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末世之暗夜初臨(十)
蘇越從基地頂層的天台上眺望到陸湛帶著三個人,一路走到基地禁門的關卡,基地外停著一輛汽車,許薇薇和青年朝陸湛舉了個躬后朝外走上了汽車。而那個扮相拓落不羈的草帽大叔則勾住陸湛的肩膀,有說有笑,行為舉止很是親密,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熟悉。陸湛是背對著她的,所以蘇越無法看到他此時的表情,或許會和平時不一樣吧。
而那個奇怪的大叔,靠近陸湛低語了幾句,被陸湛淡淡揮開后不覺尷尬,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轉身離去前朝蘇越所在的天台遠遠一瞥,即使隔了遙遠的距離,蘇越依舊感受到了來自於那道目光中的銳利和警示。他明明笑得爽朗,可那眼神中的鋒芒依舊讓蘇越有種被冰錐子穿透胸膛的感覺,蘇越不禁打了個寒噤,飛快轉過身,大步離去。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剛剛自己有種被看穿的壓迫感……蘇越握緊了手心最後一無所獲,只好甩甩頭擱置起來。
「裴遲。」不知何時,陸湛回來了,副官收到指令立即下去準備東西。
蘇越搓了搓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他微笑:「長官,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嗎?」
「過來。」陸湛戴上一隻手套,掠過她往辦公室走去。
蘇越瞧見他素來不會無緣無故脫下手套,今天卻有點不一樣,微微詫異了一下,不過很快打斷胡思亂想,緊跟上陸湛的步伐。
陸湛在桌前繼續研究圖紙,蘇越筆挺挺地站在桌前,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期間戴維德進來過一次,把一份研究報告遞上來,向陸湛報告了最新進展就出去了。臨出門前他故意從蘇越身邊走過,直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害的她差點來個平地摔。就算戴維德故意,蘇越也只能忍氣吞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總算嘗過這是種什麼樣的憋屈滋味了。戴維德詭計得逞,頗為得意專橫地投以一個嘲弄輕蔑的笑,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又毫無負罪感的樣子悠然離去。
這個傢伙……難道是剛從幼稚園畢業的么!Kuso!
這些小動靜並沒有打擾到陸湛,空蕩蕩的房間里飄著一種尷尬的氣氛,蘇越就像個做了錯事被罰站的小學生,站在老師的辦公桌前進行無聲的深刻反思。羞恥,簡直是奇恥大辱。望著那個伏案專註把她完全無視的傢伙,蘇越的內心波濤洶湧。他把她叫進來就是罰站的么?蘇越百無聊賴,四處打量,幕牆、桌椅、小型全息屏幕外加一套簡單的辦公桌椅,唯一的活物就是角落裡一個盆栽,哦不,如果算上他們倆個大活人的話。
整個空間相當的死氣沉沉。他呆在這裡,不會發悶嗎……蘇越暗暗地想。
「指揮官,您的東西到了……」門外響起敲門聲,原來是裴遲。
智能門自動打開,裴遲朝陸湛行了一個軍禮,將手中的一個盒子輕輕放到桌邊,然後肅立轉身,靜靜退出去。
「怎麼不吃?」
蘇越盯著那盒子看了半天,想動卻沒敢動,裡面是末世最珍貴的食物,沒有允許她可不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端走。
「長官這是給我吃的嗎?」
陸湛點了下頭,把盒子推到她跟前,抬抬下巴:「去那兒解決,吃完過來,我有話要說。」
「謝謝長官。」蘇越欣喜地謝過他,端走盒子坐到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安靜用餐。
這是聯盟最普通的憲兵餐,蘇越聽說整個聯盟都是統一餐飯,連最高首領陸湛也不例外,她當時是有些吃驚的,不過有一回親眼見到他和副官開完會,吃的都是一樣的套餐,才相信這是真的。以身作則,下屬才會感悟透徹從心底欽佩,忠誠地為聯盟效勞。陸湛很懂得帶兵之道。
蘇越迅速解決完肚皮問題,打了個飽嗝,倍加精神地走到陸湛跟前領命。
「我也要去??」蘇越不可置信,跨上前一步,雙手撐在辦公桌邊沿。
陸湛不置可否,反問她:「不然你以為,聯盟的飯是你隨便混吃混喝就能搞定么?」
蘇越如氣鼓鼓的皮球被人戳了個洞一下子氣就癟下去了,小聲囁嚅道:「我什麼都做不好,會長官的後腿……」
「不會。」
「我膽子也很小,關鍵時候可能會暈過去……」
「裴遲會負責把你敲醒。」
「還有我特別能吃,不吃飽就走不動路,吃多了又浪費口糧,怎麼看都會成為大家的累贅,長官您看是不是把我……」扔掉比較好?
