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大結局
關南咬牙下床,洗了澡也出門了。
沒有車,她徒步走下山。山腳有牛肉麵店,她進去吃了一大碗,然後才給秘書打電話問情況。
那經理去找了關鍵的人,連經理的人都不見。
那幾個在等貨源的老總又一直在催她,關南心一急,揣著錢就自己去找人了。
攔貨那人,說穿了就是一個地頭蛇,他們也賣葯,但是銷量一直沒有山海關這批貨物里的葯賣得好,所以強制扣下了。
這種惹不起,她只能先把藥品撤下,減少損失。
他們的總窩點是在一個會所,關南有些慫,帶了秘書,還吩咐經理在外頭等著,一有不對就帶人進來。
這會所比她去過的都還要暗,感覺也很臟。關南被人帶著上了樓,來到一個包廂門口。門口站著戴著墨鏡的魁梧男人,他看了關南一眼,然後進去通報,幾分鐘之後他出來,指了指關南身後的秘書,說:「關小姐進去就好了,你在外面等著。」
關南和他面面相覷,忍不住說:「我們不能一起進去?」
男人皺眉,「廢什麼話,不去就算了。」
秘書還要說話,關南立刻拉住他,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回頭,沉聲道:「好,我自己進去。」
屋內空氣更不流通,光線更昏暗。
關南走進去,勉強能看清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的人臉,其他角落的人,她連身影都看不清。
她聽到幾聲幾不可聞的笑聲,莫名的心驚。
沙發最左側的男人率先開口,「你就是山海關的總經理?」
關南沉著聲音應了,然後道:「先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裡是二十萬,你們把貨還給我們,我可以承諾這一款藥品立即退出S市市場。」
對方笑了笑,語調陰陽怪氣,「你這是什麼話呀,我們又不是土匪。」
關南一陣沉默。
他敲了敲沙發,想了一下,又漫不經心道:「關小姐,你坐,來者是客。」
立刻有人推上椅子。
關南一陣忐忑,緩緩坐下,然後將錢擱在桌上。
男人看了一眼信封,低頭點了一支煙,用手指點點裡間,他身邊的人立刻起身,往那邊去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那人才回來,在男人耳邊說了兩句,那男人一笑,點點頭,伸手拿起關南面前的信封,道:「關小姐,我們老大說謝謝你的見面禮了。作為回禮,我們老大要送一瓶酒給你。」
他話說到這裡,立即有人遞過來一瓶已經開封了的酒,依次倒入她面前的杯子里,一連倒了十杯。
「喝了這酒,我們就互不相干了。」
關南知道他們的意思了,貨品可以拿回來她很高興,那一批貨少說也有一百多萬。但是喝酒,她有些悚。
男人看了看她,笑了,拿起一杯一飲而盡,「你看,這酒不烈,女孩子喝最好。」
關南看他也喝了,就不擔心酒里有葯,想到外面還有兩人,便端起杯子,一杯杯的喝過去。
酒確實不烈,還有點香甜。喝到第五杯,關南才覺得不對勁,放下杯子的時候手都有些抖了。
關南心中警鈴大作,剛要起身出去,卻雙腿一軟,歪倒在沙發上了。
一丁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連聲音都彷彿被掐在嗓子眼,關南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走向她,還未來得及害怕,就徹底昏迷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在醫院。
身上沒有不適,視野中是一片刺眼的白,她一度很害怕醫院,此刻卻覺得安心。轉過頭就是盛清讓,他坐在椅子中,手撐著腦袋,似乎睡著了。
完了。
她不知道她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肯定的是,盛清讓一定會很生氣。
關南就這樣看了很久,直到護士來拔針,他才醒過來,抬眼看到她已經睜開了眼睛,鬆了一口氣似的,他走過來,手放在她頭頂輕柔地撫摸,聲音低啞,「醒了?」
她想起來,卻使不上力。
盛清讓幫她把手放進被窩裡,柔聲說:「藥效還沒過,你再躺躺。」
她以為他會生氣,但是看樣子,好像不打算罵她了?
