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吳母是真被氣到了,拿起自己放在角落的手提包,一邊往外走一邊氣哼哼的對沈母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問你家的好兒子。」話音一落,人也已經離開了。
陸芸才剛到沈家就氣走了一個長輩,哪怕心裡並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仍舊覺得在沈母面前很不好意思。
沈母看著吳母離開,反倒只是低聲嘆了口氣,隨即就對陸芸笑道:「陸芸,你好,我是沈初辰的媽媽,你能來我家我很高興,廚房裡還有菜在鍋里,我就先去忙著了,你隨意,有什麼就和初辰說。」沈母看起來歲數比她的實際年齡更大一些,頭髮白了大半,臉上皺紋也很明顯,但一開口說話給人的感覺特別舒服,與陸芸事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陸芸忙也笑道:「阿姨,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就好。」陸芸本來還想跟著幫忙的,但第一次上門就過於殷勤未必好,而且她就算說出要幫忙的話來,一般人也肯定會覺得她只是在客套並非真心。
沈母又對著陸芸笑了笑便進了廚房,沈初辰給陸芸倒了杯果汁,開口寬慰她:「你別生氣,先喝點飲料,我去幫幫我媽媽。」
陸芸心知沈初辰幫忙是假,在沈母那裡解釋一下才是真,她也很感激沈母剛才對吳母的一席話竟然幾乎是毫無反應的,沒有給她任何難堪。
沈初辰很快就進了廚房,沈母這時正在查看她已經燉了一上午的豬蹄。
沈母瞥了眼沈初辰,微微帶笑調侃道:「我還真是很久沒看到你這麼沉不住氣。」
沈初辰站到沈母身邊解釋道:「媽媽,事情不是姨媽說的那樣,芸芸就是和表哥相親認識的,之後根本沒有交往過,是姨媽誤會了一些事。」他不敢直接說吳母是在張嘴亂說,只能用這樣的措辭。
沈母好笑道:「不說陸芸沒和你表哥交往過,就算是真的交往過,只要還沒結婚你也不是就不能追求陸芸了。你姨媽的脾氣我也知道,不過畢竟是我唯一的姐姐,凡事不能做得太難看,她也就是覺得丟了面子而已,以後你見她就多低聲下氣一點,時間久了她自然也就算了。還有啊,你表哥最近聽說又被逼著相了幾次親,但是沒一個瞧得上,估計也是對外面那一位真的上心了。」
沈初辰聽沈母說了這樣一番話,有些微微錯愕,但並沒有說什麼。
沈母又笑著將沈初辰推開了幾步,「你少擋著我做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覺得要是我平時一定會要讓你孔融讓梨,還不能得罪親戚。但是是個人都要護短,你是我兒子,我當然希望你能幸福。」沈母從小這樣教導沈初辰自然有想讓他當個好孩子的原因,但後來更多的卻是因為她們孤兒寡母實在需要身邊人的照顧,也是不得不低頭。
沈初辰乍聽到沈母這樣一番話,有些奇怪:「媽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
沈母將切好的土豆放進洗菜盆里準備再清洗一下,緩緩開口回道:「我只是一開始聽你舅舅說你喜歡這姑娘喜歡得不得了,還說是高中同學,估摸著是那時候就看上了。今天又鬧了這麼一出,我剛好想起來你之前對我的承諾,說什麼你表哥結婚你就立刻找對象。我看當時你也誤會了吧,還打算你表哥要是真的和陸芸結婚,你就死心。」說著沈母似乎覺得十分好笑,「我以前還真不知道我兒子還是個為愛犧牲的人。」
沈母難得這樣調侃自家兒子,沈初辰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你兒子我就是個死心眼,十幾歲就認定的人現在還是她。」
沈母搖頭失笑:「我相信你的眼光,這姑娘也合我眼緣。至於你姨媽那邊,我信了你的話,所以你們也沒有做錯什麼。」
沈初辰個頭大,沈母瞧著他站在廚房裡佔位置實在礙眼,嫌棄的說道:「你趕快給我出去,幫不了忙還盡佔地方,我這裡的菜馬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沈初辰湊過來捏了捏沈母的肩膀幾下讓她舒服點,沈母又是笑罵了幾句,沈初辰很快也鬆了口氣走出廚房,只是剛走到廚房門口時隱約聽到了沈母的感嘆:「還好兒子像我,不像他死掉的老爹,死心眼也有死心眼的好,至少不讓別的姑娘傷心。」
沈初辰抿了抿唇,關好廚房門大步走向客廳。
