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二章
「為何打我純陽宮的招牌。」那青年開口便問道。
元清茫然了一瞬，目光緊隨著青年看過去的方向落在了攤前的八卦陣圖上。
元清更茫然了，這玩意兒不是滿大街都是嗎？
「也罷。」那青年將目光收回來，看向元清，眉眼間的鋒利稍顯柔和了一些，「我問你，若是方才那女子是福祿深厚樂善好施之人，你當如何？」
元清聞言鬆了口氣，神態也變得輕鬆起來，坦然答道：「自是找個由頭直接打發走了。」
他知道自己這張嘴會損人福氣，遇到良善的好人自然是會閉緊了嘴不多說的。
「好。」那青年帶著讚歎的語氣，打量著元清，「我觀你根骨極佳，不若隨我回純陽宮修仙吧。」
元清被他這句話說得獃滯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這青年身著樣式有些繁複的藏青色八卦袍，長袍蓋住了腳踝以上，微微曳地的袍角纖塵不染，劍眉斜飛入鬢，薄唇總是微抿著拉長成一條平直的線，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連面相也顯得鋒銳。
只是如今這青年似乎將鋒銳的氣勢漸漸收斂了，至少元清心中那膽戰心驚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
見這青年似乎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完全不知道這世界到底是個什麼結構的元清也就稍微信了一些，「你連我的名諱都不知道。」
「道名元霄。」元霄倒是從善如流，說完之後便帶著些微在意的問道：「閣下名諱？」
元清一愣，沒想到人家就這麼乾脆的自報家門了，不由的也跟著一作揖，「元清。」
元霄瞅著元清，心中感嘆這姓氏也是緣分，「此番下山，我來代師收徒，你若當真是應了我之邀，那之後便是同門師兄弟了。」
元清低頭瞅著自己的的小攤子，摸摸兜里之前那點小碎銀，也懶得看元霄的神情了，一邊收攤一邊道：「你應該看得出我的命格。」
元霄看著他，應了一聲。
元清面容清俊，不同於元霄那般鋒利的面相，元清要偏柔和一些，臉上最顯眼的便是那對似是泛著水波的桃花眼，便是如今想要遮掩的忐忑的模樣，也像是帶上了一絲笑意。
聽見元霄應聲，元清頓時停住了動作，抬起頭來滿是驚訝：「那你還敢收我？」
他知道自己這命格有多坑，天煞孤星，克親克友，命硬如鐵，唯一一點好處，就是福祿加身。
意思就是，專克別人，而己身卻氣運非常。
不然為什麼每次出攤都有人送上門來？還真以為是因為他帥么？
雖然的確是帥。
元霄一挑眉，「為何不敢？」
「你……」元清頓了頓，小心翼翼，「那你要是倒霉了，不能怪在我頭上。」
元霄看著他那副模樣，哂然笑道：「既然收你，便不會怪你。」
元清定定的看著他，「你知道有多少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結果家破人亡嗎？」
元霄同樣認真切肯定的答道：「我不會。」
連身上的氣勢也不自覺的放出了一些，讓元清不得不躲開視線避開鋒芒。
「純陽宮……也不會。」元霄微頓，有那麼點一丟丟的不確定，抬眼見元清還要繼續說，乾脆直接掐訣噤了元清的聲，問道：「走，還是不走？」
元清張張嘴，嗓子里發不出聲音，只好眼巴巴的瞅著元霄，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元霄道：「走就眨一下，不走就眨兩下。」
元清眼一抽，眨了三下。
元霄看起來有點想打他，元清縮了縮脖子，垂下眼顯得可憐兮兮的。
「點頭。」元霄沉聲道。
元清又看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聽話的點了頭。
元霄滿意了，將噤聲的法訣撤去，心情頗好的拍了拍元清的頭，對於他一頭短髮微微皺皺眉，卻也沒有多置喙什麼。
「……為什麼是我？」元清嘟噥著問道，感覺眼睛澀澀的。
元霄被他問得倒是一愣，想了想，不是非常確定，但態度還是十分坦誠：「合眼緣。」
這是個挺玄奧的說法，雖然元清性格有點磨嘰，不過元霄看元清還挺順眼的，剛剛借著機會按著他手的時候稍微探了探，根骨也非常不錯。
就是年齡大了些，不過這種問題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
畢竟師尊把早就在塵世歷練過的他踹下來讓他找個師弟回去，除此之外並沒有多說任何話語，那元霄就任性的挑了個合自己眼緣的了。
至於資質和根骨，過得去就是，元清這一身極佳的根骨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元霄覺得元清就挺好，除了嘴賤點之外，心性不錯，人也非常實誠。
至少在他領著他回去之前，還知道要先提醒一下他的命格十分特殊。從這點上來看，品性也是很好。
反正元霄看元清，越看越順眼，覺得自己這麼一溜達就撿了個寶真是走了大運。
元霄看著元清眼眶都泛出紅的樣子，微微一愣，想到先前他時不時瞅瞅對面客棧，看看時間也的確是到了飯點了，問道：「餓了？」
元清吸吸鼻子，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元霄之前那一串話說得感動了，他收拾著老道人留給他的小攤子，乾脆點頭道：「餓了。」
可憐見的，都被餓哭了，元霄想道。
他帶著元清，去那家客棧吃了元清穿越之後的第一頓。
味道說不上好，但元清吃得很開心。
一對桃花眼彎著，讓人忍不住就跟著一同笑起來。
等元清滿足的表示吃飽了，他還沒來得及把兜里的那兩碎銀子掏出來，元霄就直接結了賬。
元清不信邪的經歷了那麼多次，親眼見證了他的命格到底坑到了什麼樣的一種程度，但他依然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你看，這一次，他不就撞上了大運？
元霄領著元清御劍而行，元清小心的揪著元霄的衣服，看著腳下大地飛速倒退，心驚膽戰的，生怕他那命格一不小心發作，元霄出點什麼毛病讓他們掉下去直接摔卒了。
不過他想多了，元霄穩穩的停在了一座山脈之外，山峰綿延，白雪皚皚。
「你真的沒事？」落地之後，元清認真的看著元霄，圍著他轉了兩圈，除了被他揉皺的衣服之外，還真沒看到什麼異常。
元霄隨他看，翻手拿出一塊令牌，似乎覺得頗有趣的反問道：「我應該有事？」
元清搖搖頭，確定了元霄面色紅潤毫無異色之後，悄悄的鬆了口氣。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元霄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足夠一個普通人把自己浪到六級傷殘的程度了。
哪怕他自己並不在意之前元霄那一系列動作，但一直以來都籠罩著他的命格，對於所有一切跟他有所交集的人，都天生就帶著敵視。
元霄現在看著沒事，著實是讓元清狠狠的鬆了口氣。
據說修真者大多逆天而行，能逆天而不死，命大概都是很硬的吧。
元清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新生路，說不定他在修真者中間能像個普通修士一樣修道過日子呢。
他要求不高，對長生不老移山填海的力量也沒有那麼大的追求，能讓他好好活一輩子不再禍害別人，他就知足了。
「對了，你要做好準備。」元霄揮手將令牌打出，偏頭看著滿臉驚嘆的圍觀純陽宮山門緩緩打開的元清。
元清茫然的瞅著他。
「咱們峰……當前，只有師徒兩人。」元霄頓了頓，「算上你，三個。」
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