關南有些忐忑,感覺一下子落了下風。
她開口,聲音也很啞,跟鴨子似的,「我怎麼樣了?」
盛清讓抿唇,很難啟齒似的。
關南心一緊,又聽到他說:「關南,你要記住,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我都會愛你。」
她整個人都懵了。
盛清讓摸摸她的腦袋,聲音很低,「這種事誰也不會料到,但好在沒受什麼傷。」
關南的眼淚馬上就出來了,手捏著被子都在發抖,難以置信,「我被...…」她說不出口,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盛清讓伸手攬住她,安撫道:「好好休息,別想了。」
關南猛地推開他,她噁心得想吐,也根本不想看到他,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啦啦往下落,她都不想活了。
哭著哭著忽然覺得不對勁,盛清讓已經在抖,抬眼卻看到他未來得及收住的笑容,更加懵了,一把推開他。
對方乾脆笑彎了腰。
「你騙我的?」她小心翼翼的問。
對方點了點頭。
關南氣瘋了,抬手就要打他,被人按住手臂,提醒道:「小心針。」
關南從被窩裡抬腳,往他腿上踢了一腳。
她身子還沒恢復,這一腳實在沒什麼殺傷性,男人動都沒動。
「有病!」她眼淚汪汪地罵,真是夠了,被他逼得天天要罵人。
「不這樣你能記住?」男人收起笑容,冷冷道,「一個女人單獨進去,還喝酒,我都不知道你是天真還是蠢。」
算了,確實是她理虧。
「那我到底怎麼樣了?」關南再問了一次確認。
他過了很久才重新笑了笑,回答她:「沒怎麼樣,你開始喝酒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進去的時候那個人剛要把你抱起來,就被我救了。」
「……謝謝。」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他嘆氣,關南抿唇。
兩方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看到她喉嚨動了動,又拿起杯子送到她嘴邊。
關南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他轉身放杯子,關南小心地瞅他,一不小心被對方捕捉到視線了。
有些尷尬。
「關南,我真的很生氣,去的路上好幾次想回頭不管你了。這事你爸爸都解決不了,你為什麼要自己跑去?」盛清讓看她這樣子,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了,只能說:「都解決好了,明天我們就回去。」
「恩。」關南難得地溫和,又問:「他們為什麼要迷暈我?」
「想殺雞儆猴,除了你,還有別的商家在賣葯,都被扣下了,只有你這個笨蛋送上門去。」
「哦。」
藥水吊完之後盛清讓出門找護士,關南躺在病床上,有些走神,護士來給她拔針她也沒反應。
盛清讓在她旁邊,忽然伸手掰著她的下巴問:「恩,被人的葯迷傻了?」
關南搖頭。
盛清讓怕她多想,又開始沒話找話說:「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關南看著窗外沒有做聲。
他又把她掰過來,狠狠的親了一口,問:「聽得到我說話嗎?」
關南茫然的看著他。
盛清讓忍不住笑了,「完了,真傻了。」
「……」
中午關南堅持要出院,盛清讓也沒攔著。
回了他家,依舊是盛清讓下廚,關南說不想吃飯,盛清讓就煮了面。
他煮麵還是可以的,比菜好吃,關南哧溜一下吃完了,盛清讓咋舌,又去廚房給她煮了一小碟青菜。
「買了明天下午的機票。」盛清讓說,「晚上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關南興緻缺缺,搖了搖頭。
對方笑了,「嗯,那就在家玩也是可以的。」
「在家玩什麼?」
他笑了笑,「你說玩什麼。」
