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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已分,周弘下了馬,把韁繩和手中的武器都遞給了旁邊守著的親衛,再次邀請他們進去喝茶。
喝個毛線茶!
不管是趙明軒還是高大個,此時的心情都是無比的憋屈,簡直就像被人在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兩個人一邊下馬一邊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交流完畢,他們就惡從膽邊生,高大個大喝一聲撲了下去,攔腰把人抱住往地上壓,趙明軒緊隨其後,三個人疊羅漢一般壓成了一團。
被壓在最下面的周弘,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們不要這麼輸不起好嗎?這是做將軍的樣子嗎?」
結果,這兩個無恥的傢伙,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使勁往下用力,被兩個人和他們身上的盔甲這麼多份量壓著,周弘根本就掙脫不了。
此時,他不由得慶幸這兩個傢伙穿的是軟甲,要是全身重甲,他現在恐怕就要內傷了。
他無助地伸出雙手,示意人來把上面的兩個傢伙給拖走。
他的親衛們根本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鬼,還以為他們是在鬧著玩,雖然自家將軍被壓在了底下,在嗷嗷叫著喊人來支援,他們依然笑呵呵地勸說最上面的定遠將軍先下來,對解救自家將軍的事並不是很積極。
一堆人正在鬧做一團,罵的罵,笑的笑,使壞的依然在使壞。
突然,有一個女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趙明軒聽到來人的聲音,唰地一下跳了起來,立到了一邊,他摸了摸腦袋,嘿嘿笑著,說道:「阿姐,我們在鬧著玩呢。」
高大個的反應速度也不慢,聽到聲音,他一下子爬了起來,同樣摸了摸腦袋,嘿嘿笑道:「對,我們鬧著玩呢。」
說完了,他趕緊把還在地上的周弘給拉了起來,揚起蒲扇般的手掌,啪啪啪一頓抽打,把周弘打得差點一個踉蹌重新仆倒,拍沒了周弘身上的灰塵,他又問道:「阿弘,是吧?」
周弘還沒回答,他們的親衛們就呵呵笑著說:「大家鬧著玩呢」。
你們這些傢伙,到底是哪邊的?讓你們救主的時候一個個磨磨蹭蹭的,現在竟然還幫那兩個傢伙說話!
周弘被他們氣得快要淚流滿面了。
這兩個壞傢伙的無恥他已經見識到了,他的親衛們的立場又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大家都說是在鬧著玩,被玩的那個人就算很想在媳婦面前告他們兩個一狀,讓他們兩個馬上就吃不了兜著走,但是他的告狀好像說服力很不夠啊。
周弘意識到了這一點,只能呵呵笑著,口是心非地說道:「嗯,鬧著玩呢。明嵐找我有事嗎?」
他整了整剛才掙扎中弄亂的衣物儀容,抬起腳就往趙明嵐那邊走過去。
媳婦在前,不相干的人他根本就看不到了。
不過,壞傢伙們難道會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不做,就讓他稱心如意地去和趙明嵐說話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剛往前走了幾步,趙明軒就一伸胳膊,摟住了他的肩,不讓他再往前,笑呵呵地對趙明嵐說道:「阿姐,阿弘哥說要教我練槍呢,你的事不急的話以後再說吧。」
高大個走到另一邊,拉住了周弘的胳膊,說道:「是啊,阿弘說要教我騎馬呢,我們這段時間很忙的,明嵐你下次再來找他吧。」
兩個人說著話,就把周弘往後面拉扯,眼見著離媳婦越來越遠,周弘忍不住喊了起來:「明嵐,不要聽他們瞎說,我有空的。」
「阿弘哥,說話不能不算話,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狗。」趙明軒煞有其事地指責他,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其實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阿姐耳邊敗壞一下周弘的信譽。
「阿弘啊,是兄弟不,是兄弟就拉扯我一把,我的騎術真的太糟糕了,以後打仗的時候要怎麼辦啊?」高大個走的是苦情路線,不過他的言語之中彷彿對好兄弟的袖手旁觀見死不救非常失望。
「你們去忙吧,我今天是有事來找左軍的司馬的。」趙明嵐根本就不是來找周弘的,她只是來左軍辦事,正好碰上了他們在營房前鬧成一團,才問了一句。
既然他們有正事,她就擺手讓他們快去吧,她帶著人,被周弘的兩名親衛迎著,送她去見左軍的司馬了。
