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竅
趙晟和趙淳揚各自把自己的古裝版畫像看了又看。韓子琛沒有走,也厚著臉皮湊過來看趙淳揚的畫像,說:「楊哥古裝造型真不錯。秦凜畫的也不錯啊,我都不知道你畫技這麼好。」
秦凜看了眼韓子琛,看著這樣的韓子琛,他不由得想起了沈慧。倆人一樣的厚臉皮,背後害人之後還能這麼語氣隨和地他和說話。好像之前他讓沈銘給自己吃藥的事兒沒發生過似的。
不過韓子琛害他的事,也沒在明面上說過,既然韓子琛要裝熟識,秦凜也不想在這兒撕破臉。當初沒有採取法律手段對付韓子琛,這一時半會他也忍得了。
秦凜對韓子琛點點頭,淡淡地笑著說:「一般吧,算不上最好。」他雖然喜歡畫畫,可在大越朝時,畢竟年紀不大,興趣又廣泛,老師的本事他也就學了五六成。
韓子琛看著秦凜的笑臉,恨意在胸口快憋成內傷了,卻不能發作。怪只怪他一時失算,才給星耀惹了大、麻煩。看了下時間的吃午飯的時候,韓子琛對著趙淳揚他們說:「楊哥,阿晟,這會兒到了吃飯時間了,我在和瑞定了包間,我們先去吃個飯吧。」
「好吧,先去吃飯。」趙淳揚點頭,出手對付星耀,是給韓子琛一個教訓。有些事拿在明面上不好說,徹底得罪韓家對他們也沒有好處,就是吃個飯而已,飯照吃,星耀還得繼續坑。
就算真撕破臉,韓家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他是職責所在檢查而已,誰讓星耀的藝人們倒霉呢,正好被逮著,又正好被狗仔拍到了?娛記們就靠這個吃飯,拍到大新聞要報道,那也是人家的工作嘛,他們警察不干預。
趙晟性格耿直,厭棄了韓子琛,簡直連看一眼都覺得污了眼睛,聽大哥說要去吃飯,他瞪圓了眼不滿地看著趙淳揚。
趙淳揚摸了摸趙晟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好了好了,剛才子琛不是都說了嘛,那件事都是誤會,都是沈銘為了電影角色才害秦凜的,子琛也是被沈銘蒙在鼓裡。你也不想想,你和子琛從小就認識,感情又好,他有什麼理由害你啊。」
趙晟噘著嘴不說話,只覺得他家大哥好虛偽。沒人的時候叮囑他以後把眼睛擦亮點,這會兒又替韓子琛說話。大哥的意思他都懂,仇要報,面子上也不能得罪人,可他就是不想看見韓子琛!
「走吧,」趙淳揚起身,攬著趙晟的肩膀。
「秦凜也一起去吧。」韓子琛對著秦凜笑眯眯地說:「正好哥給你陪個不是,哥也是太相信沈銘了,才會害了你。」
秦凜被韓子琛的真誠的表情糊了一臉,要不是那天他親耳聽到韓子琛和沈銘的對話,恐怕這個時候也相信韓子琛了。他不得不佩服韓子琛,不愧是星耀的繼承人,公司里一堆演員,韓子琛自身的演技也是爐火純青。
出了門,四人開車去了和瑞。秦凜的記憶里,原身也沒去來過法國餐廳,第一次吃牛排,外皮酥脆口感細膩的牛排一下子就俘虜了秦凜的胃,鵝肝細膩滑潤入口即化,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也好吃得不得了。
顏色十分漂亮的紅酒,比他在大越朝時自己莊子上釀的葡萄酒味道醇厚多了,秦凜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韓子琛也喝的臉色紅彤彤的,拉著趙晟的手一個勁地道歉,說自己被沈銘蒙蔽了,又說沈銘為了出名不擇手段勾引他,他一時犯了錯,對不住秦凜,也差點害了趙晟。
秦凜也喝的臉色紅撲撲的,不過眼底一片清明,抿著酒看著韓子琛拉著趙晟的手吐苦水。
韓子琛大概是吃准了趙晟沒有證據,因為那天晚上給秦凜打電話說趙晟撞了姜楹的那個人,確實不是韓子琛,那晚韓子琛是給韓父打電話,通話時間半個多小時。
不過即便如此,趙淳揚也是相信了秦凜的說辭,因為在療養院里秦凜吃的葯確實有問題,之前沈銘給秦凜吃的葯,也查到是韓子琛給的。
退一步講,就算韓子琛和秦凜發瘋要弄死趙晟的事兒沒關係,可他給一個正常人吃能讓人發瘋的葯,可見其心思歹毒不值得深交。