「……算了逛街去吧。」
關南對S市不熟,全程由盛清讓帶著,穿過了鬧市,又來到一條熱鬧的小巷子前,看不到尾的巷子兩邊擺滿了小吃,熱氣騰騰。
盛清讓牽著她由頭走到尾,邊走邊介紹,「小時候我和我姐晚上沒飯吃,常常從這頭走到尾,肚子就飽了。這一家是夫妻檔,這麼多年了,居然還在。」
關南眼巴巴地看著,她出門沒有帶錢包,站在一攤麻辣燙攤點前,「你不請我吃嗎?」
他笑了笑,牽著她走開,低聲道:「不太衛生,怕你吃了鬧肚子。」
這些街邊小吃都說不上有多好吃,但往往吃的都是氛圍。關南從未吃過,眼看就要走到尾,便扯著盛清讓的手不願走了。
「嗯?」男人回頭問。
「我就試一試好嗎?」
眼看他有事要拒絕的節奏,連忙裝可憐,說:「我從沒吃過。」
男人最終妥協,被她拉著坐到了小攤旁邊的矮腳桌子上。
看她興緻勃勃的點食材,有些好笑,「你不是挺倔的么,怎麼在食物面前就是個軟骨頭了?」
關南好奇寶寶似的翻看桌子上的辣椒醬,漫不經心道:「我什麼時候倔了?」
「南都一直不願意接手,不是倔?」
關南收回手,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盛清讓忍不住伸手過來摸摸她的耳垂,低聲問:「回去就接手,好嗎?」
「南都值錢,還是星讓值錢?」她忽然問。
盛清讓不防,想了想,認真地回答:「現在星讓值錢,但是南都潛力更大。」
「給喜歡的人送公司,是習慣嗎?」
他笑了笑,「我只送過給你啊,寶貝。」
關南頓了頓,抬頭看他,忍不住問:「那星讓不是你送出去的?」
「星讓是給了陳善學,這也算送?」
關南莫名覺得有些堵,思緒混亂,但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她點的東西上桌了,關南扯出筷子遞給他,對方沒有接。對視幾秒,她低頭拆開,才又遞過去,他才接了。
她才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他。
盛清讓勾唇。
回去之後盛清讓興緻很好,洗澡的時候讓關南幫忙遞衣服,後者沒有理他,他乾脆裹了浴袍就出來,把在衣櫥間整理行李的女人一把扛起丟到床上。
關南不吵也不鬧,只是看了他一眼,問:「不是說手使不上力?」
他笑了,迅速扯掉她的衣物,挑逗片刻,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怎麼對我說過的話都記得那麼清楚?」
關南感覺被擺了一道,乾脆撇開臉。
今晚的關南格外配合,盛清讓沒有控制住,一直持續到半夜兩點多。
關南累得不行,迷迷糊糊間被男人抱到浴室清洗,感覺男人一直在吻她,有些煩膩地推開他。
「小混蛋。」
她聽到他在小聲罵,她勾起他的脖子,小聲的問:「你喜歡小混蛋嗎?」
盛清讓的手一頓,然後用浴巾將她裹好抱到床上去,在她耳邊回答:「很喜歡。」
「有多喜歡?」
盛清讓笑了,「還沒完沒了了是嗎?」
「有多喜歡?」她呢喃問道。
「很喜歡,喜歡到就算平平討厭你,也想娶你。」
「嗯。」她在他懷裡哼哼,「多說幾句。」
盛清讓將她抱緊,「從我趕去澳洲找你那一刻開始,我對你的喜歡,就已經和平平完全沒有關係了。」
關南已經完全清醒了,仰著頭看他,眸子亮晶晶的,「盛先生,對不起……」
他笑了,低頭親了親她,問:「突然道歉幹什麼?」
「我之前很任性,因為覺得你不愛我,所以要分手。」
「嗯?」盛清讓挑眉,腳擠進她的腿間,來回蹭著,「你以前覺得你的程教授很愛你嗎?他那樣對你,你都還不想分手?」
「你和他不同嘛。」關南難得地撒嬌,「我喜歡你比喜歡他多,所以一旦覺得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就會想拋掉嘛。」
盛清讓深感無力,「但凡我對你的喜歡再少一點點,可能都不會把你追回來了,你明白?」
她將頭埋得深深的。
盛清讓將她翻過去,關南嚇壞了,這是又來一發的節奏啊,連忙求饒:「盛先生,手下留情啊。」
