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懷疑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我是誰我在哪兒？
徐董事和程主編都很懵逼，他們萬萬沒想到，會有公司招阿飄當員工，還是清一色的阿飄，辦公室平時看上去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竟然還在正常運轉公主。他甚至懷疑前台那個小姑娘說不定都是人。
能聘請鬼來當員工的明露也不是一般人。
徐董事感覺自己穿越到一本玄幻小說，比玄幻小說還玄幻的小說里。
三觀盡碎。
這麼多年對唯物主義的堅持在此刻，完全崩塌。
他要靜靜。
徐董事和程修一想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全是阿飄，就忍不住渾身哆嗦。在他們的印象中，阿飄就是跟電影的貞子一樣可怖恐怕，尤其他們還看不見摸不著，這就更恐怖了……
「怎麼，想不想親眼看看？我們的員工都是很優秀的年輕人呢。」明露突然拍了拍徐董事的肩膀，嚇得他差點驚聲尖叫，礙於面子，還是忍住了。
「不不不不，我相信明老闆你的員工肯定非常優秀……」
真的不是英年早逝？
但是他們的人生從地府開始了第二春。
「的確，地府的人才真的很多呢。而且只有我們一家公司，基本處於壟斷狀態。怎麼樣，過個幾十年，徐董事有興趣也可以來我們這兒工作，以後公司擴大，正需要您這種專業人才，工資職位都不會缺您的。程主編有興趣也可以過來哦。」明露揚起唇角說。
薇妮嘴角一抽一抽，這種挖人的話，不管怎麼聽都感覺很恐怖的樣子。
畢竟……
徐董事又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地問：「你們這兒，只招阿飄？」那明老闆這是邀請他死後來超時空應聘呢，哎呀媽呀這話怎麼讓他欲哭無淚呢？
董事長心好累快不能呼吸了要公司的年度收益報表親親抱抱才能起來。
「嗯。」明露點頭，「我們的宗旨是，只賺活人的錢。」
「董事長，明老闆這兒，好像待遇也不錯……」程修摩挲著下巴說。
徐董事立馬瞪他：「那你去！」
「咳……再過幾十年來應聘也還來得及。」他現在在華夏原創幹得好好地，多幹個十幾年再退休，還早著呢。
而且，如此陰森的地方，他這一個大活人還是少來比較好，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太糟糕了。
徐董事則是想得更深些，能請到這麼多的鬼來當自己的員工，網路上如此龐大的作者群都是阿飄，甚至，那些看似一本正經地開著玩笑的十殿閻羅背後都是閻羅大人，月老本尊……徐長文越想越覺得，明老闆簡直深不可測。
根本不是一般大師可以比擬的。
怪不得爺爺夢裡總積極地勸他抱大腿，幫她不會吃虧，那是，人家這背景，這底氣，他能比嗎？人家的網站黑客想黑都黑不了，要是敢黑，那就是不尊敬網站上上下下，從閻羅王到普通鬼寶寶，都要找你的麻煩。
想想那種被阿飄支配的恐懼吧。
千萬不要惹超時空文學網，人家是有背景，有後台的人，任你富二代管二代都沒有用，死後下了地府，人人平等。
要是那些網友知道真相，大概無法再抱著玩笑的心情看文，而是懷著崇敬的心情閱讀這些網文。等閻羅大人們的大作出版了，可以考慮放家裡供起來。
他們知道這麼多會不會被滅口_(:3」∠)_
全程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徐董事和程主編最後還是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大廈，第一次覺得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陽光如此溫暖明媚，啊，好想賦詩一首……
他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可怕的鬼公司，徐董事差點嚇哭了。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為了以後拜祭長輩各種事情，徐董事必須鍛煉自己的膽量了。好在那些網友都不知道，他們可愛可親的作者到底是什麼生物，這種死了還要從地底下爬回來，熱愛文學的精神簡直感人。
