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6章
許久許久之後,燕璘才啞著嗓子道:「老子……老子不信!晚玉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她一直都討厭那個王八蛋,她怎麼可能想要嫁給他!她是被逼的……是被聖旨,被她爹娘逼的!晚玉,晚玉喜歡的是我……」
「或許她曾經確實心悅於你,後來會嫁給成王也確實是因為皇命不可違。甚至,那日她叫我們瞞著你關於婚事的消息,可能也是出於好心怕連累你。可你要知道,不論如何,自她選擇嫁進成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與你兩情相悅的姑娘了,因為她主動放棄了你,放棄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哪怕這選擇是被聖旨、被她的家人逼出來的,這也是她的選擇,你明白嗎?」說到最後,燕尋語氣冷淡如霜,「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這便是所謂因果。」
燕璘又呆了許久,最後突然抹了一把臉,掙扎著站了起來:「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那個畜生折磨!她在等著我去救她!更何況她……她對我還有情,我不能再辜負她……」
「有情個屁!」燕尋額角青筋一跳,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如今只是在利用你,楚晚玉……楚晚玉早就不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
沒等燕璘反應,燕尋便又冷笑道,「你喜歡的那個楚晚玉早就死在了成王府的后宅里!現在這個成王妃……我曾不止一次見她主動與成王親近,也曾聽過她為了固寵而對府中侍妾所做的諸多惡事。若說后宅妻妾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不容退讓的,便是她手段殘忍了些,我也可當她是為求自保迫於無奈。可她……阿璘,前段時間我曾意外聽到她親口對自己的貼身丫鬟說,她很享受這樣榮華富貴的日子,也很慶幸當初沒有做錯選擇跟你走。可見,她早就變了。」
不止是燕璘,便是阿棗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只宋靳冷冷地站在那,顯然是早已知情。
「那時成王待她不錯,所以她變心了。在你心心念念想著她,為她自責為她痛苦的時候,她早已把心給了另外一個男人。如今她會回頭找你,也不過只是因為成王膩了她,不再憐惜她,她受不住了想找人救她而已。」燕尋頓了一下,又道,「我以前從不曾將這些告訴你,是不想毀了她在你心中美麗純真的樣子,何況她如今再不堪也已經與你無關,可沒想她到底還是將主意打回了你身上……」
「別說了,表哥,別說了——!」不等他說完,燕璘就突然猛地暴起,拚命掙脫了宋靳的鉗制,如一道暴雨中的閃電般,瘋狂地沖了出去。
燕尋沒有再去追,只揉著額角深深地嘆了口氣。
「來人,暗中跟著世子,別讓他出事。」宋靳見此沉聲道。
「是!」幾道黑影從暗處閃現,飛快地追著燕璘的方向而去。
阿棗這才回過神,有些局促地看了宋靳一眼:「那荷包……我明明放在了咱們屋裡的枕頭下面……」
宋靳沒有說話,只安撫似的捏了捏她的肩,然後轉頭看向了燕尋。
燕尋擺擺手,又嘆了口氣:「這事兒與你無關,說來倒是該怪我。方才阿璘來找我商量那鄭婉容的事情,談完了之後我琢磨著你倆應該也快回家了,便帶著他過來準備蹭個飯。正好平安鬧著要爹娘,我便哄他說陪他玩躲貓貓遊戲,結果小傢伙不知怎麼就跑到了你們的屋裡去,再出來時手裡便拿著那個荷包,還獻寶似的與我說找到寶貝了。阿璘一看到那荷包便不好了……我怕嚇到孩子,便忙讓阿小將小不點抱下去了,後來……就是這樣了。」
一聽這事兒竟是平安無意間鬧出來的,阿棗和宋靳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也怪我沒有放好……」半晌,阿棗才擰著眉道,「那如今該怎麼辦?我瞧世子受的打擊不小……」
「他會挺過來的。」宋靳沉默片刻,轉頭看向燕尋,「只是事已至此,成王那裡必須要早做打算了。」
燕尋「嗯」了一聲:「放手去做吧。阿璘對楚晚玉用情至深,不救出楚晚玉他不會死心的,哪怕如今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他將真相說出來並不是要阻止燕璘去救楚晚玉,而是不願他一片真心被楚晚玉利用,到時陷得更深,甚至是為她做出什麼糊塗事兒來。他雖不喜如今的楚晚玉,可也不希望她就這樣陷於成王府受上一輩子的折磨,在燕璘心上留下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疤。
宋靳也是這麼想的,聞言便點了點頭:「那原定的計劃就要稍做調整了。等阿璘冷靜下來,我們再找時間好好商討一下。」
燕尋點頭,而後便揉著額角轉身朝屋裡走去:「這傻小子怎麼就一點兒也不像我,小小年紀就將自己吊在了楚晚玉那棵歪脖子樹上不說,還一弔就是這麼多年……」
想到燕尋家裡那滿院子的鶯鶯燕燕,阿棗額角一抽,心說像你有什麼好的,多臟呢。
燕尋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不過就算知道他怕也是無所謂的。因他對男女情愛之事並無興趣,也從沒有哪個姑娘能讓他放在心上——於他來說,女人只是生活調劑品,親人朋友更重要些。
***
吃過晚飯又陪平安玩了一會兒之後,燕尋便走了。
給平安洗完澡,又將他哄睡之後,宋靳也和阿棗一起回了自己的屋。
