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賀蘭敏月

駱賓王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了韋香兒，在韓國夫人的葬禮上，會如此觸不及防的和對方正面相對。駱賓王之前已經知曉英王妃應該也會出席這次葬禮，再來到韓國夫人府邸的時候心中有隱隱有些期待。

但理智讓駱賓王知曉，對方已經羅敷有夫，和他沒有任何可能，「好久不見。」駱賓王壓住了心中升起的漣漪，對著站在對面的韋香兒，開口道。僅僅四個字，卻已經是駱賓王能想得到的全部，多種情緒交織在了一處，匯成了眼下的四個字。

「好久不見，駱大哥。」韋香兒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對面出現的男子，一種說不出的悸動出現在她的身體裡面。這種悸動不是屬於韋香兒自身，而好似有另外一個人還存在她的身體里，這種情緒是屬於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真正的韋香兒。

以前出現了那麼多事，她都不知道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竟然還存有一些神知，而僅存的神知在生時候佔據了韋香兒的這個腦海，她的腦中不斷的出現了曾經在普州的時候和駱賓王相遇相知，青梅竹馬的過往。

「自從普州一別之後，多年未見，在見面卻是在這裡。原來我記憶中那個小丫頭，如今已經成婚了。你婚禮的時候，我隨著太子去了英王府，你穿著嫁衣，很美。」

駱賓王明明知曉有些話不是她的身份能說的，對一個有夫之婦說出這種可以算是冒犯的話，很不符合駱賓王的性格，但在見到香兒梳著婦人的髮髻，對著她露出驚訝的目光的時候，很多話不受控制的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駱大哥，你見笑了，小的時候我就知曉駱大哥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駱大哥前程似錦，可喜可賀。」壓制住心中滾燙沸騰的情緒，韋香兒客套的開口道，「駱大哥，我家王爺在那邊等著我，若是無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微微福了福身，香兒向前邁過了駱賓王的身旁，從始至終都沒有在回頭。站在原地的駱賓王順著視線看到不遠處一個男子站在那邊，那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等到香兒走進之後，低著頭對著香兒說些什麼，然後兩個人挽著手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隨著他們越走越遠，他們兩個的影子在陽光下混宰了一處，分不開彼此。

「剛剛那個人你認識？」李顯看著香兒走進，想到之前看到香兒和人說話的場景，開口詢問道。

「那個人是我當年在普州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我父親和他們家交好，我和他的妹妹是手帕交，也就認識了。之前聽說他們全家搬到了京城，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才談了幾句。」對於和駱賓王的事全都已經過去了，她和真正的韋香兒不同，縱然知曉了他們的過往，對於駱賓王也沒有那種情誼。更何況她已經成婚，她今生要在乎喜歡的男人都是對面這個挽著她的手的男人，其餘的人是無關的路人，有緣無分，又何必強求。

香兒想得很通透，而隨著她的話說出來，那個一直藏在香兒體內，屬於真正韋香兒的最後一點殘念也煙消雲散。對於駱賓王的思念，年少青春青蔥的愛戀，隨著見到她一面，知曉全都是過去以後，也徹底消失了。

「在普州認識的，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你在普州的過往，今日回府的時候，我可要好好問問你在普州時候可還有多少世交？」遠遠看去，李顯已經認出對方的身份，太子身邊的最倚重的伴讀，駱賓王。他和自家這個女人竟然認識，看著兩個人的神情絕不是第一次見面，李顯對於這個小女人超出他了解的過往，很是介意。

眼下聽到香兒的解釋，準備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審問審問她一番，當然她若是不願意老實交代的話，他不介意動一些他喜歡的手段來對付她，在床-上好好的盤問盤問。

敏月見過英王妃，英王妃好久不見。」自從上次韓國夫人葬禮一別之後，轉眼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京城這個地方總是有著層出不窮的事，才不到一個月時光，除了韓國夫人的兒女以外，其他的人早已經從韓國夫人的過世中恢復出來。

今日賀蘭敏月在太子府遇到了香兒說起來也是一個巧合。母親過世，守孝在身的敏月本不宜外出，但今日是太子妃房氏的好日子，房氏生下嫡子之後，又傳出了懷有身孕的消息，身為房氏的好友，賀蘭敏月自然要去太子府邸為太子妃慶賀。

而香兒和太子妃房氏一見如故，知曉房氏懷有身孕之後也到太子府去探望，恰巧兩個人選擇了一日，碰到一處，敏月本就生的標緻，如今喪母之痛，讓她整個人清減了很多，素凈的裙子，為了出門才佩戴簡單的首飾，讓這段時日已經習慣了，見慣了華貴打扮的香兒，一個女人都眼前一亮，憐惜不已。