徐長文和程修回去靜靜去，明露則要去見幾個人。
魯班門高層核心長老已經到達京城，這個消息是徐長老給他們的，如今，大家萬萬沒想到，最後反而是開始最討厭他們的徐長老，暗中幫他們聯繫溝通。
有時候這種什麼都直白表現在臉上的人，反而沒有什麼威脅。
看起來無害的，背後捅起刀子來，才最可怕。
最近趙進林並沒有什麼異動，導致他們的進度也施展不開。原本想跟著趙進林找到與他合作的另一個房地產圈人士。顯然對方目前非常謹慎，輕易不聯繫，就算聯繫也是採取非常隱秘的方式，讓他們無從下手。
避免打草驚蛇，他們也未採取任何行動。
現在魯班門核心長老來到京城，趙進林勢必會有所準備，實施行動，這正是他們順藤摸瓜的好機會。明露也挺好奇魯班門這兩個核心長老，徐長老說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兩人都是門內德高望重之輩，掌握著魯班門世世代代最核心的傳承機密。
趙進林為了引出他們，也下了不少功夫，比如抓走弟子，製造大批人失蹤的現象。這讓兩位長老不得不出面，可能還要約見趙進林詳談，落入他的圈套。
這次明露和兩位長老的見面，也是私底下聯絡的事情。
徐長老提前給兩位長老透了個底，不要把這次聯繫出透露出去，雖然兩位長老依舊有所懷疑，還是應約前往。
會面的地點是明露的定的。
兩位長老年紀的確比趙進林他們大得多，兩鬢斑白，身子骨倒還健壯，精神很好，一看就是見慣風浪的，威嚴十足，正氣凜然。能做上長老位置，掌管至寶的，能力威嚴缺一不可，否則門派早就亂了。
兩人初次見明露這個小輩，也是客客氣氣，稍微有些探究。
「徐長老應該已經給兩位前輩透露過一些事情吧。」明露抬手斟了兩盞茶給兩位長老。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他的確給我們講過事情的大概，以及你們的身份，和一些消息。但是這個猜測，我們著實難以相信。你們懷疑的那個人，也不是魯班門的新人了，在魯班門待了半輩子，犯得著最後以身試險，背棄整個門派……」兩位長老努力客觀地分析，他們不希望冤枉任何一個人，也不想放過背後針對他們的人。
明露似乎早有所料：「其實這一點我也不明白，倒是希望能有人幫我找到理由，我們也想找到證據。但是野心和欲|望這種事情，對於有這兩樣的人來說，年齡並不是什麼問題。」
「目前來說，我的確最懷疑趙長老。」
兩位長老沉默，微微皺眉，清茶裊裊輕煙靜靜飄起：「這事情……還是容我們考慮一下。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真的是他，我們更不得不多一手準備。」
他們很不願意這樣想，但在他們心中，門派為重，哪怕趙進林是幾十年的老人，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也會提起心神防備他。
尤其是……
連徐長老這般與趙進林認識多年的老友，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這其中，不論如何，總有些蹊蹺。
「如果真的是趙長老……」明露輕輕擱下茶盞。「我想下一步，就是用某種借口誘使兩位交出魯班書的真本。這一點兩位前輩應該也有猜到吧。」
長老們面面相覷，點頭，他們的確有猜到。
如果說魯班門有什麼可以被覬覦的東西，那也只有深藏多年的真本魯班書。
只是他們怎麼沒想到，這次可能會是門內鬧出的叛徒。
這更令人震驚且難以容忍。
「姑娘，說實話，真本魯班書從前幾代傳到我們手裡，至今未曾取出來過。甚至連我們都沒有親手碰過魯班書，只知道埋藏它的地點。並且，魯班門有規矩，只有每一任死前才能親手檢查魯班書的存在，並且傳承給下一代。」
「真本裡邊有太多秘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老祖宗早就定下規矩，不傳真本。」
這樣的寶貝，自然也是一顆定時炸彈，知道它存在的人，難免會有幾個覬覦的。
「我明白魯班門前輩們的考慮，這樣的做法的確比較好。但它只要存在，就難免會引來一些覬覦的小人。」明露篤定道。