「蘇越,你的膽量我很欣賞。」陸湛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話中意味深長。
蘇越張了張口,謙虛地擺擺手,低下頭去。
「如果你想在遇到喪屍之前就去見天堂的話,我可以破例,成全你。」陸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話語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果然老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蘇越不敢再裝糊塗逃避,最後還是屈於他的淫威之下,硬著頭皮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蘇越就被軍隊集結的信號喚醒,手忙腳亂穿上制服,匆匆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后,背上包直接沖向集結地。
她站在普通的憲兵隊伍中,十分不起眼,跟隨著大隊人馬踏上重奪東8區的征途。
這次的征奪戰是聯盟主動出擊,聯合異能者軍團的第一次挑戰,昨晚她從陸湛口中得知,這次行動對聯盟至關重要,如果失敗,不僅聯盟會受到重創,連僅剩下的幾片人類居住區也會受到喪屍大規模的肆無忌憚的侵佔。
蘇越得知聯盟要和異能者一起行動的時候,還是驚訝了一把,以陸湛和聯盟往日的作風看,他不可能答應聯合異能者,畢竟先前雙方立場敵對,要完全不計前嫌攜手合作,其中真意還需要進一步斟酌。至於陸湛為什麼會答應,因為蘇越的緣故?可笑,她就算有個不靠譜的系統外掛,但她還沒狂妄自大到是個男人就會為自己傾倒為自己付出,甚至破壞秉持的原則。那樣的話,她就真的成了腦殘瑪麗蘇了。
更何況,她不會忘記,這些天來陸湛始終沒有卸下對她的懷疑,甚至有那麼兩次,從近在咫尺的距離她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殺意。任何對聯盟不利的存在,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抹殺,包括他自己的利益。
所以稍微推測后,不難發現陸湛的決定和昨天下午的那三個人有關,從許薇薇的身份可疑斷定,其他兩個男人都是異能者。
而那個草帽大叔……恐怕就是異能者中舉足輕重的存在。
並且,他和陸湛認識。交情還不淺。
不久后的見面讓蘇越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聯盟和異能者先遣部隊到達指定區域后,根據原先戰略開始搜索和埋伏。裴遲帶著一半兵力從河流段搜查,而蘇越則跟在陸湛身邊,從叢林地帶進擊包圍。許薇薇和那個叫衛朝的大叔也在大本營,和蘇越一同行動,但即使就在一處面對面,蘇越和許薇薇都沒有和對方說話。蘇越不知道要說什麼,而許薇薇……或許不想暴露她們之間認識的關係。
來前就聽偵察兵說東8區已經被喪屍完全佔領,當地居民不是被喪屍攻擊咬死就是迫於生存不得不舉家遷徙,沒幾天這裡就幾乎成了喪屍的大本營。而這座山谷叢林地帶,據說最有可能是喪屍的根據點,如果端了喪屍的老窩,以後的仗會輕鬆得不止一倍。
話雖如此,找老巢也不是好做的活計,8區地形地勢十分複雜,山巒環繞河流包圍,高低緩陡變化不一。尤其是這片叢林地帶,因為末世的到來,土壤水源惡化,當地的動植物早就發生基因突變,原先的矮草和荊棘一夜之間猛地瘋長起來,茅草甚至能堪比百年大樹,那葉片鋒利如刀,一不留神就會劃破皮膚。而有的樹種則跟澆了開水似的,一下子蔫了下去,腐爛的腐爛,萎縮的萎縮,全然不似之前那樣生機勃勃。
大多數的野果樹和野生草本食物也都發生各種不同的異變,有毒和無毒難以依照往日經驗判斷,這點大大增加了叢林中憲兵生存的難度。
一到叢林,趁著天色還早,陸湛馬不停蹄部署起來。整個山林地帶按照原先計劃被劃分成11個小區域,根據偵查到的最新結果,現場布置小組分隊,裴遲帶領的近半軍力負責河谷地帶的7個區,剩下的三分之二兵力由陸湛指派一個少校級別的軍官帶領,主要分管2個區。陸湛自己,並著餘下的憲兵和為數不多的異能者,從叢林開路,直接進攻軍情上最有可能出現喪屍老窩的2個區。
不走不知道,深入觀察才發覺這片叢林格外大,巨型變異的草本植物用巨大的葉片幾乎擋住了小半片天空,讓原本就灰暗的天氣更加模糊不清。山林非常安靜,除了他們的細碎的腳步生,幾乎察覺不到其他生物的氣息。
蘇越手裡握著裴遲給她配的一把槍,走在陸湛和那個草帽……應該叫衛朝的男人之間。不得不說這是她頗費心機找出的最佳位置,前有陸湛這個戰鬥力爆表的軍人,後有看上去比較靠譜的衛朝擋著,不管是哪一面受到攻擊,她都能得到最好的庇護,論逃跑,她也沒有後顧之憂。雖然這想法慫了點,但她畢竟只是來完成任務的,沒必要把小命賭進去,實在看不過去,便權當她來搞笑罷了。
剛開始蘇越的神經還是緊繃著的,到後來搜查了近一個多小時連根喪屍毛都沒看到,不免有些泄氣,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