「敏月妹妹，難得你出門，我知道你至孝，但逝者已逝，縱然哀傷也不要傷身子才是，你若是願意到不如都出門逛逛，我們英王府隨時大門敞開歡迎你來做客。我在京城這邊沒有太多的朋友，和敏月妹妹雖說僅僅見過一次，但卻也算是一見如故，敏月妹妹若是有空閑的話，可以來我這裡做做客。」

香兒這句話卻是出自真心，說到底賀蘭敏月的遭遇，歸根到底和她有些扯不掉的關係。

賀蘭敏之的事，是她一手策劃的，但香兒料到了開頭卻沒有算到結尾，賀蘭敏之竟然被廢掉了命根，成了個廢人。

韓國夫人蹊蹺自盡，原本人庭若市，風風光光的賀蘭家，才多久的功夫就敗落了下來。想著葬禮上看到的賀蘭敏月，一個和她同齡的小娘子被迫承受這些。香兒內心深處也有些愧疚，若是能彌補的話，希望能做些什麼。這才是香兒主動對賀蘭敏月示好，拋出橄欖枝的緣由。

賀蘭敏月望著韋香兒，柔聲開口道，"多謝英王妃挂念，敏月的一切都好，母親的事，敏月也知曉傷心無用，但一想到世上只剩下敏月一個人孤零零的，總是難免傷心。今日王妃娘娘邀約，若是王妃娘娘不嫌棄的話，敏月倒是願意去王妃那裡做客，到時候王妃娘娘不要嫌棄敏月才是。」

「敏月妹妹，說哪裡的話，你願意去做客是我在歡迎不過得了。你不用叫我王妃娘娘太過客套，若是你願意的話，可以稱呼我一聲七嫂，你是我家王爺的表妹，也是我的表妹，哪裡會嫌棄了。若是的話，王爺這邊怕是也要怪罪的。」

香兒聽到敏月應承了下來，也很是歡喜，笑著拉著敏月的手。「七嫂，那敏月以後要多打擾了，我們去裡面看看太子妃嫂嫂，七嫂，裡面請。」敏月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躲開香兒的手，和香兒兩個相攜的走了進去。

「秋娘，你身子可還好？」太子挑開帘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來的時候看到屋內被他突然出現驚的站起身來的幾位佳人，眼神暗了下來，從韋香兒，賀蘭敏月的臉上一一劃過，才停留在太子妃房氏的身上。

「妾身見過太子。」香兒見到闖入的太子，俯身行禮，「弟妹，不要見外。表妹，你也來看你嫂子，很好，你瞧著清減了不少，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比起韋香兒來說，對於賀蘭敏月這個表妹，太子明顯的更關心一些。自從知曉那個猜測以後，太子李賢的心中就有了一個心結，眼下看到賀蘭敏月的時候不自覺的打量著對方，希望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些東西，他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想要哪一種是真相，但他卻也控制不住自己去繼續追尋探索。

「敏月很好，多謝太子掛心。」賀蘭敏月對於太子李賢這個表哥並不熟悉，不僅僅是李賢，其他幾位皇子，賀蘭敏月也同樣不熟悉。她和兄長賀蘭敏之不一樣，身為女子，她平日都是和母親呆在府上，無論是小的時候在京城還是長大了之後再老家，很少接觸到外男。如今被太子關切的詢問，敏月有些羞澀的抬起頭望著對方，和李賢的目光相碰，又羞澀的低下了頭。

「今日我是來看看你身子可還好，沒料到你這邊倒是有客人，你們在這邊說話，我去書房那邊了。」太子對著太子妃房氏開口道。香兒注意到太子進來的時候，太子妃房氏眼中的驚喜，隨著太子提出離開，太子妃眼中難以掩飾的遺憾，身為女人，香兒自然知曉這個時候要如何去做，主動提出告辭離開，把獨處的機會留給這對夫妻。

「你們不要急著走，我那邊還有些公事要做，本來也沒有空閑的時候，偷出點空閑來看看罷了，秋娘這邊難得來人，陪著她說說話，你們不用急著離開。」太子聽到香兒提出告辭離開，搖了搖手，回絕了下來，然後自己不等太子妃開口，轉身離開了太子妃這邊。

「太子表哥，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賀蘭敏月攔在了太子李賢的面前，好似鼓起勇氣開口道。太子從太子妃房氏那邊離開，本來是想要去鄭琳琅那邊坐坐，但想到剛剛見到的賀蘭敏月，腳下的步伐又轉了一個方向，這個時候他想要一個人靜靜。

才剛剛把這個人引起的漣漪從腦中去掉，賀蘭敏月卻又是出現在太子的面前，看著她的神情，太子好似想到了什麼，揮了揮手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人，把獨處的機會留給了他們兩個人，他倒是聽聽這位以前很少打交道的表妹，找他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