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顆雷
典雅的古木雕漆長桌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兩名青年和一名少婦端坐在桌子兩側。
少婦名叫維納斯·大眼娃娃·靜，是凌禮的生母，凌司的後母，也是凌家目前唯一的女主人。她眉目如畫，體態豐滿，粉妝玉琢的臉蛋上帶著一絲猶如小孩般的笑容，彷彿時間在她身上從沒烙下印跡。
與她對視而坐的，正是面露懶散的凌司和滿臉黑線的辛冷。
就在剛剛，一出由少婦自導自演，機器人強勢加盟的愛情輕喜劇落下帷幕。辛冷作為觀眾，第一次明白了人生如戲這個詞語的深刻含義。
「司兒你還是那麼溫柔呢。」靜姨把玩著卷翹的發梢，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凌司，「不過還是喜歡叫人家靜姨，真的很不乖。」
凌司托起腮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對面的女子，片刻，他嘴唇微勾，孩子氣地笑了笑，「靜姨喜歡演戲這一點也沒變呀。」
靜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鐘，隨即，紅潤飽滿的嘴唇輕抿了一下，突然面露好奇地轉頭看向辛冷，眼睛微微彎起，「我聽說你昨天帶了什麼人回來，就是他吧？」
凌司點點頭，「恩，買牛奶送的。」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吶。」靜姨修長的手指劃過嘴唇，不明深意地眯了眯眼睛，「不過司兒啊，這身份不明的人……不好亂往家裡帶的吧？聽說他以前……是住在灰色領域的？」
凌司眼皮一跳，周身的空氣冷了下來。
說起灰色領域，那是亞爾維亞最貧瘠的一片土地，也是辛冷目前這具身體的出生地。
辛冷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曾目睹過，那裡滿目瘡痍，寸草不生。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我會幫你瞞著老爺的。」靜姨捂著嘴角笑了笑，卷翹的睫毛微微上揚，「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就是貪玩。老爺他有時候就是太較真了些，對你也太嚴厲了。」
「謝謝靜姨關心，我會注意分寸的。」
靜姨高深莫測的目光滑過辛冷的臉頰，嘴角更加上揚了幾分。辛冷只覺得後背一涼，稍顯不安地往凌司身邊挪了挪屁股。凌司冷眼瞥了他一下，目光里的生疏讓辛冷禁不住身體一僵，尷尬地攢緊了拳頭，不知所措。
眼看著身邊的人進退兩難，臉上滿是窘迫的神情，凌司緊繃的臉認輸般地鬆弛了下來。他拿起筷子，往靜姨的碗里夾了些菜，乖巧地笑了笑，「吃飯吧靜姨，你得多吃點，不然父親回來看到你瘦了，肯定會生氣的。」
靜姨捂著臉笑出了聲，辛冷終於看到了她眼角處掩蓋不住的一點淡淡的細紋。
「司兒嘴真甜。」少婦笑逐顏開地將碗里的菜葉子送進嘴裡，捧著臉幸福地咀嚼起來。
「你也吃呀。」靜姨笑眯眯地看向滿臉獃滯的辛冷，指了指他空蕩蕩的盤子，「灰色領域可沒這麼新鮮的菜呢，嘗嘗看。」
「恩……」
辛冷早就餓得發慌了，用力咽了咽口水。他緊張地看了凌司一眼，見身邊的人正在優雅地吃東西，沒有絲毫阻止自己的意思，便趕忙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菜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新鮮，辛冷皺眉吃了一些，胃裡便隱約傳來一陣不適感。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靜姨見辛冷緊緊地皺著眉頭，關切地往前探了探頭。
「啊，不是……就是……」
「果然還是吃不慣吧，畢竟是第一次吃這種食物。」靜姨歪著腦袋笑了笑，「我聽說灰色領域只有人工食品呢，那裡的人因為常年進食這種食物胃部都有些萎縮，所以很難塞下這些美味的東西吧。」
卧槽這女人真賤！
辛冷乾笑地看著面前的人，在心裡暗自不爽，卻又不敢發作。
「啪嗒。」
桌上突然傳來筷子放下的聲音。
凌司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微笑地看著對面的女人，「肉太老，菜太咸，飯太硬，真的很有靜姨做飯的風格。不過靜姨也該練練手藝了，畢竟父親也是吃人工食品長大的，胃也不太好。」
靜姨正在微笑的臉猛地一抽搐，牙齒輕輕碰到了一起。辛冷咽下嘴裡的菜，略顯詫異地看向凌司。
凌司不滿地撇了撇嘴，一把抓起還呆愣在座位上的人，沖對面的少婦微微頷首，「我們吃飽了，您慢用。」
少婦雙臂擱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目送兩人離開，漂亮的眼睛里染上一層不知是玩味還是苦惱的笑容。
我也知道我做飯很難吃……
但是你也不能說出來啊臭小子！！你還從來沒有這樣忤逆過我！！
……
