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陸芸平視著前方,頓覺無力的說道:「我沒有和你鬧,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可是你根本不想說,我也就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了。」
沈初辰抓住陸芸的肩膀努力想讓她看向自己,開口解釋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實在是牽扯太廣,我也是為了你好才不告訴你的。後來沒兩天,我負責的那一塊施工標段出了一點安全問題,隧道裡面一直在漏沙漏水,前兩天都沒有完全堵住,我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隧道里,稍微有點時間就回到工地的宿舍裡面倒頭就睡了。」他累的人走路都快倒下了,更沒有時間和陸芸見面。
「然後是工地上的事終於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我堂哥又出事了,我作為他的堂弟,又算是同一個行業的人,也被相關部門帶走調查了,到最後他們找不到任何證據才算了。」沈初辰說完拉住了陸芸一隻手,「芸芸,我最近一直都惦記著你,可是我實在是抽不開身,工地的事必須我在場守著,我堂哥的事情也要我去想辦法。」
陸芸有了一個認知,雖然覺得可能是她太自私,但沈初辰的確給了她這樣的感覺:「所以說,比起你的工作,還有你的堂哥,我並沒有那麼重要。」
沈初辰抿住唇,面色僵硬,很顯然這樣的陸芸讓他有點不能接受,又平息了一下才開口道:「芸芸,你對我意味著什麼,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只是剛好最近工地上和我堂哥都出了事,凡事都有輕重緩急,你還是稍微體諒一下我吧。」正常人在巨大的壓力和長時間勞累以後難免會脾氣不好,沈初辰也不例外。
陸芸微微低下頭道:「所以直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不懂事。」她又看了沈初辰一眼,眼裡全是失望,「我被帶到警察局關到審訊室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在地鐵公司被人說成是沈天陽的情·婦,和簡瑤爭風吃醋才讓她死了你又在哪裡?」
沈初辰這才面露震驚,不可思議道:「你被關在審訊室是什麼意思?害死簡瑤又是什麼意思?」
陸芸搖了搖頭,如今這些事情的確已經不重要了,「初辰,我出事的時候是秦蔚然幫的忙,那時候我想要看到的卻只是一個你而已,可是你在哪裡?至於地鐵公司那些事不過是我被人當棋子使了而已,明顯是想要搞垮你堂哥的人覺得光一個簡瑤作為桃色新聞還不夠,就牽扯上了一個我。」
沈初辰這才明白陸芸在他不在的時候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心中自責愧疚全部涌了出來,開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芸這時看向沈初辰的面色又平靜了下來,開口道:「初辰,我知道你很愛我,也在竭盡你自己所能對我好,但是事情發生的時候,的確有很多事對你來說比我更重要。最近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沒有停過,我也是真的累了,地鐵公司的工作我辭了,想好好休息一陣,你最近也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好把你的事都處理好吧。」
沈初辰再次臉色大變,手足無措的說道:「芸芸,這次的事情是我錯了,但是你不要和我說分手,我不可以沒有你。你不想工作也就不工作了,我那點工資養你肯定夠了。」
陸芸還是搖頭,這次的事情非得要說沈初辰錯了也不見得,只是事情剛好就是如此巧合,但也暴露了她和沈初辰兩人身上的一些問題,她緩緩說道:「初辰,我不是要和你分手,我只是覺得我很累,我想和你暫時分開一下,給彼此一點空間。至於你說什麼你養我的事,那就更沒譜了,我倒還不至於連自己都養不活。」
沈初辰閉上眼滿臉懊悔的將陸芸抱進了懷裡:「芸芸,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如果真的生氣了,那我給你時間來原諒我,只要你不要和我分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陸芸回抱住他,輕拍著他的背安撫。愛情大概是這世上最為虛幻不實在的東西,可偏偏生活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意外發生,讓人措手不及,被深深傷害過後,又還有多少關於愛情最初的激·情可以留下?
陸芸望著窗外漸漸黯淡下來的天色,一月的天,寒冷刺骨,已經聽不見任何鳥鳴蟲叫,就連大媽們也不怎麼出來跳舞了,小區里早早的便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和陸芸開誠布公的談過之後,沈初辰卻依舊不願意走。陸芸看著他的樣子,滿臉無奈道:「我要睡覺了,你再在這裡幹什麼?」
沈初辰卻道:「我看著你睡著再走,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陸芸實在沒了辦法,兩人這樣也不知道是個怎麼回事,她知道沈初辰在意她,可很多事不是這麼簡單。陸芸坐在床邊,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沈初辰說道:「初辰,這次的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才知道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需要的事愛情。和你在一起轉眼也有半年了,我對你的感情不比你對我的淺,你不用那麼擔心我會輕易和你說分手。」
沈初辰面上稍微輕鬆了點,卻還是沒有完全放鬆下來,仍舊站在這裡不走。
陸芸乾脆上床躺下背對著他,閉上眼只當沒這個人在。
沈初辰又在床前站了好一陣才離開,只不過他才剛走陸芸就睜開了眼,這樣一個人站在她身邊,她怎麼能睡得著?