盛清讓咬她耳朵,打算一整晚都不放過她。
***
盛先生生氣了。
關南發現,在冷暴力段數上,盛先生甩她幾條街都不止。
從S市回去的路上,盛先生一言不發,愣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她。
到家之後盛清讓就去公司了,晚上也沒回來吃飯。
她也沒理他,男人生氣晾著就好了。
睡前翻了翻手機,看到一條本市的晚間財經新聞,赫然看到盛清讓的大名在上面。
關南點進去看了,發現是一則股份轉讓的新聞,他把星讓持有的所有股份都轉讓了,因為數額很大,所有被媒體關注。
關南翻來覆去的看,沒有再看出什麼東西來,只能先睡了。
第二天是被浴室里的水聲吵醒的。
床頭柜上放著一份股份轉讓合同,關南翻到後面,發現他已經簽了字,乙方是她。
她在原地站了半響,才走到浴室門口。
浴室門外的衣籃子里放著盛清讓換下的衣服,她敲門問了一聲,裡頭的人沒有應。
她把臟衣服拿下樓,上來的時候盛清讓正在衣櫥里穿衣服,修長的手中扣著白襯衫的扣著,格外養眼。
關南靠在門邊看了一會,才開口問:「股份轉讓給誰了?」
後者從屜子里選出領帶,一邊系一邊斜眼看她,「換給誰你不知道?」
她忽然貼上去,大腿緊靠著他的後腿,手從他的襯衣下擺靈活地鑽進去,摸上他結實炙熱的后腰。
男人系領帶的手頓了頓,轉過身將她的手扯出來,「我要去公司了。」
「這個點堵車。」關南提醒。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關南迎著他的目光,手指在下面靈活地解開了他剛剛扣好的皮帶,咔噠一聲,是理智崩斷的聲音。
盛清讓轉身平靜地扣好皮帶,「走了。」
說完就真的開門出去了。
完了,還在生氣呢。
關南不死心地追出去,平平在樓下吃早餐,她泄了氣,裹好毛衣走下去的時候,已經恢復了賢妻良母的形象。
晚上他按時回來了,吃過飯檢查平平的作業,又指導了一下他學的小提琴。有一節平平拉不順,盛清讓教了很久他都不得要領,最後他只能拿過他肩上的小提琴,親身示範。
關南坐在沙發上啃水果,驚呆了。
關南都沒聽清他拉了什麼,儘是在驚訝他的姿勢了。
這個人,真是渾身是寶。
晚上照例撩撥他,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盛清讓,你是不是年紀大了,不舉了?」關南抱著手臂靠在浴室門口問。
對方對她的挑釁不置一詞,直接越過她走回床邊。
關南從他身後撲上去,把他壓倒床上,軟綿綿的說:「別生氣啦。」
盛清讓沒有反應,她又開始上下其手,他被弄得格外不耐煩,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有些咬牙切齒,「你知道錯了沒有?」
關南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以後再也不會誤會你,懷疑你了。」
他才稍微有些解氣,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許離婚。」
關南猛點頭。
他撩起她的睡裙,「等會不許哭。」
關南心頭一跳,連忙商量:「你明天還要上班呢,盛先生,悠著點吧......」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悠著點。
第二天關南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看著男人神清氣爽地去浴室洗漱,回來時還穿著睡袍,喝了口水又上床。
她顫巍巍的提醒:「你還要上班呢,八點半了。」
他笑了笑,「這個點堵車。」
關南眼淚婆娑的看著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打碎了牙往肚裡吞。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