眼睜睜地看著媳婦就這麼不見了人影,而他連話都沒能和她說上一句,兩個詭計得逞的傢伙還在旁邊嘻嘻哈哈地笑著,一點都沒有做了壞事之後的反省之意。
周弘簡直要被他們的厚臉皮給氣死了,他磨著后槽牙,哼唧幾聲,冷笑起來,說道:「不是一個要練槍術,一個要練騎術嗎?還愣著幹嘛,趕緊去練啊。阿軒今天練習扎槍三千次,練不完不許走人。大個子你就天天在馬上混著吧,騎不好就不要下馬。」
「這不是來真的吧?」周弘突然氣勢大漲,要管教他們了,趙明軒表示有點怕怕。
「肯定是來真的,他現在快氣死了,咱們不要去惹他。」高大個悄聲和他說道。
見兩個壞傢伙還在那裡交頭接耳,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周弘直接祭出了尚方寶劍:「剛才明嵐都聽到了,一個要和我學槍術,一個要和我學騎術,誰學得不認真,我就去和明嵐說。」
如此強而有力的尚方寶劍,直接把趙明軒和高大個給鎮住了。
「用阿姐(明嵐)來欺負我們,太無恥了。」他們倆異口同聲地指責周弘。
「你們做了這麼多無恥的事,竟然還有臉說這種話?論起無恥來,我只能排在你們後面。現在我就把話擺在這裡了,以後誰不聽話,我就去找明嵐告狀。呵呵,我巴望著你們都不聽話,到時候我就有好戲看了!」周弘繼續冷笑。
這麼眥睚必報的姐夫,絕對不能要!趙明軒下了決心,回去后就在阿姐耳邊說他一堆壞話,讓他這麼囂張,竟敢拿他家阿姐來欺負他。
「算你狠,我去練騎馬了。」兄弟這麼不要臉皮,直接用明嵐來威脅人,高大個屈服了,上了他的馬,繞著營地跑圈去了。
趙明軒想了想,發現他剛才的話的確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沒辦法,只能在周弘的監督下,開始了枯燥地扎槍練習,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出了一身臭汗。
「眼睛盯著要刺的地方,手和腰配合好,要做到眼到槍到,槍感必須要苦練才能體會得到,不是我說一下你就能明白的。」周弘既然背了教小舅子槍術的責任,肯定不能隨隨便便讓他扎著玩,而是在一邊認真指導起來。
招式不怕普通,管用就好,但是想要做到殺敵管用,考驗的是臂力腰力眼力,想要練成精湛的槍術,沒有捷徑可以走,唯有苦練二字。
周弘看了一會兒,指出了趙明軒練習中存在的一些缺點,然後他取了一把長/槍,和趙明軒一起練了起來。
他這種有難同當的行為,讓趙明軒的心情好了一點,決定下次在阿姐面前少黑他一點,就那麼一點點。
他開始將全副心神沉浸到練習中,專心致志地體會周弘提到的槍感。
這種東西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能抓住的人就能夠成為槍術高手,抓不住的人恐怕一輩子就是庸手了。
趙明軒一心渴望成為那樣的高手,聽進去了周弘的話,在營地上揮灑著汗水,希望用無數遍重複練習來奠定堅實的根基,一舉突破桎梏,進入高手的行列。
高大個騎馬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趙明軒渾身是汗,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卻依然堅持不懈地練著扎槍。
照這樣練上幾年,他恐怕就打不過阿軒這小子了,他這麼想著,拿了桿槍,示意周弘和他在地上打一場。
騎戰和步戰相比,對士兵的要求更高,因為在馬上,用力的方法與平地上不同,在平地上高大個可以揮灑自如,盡情地發揮他力大的優勢,但是在馬上,他的功夫就只剩下幾成了。
與他不同,在平地上,周弘就吃虧了,他的力氣沒有高大個大,和他硬頂根本頂不過,只能運用巧勁,大量使用撥、挑這樣的技巧,來應對高大個的一力降十會。
他倆打得虎虎生風,把左軍的士兵們都吸引過來了,趙明軒這邊正好完成了練習,他拄著槍,觀察著他倆的對戰。
周弘和高大個在使槍時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高大個的槍法走得是大開大合之道,沒有很多變招,卻逼得周弘只敢在外圈遊走,不敢和他的兵器直接碰觸,而周弘用槍,走得是以柔克剛之道,與高大個對戰時多數是順勢而為,很少會逆勢而行。
趙明軒看得若有所思,他本性喜歡的是高大個那種豪氣的打法,「任你有百般應對,我只一槍滅之」,光是想想就讓曾經的中二少年熱血沸騰,但是他現在力氣還沒有長足,周弘這種打法恐怕更適合他。
打到最後,當然是高大個略勝一籌,因為他力氣大,耐力足,光是拖就能拖到勝利。
三個人都出了一身臭汗,儼然又是好兄弟了,勾肩搭背著進了周弘的大帳,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敲了他一頓好酒好菜,才散了。
從那天開始,周弘就天天指導小舅子練槍術,教學陪練一條龍服務,花了不少時間,總算是在趙明軒那裡把好感度刷到了正數,讓趙明軒不再動不動就想著怎麼在自家阿姐面前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