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史王氏想了想，笑著說道：「要不是兒媳婦親眼見了，也不敢相信雲丫頭竟這樣乖巧，一天了，不哭不鬧的，餓了尿了，嘴裡就哼哼唧唧的，哎呦，孩子要是都這麼好帶，我生十個八個也行啊！」

史老太太因為有了史鼑家閨女的對比，現在對史湘雲的好感度那是空前高漲，「像雲丫頭這樣乖巧的孩子可少見。連仁哥兒小時候都沒她這樣乖。」

史湘雲是女孩子，老太太怎麼疼她也越不過仁哥兒去，所以史王氏並不在乎這個。只點頭附和著。

說話間，乳母已經將史湘雲和史梓仁都帶了來，史湘雲在乳母懷裡看到老太太便朝著老太太的方向啊啊幾聲，那樣子似乎是想要老太太抱呢！

史老太太伸手將湘雲接了過來，史湘雲在老太太懷裡快活的吐了個泡泡，史梓仁興奮的趴在一邊，「老太太，大妹妹會吐泡泡，真好玩，真可愛！」

史老太太剛要說話，丫鬟通報說侯爺回來了。

史鼐和史鼑大步走了進來，「給老太太請安。今日辛苦老太太了！」史鼑笑呵呵的說道，雖然史薛氏只生了個女兒，可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他還是很喜歡的。

史老太太點點頭，「恩，你可回去看過薛氏和孩子了？」

史鼑笑呵呵的坐在老太太右手邊，「看過了。有嬤嬤和丫鬟們照顧著呢！對了，老太太，兒子來是想請老太太給您孫女賜個名兒，好沾沾老太太您的福氣。」

老太太想了想，「沾我的福氣就不必了，咱們家這一輩的男兒從木，女孩從水，她大姐姐叫湘雲，那她便叫湘嵐吧！」

史鼐聽了這話微微皺眉，聽老太太這意思，若是家裡以後還有女孩，都要從了史湘雲的名字了，叫湘什麼了？雖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可畢竟分了家，且自己和三弟如今都已經封了侯，侯爺的女兒，名字怎麼能從了侄女兒呢！

史鼑倒是無所謂，嘴裡念了幾句，「史湘嵐，湘嵐，這個名字好！兒子替湘嵐多謝老太太了！」

老太太抱著史湘雲樂呵呵的說道：「你們啊，別以為我讓女孩兒從了湘雲的名字不好，其實啊，我是想讓咱們家的女孩都像雲丫頭一樣，乖巧伶俐，你們不信可以問王氏！」

對著丈夫和小叔子看過來的眼神，史王氏笑著點點頭，「是啊！雲丫頭是個乖巧聰慧的，這樣小的年紀，不哭不鬧，餓了尿了知道哼哼提醒乳母，要睡覺了就乖乖的睡著了一點也不要人費心！若我肚子里的這個和雲丫頭一樣，我就阿彌陀佛了！」

史梓仁也跟著點點頭，「太太說的對！你們看，大妹妹已經睡著了，一點都沒哭呢！」

史鼑湊過去一看，史湘雲果然已經在老太太的懷裡睡著了，他想起自家那個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哭的扯著嗓子嚎的天崩地裂的女兒，眨了眨眼睛，這對比有些懸殊啊！

史鼐卻不以為然，小孩子嘛，還不都是一樣，哭鬧有什麼不好，不是有乳母丫鬟嗎！

可是接下來的洗三禮，史鼐就意識到了，孩子和孩子之間，果真是不一樣的。老三家的這個女兒，雖然生下來是瘦弱了一點，可那嗓門的確不一般啊，能將房頂掀翻，洗三禮上，收生姥姥剛將她放進水盆里，她就扯著嗓子哭了起來，收生姥姥尷尬不已，蒼天作證，她真的沒暗地裡掐她啊！

史王氏見了，差點沒忍住笑了起來。史梓仁往她身後藏了藏，二妹妹好能哭啊，不如大妹妹乖巧，希望娘肚子里的這個和大妹妹一樣，想到這，史梓仁拉了拉史王氏的衣擺，「太太，太太。」

史王氏微微低下頭，「怎麼了？」

「太太，待會你還是不要抱二妹妹了，若是要抱，回家抱大妹妹去，這樣的話，生下來的孩子會像大妹妹那樣乖巧。」史梓仁認真的說道。

史王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史鼑和史鼐坐在後堂，聽著前面那響徹天際的哭聲，史鼑面色蒼白，「二哥，你是不知道，湘嵐這丫頭實在太能哭了。我都躲到前院去了，感覺還能聽到她的哭聲！我的天啊！唉!我還好點，可憐了薛氏，只能用棉花捂著耳朵了。」