見阿棗皺著眉頭坐在床邊不說話,宋靳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將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棗回神,剛欲將他拍開,便見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揉著額角道:「阿棗,我頭疼。」
伸出的手一下子頓在了半空中,阿棗偏頭,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不知道,許是……」肩上的腦袋突然往她頸窩裡蹭了一下,然後阿棗就覺得脖子被人咬住了,「你還沒消氣,我害怕吧。」
他的語氣很是哀怨,阿棗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但她很快重新綳了起來,一邊推開他的腦袋一邊說道:「走開,再鬧我我更生氣,都說了七天之內不許和我說話呢!」
「哦。」宋靳想了想,然後一個翻身便將阿棗壓在了身下,下巴蹭著她的頸窩道,「既然不能說,那做可以吧?」
「……」阿棗憋了憋,到底沒憋住,一邊閃躲一邊笑出了聲,「起開起開!癢!」
「不起,除非夫人願意與我說話了。」
阿棗喘著氣怒笑道:「你,你這是威脅!」
宋靳一本正經地嘆了口氣:「哪兒敢呀,這是哀求……」
鑒於宋大首領的耍賴段數太高,盛大夫最後只能含著笑出來的眼淚,不甘不願地點頭認輸了。
見懷裡的姑娘笑得雙頰通紅,眼兒迷濛,嫣紅的小嘴兒更是微微張開,不停地喘著氣,宋靳不由眸子一深。
然這會兒有正事要說,不是耍流氓的好時機,宋靳便移開視線,扶著阿棗坐了起來:「多謝夫人願意給小的一次解釋的機會。」
「說……說!」阿棗緩過神,撫著胸口嗔了他一眼,「若是說得不好,叫本夫人不滿意,罰,罰你去睡書房一月!」
宋靳笑著捏了捏她的耳朵,這才嘆了口氣道:「昨晚你回來的時候,其實我也剛從靜王府回來……我與靜王說了成王妃的事情,靜王便將此間內情都告訴了我,因此我當時情緒也……不大好。一方面是為阿璘不值,一方面是生氣楚晚玉竟還將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又因此事事關阿璘,不方便與你細說,怕再留下來會叫你更不高興,所以我才匆匆出去了……你看,我並非有意叫你不開心的,所以,不生氣了好不好?」
阿棗沉默了半晌,到底是癟了癟嘴道:「……我也沒說一定要幫楚晚玉啊,這不是也覺得有些不妥,所以回家與你商量來了么。可你卻態度這般強硬,又不與我說為什麼……便是有隱情,你可以說一聲呀,難不成我還會追著不放么?」
宋靳微愣,而後才搖頭苦笑道:「是我想岔了,我瞧你那般憤怒,還以為你……」
阿棗也是愣了一下,而後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你……以為我是非幫楚晚玉不可?」
「鮮少見你這樣生氣過,她如今的處境又確實可憐,你又說想成全楚晚玉和阿璘,讓他們得到圓滿,我自然以為是……」宋靳忍不住嘆道。
阿棗也哭笑不得地撓了撓臉:「我……我那是疑問啊!因為你的態度明顯有些不對,我心裡解惑,自然要提出疑問嘛……」
宋靳沒再說話,兩人彼此看了看,而後齊齊笑了出來。
原來竟是個烏龍!
「那你早上怎麼這麼早就走了?」想到這個,阿棗又挑了下杏眸,戲謔道,「該不會是小山谷里有什麼人在等著你吧?」
宋靳一愣,而後才伸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鼻尖,搖頭笑道:「想什麼呢!是昨晚小山谷出了點情況,胡嘯叫我去處理了。」
「說到胡嘯……我竟都不知道他還個這麼漂亮的妹妹,」阿棗看了宋靳一眼,「且竟還是烈虎衛一員……這麼看來,你們烈虎衛裡頭美人也不少嘛。」
眼底有笑意漸漸蔓延開來,宋靳低頭咬了阿棗一口:「小醋罈子。」
阿棗臉一紅,而後眼珠子一轉,揚起下巴看著他:「就醋!你是我的,旁人,旁人誰也不可以碰!嗯……看也不許!怎麼的!」
宋靳深深地笑了起來:「沒怎麼,這樣很好。嗯……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旁人不給看,更不給碰。」
她生性害羞,鮮少這樣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宋靳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柔軟的笑意填滿了。
見他毫不猶豫地應了,阿棗也垂著眸子無聲地笑了起來。
若是叫旁人聽到這話,大概會覺得她是妒婦吧,可那又怎麼樣呢?她知道他會不介意便好。
「傻樣,」宋靳低頭親了親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道,「往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相信我必定不會負你,知道嗎?還有,有什麼心事不許藏著掖著,要說給我聽,嗯?」
阿棗眨眨眼,而後飛快地抬頭親了他一下,眼兒彎彎地笑了:「嗯。」
她明白他的意思,沒有誰的日子會過得一帆風順。未來的歲月里,像昨日這樣的小摩擦小誤會勢必少不了,甚至,更大更嚴重的事情也可能會發生。但只要彼此坦誠,彼此理解,彼此包容,那便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生活需要用心經營,感情也是。
***
這廂,阿棗和宋靳床頭吵架床尾和了,那廂,燕璘卻還深陷在痛苦中無法自拔。
陪著他痛苦的……還有鄭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