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窗
劉飛不甩他,去廚房找吃的。被完羽揚今天這麼一折騰,他都快餓死了。本來他今天為了跟女朋友約會就跟家裡撒謊說學校留下來做試卷,不回去吃晚飯的。結果完羽揚家廚房了除了泡麵還是泡麵,什麼都沒有。他扒著廚房門沖客廳喊:「我靠,你家沒東西吃啊!」
完羽揚撫著后腰走過來往他身上靠,被劉飛一把推開還在笑,說:「泡麵不是吃的?」
劉飛白他一眼嘆了口氣接水煮麵,看著廚房亂七八糟的東西嘀咕:「你這過得都是什麼日子,你家沒人煮飯么?」
完羽揚笑得涼颼颼的:「我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就跟人跑了,我把天天賭錢呢,誰給我煮飯啊?」
劉飛聞言驚訝地看了完羽揚一眼:「你爸天天賭錢?」
完羽揚嗯了聲,毫不在乎地從櫥櫃里拿碗筷:「是啊,我爸是職業賭徒,」一邊用飲水機里的熱水泡碗筷,一邊扭頭沖劉飛扯了個笑臉,「老千,你知道不,搓麻將打牌能做牌的那種。」
劉飛半張著嘴說了句我靠:「那是不是……」
還沒說完被完羽揚打斷了:「沒那麼神,電影里都是騙人的。什麼一抓就是一把順子,得了吧。老千就是記憶力比別人好,手比別人快,腦子比別人想得多,都是練出來的,再說我爸也不玩兒梭|哈,那是要傾家蕩產的。」
劉飛用筷子攪著鍋子里的泡麵,像個求知的三好少年:「那你爸玩兒什麼?」
完羽揚靠在料理台上等面熟:「麻將、鬥地主、德|州|撲|克什麼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賭得大點,一場幾萬十幾萬的。也有老闆出錢請他去賭,贏了分成的。」他用手一劃拉房子道,「這套房子就是前兩年他幫老闆賭錢賺來的,之前我們都住爺爺奶奶的老房子。再多我也不知道了。」說完攤開兩手聳了聳肩。
劉飛點點頭,看了眼房子,心說有錢人真是會玩兒,還出錢請老千幫忙賭錢,但這職業賭徒靠得住么,今天賺了套房子,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輸掉套房子。
劉飛知道了完羽揚的這些事兒,也沒放心上,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幾天後學校校園網上流出一批照片,正是完羽揚那天在遊戲廳風騷地穿著女裝跳舞的樣子,下面還把他班級和名字都給暴了。這下炸了鍋,老師把完羽揚叫去問話,完羽揚死不承認,說這當然不是我,我那天跟劉飛一起的。劉飛只能給他去作證,說是的,老師,那天我們一起打球呢。
老師見問不出來,叫完羽揚叫家長,完羽揚笑笑攤手說:「老師,我爸電話關機快一個月了,你要是能打通,記得告訴他快給我打生活費,我都快沒錢了。」
老師只能一口血噴在牆上。
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帖子被管理員刪了。但開始有男同學調戲完羽揚。自己班的也好,其他班的也好,有時候體育課還會有其他高年級的學長圍著他上下其手,這個時候只要劉飛在附近,完羽揚總會逃到他那裡去尋求庇護。為這事還有人嘲笑劉飛是完羽揚男朋友,劉飛全當他們放屁,反正自己也沒跟完羽揚走很近。結果有一天劉飛課間出去買東西,回到教室就看見完羽揚被幾個班裡的男生起鬨著按趴在課桌上,一個男生在他身後做著撞擊的猥褻動作,邊做邊說:「快說,完羽揚你個屁精快說,劉飛是不是就是這麼操|你的?哈哈,男的和男的是不是就是這麼做的?」而完羽揚則在那個男生身下掙扎著要爬起來。
劉飛一看就火了,上去沖著那個男生就是一腳,扭打到了一起。
這件事之後劉飛開始躲完羽揚,一直躲到高二上學期開學。高二剛開學的時候好幾次完羽揚叫住他想跟他說兩句話,他都找借口逃一樣跑了。他都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麼。那段時間完羽揚很沉默,每天都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劉飛一直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躲著他讓他鬱悶了的關係,直到有一天早上他看到完羽揚坐著一輛卡宴車來學校,臨下車前車裡那個男人摟著他親了一口,他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完羽揚高二上學期的時候他老爸賭球做小莊家賠了幾百萬,沒錢陪給別人,丟下完羽揚跑路了。完羽揚被人追債追到家裡,被人逼著賣房子賠錢,可房子產證是他爸名字的,完羽揚沒這個權利賣了還錢,最後當初出錢請過他一起去澳門賭錢的一個玻璃廠少東家幫他擺平了這件事。那個叫沈斯斌的玻璃廠少東家打他爸手機打不通,打到家裡來找,想找他再陪著去澳門玩兒一把,完羽揚那個時候正被人逼得死的心都有了,在電話里哭著罵了他一通,結果沈斯斌卻上門來了。