之後韓子琛又借著喝了點酒,拉著秦凜的手,十分歉疚地說:「秦凜吶、嗝,哥對不住你,當初沈銘說和你、嗝、分手了,我才對他下手的,誰知竟是被他騙了。咱哥倆真是苦啊,竟然都被他給騙過去了……」
秦凜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冷眼看著韓子琛一個人表演。趙晟也不理他,埋頭苦吃,趙淳揚偶爾和韓子琛碰個杯,氣氛總體來說還算融洽。
吃飽喝足,趙晟要去把畫像和百福圖裱起來,秦凜也該回家了,下午還能擺會兒地攤賣幾張春聯呢。
韓子琛死皮賴臉地和趙晟他們一起去裱畫了,秦凜這會兒冷風一吹,倒是有些頭暈了,可想著錢包快癟了,就沒捨得坐計程車回家,搭地鐵回去了。
坐地鐵上閑得無聊,秦凜又掏出手機刷微博,熱搜網排名第一的是#謝元聚眾吸毒被抓#。
秦凜點開看了看,發現謝元竟然是星耀娛樂的藝人,和他一同被抓的其他幾個藝人,也都是星耀旗下的藝人,這下星耀又火了一把。
星耀官方微博底下罵聲一片,網友們紛紛指責星耀就是一個毒瘤、妓院,旗下藝人不是賣身陪大老闆睡就是吸毒、做小三。
相信韓子琛看到這條新聞,臉色會很好看吧。秦凜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跟著趙晟他們一起去裱畫,跟著去了說不定就能當場欣賞韓子琛變臉了。
秦凜覺得真是意外驚喜,他本來去堵趙晟,只是為了不被韓子琛再次送進精神病院,沒指望趙晟一下子就相信他的話,可沒想到趙晟不但信了他和韓子琛交情破裂,還重點打擊韓氏的星耀娛樂。
韓子琛能這麼無所顧忌地謀害原身,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點錢有點關係嗎。秦凜覺得趙晟的辦法真不錯,只是恐怕不能一次斷了韓子琛的後路,不過沒關係,他的仇人,他也想自己收拾,給別人收拾他可沒成就感。
一路刷著微博,時間過得很快。回到家,秦凜洗了把臉,就收拾編織袋去擺攤賣春聯了。如今有房子住了,秦凜也覺得擺地攤其實挺丟人的,可他就會寫字畫畫彈琴吹簫,外加打拳舞劍,其他掙錢的門路他是一個也沒有,不去擺地攤,過了年他就得吃土喝風了。
不過華夏國書法字畫的市場還是有的,秦凜在網路上搜了一些當代書法家,他們的作品他也看過,其中一個說是自創字體,可說真心話,秦凜覺得那字還沒他十歲時寫的字好看呢,那一橫一豎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扭扭的沒一點兒氣勢。
可架不住人家名字后那一串成就啊,什麼書法協會顧問啦、華夏畫研究院委員啦、xx美術館名譽館長啦等等等等。
有了名聲和職稱,字畫的價格一番炒作之後一路飆高,看的秦凜直咂舌。不過大多數的人書法字畫確實不錯,只有偶爾幾個獲了一堆名譽,字畫卻實在不怎麼樣,只是名頭唬唬人罷了。
秦凜有心想開個字畫鋪子,賣自己的字畫,可他實在窮啊,租個店面他都租不起,沒辦法,秦凜發現華夏國很多人在網路上賣東西,也有在微信上賣東西。秦凜沒想在網上開淘寶店賣自己的字畫,而是把僅有的幾個百福圖、百壽圖、猴子圖拍了照,發到了微博上,微信里雖然只有崔昀、沈墨和趙晟倆兄弟,總共四個好友,秦凜想了下,還是把圖片也發到了微信上。
本以為猴子圖會很少有人問津,可意外的是詢問的人很多,雖然一張猴子圖秦凜獅子大張口地要價五百一分不少,也還是有人不在意價錢買了,每天都能賣出去最少兩幅。
春聯很快就賣完了,福字也賣完了,秦凜收拾好編織袋回家,沈墨還沒有回來,冷鍋冷灶的,崔昀趴在書桌上睡得呼嚕呼嚕的。
秦凜餓得不行了,摸著乾癟的進廚房打算煮泡麵。這幾天他看著沈墨做飯,其他的沒學會,只學會用天然氣燒水、熱饅頭、打豆漿和煮泡麵。
兩個人煮了四包泡麵,秦凜又打了兩個雞蛋進去,很快泡麵特有的香氣飄散開來。秦凜去把崔昀搖醒:「小昀,起來吃飯啦。」
「哥哥,你回來啦。」崔昀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看著秦凜。
「下次困了就去床上睡,別累著了。」秦凜揉了揉崔昀的腦袋。這幾天崔昀溫習高中的功課,晚上熬得很晚,都瘦了不少。