陸芸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上放的宮斗劇,她來的時候電視上就放著這個,她想應該是沈母喜歡看的。可是眼睛盯著電視,卻一點也看不進去,她還是很緊張,就怕因為剛才的事沈母會對她有什麼看法,而且在全然陌生的環境坐著實在是渾身不自在。
沈初辰坐到了陸芸身邊,如同兩人平時一般攬住了她的腰。陸芸一想著還有沈母在,忙就讓他鬆開。沈初辰倒是乖乖的鬆開了,卻故意笑著賣關子:「芸芸,我告訴你一件好事,但是你知道后要給我獎勵。」
陸芸睜大眼問道:「什麼好事啊?」
沈初辰卻堅持道:「你先答應給我獎勵。」
陸芸當然猜到了他說的好事的大概,抱住他一邊胳膊討好道:「沈初辰,你快點告訴我。」
沈初辰手指指了指側臉,陸芸乖乖的親了他一下,但害怕沈母突然出來,只是剛剛碰到便立刻移開了。
沈初辰倒也不為難她,說道:「我把事情都和我媽解釋了,她相信你和我表哥從來都沒什麼,而且她對你的第一印象很好。」
陸芸誇張的拍了拍胸口,她也是真的太在意沈初辰了,所以才會害怕沈母不喜歡她。
就在這時,沈初辰湊近陸芸耳邊笑道:「芸芸,明晚上等你回市區,我到你那裡來找你。」
陸芸這才明白沈初辰剛才想要討要的獎勵是什麼,立刻滿臉通紅的罵道:「沈初辰,你怎麼在你自己家裡也不正經啊?」
沈初辰卻理所當然的回道:「就是在我自己家我才敢不正經。」
陸芸眯眼踩了他一腳,可沈初辰面上神色不變,看起來絲毫對他沒有影響。陸芸放鬆下來后,忽的又有些感慨,和沈初辰談戀愛前多正經冷清的一人啊,誰知道現在就變成了這樣,完全和她對他一開始的印象南轅北轍。
沈初辰並不知道陸芸此刻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話,恐怕一開始就不在陸芸面前假裝什麼正經了。
沈母的菜弄得差不多,陸芸便和沈初辰幫著把菜端上桌。
只有三人的午飯,菜卻做了不少,沈母還笑著解釋道:「因為我姐說要來,臨時又多做了點菜,沒想到最後還是只有我們三個人吃。不過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留下來晚上再吃一頓。」
陸芸忙開口說沈母太客氣了,沈母笑著說沒有。
沈初辰看著自己最愛的兩個女人相處的其樂融融,心裡也跟著高興,自是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陸芸和沈母多聊了幾句后,沈母說話也不再客氣,反倒有點拆沈初辰台的意思說道:「陸芸,初辰的工作很辛苦,而且臨時有事再下隧道的話就完全找不到人了,甚至還有可能再把他調到外地去,這些準備你都要有。」
陸芸早就知道沈初辰的工作忙,實在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就意味著會有不少突發事故發生,可是調到外地這件事陸芸還真沒想過。
不過還不等陸芸回答,沈初辰就已經放下碗先說道:「我近幾年都不會去外地的,這個工程才開始沒多久,而且未來我的重心會在江東。如果我和芸芸結了婚公司還非得讓我去外地,那我就辭職在江東市重新找工作。」
陸芸沒想到沈初辰心裡早有打算,而且處處都是為自己著想,說不感動是假的。
沈母則是哭笑不得的說道:「果然是兒大不由娘,我以為的問題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這樣也好,要不然別人姑娘跟著你也是受罪。」
沈初辰瞥了眼陸芸又對沈母道:「媽,我現在還在事業的上升期,我的確想干出一番事業來。但我奮鬥的初衷都是想讓你和我以後的妻子過上好日子而已,所以比起事業來,當然是家人更重要。」
不大的餐桌上,沈母獨自坐在上手,陸芸和沈初辰則是隔著桌子相對而坐。剛才聽完沈初辰的話,陸芸這時候看他都移不開眼了一般。
沈母暗暗觀察著兩人的眼神交流,心想這次兒子大概是真的可以定下來了。要說沈母一開始聽自家弟弟宋雄說了陸芸的情況后,還真有點擔心自家兒子就是一頭熱,畢竟姑娘家家世算不錯,人漂亮學歷好,總覺得未必會看上她家兒子,也或者就算兩人在一起,女方也是清高孤傲,可見了面發現完全不是這樣。
沈母本來也怕自己兒子對對方姑娘上心到那種地步,要是以後兩人成不了,指不定要傷心成什麼樣。看著兩人眼前這樣就好了,對方姑娘顯然也對她家的傻兒子很在意,對現在的沈母來說,自家兒子的幸福才是她現在最關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