可天氣越來越不盡人意,遠處烏壓壓的雲不斷朝山頭匯攏,蘇越一行走到1區的盡頭眺望,就在幾百米開外的山丘上,突然冒出一圈圈土灰色的煙氣。
「那是什麼?」蘇越率先發覺異常。
陸湛走到她的位置上拿望遠鏡看了一下,蹙眉思索,好像沒有頭緒。
反倒是衛朝搶過他手裡的望遠鏡,對著山頭隨意看了看,轉過身說估計是山中的瘴氣,不用太擔心。蘇越半信半疑,始終盯著那塊,過了一兩分鐘,那煙氣越來越小、越來越淡,最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姑娘的警覺性很高嘛,哈哈,不過也不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種煙氣在叢林常見的很,你多跟衛叔走幾趟,膽子自然就練大了!」衛朝自來熟般,直接勾過蘇越的肩膀,爽朗的笑聲襯托得這片密林愈發靜謐。
蘇越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推開他,聽他說是瘴氣,便不放在心上,跟著陸湛繼續走。
折到第二條路上時正巧碰上了個岔路口,部隊商議了一圈,決定分成兩批,一批跟著陸湛,另外一批由衛朝帶領。對於再拆分部隊的做法,蘇越心中極其反對,但衛朝說前面沒多遠就能匯合,一旦有動向直接發警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陸湛沒有異議,蘇越也不能多說什麼。
蘇越跟著陸湛走的小路狀況比較糟糕,土壤很泥濘,起初只是一般的濕潤泥土,到後面幾乎到了一腳踩下去要陷入半隻腳的程度。幸而排頭的憲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吊索,一分隊的人有條不紊滑索通過那塊堪比沼澤的泥巴地。
走到另一邊卻被巨石擋住了去路,憲兵只好用開鑿設備打通巨石,順利來到開闊地帶。石頭後面的情形與先前完全相反,這塊土地乾涸貧瘠得不像話,某些地方甚至出現了乾裂產生的地縫和鹽分的結晶。但就在如此惡劣的自然條件下,地上還是生長出了一些怪異植物,比如說映入眼帘的一種高大丑陋,像乾枯樹杈般的樹木,而皺皮荊棘遍地叢生,看上去像張牙舞爪包圍外人的蜘蛛網。
陸湛帶著憲兵劈開荊棘,開了一條路出來,果然就在不遠處看到一個兩路交叉的匯合點。
「長官,我看到他們了。」蘇越站在路口,頭頂是一片天空,之前那被陰沉沉的叢林籠罩的不快心情一掃而空,聲音裡帶了點愉悅的味道。
衛朝和許薇薇一行正往這裡走來,蘇越朝他們揮了幾下手,衛朝揚了揚草帽,表示接收到訊號。可就在她迫不及待要衝上去集合的那一剎那,意外陡然而生。
蘇越完全不知道震動是怎麼觸發的,她只是快出去兩步迎接衛朝他們,腳底突然猛烈地震動起來,裂縫猝然橫生,將她和衛朝隔斷在縫隙的兩邊。不過一秒,縫隙便超過四米多寬,腳底顫動的劇烈程度絲毫不減,蘇越趕忙回頭,卻看到原本還在站在最前方的幾個憲兵突然間蒸發消失。
「長官!」蘇越朝唯一剩下的陸湛叫了一聲,身形晃蕩,地面開始傾斜,不到四十五度的時候她就被一股強大引力硬生生拖到原本站的位置。
「抓住我的手!」陸湛一手執刀撐住地面,一手拽住不斷往憲兵們消失的裂縫滑去的蘇越,他的手勁強勁驚人,愣是在近乎50度的斜面上拽住了岌岌可危的蘇越,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全然依靠陸湛那柄插入土層的三棱刺刀。
「陸湛,怎麼回事?」一片混亂聲中,蘇越抬頭看到那一端斜坡上冒出一張滿是黃土的臉。衛朝拽住斷層的邊緣,朝他們大吼一聲:「快抓住!」一條粗長的繩子被拋了過來,許薇薇也緊隨其後冒出頭。
陸湛兩隻手都騰不開,蘇越便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勁伸長胳膊去勾繩子。快要夠到的時候,卻突然起了一陣大風,足足有十級以上的力道,黃土和沙子一股腦砸在臉上,生生叫她有種脫了層皮的痛楚。
風沙加上引力的作用越來越來,如千鈞壓頂,沙子迷了眼睛,蘇越的耳邊也嗡嗡嗡轟鳴作響。她勉力睜開澀疼的眼睛,看到陸湛朝她搖了搖頭,原來刀口已經慢慢露出來了,一柄小刀,無論如何也扛不住雙重自然力的欺壓。
他們不能拽著衛朝和許薇薇一起下去,那樣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放開繩子,衛!」最後那一剎,蘇越聽到陸湛厲聲大吼,在滑入無底深淵之前,透過漫漫黃沙,她看到衛朝焦急而又憤怒的臉,還有許薇薇那雙含著眼淚和……遺憾的表情。
他們,難道要死了么?
嗵----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到了一個萌段子,給米娜桑分享一下:
這幾天她早上起來總會發現身上多出點點紅斑以及床單上的..痕迹。這個現象是從她買了這個新床單開始的。晚上睡前她尋思著明天把這個床單扔掉。半夜醒來,看見一個渾身*的少年坐在她身上,哭訴:「你個死沒良心的,小爺被你睡了這麼多夜,你竟然要把小爺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