崔昀點頭,洗了臉,和秦凜坐在客廳里吃泡麵。吃完之後秦凜讓崔昀會放休息,自己洗了鍋碗,然後回卧室寫第二天要賣的春聯和畫。寫完之後再翻翻字典認幾個華夏字,之後才開始畫自己的漫畫《世家公子》。
漫畫已經畫到他開始和學騎射武藝了。本來十分溫順的小馬駒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撒蹄子狂奔起來,十歲的他被從馬背上甩了下來,當場摔斷了腿。他躺在床上疼的臉色煞白,秦泰之過來看望了一眼,臉色十分嫌棄他沒用,騎個馬都能摔下來。
沈慧坐在床頭哭的梨花帶雨,指責自己對不起姐姐,沒照顧好姐姐的孩子,沒想到引來秦泰之又一次發脾氣,指責他笨手笨腳,又說自己當年八歲就能自個兒騎馬了。之後又說他不懂事,惹得沈慧擔驚受怕。
十歲的秦凜本來覺得小馬駒發瘋有些怪異,對秦泰之提出,沈慧把責任攬下說會嚴查,之後卻不了了之。沈慧又以他體弱多病為借口,向秦泰之提議他不要習武,怕累著他。
十幾幅漫畫畫完,發到微博上,已經是凌晨剛過了。秦凜如今的微博粉絲已經漲到三百二十三了。他的漫畫採用的是水墨畫的畫法,加上華夏國的顏料種類齊全色澤鮮亮,畫面十分唯美又不失大氣,粉絲們的留言漸漸多了起來。
秦凜大概看了看粉絲留言,卻沒有回復。每日晚睡早起,他有時候都沒時間看留言。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秦凜準備上床睡覺,卻聽見開門的聲音。
應該是沈墨回來了。秦凜想著鑽進了被窩,卻不料沈墨回來后直奔他的卧室而來,連敲門都沒有,直接推門而入了。
「嗝~」沈墨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打了個響嗝,然後口齒有些不清地說:「秦凜、秦凜,你睡了沒有哇?」
秦凜頭痛的坐起身,開了床頭燈,看著扒著門框有些站立不穩的沈墨,嘆口氣說:「還沒睡,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兒。」沈墨搖搖晃晃地朝著床走來。
這個醉鬼!什麼叫喝了一點兒?酒味沖的他躺床上都聞到了。喝多了不回自己房裡睡覺到底想幹嘛!秦凜心裡腹誹,可看著沈墨一幅隨時要栽倒的樣子,秦凜還是趕緊掀了被子跳下床扶住了他。
秦凜雙手搭在沈墨的肩膀上,防止他摔倒。兩人面對面站著,不料沈墨腿一軟,往秦凜的胸口上靠去,兩條胳膊很自然地摟上了秦凜的腰。
「秦凜,謝謝你,嗝~,你的百壽圖楊叔很喜歡,嗝~,我們製作動漫的資金也嗝~、有了。」沈墨靠在秦凜身上動來動去,聲音很激動。他是喝的有點兒多,可腦子清醒著。上次被拍了醜聞,他是決定以後再不沾酒的,可今晚的壽宴上,卻不能不喝。
今天他又一次體會了語言的殺傷力,曾經和他不對付或者眼紅過他的人,如今看他落難,個個一幅尖酸刻薄的嘴臉過來嘲笑他。
他面上裝作一派淡然,可哪能真的有點都不介意呢。他甚至後悔那天在酒店裡的不雅照被拍到后,他沒有去醫院驗明正身,證明他還是童子身。
秦凜被沈墨噴出的酒氣熏的皺著眉,推他:「好了好了,真要謝我明天給我做頓好吃的就行,今天——」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沈墨卻突然嘿嘿笑著,在秦凜臉上『啵』地親了一口。靜謐的卧室里,沈墨的親吻聲特別響亮,秦凜感覺自己被糊了一臉口水,濕噠噠的。
秦凜嫌棄的臉都快扭曲了,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可沈墨一個醉鬼他也不好計較,只能扶著沈墨往他的卧室去。
沈墨樓著秦凜的腰,繼續嘀咕:「秦凜,嗝~,還是你對我好,比我嗝~,比我爸都好,嗝~,嘔——」
沈墨說著,突然『嘔』了一聲,秦凜知道要糟糕了,他腦子一團亂,只想著不能被沈墨吐一身,一使勁把沈墨推開。
沈墨栽倒在一旁的沙發上,吐了個天昏地暗。等著沈墨吐完了,秦凜捏著鼻子把他拖進浴室,扒光了衣服塞進浴缸里,然後開始放熱水。
