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找碴
桑言本在李黎開口唱第二句的時候就想捂住耳朵或者隔絕聲音,但為了分析領域樂章,他忍受著難以入耳的披著音樂皮的噪音,耐著性子將這首歌聽完。
充滿了精神力的言語一句一句疊加強化,一個小小的領域從無到有逐漸形成。
「戰鬥啊!」
透明駕駛艙內之人將雙手升起,彷彿在呼喚著什麼、等待回應著什麼那般投入得宣告歌唱。她加大輸出自己精神力,為領域樂章添上了最後一個休止符,底下的侍者們有不少紛紛伸出了雙手想要回應李黎的期待,他們的目光之中此時此刻只有李黎一個人的樣子,思想之中也只有李黎一個人的存在。
此刻的他們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回應她,成為她的盾,成為她的劍!
侍者們的行為就像是舉行儀式那樣,信徒們膜拜著信奉著祭祀,盲目得奉上自己的忠誠和信任。作為普通人的崔斯特也不自覺的被吸引著,伸出了雙手,雙眼迷離,或許他根本不清楚他在做什麼。
這……難道不是精神暗示嗎?
桑言皺了皺眉,他是少數沒有傻乎乎得舉起雙手之人。他在歌聲之中感受到了精神力,並不是行為流水般的為了領域樂章而輸出的精神力,而是附加輸出的,就像是為了讓別人被暗示那樣特意加強的精神力輸出。
李黎,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一個「啊」字之後,整艘母艦被看不見的領域籠罩著,獨特的氣場形成於廣袤的宇宙空間之中,新生侍者們能明顯感受到自身力量的增強。
「哇,感覺力量上了一個等級!」
「好神奇,領域樂章原來這麼厲害!」
「李黎學姐好厲害!」
「為李黎學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侍者們紛紛感嘆讚美起來,奏者們則是撇了撇嘴『切,總有一天他們也能做到這種程度』。侍者們的聲音讓崔斯特從精神暗示中醒來,恍惚了一陣之後刷刷刷得記錄起來,「領域樂章疑似有精神力暗示之嫌,記錄完畢。」
「桑言,你剛剛有感覺到自己不受控制嗎?領域樂章真是太危險了,竟然能操控意識,真是太危險了。唉呀媽呀,我還是離奏者遠點。」
崔斯特后怕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嗯,我也覺得。」桑言點點頭。對普通人來說,還是不要太過接近說話天生帶精神力的奏者。
「你還要看嗎?我不想再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需要了,我們走吧。」桑言的表情一如往常,嘴角有個淺淺的弧度好像在微笑,不過實際上,他也確實心情不錯,連帶著聽到無法入耳的領域樂章的不悅都拋諸腦後。
他似乎,明白了領域樂章的原理了。
被侍者讚美著的李黎勾了勾嘴角,她不過是完成了一首c級輔助領域,並在最後稍微加大了精神力輸出就讓侍者們這樣推崇,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毛孩子。當然,她又無比享受著被崇拜的感覺,否則,也不會做出加大精神力輸出的舉動,任何精神力的不穩定都會造成領域樂章形成的失敗。
通過透明色的機甲向機甲外的人微微點頭,在侍者的幫助下登下的機甲,不經意間看到了對面正準備離開的崔斯特和桑言。
竟然被普通人看到了自己的演奏,太掉價了!
和進入娛樂圈的低級奏者不同,前往星際戰場的奏者是不屑於在普通人面前演奏的,他們認為普通人不配看他們的演奏,他們的演奏只為了侍者和自己。
看了演奏竟然扭頭就跑!不可原諒!
在李黎看來,她能讓普通人看演奏已經是非常大發慈悲的事,普通人應該感激她的慷慨,哪裡知道那兩個被放進來的普通人竟然一言不發就走了,這是看不起她奏者嗎?
她的面容上神情有些扭曲,但很快她又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不過是兩個普通人……
對著誓約的侍者使了個眼神,後者馬上知道了她的意思。三個侍者悄悄從機甲陳列室消失,而李黎則在為新生們講解領域樂章的基本知識。
……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離開之後,崔斯特雙手抱頭感嘆道:「奏者隨便演奏一下,我們就毫無抵抗之力。」
「那是他們生來的天賦。」陳述句。
「桑言,你就不怕嗎?不嫉妒嗎?」繞道桑言前面,看著對方沒什麼變化的嘴角微微上揚的臉,「我說桑言,你該不會是另一種面癱吧!微笑的面癱,我發現似乎沒有不笑的時候。」
「是嗎?」桑言思索了下,將臉上的笑容收起變成面無表情死水一潭的樣子:「這樣?」
他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任何神采,他的嘴角是最無表情的冷漠,那沒有靈魂冰冷沒有溫度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令崔斯特全身汗毛直立。
「額,算了,你還是微笑吧……」邊擦擦冷汗變記錄起來:「桑言:疑似微笑面癱,沒有表情的時候非常恐怖。」
桑言又繼續掛上了微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遇見桑琴之後,桑言已經很久沒有用那樣面無表情的樣子了,他認為像桑琴這樣溫柔之人才是真正的人,所以他努力學習桑琴的神態、動作乃至說話的語氣,變成了現在這樣看上去溫柔的人。但即便如此,桑言不會遺忘作為言靈師的本性,畢竟曾經『死詔言靈師』的經歷並不是白來的。
「那我先回房了,我們明……」
剛想互相道別,桑言和崔斯特就被三個侍者擋住了去路。
「請問你們……?」桑言向前走了一步,擋在了崔斯特前面。
來的三人明顯並不想多說廢話,卻被崔斯特報出了身份:「他們是李黎的誓約侍者,漢斯,傑克,愛德華,b級侍者。」
「喲,沒想到有人很清楚吧,那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了什麼來的。」某人神色不善道。
「為了什麼?」桑言出聲詢問。
「因為你們聽了李黎的演奏,她很不開心,讓我來給你們一點教訓。」
在桑言的觀念中並沒有奏者優於普通人這個觀念,所以這個理由在桑言聽來無比可笑,但它在當今確確實實構成被教訓的原因。想象一下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被低劣的奴隸看了幾眼,他會恨不得挖了奴隸的眼睛。不過,桑言明顯是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的。
看著三個人影越來越近,桑言的表情沒有一絲慌張、恐懼,一如既往的嘴角淺淺的揚起,如果仔細看得話,還能發現他的嘴角比平時上揚的弧度更加明顯。
他真的好久沒有打架了,此時此刻竟然會有些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