有說一句話，開了一絲車窗，熱風吹在薛傅年的臉上，顯得有些紅撲撲的，看上去很可愛。

季允皺著眉頭囑咐薛傅將車窗搖上去，薛傅年側頭有些茫然地看向季允。

季允那緊蹙著的眉頭就是舒展了開來。

「姐姐，要是實在治不好了，你別太放在心上。」

季允冷哼一聲：「不放在心上？你瞅瞅你都快把你的衣服揪成鹹菜了，還不放在心上。」

被季允這麼一說，薛傅年這才有些訕訕地鬆開了手，有些不自在地將車窗搖了上去，而後端端正正地坐著。

「阿年也不要太難過，醫生說了，只要有合適的眼角|膜的捐贈，你就可以做手術，可以復明的。」季允微側頭看了眼薛傅年，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薛傅年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怕。

「姐姐你認真開車。」哪知薛傅年一把拉開了季允的手，好似眼睛沒有壞一般。

季允一堵，看了眼被薛傅年嫌開的手，撇了撇嘴，有些不太高興般。

「合適的眼角|膜？太難了，就是連眼角|膜的捐贈都是一年比一年少，且不說價錢貴，就是有，也不一定出價就能買得到。」

季允抬起頭來，認真地開著車，沒有回薛傅年的話。

其實她無比的清楚剛剛薛傅年所說的每一個字，可是清楚歸清楚，但她還是願意相信，只要有那麼一絲希望，並不是真的就此瞎了眼，她還是願意去相信就是有這個奇迹。

但是她並沒有開口與薛傅年說，畢竟在她看來，所謂「奇迹」這個詞有些矯情，一般的自己還真就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不說話，即便尷尬，她竟也是覺得比自己再多說些什麼還要來得好。

就這樣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季允下了一趟車，留著薛傅年一個人坐在車上。

起先薛傅年還以為到家了，摸索著準備下車，可以前都是季允快速地扶著她下車，今天卻是沒見季允過來，直到自己去開車門的時候，才發現原本連車門也是打不開的。

這樣薛傅年才又安安穩穩地坐著沒有動。

聽到開車門的聲音，薛傅年沖著駕駛位揚頭：「姐姐？」

季允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個袋子放進了薛傅年的手中，發動了車，這才又往家的方向開。

薛傅年伸手摸了摸，有些像點心一樣的東西，她小心地拿出一塊嘗了嘗，竟是核桃酥，莫名地，覺得原本一顆不太|安分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

到了家，季允開了門，扶著薛傅年進了門，可剛一進門就聽季允怒了。

「狗崽子！連老娘的沙發你也敢用爪子挖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