沈墨其實還一絲理智,就是手腳不聽使喚的樣子,他看著秦凜黝黑的臉色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低著頭十分乖巧地坐在浴缸里。
秦凜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然後出去收拾自己的卧室去了,忍著那股酸味把沙發上的嘔吐物擦趕緊了,秦凜捏著鼻子把沙發套拆下來,扔到客廳的陽台上。
回到卧室,仍然能聞到那股味,秦凜把窗戶打開通通氣,又去浴室看沈墨了。
沈墨靠在浴缸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秦凜也沒把他叫醒,畢竟喝多了叫醒了也不會自己洗澡。就讓沈墨坐在浴缸里泡一會兒澡。秦凜看他睡著了,也不避諱,把自己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兒的睡衣脫了,擰開一旁的淋浴,開始沖澡。
沈墨其實並沒有醉,他晚上把握的很好,沒讓自己喝醉,本來是想自己洗澡的,可一抬眼,就看見秦凜把自己扒光了,站在淋浴下沖澡。
秦凜四肢修長,一身薄薄的肌肉,看起來略有些清瘦。寬肩窄腰大長腿,膚色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泛著瑩瑩珠光。沈墨一瞬間覺得下腹有些熱,鼻子也有些發癢,沈墨立馬閉上了眼不敢再看了。
雖然沒談過戀愛,可沈墨已經二十六歲了,身體絕對正常,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反應是怎麼回事。可就是知道他更不敢睜眼了,只能繼續裝睡。
沒談過戀愛,沒喜歡過誰,可沈墨一直覺得自己是喜歡女人的。因為宋亭淵對他表白,讓他不適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一直認為總有一天,他會娶一個溫柔漂亮的女人,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幸福又平淡地過一輩子。
可他如今竟然看著一個男人的身體,就有了反應。大學時大澡堂洗澡男人的身體不知道看過多少,那個時候也沒啥反應啊。
沈墨有些懵,只覺得腦子更迷糊了。不敢再睜開眼,可即使閉著眼,腦子裡浮現的還是秦凜誘人的身體,沈墨覺得熱得不行,又忍不住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地看著秦凜。
上一次摸秦凜的臉,手感不錯。腰部摸起來想必手感也很好的。沈墨一睜開眼就捨不得閉上了。還好秦凜只是沖一下身上,很快就好了。看著秦凜關了淋浴,沈墨再不舍也趕緊把眼睛閉上繼續裝睡。
秦凜也沒擦自己身上的水珠,而是過來給沈墨把身上大略搓了搓,就把他撈出來了。秦凜沒有穿衣服,因為穿了撈沈墨又會把衣服弄濕,他索性就沒穿,想著反正沈墨也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沈墨被秦凜抱出浴室,他和秦凜之間肌膚相貼,只覺得是一種痛苦又甜蜜的折磨。剛剛才想著摸一摸秦凜身上看起來很光滑的肌膚,如今就如願了,果然比他想象的手感還要好。沈墨覺得渾身的細胞都要燃燒起來了,他用盡了力氣才沒讓自己的小兄弟站起來。
秦凜抱著沈墨出了浴室,往沈墨的卧室走,走了兩步,想起自己卧室里一股子酸臭味兒,他腳下一拐,抱著秦凜進了自己的卧室,把秦凜往床上一甩,拉開被子給他蓋好,秦凜取了一條新內褲穿上,又取了一套睡衣,抱著睡衣去了沈墨的卧室睡。
沈墨暈暈乎乎地躺在秦凜的床上,房間里一股難聞的味道讓他皺了下眉,可他又因為喝了就渾身有些無力,很快就忽視那股子味道睡著了。
第二天秦凜破例起晚了,他從沈墨的房間里出來,拐進自己的房間一看,床上鼓起一坨,沈墨竟然也沒起床呢。
秦凜對著床上喊:「沈墨,起床了!」
