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你為什麼不第一個先去找慕容家認親,反而先找我呢?」聞人淺問。
一針見血。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聞人淺窮追不捨,「因為你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是嗎?」
慕雲傾拍案而起,「怎麼可能不是真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莫二萱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她說道。
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次所謂的討論其實根本沒法解決,因為沒人知道那兩塊墜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說,到底哪塊是真的。
亦或是兩塊都是真的?
聞人淺想了想,還是有些許不解,「可不管這是不是真的,並不妨礙你去找慕容家求證啊?就算它是假的,那又能如何?」
難道還要把你抓起來嚴刑拷打不成?
這邏輯上面根本說不通啊。
可直到會議結束,慕雲傾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暫時不了了之。
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聞人淺拐進莫二萱的房內,思索許久問道:「韓老之前說,你出師就告訴你有關墜子的事對吧?」
莫二萱打了個哈欠,窩進又大又軟的沙發中點點頭。
「那你覺得,他收你為徒,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墜子的緣故?」她猜測道。
二二接過楚涵端來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當然呀,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突然提出這個不利己只利人的要求。」
聞人淺繼續往下接著猜測:「那他說不定就是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之一?」
在她的催促下,莫二萱不得已撥通了韓老的電話,「師父。」
大晚上的韓老突然接到自家寶貝小徒弟的電話,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急忙問道:「出什麼大事了?!」
老爺子急吼吼地,也不等她開口就說:「是不是那個比賽出什麼事啦?我就說讓你別去,那比賽場上的事,陰暗著那,受傷了就回師父這來,咱好好學,啊。」
莫二萱:……
師父您老人家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事情是這樣的,」她果斷無視道:「我想問您一下,當年慕容家和聞人家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韓老霎時間沉默了一瞬,之後有些不確定般問道:「沒有啊,你這是——聽說了什麼?」
一看他這反應,莫二萱就皺起了眉,想了想,說道:「今天有人突然跟我說,當年慕容家父母雙雙發生的意外,與他們家小孩失蹤的事情,全都是聞人家父母做的,這是真的嗎?」
「一派胡言!放他娘的狗屁!」韓老本躺在床上,聽到這話立馬坐了起來。
怒火朝天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說假話。
甚至連從未見他爆粗的韓老都說了粗口,足以證明對方有多憤怒。
聽著外放的聞人淺心下稍安,對莫二萱點頭,二二繼續問:「難道不是嗎?可那人說的信誓旦旦,言出必有因,這可是您教我的。」
韓老被噎住,他把枕頭往上提了提,靠在上面重重嘆了口氣,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一個很長,卻又很俗氣的狗血故事。
簡單來說,就是當年慕容家大小姐下山歷練,看上了一個窮小子,兩個人私奔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住了下來,后染頑疾,雙雙離去,離去之前將小女託付給聞人家,奈何聞人淺老家主和家主夫人回家路上出了事,小孩兒,也就是慕容家的小女兒不知所蹤。
他們兩個尋找數年之後無果,又因一場意外相繼離世。
為了保護慕容家的清譽,外人都是不知道內情的,只知曉淺顯的一部分。
也就自然會以訛傳訛,慕雲傾所以為的真相也許就是由此而來。
聞人淺試著幫慕雲傾解釋,然後停頓了大約一分鐘,果斷放棄。
果然再怎麼智商缺陷也不應該這麼智障啊!
「當年他們有幾個小孩?」莫二萱問。
「一個,一個女孩兒。」韓老說著,聲音突然小了下去,一會兒,他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二二將頭靠在沙發上,透軟而蓬鬆的短髮俏皮地四散在沙發墊邊,她意味不明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對,我知道了。」
那邊韓老呼吸猛然一窒,這麼大把年紀的人了,卻像個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問她:「……知道什麼了?」想了想,又問,「全知道了?」
莫二萱眨眨有些乾澀的眼睛,「不能說全知道吧,不然,您說說,我該知道哪些?」
天地良心,其實她沒有什麼怪罪對方的意思,畢竟韓老不讓她知道,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可能是說話語氣不對吧,反正韓老好像一下子慌亂起來,一邊低聲讓家庭機器人幫他訂票,一邊解釋:「我真不是故意想瞞你的,你說你一個小孩子,這麼早知道這些也於事無補不是?」
「等等,您別過來了,我明天就回去。」
「什麼?你要回去?」聞人淺嚇了一跳,張著嘴巴誇張地用嘴型對她道,「比賽呢?」
明顯,韓老也跟她問的一樣的問題。
「你要回來?比賽呢?」
莫二萱朝她聳聳肩膀,只說了一句,「我分得清對我而言,什麼才更重要。」
講白了,她其實也不care這些比賽,機械這東西雖然是韓老要挾她學的,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的事她也絕不會去做。
既然是喜歡的東西,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用比賽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只能說每個人價值觀不同,即便你不贊同也無法去說道些什麼。
等掛掉電話,聞人淺才想起最關鍵的問題:「你沒跟韓老說,慕雲傾手上有一塊一樣的墜子?」
莫二萱腦袋一歪,趴在坐於沙發之上的楚涵膝上,玩起他的手指來,聞言不由無奈:「我又不是你,傻到什麼東西都往外說。」
聞人淺:……
怎麼就扯到她身上來了???
