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陸芸並沒有猜錯,安雲的確在殺害簡瑤之前就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即使她犯了殺人案,最終仍舊沒有被判刑。可是這樣的安雲也不適合在病好之前撫養沈毅了,她被安家人接走後需要長期入院治療,安家再也沒有精力來照顧沈毅,而沈天陽父母也因為安雲的事看沈毅就像看掃把星一般。沈初辰什麼都沒做,照顧沈毅的事就落在了他肩上。
陸芸早就下定決心要忘掉以前不愉快的事,所以安雲這一次的事她也是聽聽就過去了,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在家和家裡其他三位成員一起愉快的過年,除了大年初二沈初辰毫無預兆的突然上門讓她始料未及。
陸芸這天聽到門鈴聲就忙去開了門,一見門外站著長身玉立的沈初辰就是吃了一驚:「初辰,你怎麼來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啊?」
沈初辰還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初二我肯定該上門,這不是規矩嗎?」
陸芸出了門將他往外面拉了幾步,面上微紅,也不知是生氣還是羞的:「是有初二上門的規矩,但是是女婿上門啊。」潛台詞自然是你還不是我家的女婿。
沈初辰也不生氣,還把手上的燕窩和果酒往陸芸手裡塞,「既然你不想我進去那我就不進去了,但是帶來的東西必須要送出去。燕窩是我一個同事去東南亞的時候幫忙帶的,酒是我媽媽親手做的,上次叔叔說味道不錯,我媽就提醒我這次多帶點過來。」
沈初辰這樣陸芸反倒不好意思了,卻還是皺著眉頭道:「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可你這樣讓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沈初辰看著她脂粉未施卻仍舊十分清麗的小臉笑道:「我和你都這種關係了,我來見你你還需要什麼準備?」
陸芸被他不著調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卻又滿臉無奈。
這時候見陸芸開門后久未進來的陸母覺得奇怪,也跟著出來看,人未到聲先至:「芸芸,你怎麼一直沒進來?外面是誰來了嗎?」
話音一落,陸母就和沈初辰打了個照面,微微有些意外,卻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招呼道:「初辰,你來了。」
沈初辰也連忙對陸母笑道:「阿姨,不好意思,沒有提前說一聲,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陸母忙搖頭道:「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你能來我就高興。」說完就讓開了身子,「不要一直杵在外面了,趕快進來吧,也不嫌外面冷。」要說陸母對沈初辰唯一不滿的地方也就是婚前就和陸芸同居那事,要說其餘的地方沈初辰還真算是完美了,尤其在知道沈初辰喜歡了陸芸多年後,陸母更是覺得沈初辰是值得託付的人,畢竟現在對愛情還能這麼執著的年輕人真不多了。
陸芸瞪了沈初辰一眼,接著就被他拉進了門。外面冷得不行,屋裡面空調開的足,一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暖意。
陸父和陸奶奶對於沈初辰的到來也很意外,尤其是陸奶奶,不過她很快又覺得自己多為陸芸謀劃一下也不是壞事,畢竟就算陸芸和宋家的孫子當不成情侶,但是能做朋友也不錯啊。
陸奶奶正在為自己心裡的那點小算盤感到得意,沈初辰便到她面前禮貌的朝她問好。陸奶奶是第一眼就很喜歡沈初辰的,現在也沒怎麼改變,一見他就問他最近工作的情況,又問他家裡母親的情況。沈初辰一一耐心的回答,與陸奶奶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
到了午飯的時候,陸母臨時加了幾個菜。飯桌上,沈初辰一個勁兒的誇讚陸母手藝好,陸母雖未回答什麼,面上卻明顯柔和了下來。至於陸父向來是個話少的,可是喜歡沈初辰帶來的果酒也不假,兩個男人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陸父的話也在酒後多了起來。家裡沒有其他男人,平時也沒人陪陸父喝酒,現在有沈初辰陪他,陸父難得興緻很高。
陸芸暗暗觀察著沈初辰和她的家人相處,不得不感慨他的確夠聰明,很容易便投其所好獲得了她家人的喜歡,而且一點也不顯得刻意與諂媚,這樣費盡心思討好她家裡人的沈初辰還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午飯後沒多久,陸母就拉著陸父和陸奶奶出了門,想將家裡的空間留給陸芸和沈初辰,而陸父和陸奶奶估計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很配合的和陸母一起離開了。
陸芸眼見著本來還算熱鬧的家裡轉眼間就只剩下她和沈初辰,實在有些無奈,卻也無能為力。
沈初辰這時卻笑道:「芸芸,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吧,上次來你家我都沒仔細看過你的房間。」