陸芸辭了職似乎放下了心中大石,睡著后一覺睡醒就快到中午了,她連忙起床洗漱,想著另一邊家裡自己的洗漱用品還有換洗衣服都有,也就不慌著這一時把這邊的東西搬回去了,反正隨時都可以過來,便提了個包就走了。
陸芸快要到家時接到了陸母的電話,對方一開口就語調輕鬆的問道:「芸芸,我剛才和你奶奶打賭,她說你這時候還沒到家肯定是要下午才回來了,讓我和她先吃午飯,我說你多半是睡過頭了,你說我和你奶奶誰說對了?」
陸芸忍不住笑了,忙諂媚道:「這世上大概沒人比得上我媽媽更了解我了。」
陸母一聽,也覺得十分得意,剛好電話那頭陸奶奶在問要不要等陸芸回來吃飯。
陸芸聽到了陸奶奶的話,忙對陸母道:「媽媽,你和奶奶說我馬上就到家了,絕對不超過十分鐘,你們等我一起吃飯吧。」
陸母連忙應了,這就掛斷了電話。
陸芸一回家,陸奶奶就拉著陸芸的手說道:「芸芸,要是不想做這份工作了,我們就換一個,我和你媽媽說,只要人腦子不笨又不好吃懶做,找工作還是很容易的。」陸奶奶沒多久還是知道了那晚發生在陸芸身上的事,不過當時事情已經過去了,陸奶奶知道后雖然也被嚇得不輕,但到底沒有才發生時給人的衝擊大。
陸芸很是感動,這就是她的家人,即使很多事一開始對她看起來嚴厲,但到最後還是認為她的快樂最重要。
陸母這時已經將飯菜全部端上桌,正叫著陸奶奶和陸芸一起吃飯了。
三代人坐在餐桌旁吃飯,獨缺陸父還在醫院上班。陸芸吃著陸母做的菜,莫名又覺得心裡安定了不少。
吃了一陣后,陸母還是沒忍住問道:「芸芸,不是媽媽想催你,但是你工作的事你現在有想法了嗎?」
陸芸搖頭笑道:「我就想著想先休息一陣,我在地鐵公司上班這一年福利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又不像其他人還要租房供房的,也算存了一點錢,只要我不大手大腳花錢,養活自己幾個月肯定是沒問題的。」
陸奶奶卻撇嘴道:「年輕姑娘愛漂亮,買衣服護膚品什麼的不能省,缺錢就和奶奶說,有你爺爺給我留的那筆錢,你奶奶說不定比你爸媽還有錢。」
陸母側開臉去翻了個白眼,陸芸心裡好笑面上卻只當沒看見,又忙開口和陸奶奶說了不用。她也知道陸奶奶的確有不少存款,就是這套安置房也是陸奶奶的戶主,還不說當年陸爺爺也算小富,市區那套房子也是陸爺爺買下的,倒是留下了一些錢全部在陸奶奶手上。
陸奶奶也不堅持,轉了話頭說道:「芸芸,你最近要是不開心就讓初辰多陪陪你,你們年輕人在一起總比和我們呆著要快活不少。」
陸芸忙應了,可神情中一閃而逝的憂慮還是被陸母發現了。
陸母趁著下午陸奶奶出門找老同學聊天才有機會和陸芸單獨說話:「芸芸,是我有個朋友的丈夫在江東市開了一家會計師事務所,時間已經比較長了,經營的也不錯,我就想問問你想不想去那裡上班,要是想的話,媽媽幫你說一聲。」
陸芸見陸母還為自己如此操心,不免勸道:「媽媽,我工作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別總為了我去欠別人人情,沒必要的。」
陸母嘆了口氣道:「你爸爸也是這麼勸我的,他還說你這腦子就適合去考公務員或者考博繼續回學校讀書,他總覺得女孩子多讀書好,工不工作都沒關係。」
不得不說,最了解陸芸的還是陸父,她最近的確是有點想法想回學校繼續讀書,實在是她前後兩份工作遇到的事讓她暫時有點不想工作了。
陸母該說的話都和陸芸說了,又想起剛才陸奶奶提到沈初辰時陸芸的不妥來,不禁開口問道:「芸芸,你和初辰是不是鬧矛盾了?」
陸芸愣了一下,忙回道:「媽媽,我和初辰的事我們倆自己解決,就是你和爸爸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也偶爾會吵架,我和初辰有點什麼不愉快也很正常吧。」
陸母皺眉道:「我和你爸哪裡叫吵架啊,都是我單方面朝他吼。」說著又覺無奈,「你不想說就算了,總之你千萬別自己受了委屈還不說。」
陸芸笑道:「媽媽,我不是那麼傻的人。」可話音剛落,神情又有些落寞,都被陸母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