喊完,也不管沈墨醒沒醒,他就去廚房淘米洗菜去了。雖然他不會做飯,但是洗個菜還是能洗乾淨的。
淘好米洗好菜放在一旁,就等著沈墨起來煮飯炒菜了。秦凜穿著寬鬆的睡衣去陽台上打拳。本來是想去樓下跑步鍛煉身體的,可天氣太冷秦凜就願意出去了。
一套拳打完,秦凜出了一身薄汗,轉身看見沈墨懷裡抱著床單被套,賊頭賊腦地從卧室里出來。
「床單幹凈著呢,你——」秦凜後面的話沒說完,臉色就變了變。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換洗床單。
「嘿嘿。」沈墨都快尷尬的哭了。一睜開眼發現自己光溜溜的也就算了,可還發現自己睡在秦凜的房間,竟然還夢遺了。他手腳麻利把床單被套拆了下來,從秦凜的衣櫃里取出另一套一樣的換上,打算偷偷地把臟床單被套洗乾淨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秦凜的衣櫃里。
可倒霉是竟然被秦凜給撞見了!沈墨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他對秦凜擠出一個艱難的笑,說:「那個,昨晚上我喝醉了麻煩你了,還睡了你的房間,我這不是怕你嫌棄嘛,就給你把床單被套都洗了。」
秦凜確實嫌棄的不得了。雖然男人那種東西,他並不覺得臟,可其他男人的東西弄在了他的床上,他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昨晚是嫌棄沈墨把他房間吐的一股味兒,他才讓沈墨睡了他的床,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勤快點把隔壁的主卧鋪好過去睡呢。
秦凜一臉嫌棄地看著沈墨,抬著下巴指了指陽台上的沙發套,說:「昨晚你吐上面了,一起洗了吧。」
「好的,我一定洗的乾乾淨淨香噴噴的。」沈墨一個勁地點頭。用懷裡的床單被套擋在腰間,先回自己卧室穿好衣服,這才把床單被套塞進洗衣機,又把沾了他嘔吐物的沙發套拿進洗手間,放大盆里清洗了兩遍,又用水泡上,然後才去廚房做飯去了。
吃早飯時,秦凜坐在沈墨對面,時不時地能感受到沈墨打量的目光,可等他抬眼望去,沈墨正在埋頭吃飯,讓他不禁以為自己的感覺只是錯覺。
秦凜扒了一口飯,心想著沈墨會不會是想起昨天晚上他親了自己一口?這麼想著,秦凜不禁感慨幸好是在華夏國,這要是在大越朝,自己被親了一口,就必須要把人娶回家了。
呃……也不對,自己和沈墨都是男人,可他倆都喜歡男人啊。
秦凜腦子有些混亂,他抬起頭,特別幽怨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沈墨,挺俊俏的一個男人。可如果真讓他和沈墨有什麼,秦凜覺得自己一定下不了口,沈墨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款。最起碼比他高,身體比他壯實心裡就覺得彆扭。
秦凜搖搖頭,把腦子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低頭扒飯,心裡想著沈墨大概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他自然不會主動提起自己被沈墨非禮過,就當從沒發生過吧。
對面的沈墨心裡也不平靜,吃飯時腦子裡總是會浮現起早上那個夢裡的場景,夢裡秦凜修長有力的雙腿纏著他的腰,雙眼深情地望著他,叫他墨哥哥。
沈墨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怎麼看都不覺得自己是喜歡上秦凜了。秦凜是長得帥,可比秦凜帥的他見過很多。而且他們認識才不到一個月,不是一見鍾情。平時相處的時間也不長,彼此都不了解對方,喜歡個屁啊。
可若是不喜歡,為什麼做春夢的對象會是秦凜啊?這還是第一次做夢的對象這麼清楚呢。可秦凜一個胳膊就能把他撂翻了,實在是……他該不會是單身太久了,身體憋的厲害了,才看見個男人身體就跟見了天仙似的吧?