不過她略加思索也就明了,既然是韓老爺子很看重的東西,雖然莫二萱也不會懷疑他們這段時間相處的師徒之情,但在沒看懂情勢,無法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她也不會隨便將這些可能不利於自己的事情暴露出去。
聰明的做法,卻多少有些傷害感情。
「你覺得,這種做法對嗎?」回到自己房間,聞人淺問段易道。
一臉迷茫的模樣,像個迷路的孩子。
段易看了她幾秒,忽然伸出手,一隻手包住她的臉蛋,輕輕按了按,兩頰的肉整個嘟起來,滿滿的膠原蛋白手感極佳,嘴巴也嘟嘟的樣子,聞人淺驚訝地睜大雙眼,不知道他想幹嘛,段易開口:「還是這個表情適合你。」
卧槽,她抓住段易的手腕扯了扯,沒扯掉。
臉是又氣又害羞,被搞得通紅,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看在段易眼裡,倒是歡喜的緊。
他忽然低下頭在女孩紅艷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微笑著鬆開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要走的路,你啊,就安心過好自己的人生就行啦。」
聽起來很有道理對吧?
我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是,聞人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被撩的春心萌動的不要不要的,簡直了!
完全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在糾結什麼!
「要不……今天你留下?」
剛說完她就懵逼了,美色誤人啊親!她張了張嘴試圖補救,想了想,卻又乾脆地閉上了嘴。
「哦?」段易上揚的尾音昭示著他的好心情,「好啊。」
一口答應下來,畢竟新鮮的嫩豆腐,不吃白不吃。
聞人淺略微有些僵硬地回神,拿起浴袍去洗澡,倒也說不上什麼後悔不後悔,就是覺得……有點緊張。
真的,非常,緊張。
從她同步率破表的同手同腳上就能看出來。
她窩在被子里,眼睛悄咪咪地盯著段易的動作,看著他進了浴室,浴室煙霧繚繞的樣子完全看不清楚,只能自己腦補,然後又看著對方腰上只圍了一塊浴巾出來,吹乾頭髮之後掀開被子,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
溫柔而不失侵略性的眼神,段易專有。
聞人淺看著看著,就有些扛不住,她閉上眼。
然後……什麼都沒等到。
「晚安。」段易轉身關上床頭柜上的檯燈,平躺著身體,呼吸漸漸平穩。
聞人淺:……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咬住被角。
褲子都拖了就給她看這個?!!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這種感覺!
太他娘的!
虐了!
她憤怒轉身,背對著段易,眼神憂鬱地看向落地窗外,落地窗上她只拉了一層薄紗床簾,隱隱能夠看到外面閃閃爍爍的燈光。
如此良辰好景,兩個人卻蓋著棉被純聊天,不,還沒有純聊天呢!
純睡覺!
連個擁抱都沒有一個!
簡直生氣!
她忍不住翻來覆去好幾番,怎麼著也得有個半個多小時吧,才漸漸合上眼帘,沉沉睡去。
等她睡著了,段易睜開絲毫沒有睡意的眼睛,極其清醒地看著身旁睡的有些不甚安穩的女孩兒,長發被鬆鬆挽在枕頭一邊,乖巧的睡姿,窗外淡淡的燈光灑在臉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和光芒的銀邊。
……像是個天使。
段易小心地將她翻過身來,給她調整好睡姿,聞人淺被一搬動又好像有些醒來,嘟囔了幾下一胳膊橫在段易胸前,枕在對方手臂上,睡著了。
空氣里摻雜著曖昧和溫柔的味道,一聲低低的「笨」,好像存在過,又好像轉瞬即逝般消失在微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