史鼐聽了這哭聲，著實有些驚訝，「不是說蘭丫頭生下來有些瘦弱嗎？怎麼這麼能哭？」

史鼑嘆了口氣，「太醫說了，她就是看起來瘦點，實則好的很。聽她這哭聲就知道了。唉對了，二哥，你在老太太那聽到過雲丫頭哭嗎？」

史鼐想了想，搖搖頭，貌似還真沒有。

史鼑摸了摸下巴，「哎，二哥，你說我把蘭丫頭送到老太太和雲丫頭住些日子，近朱者赤，她會不會乖一點吧！」

史鼐趕緊搖頭，「三弟，你快拉倒吧！老太太年紀大了，她可經不起折騰！」史老太太今年已經五十多了，她生了史鼏后，第七年才生了史鼐，又隔了五年才生了史鼑。所以老太太才對婚後遲遲無子的大兒媳婦那樣不滿，又因為史鼐先給她添了孫子才會處處偏心二房。

史鼑想想也是，於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當天，見識到史家二姑娘哭功厲害的史鼐一家人，回府後對史湘雲都不約而同的表示了自己的喜歡，就連史鼐，都破天荒的抱了抱史湘雲。

史湘雲雖然知道這位二叔和自己父親的死有很大的關係，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起碼，她現在只是個嬰兒，對此毫無能力。只能在史鼐懷裡裝死，哦不，裝睡。

等到史薛氏做完月子后抱著女兒來保齡侯府給老太太請安，一大一小兩個嬰兒被放在一起，旁邊還站著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這副畫面著實好看的緊。

只是沒過一會兒，史湘嵐便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睡在她旁邊的史湘雲猝不及防，被這乍然響起的哭聲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旁邊的小正太史梓仁已經伸出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隨後，史湘嵐就被乳母抱了過去，檢查她是尿了還是餓了又或者是要睡了？

沒尿，餵奶也不吃。乳母便明白了，這位小祖宗是要睡覺了，於是看了看史薛氏，史薛氏不忍直視，看了看一副不堪其擾表情的老太太，揮了揮手，乳母便抱著湘嵐去了隔壁，一直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隔壁終於安靜了下來。

史薛氏長長的吐了口氣，好嘛，這小祖宗終於睡著了。史梓仁也放心了，收回雙手，低頭一看，大妹妹正對著自己吐了吐泡泡，然後啊啊叫了幾聲。旁邊史湘雲的乳母笑著上來了，「仁哥兒，大姑娘這是餓了，讓奴婢抱下去餵奶吧？」

史梓仁點點頭，讓到一邊，乳母將史湘雲抱到屏風后餵奶去了。

史薛氏嘆了口氣，「這不比不知道，嵐丫頭比雲丫頭壞多了。老太太、嫂子，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個月啊，都快被她哭怕了。偏偏我娘還說小孩子多哭點好！她說的倒輕巧，敢情整日整夜被吵的人不是她啊！」

說起這個，史老太太得意了，「還是我的雲丫頭乖巧！」

史王氏和史薛氏相視一笑，都沒往心裡去，左右不過是一副嫁妝的事，更別說人家的嫁妝都有了。只要老太太覺得史湘雲乖巧，生不起將她們的孩子抱來撫養的心就好了。尤其是史薛氏，雖然史湘嵐整夜哭鬧，讓她夜不安枕，可是這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若是老太太起了心思，要過來撫養，以侯爺的孝順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可捨不得！

原本她還為自家女兒明明是忠靖侯的嫡長女，非要跟著一個無父無母的丫頭起名而感到不滿，可是被貼身丫鬟如此這般這麼一說，史薛氏想通了，不過是個名字而已。

如今這樣也好，有了雲丫頭的對比，老太太眼裡心裡估計再也看不上別的孩子了，再過幾年，老太太年紀更大了，就更不會喜歡不懂事的孩子了。

史老太太也不是傻子，她也是從孫媳婦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對兩個兒媳婦的心思清楚的很。她本來也不是史婉（賈母的芳名）那樣的人，非要用孫子孫女來轄制兒媳婦。當初將仁哥兒抱到自己跟前來養，無非是為了給老大夫妻倆添堵，誰讓你們成親幾年了沒有子嗣，老大還不肯納妾。至於湘雲，也是為了和小姑子賭口氣才抱來的。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享福，如今自己是老太君，萬事不管，只管好好享福，哪裡有那個心思養孩子？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想的也太多了些！

不過湘雲乖巧可愛，倒是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捨不得讓她回會蘭苑了。左右她現在處境尷尬，還是養在自己院子里更好些。被祖母養大的孩子，總比無父無母的孩子說出去好聽些。

老太太看著乳母抱過來的昏昏欲睡的湘雲樂呵呵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