秦凜和沈墨都不知道彼此心心中的想法,相安無事地吃完早飯,沈墨就出門了。秦凜把崔昀留在家裡複習功課,自己也出門賣春聯去了。
之後的兩天,沈墨早出晚歸,秦凜早上醒來,沈墨已經離開了,晚上也是睡了之後沈墨才回來,只有每天早上鍋里熱著的飯菜,證明沈墨晚上回來過。
臘月二十八那一天,沈墨終於不打算躲著了。秦凜這天也沒出門,三個人去超市購年貨去了。各種肉類菜類都買了些,飲料零食瓜子花生也買了一些。
回家時,每個人提著兩個大購物袋的東西往家裡走。進了錦園小區的大門,突然值班室有人叫秦凜:「秦凜,等一下。」
秦凜停下來,扭頭看過去,是物業上的趙嬸,秦凜笑著問:「趙嬸,有什麼事嗎?」
「快過來快過來。」趙嬸朝著秦凜招手說:「你長時間沒給你媽媽打電話了,她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就自己回來了。」
秦凜一愣,原身的母親還在世,他是知道的。可沒見過真人,他一時就給忘記了。原身的母親姜楹因為雙腿殘疾又有精神病,清醒的時候就自己強烈要求去療養院了。
可原身每個禮拜都會去療養院看一次母親,過年也會把母親接回來。他這麼長時間沒去,姜楹清醒的話,肯定會擔心。
進了值班室,秦凜看見火爐跟前放著一把輪椅,上面坐著的人秦凜看一眼,就認出來是姜楹了。
「媽媽,」想著姜楹對原身的疼愛,還有他佔了原身的身體,卻沒有好好照顧姜楹,秦凜沒什麼障礙就叫了一聲。
「小凜,」姜楹五十二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只有四十齣頭的樣子,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大美人。她看著好久沒見的兒子,眼裡泛著淚花說:「最近你一直沒去看過媽媽,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秦凜看著姜楹臉上擔憂的表情,那是和沈慧那種虛假的擔憂完全不同的,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來自姜楹滿滿的關心和愛意。
五歲以後就沒感受過來自親人最純粹的關懷了,姜楹的關心加上原身的記憶,秦凜的眼眶也紅了,他走過去蹲在姜楹腿邊,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說:「媽媽,我沒事,就是太忙了,害你操心了。」
「我是你媽,不操心你操心睡啊。」姜楹假裝嗔怒地說。
「媽媽,我們先回家吧。」秦凜雖然叫媽媽叫的順口,可再多的話他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是,快跟娃先回家去。」趙嬸在一旁笑呵呵地說。
「謝謝趙嬸。」秦凜起身推著姜楹的輪椅出了值班室。
沈墨和崔昀在外面等著呢,秦凜對姜楹介紹說:「媽媽,這兩個都是我的朋友,這一段時間在咱們家裡住著……」又把沈墨和崔昀的名字給姜楹介紹了一遍。
「阿姨好。」沈墨和崔昀一起開口。
姜楹笑著問:「小沈,小崔,你們和小凜認識不久吧?」
秦凜生怕崔昀說出來是他在精神病院認識的,趕緊搶先開口說:「媽媽,我和他們都是前一段時間才認識的。」
「難怪媽媽以前沒聽你提起過他們呢。」姜楹笑著說。
一路上說說笑笑地回了家,秦凜把姜楹推進客廳,說:「媽媽,你先在客廳坐一會兒吧,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
「你推著媽也去卧室吧,好久沒見你了,咱娘倆說說話。」姜楹抬頭看著秦凜說。
「好。」秦凜無法決絕,只能點頭,把姜楹推進了卧室里。
秦凜打開柜子,取出褥子鋪到床上,又把床單鋪好,然後取了被子被套,站在床邊套被套。姜楹看了一會兒才推著輪椅去把卧室的門關了。