陸芸也沒多想,起身就帶著他進了最右邊的一間房,卻沒想到才剛一進門就從背後傳來一股大力將她壓在牆上親了起來。沈初辰將她壓在牆上抱住的動作很粗魯,但親吻她的動作卻很溫柔,像是對待失而復得的寶貝,沿著她的唇慢慢的描摹,見她身子有些軟下去了才試探著進入。
陸芸一開始還處於震驚中,可很快就被他的動作磨的沒有了脾氣,直到他放開她的唇卻還是用臉緊貼著她的臉,她才喘著氣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平復了一陣后,陸芸理智回籠,不高興的說道:「初辰,我不喜歡你這樣。」
沈初辰用額頭抵住她的,眼裡全是認真和溫柔,靜靜地凝視著她說道:「芸芸,我忍了又忍才在這一個多月里沒有見你,就算你心裡有氣,這麼長時間也應該消氣了。」他說著又一隻手隔著陸芸身上的毛衣輕撫著她的細腰,問道:「芸芸,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陸芸拉開他在自己腰上作怪的手,皺眉道:「初辰,我不接受你的溫柔攻勢,而且你根本都還沒明白我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你究竟哪裡錯了。我也一樣,我也在反思。」
沈初辰眼中閃過無力感,開口道:「我都說了全是我的錯,我也明白我錯在哪裡,該反思的都是我。」
陸芸踮起腳捧著他的臉,突然湊過來輕點了他的唇一下,眼裡卻是迷茫,「初辰,我最近偶爾會想,我是不是也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短短半年時間就愛你愛的這樣深?」
要是平時沈初辰聽到她這樣的話高興都來不及,可是陸芸這時候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都不對,他摟住陸芸的腰不讓她離開,疑惑的問道:「芸芸,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芸微微仰頭與他對視,開口回道:「我想說,或許你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在乎我,或許我又太過依賴你,完全沒辦法離開你。可我對自己的期望一直希望我是一個可以在精神上和生活上都獨立的人,我不應該沒了誰就完全過不下去了。」
沈初辰皺緊眉頭道:「芸芸,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我是你的男朋友也會是你未來的丈夫,就算你對我依賴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陸芸現在想起那幾天發生的事仍舊覺得很難過,開口的語氣也有些激動:「如果說那晚上你不在,還可以歸因於是安雲那邊的突發情況,但後來我傷心絕望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是打過電話給我,但無一都是告訴我你最近很忙讓我體諒你也讓我不要打擾你,我就是想把不開心的事告訴你都沒有機會。可能你自己沒有察覺,但是在你的工作和你堂哥這件事上,你的確是把我排在後面的,可是那一段時間我到底有多難過只有我自己知道。」
沈初辰也有些激動了起來:「芸芸,我承認是我錯,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的,你不要再和我鬧,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你再怎麼生氣也該消氣了。」
陸芸搖頭道:「沈初辰,我們倆還是再各自冷靜一段時間,至少我還需要一點時間。」這段日子她整日和家人在一起,比之前那段時間不知道輕鬆了多少。沈初辰有句話沒錯,她對他依賴才是理所當然,可這種依賴要是會讓她受到傷害,她並不想要。她沒有林園面對謝鳴時的聰明與隱忍,只會自私的想辦法讓自己快樂一點輕鬆一點,但這就是她。
沈初辰抿住唇一時沒有回答,到最後緊緊的將陸芸擁進了懷裡,卻是帶著感嘆道:「芸芸,我覺得可能也是我一直太縱容你了。」縱容到她想疏遠就疏遠,想靠近就靠近,他還一直由著她。
陸芸不作聲,卻乖巧的靠在他的懷裡。
「芸芸,明天到我家去一趟吧,我媽媽說很久沒見你了。」沈初辰突然轉了話題。
陸芸很無奈的開口拒絕道:「我明天要陪我奶奶去拜訪一個長輩。」
沈初辰只好改口道:「那等後天初四的時候來我家吧。」
陸芸卻還是不確定道:「沈初辰,我不知道。」
沈初辰突然加了點力抱她,惡狠狠的說:「你要是再敢和我說不知道,我就親到你說知道。剛好你家現在沒人,我對你做點什麼也沒人知道。」
陸芸抵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嘴上罵道:「沈初辰,你能不能正經點?」
沈初辰眯眼看她,回道:「我要是再正經一點,媳婦兒就沒了。」
陸芸微微低下頭反問道:「誰是你媳婦兒?」
沈初辰閉上眼無奈道:「真想把你早點娶回家,免得你沒事兒瞎折騰。」
陸芸這時眼中卻劃過茫然,要是一個多月前她恐怕都會覺得她和沈初辰的婚事很快就會定下來,可現在她卻不確定了。她想她一定是烏龜屬性,一旦受了點傷害就努力往龜殼裡面縮,再也不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