沈斯斌前幾次找完羽揚他爸的時候見過完羽揚兩次。他家裡玻璃廠是上市公司,家裡有錢人又帥,還有個做娛樂業的發小。有次跟那個發小一起玩兒得過了,玩兒完了女人又搞了個男孩子玩兒了一趟,從此之後就玩兒偏了。看見完羽揚那兩次就動過點小心思。那天完羽揚在電話裡邊哭邊罵,他那條風流的神經立刻就知道能上手的機會到了。
完羽揚就在那個孤苦無依的高二,跟了沈斯斌。
劉飛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時候,沈斯斌已經幫完羽揚擺平了那些債。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很內疚,沒在完羽揚最需要朋友的時候站出來,哪怕他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是聽他訴訴苦、勸勸他,或許最後完羽揚也不會就這麼跟了沈斯斌。
據說沈斯斌待完羽揚還不錯,這是完羽揚自己說的。他給沈斯斌寫了欠條,不肯讓他養,從高二開始打工自己養活自己,省吃儉用地用他爸留下的不多的存款付著學費,說你不用包我我也跟著你,跟到你結婚。沈斯斌笑笑收了那張欠條。完羽揚告訴劉飛這些的時候是笑著的,說什麼欠條不欠條,那幾百萬我要打工到哪天才還得清,不過是自己騙騙自己罷了。
沈斯斌情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男的也不是只有完羽揚一個。有錢人本來就亂,有錢玩男人的圈子更亂,但只有完羽揚跟了他好幾年,而且這麼多年裡沒讓別人近過他的身。完羽揚也知道沈斯斌那些朋友里有好幾個打過他主意,問沈斯斌討他去睡個一兩晚,這其中當然包括那天在店裡勾搭他的那個,沈斯斌都拒絕了,或許是因為他是真的喜歡他的。沈斯斌在他那個圈子裡最小,叫老幺,其他年紀大的都一個個結婚了,只有沈斯斌一直跟家裡拖著,有幾次他抱著完羽揚的時候還吻他,說就這樣吧,也挺好,就不結婚了。完羽揚每次聽到那句話都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心情。他一直沒跟劉飛斷了聯繫,他知道自己愛誰,然而聽見那句話的時候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的。
但最後沈斯斌還是結婚了。gay的誓言就跟放屁一樣,但這樣也好,完羽揚想,當初說好的只跟到你結婚。
劉飛一直不知道沈斯斌和完羽揚之間的相處方式,他一直以為完羽揚離不開沈斯斌是因為為了錢,所以一直勸他和那種人斷了關係。劉飛願意幫完羽揚背債,他按著完羽揚的肩膀說:「不就是錢么,咱們倆一起還,總能還清的。我好好乾,你知道的,模特能賺很多錢,實在不行,我把我媽過戶到我名下那套房子賣了幫你還。」
完羽揚勾著嘴角問他:「劉飛,我是你的誰呀你幹嘛要幫我還債?」
劉飛咽著唾沫無措地說:「因為、因為我們是哥們兒。」
劉飛說要搬出來的時候,沈斯斌剛定下婚期。完羽揚想,是么,他可以搬出來么,太好了,他要去跟沈斯斌說分手,要問他把鑰匙討回來,要讓劉飛搬過來跟他一起住。兩室兩廳的房子,一人一間。
他說分手的時候沈斯斌正忙著籌備婚禮,在電話里大罵一通說你想也別想。等忙完結婚度完蜜月,陪老婆歐洲十六國逛了一個多月回來,再去完羽揚家,鎖被換了,打電話給他,竟敢不接。
沈斯斌暴怒,叫人跟了完羽揚一個禮拜,回來報告說完羽揚跟他一個朋友走得很近,沈斯斌一看照片,媽的劉飛,他認識。於是他在完羽揚家小區堵了三天,終於把人堵住,把完羽揚按在地上問:「他媽的你要跟老子分手?說什麼因為我結婚,我看是你他媽想換個人上吧。」一邊說一邊抽皮帶把完羽揚兩手捆起來,惡狠狠道:「想分手!好,我成全你!媽的老子操|爽了就讓你分!」
他折磨了完羽揚兩天,不只是一夜。第一天他捨不得,只是綁著威脅他,哪知道完羽揚鐵了心要分,軟硬不吃。沈斯斌打電話給死黨讓人送玩具來,惡狠狠道:「你真當我捨不得你,看老子不玩兒死你。」
死黨來把一包玩具給他,噴著煙皺眉看一臉灰敗的沈斯斌:「你真對這小子這麼上心,至於么弄成自己這樣。」
沈斯斌也是死鴨子嘴硬:「上個屁心,老子玩完這回換人。」
死黨冷笑:「要真不上心至於要親手摺磨他么,叫上幾個輪一圈拍下來,看弄不死他。」
沈斯斌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門外死黨笑著掐了煙頭:「還說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