秦凜聽著關門聲,心裡咯噔一下,套被套的手也頓住了。就聽姜楹問他:「小凜啊,媽媽剛才在值班室,聽見有人說,小銘差點把咱們家房子賣了,是不是真的?」
秦凜放下手裡的被子,坐在床頭抬頭看著姜楹親切又滿是擔心的臉,想著姜楹是知道原身和沈銘的事的,也不反對兩人在一起,他說:「是這樣的,房子差一點就被他賣了。」
姜楹聞言頓時臉上怒氣橫生:「剛才聽著他們小聲議論,媽媽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所以這一段時間你才沒去看媽媽?」
秦凜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坦白。他有精神病的事小區里好多人都知道,每次出門大家看他的眼神他能感受的到,學校里和原身以前的朋友大概也都被沈銘通知了。他現在瞞著姜楹也可以,可就怕姜楹在家裡這一段時間,出門后從別人口中知道。
八卦的力量有多大,他知道,就怕別人傳給姜楹的,是扭曲了事實的。與其讓姜楹從別人口中知道,還不如他自己說,讓姜楹安心。
組織了一下語言,秦凜看著姜楹擔憂的眼睛,說:「媽媽,是發生了一些事,我告訴你,你別擔心好嘛,我現在好好的,沒什麼事。」
他這麼一說,姜楹更擔心了,秦凜握著姜楹的手,趕緊說:「媽媽,我真的沒事。就是沈銘大概為了能拍電視劇,沒錢就把主意打在咱家房子上了,給我弄了個假的證明書,托關係把我送進了精神病療養院。」
「媽媽,我沒事的,他把我送進去沒幾天,我就跑出來了,出來之前還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頓。他是打算賣咱家房子,買主都找著了,沒買成,最後還賠了買主五萬塊錢。」秦凜說的雲淡風輕,姜楹卻聽的紅了眼眶。
「媽媽,我這不是沒事嘛,你就別擔心了。」秦凜用手輕輕地擦去姜楹眼角的淚珠。
秦凜蹲在姜楹腿邊,姜楹抱著他的頭,拍了拍,才說:「你去,媽媽工作室的床頭櫃里的抽屜里,放著一個盒子,你去看看盒子還在不在?」
「好,我這就去。」秦凜起身,出了卧室,看見沈墨和崔昀在廚房準備午飯,他鬆了口氣,去崔昀的房間,在床頭櫃里找到了一個小鐵盒,拿回去給了姜楹,「媽媽你看,是不是這個?」
姜楹接過盒子,鬆了口氣說:「還好這個盒子在呢,沒被沈銘翻了去。那孩子以前看著挺乖巧,沒想到會做出這種事來!」
「媽媽,咱不提他,反正他又沒得逞,還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頓,又得罪了人,被爆了不少黑料,娛樂圈他是混不了了,也算是報應了。」秦凜看著姜楹又要上火,趕緊開導。姜楹的精神是真的不正常,不過她最關心還是兒子,只要兒子沒時她的精神就不會有太大異常。
「好,不提,只要小凜你沒事媽就放心了。」姜楹說著把手上的密碼盒子打開,拿出一張房產證,給了秦凜,說:「這是你外公留下的房子,當初你外公去世之前,把地契給了媽媽,房子太大媽媽覺得一個人住著太空曠,就一直沒去那邊住,後來就轉到你名下了。」
秦凜打開房產證看了看,是貓兒衚衕十九號的一處四合院。房產證上寫的是他的名字,辦理日期竟然是二十一年前。
姜楹看著鮮紅的房產證,回憶起小時候和爸爸媽媽在四合院里的快樂時光,也想起當年她差點就把房子賣了。
秦凜把房產證又放回盒子里,問姜楹:「媽媽你累不累?要不要到床上休息一會兒?」
「你把媽媽放床上去,媽睡一會兒。」姜楹把盒子給秦凜,說:「房產證你自己收著,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糊塗了,到時候忘了就不好了。」
秦凜把盒子放在一邊,把姜楹抱起來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頭陪著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