凌司的房間里，辛冷揉著還空蕩蕩的肚子，鬱悶地站在角落。對面的大爺已經拿出一袋能量餅乾面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凌司啊，你在吃什麼呢？」辛冷不露痕迹地往凌司的方向靠了靠，露出諂媚的笑容。
凌司挑眉笑了笑，將包裝袋拿在手裡晃了晃。
「哦，能量餅乾啊哈哈哈！好吃嗎？」辛冷眨了眨眼睛，「我還沒吃過這個東西，看起來好像還不錯啊是嗎。」
「是啊。」
「……」
那你倒是給我嘗嘗啊混蛋！
辛冷用力咽下一口口水，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下。
凌司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因為肚子餓發出這種聲音。
「給。」凌司將拿著能量餅乾的手伸了出去。
辛冷眼睛一亮，立刻興沖沖地做出接餅乾的動作，匆匆忙忙跑了過去。
凌司得逞地一笑，在辛冷快要拿過餅乾的一瞬間將餅乾扔了出去，順勢把人攬到了身上，惡劣地捏了捏他的肚子。
「你肚子里已經有我的孩子了？」
「神經病啊你！」
辛冷垮著臉恨不得拍死面前這隻蒼蠅，然後肚子又叫喚了幾聲。
凌司好奇的不行，乾脆將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各種揉捏。辛冷麵紅耳赤地抗拒著，將他往外推。
「你敢推我。」
凌司危險地一笑，抱著他站起身，將人拋到了床上，然後一個健步跨上床，撕爛了他的衣服。
辛冷一陣驚慌，用力掙扎著，「我不敢了！」
「你不是很餓么。」凌司危險地按住他的雙手，另一隻手在他的肚子上像是撓痒痒一般地劃過，「這裡該塞點東西進去吧，不然它老叫……」
猶如觸電一般的麻癢感驚得辛冷將肚子挺了起來，緊張地輕哼了兩聲，搖搖頭，「不……」
因為羞恥而熏紅的臉頰讓凌司一陣喜愛。凌司抱著他在床上滾了兩圈，給昨晚瘋狂的印跡又加深了一些顏色。
「唔……」
辛冷咬著牙，眼眶泛紅，抗拒的動作卻是越來越輕微，彷彿順從了下來。凌司這才停下動作，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神情，揉了揉辛冷的腦袋，「那個餅乾不好消化，你排便的時候會不舒服的。」
辛冷的臉登時紅的更透。
凌司好笑地彎了彎眼睛，從辛冷身上起來，在衣櫃里拿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他。
「快穿上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
亞爾維亞首都最大的中心商城內。
辛冷吃著他這輩子以來吃過最好吃的粥，幸福的快要落下淚來。
「你很喜歡？」
「恩。」辛冷用力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凌司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沒怎麼吃，於是皺了皺眉，「你不吃嗎？」
「恩……粥里有毒。」
「……」辛冷正在吞咽的動作停了下來，費解地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剛剛端上來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把毒品放進去了，所以你才吃的這麼上癮，其實這個粥巨難吃。」
卧槽那你不早說啊！！
吃完畢生最好吃的一頓飯走出餐廳，辛冷卻是一副食了屎的表情。
他可憐兮兮地牽著凌司的衣角，跟在他後面絮絮叨叨，「我真的沒事嗎？吃毒品不是會上癮嗎？你想借著這個機會把握囚禁起來對嗎？以後我只能依附你的毒品生活了是嗎？嗚……你怎麼這麼惡毒啊……我被你整的腰酸背痛也只是抱怨了幾句而已……」
「你明明還咬了我一口。」
「你，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呢……我現在好像有點暈暈乎乎的了是不是開始發作了？只吃了一次應該能戒掉的吧？你願意幫幫我嗎？吸毒對身體的危害很大，在我們那個地方都是違法的……」
「灰色領域？」凌司挑眉，「灰色領域還管這個？」
「不，不是。」辛冷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算了，我自己也能戒……」
肯定能！辛冷對自己的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凌司看著辛冷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正經模樣，難以抑制地笑了笑，按著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我來幫你戒啊。每次毒癮犯了就做到你不能動彈為止，怎麼樣？」
辛冷恨恨地翻了個白眼，嘴唇輕動剛準備出聲，便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是……阿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