「誒……」兩長老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這事情，我們會小心的。」
「嗯，兩位前輩可以見機行事，到時候我們也會給予支援，努力救出魯班門的失蹤弟子，他們目前性命無虞，前輩可以放心。對方還沒有到痛下殺手的地步，這時候鬧出點什麼事來，也沒有任何作用。」明露猜測趙進林不致於那麼快對弟子下手，只是希望，他能對自己的弟子，有一點憐憫之心。
「多謝。」長老沉重道。
明露擺擺手，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誰被扳倒了，另外一方都不會有好處，必須互相扶持，將敵人解決。
……
明露一行人走後，只留下兩位長老在屋內。
沒了外人，兩人開始交流剛剛內心的真實想法。
「二弟，這姑娘的話，你如何想？」
二長老沉吟一會兒，回答：「她說的有道理。我們雖然與她不熟悉，但她的立場，只會站在我們這邊。而且，我相信徐長老的人品，他的性子，往常是最反感外人，又格外親近趙進林。現在連他都懷疑，那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做好防備。如果趙……真的是那個，我們無所準備，最後的下場恐怕——」
大長老眸光暴亮，篤定地點頭：「我明白，就按你說的做，真本，我們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拿出來的。」
這世上沒人知道真本魯班書在哪裡，除了他們。
可是這真本的秘法，絕對不能落入心思不正之人的手裡。
這幾天明露和沈歡的人依舊跟著趙進林，明露手裡的人，大多都是肖郁城這邊肖家派出來的，反正都供她差遣不是。
趙進林這幾天一直蟄伏著，也沒有去見兩位長老，明面上是在忙尋找失蹤弟子的事情，他們跟蹤他也查不出什麼消息來。
幾天之後，趙進林終於聯繫了兩位大長老。
而聯繫的內容是，他有了關於失蹤弟子的消息，還與對方打了照面，有重要事情要稟報。
明露第一時間就從徐長老那裡得到消息。
徐長老說完，大概也是料想到趙進林這次過來所為何事，接下去的發展如何。
他隱隱察覺到，這次可能會有些意外出現。
他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多歲，嘆了口氣：「明姑娘……這事情結束后，能否，留他一條性命。」
「畢竟，是我師兄啊……」
徐長老原本算是大義滅親，但到最終，難免還是有些心軟，畢竟是認識幾十年的師兄，往常兩人關係極好，哪有那麼容易說斬斷就斬斷。
明露斂眸，平靜道：「抱歉，徐長老，這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他是你們魯班門的人，還是看兩位長老吧。」
而且，趙長老會放過他們嗎？
電話對面一陣沉默。
「……好的，我明白了。」
明露掛斷了電話。
「大小姐，現在我們怎麼辦？」肖郁城問。
「多準備人吧，我總覺得，會有一場大戰，或者來個瓮中捉鱉也不錯。」趁著趙進林還沒有過多防備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但他這次來，也不可能什麼人都不帶。
明露這邊，卻沒有直接出面，而是隱在暗處，隨時準備行動。
「好的。」肖郁城立馬去調遣人。
果然，見面當天，趙進林帶回來幾名一身狼狽的失蹤弟子，活像剛從被關的地方逃出來似的。如果不是對他有所懷疑，可能他們都會相信趙進林為弟子四處奔走，費盡心血。
一片赤心，誰都懷疑不到他身上。
「進林，你們這是……」兩位長老渾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大長老，您們終於來了！」趙進林面容哀戚交集，似要訴苦。「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好不容易才救出這幾個弟子，其餘的卻……老朽實在，誒，不提也罷。索性這回與那人打了照片，不知道那人用的何方邪術，竟能制住我們魯班門，老朽這才發現這回的事情實屬嚴重……」
「我也不知有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