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三朵白蓮
宣山大福洞秘境還未開啟,不知何時卻流傳起秘境中藏有仙玉,得仙玉者,開仙城,可登尊位,一時間不論正魔兩道趨之若鶩,雲集柳城。
越輕然的房門悄悄的打開一個門縫,越輕然從裡頭探出來四處張望,見無人,便安心的踏出來,搖著秋水扇,怡然自得。
自那夜越輕然和百里千純潔的同塌而眠后,大師兄又彆扭了,四處躲著百里千,就算偶遇,連目光也不敢放在百里千身上,百里千雖然性子冷對越輕然卻可以爆如火山,但這次也異常的安靜下來,這兩人氣氛還是依舊古怪。
沒遇著百里千,越輕然還是依舊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獨自一人在群花閣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突然有一幼童從外頭跑了進來,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紙條,遞給越輕然,「大哥哥這是有人叫我交給你的。」
幼童說完撒腿就跑,越輕然還未來得及追問,掂量手裡的紙條,越輕然暗想會不會是百里千,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彎起,待他打開紙條后,愀然變色,正襟危坐,來來回回的掃視紙條上的字,確定無誤后,惆然一嘆,該來的還是來了,越輕然起身出了群花閣,去了來信之人相約之地。
柳城某處茶閣,賓客滿座,人聲鼎沸,其中討論聲最大的便是關於宣山大福洞秘境內的仙玉一事,開仙城,登尊位,無人不嚮往。
「聽說那仙玉四四方方,無緣之人舉如千斤,有緣之人舉如鴻毛。」
「我等還聽說那柳和暢真人最有望登尊位。」
「那是自然,柳真人已到大乘期,不日怕是要升到渡劫期。」此話一出眾人喧嘩。
……
越輕然暗自諷笑,這柳和暢臉還真大,若憑實力登尊位,早已渡劫的元明甩他何止是十條街,不過什麼得仙玉,開仙城全部是君莫心讓人丟出來的幌子罷了,只怕宣山秘境大開的第一天就要開門紅了。
茶閣的二樓為雅間,樓上樓下相差甚大,樓下雀喧鳩聚,樓上安安靜靜。
越輕然一上樓,便有服侍上前問道:「客官可與人有約?」
「蓮字間。」
「請隨我來。」
服侍將越輕然帶到寫著蓮字的茶間便離去,越輕然伸手去開門,在把手處卻停了下來。
到了這裡他還是有些遲疑要不要見裡頭的人,見恐怕麻煩事就要來了,不見會更麻煩。
裡面的人是誰,越輕然心裡有底,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最後他還是決定與裡頭的故人會會面。
越輕然推門而進,清風拂來,茶香四溢,坐上之人一副怡然自得,正慢慢品茶,見有人來,便放下茶杯,說道:「大師兄坐。」
「小師弟好雅性。」
「嘗嘗這尖葉仙茗。」
越輕然相對而坐,看著笑如朗月,皎如玉樹的白漣,心中暗嘆,還以此生再也見不到這幅模樣的小師弟。
白漣約他來這,越輕然心裡已明了大半,他也不著急詢問白漣的目的,漫不經心的搖著秋水扇,看著漸滿的茶水。
青瓷杯中淡黃的茶水浮著一抹淡綠,輕煙裊裊,舉在手中還有淡淡的溫熱,越輕然沒有著急入口,而是先閉眼輕聞散發出來的茶香,好似沉浸在紅茶帶給他的愉悅之中,好一會才喝下入口。
清洌芬芳,齒頰留香,一連幾清茶下肚,誰也不提心中的疑惑,一時間這兩人倒是打起了啞謎。
「現在想來,大師兄倒是變換頗多。」白漣繼續慢慢的為越輕然盞滿茶,這些日子他逐漸恢復記憶,越輕然的變化和他記憶中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白漣以茶代酒,謝大師兄這些年的關照。」
越輕然爽快的將杯里的茶一口飲盡,搖著秋水扇,隔著扇子對白漣眨眼道:「還望小師弟莫要將我那些陳年糗事說出去才好。」
白漣笑得如山溫水軟,戲謔道:「這是自然,沒了那些揪著不放的蒼蠅,我相信大師兄與二師兄這世能水到渠成。」
一提到百里千,越輕然老臉通紅,哈哈直笑想打岔過去。
在原本的基文里,越輕然前期處境如今回想起來,他整個人就尷尬到啼笑皆非,想他一個好端端的正直宅男,一朝穿越卻被迫成了一本基文里的弱受,天天想著法子守好貞操,還幾次還是白漣出手相助,才躲過一劫。
白漣也不去揭穿越輕然極力掩藏的過往,神色收斂,「那日我死後,師兄可來得及尋到二師兄?」
越輕然臉色一白,沉聲到:「沒有,我去晚了。」他說到這臉色有些發白,不願回想那日之後的事。
越輕然按著系統給他的坐標去找百里千,沒想到那裡只有一直纏著他不放性情變態的魔修,將百里千還有溫熱的心臟和美人皮為禮送於他。
「若是我有辦法讓二師兄一世平安呢,」白漣見越輕然臉色不佳,便知百里千怕是遭遇不測,淡淡開口道:「只需大師兄願意幫我做一點小事。」
越輕然回神,危險的眯起眼睛,冷聲道:「小千我自會護他!」
白漣看著越輕然,正色說道:「可大師兄身上那個叫系統的東西會願意嗎。」
「……」
越輕然頓時一怔,沉默不語,整個人如陷冰窟,他能帶著百里千躲過一切,他卻躲不了身上系統給出的任務,讓百里千炮灰。
「近日一直流傳得仙玉,開仙城,登尊位,大師兄可知真假?」
「自然是假。」這是君莫心丟出來的□□罷了,若是有人能登尊位,身有系統的越輕然自認必是他,可如今他只想好好守著百里千,什麼仙玉,仙城,尊位於他,自然是沒有。
「非也,這宣山裡確實有仙玉,只是這仙玉卻是人帶進去的。」
越輕然大吃一驚,「這,不可能!」
「大師兄無心尊位,想當閑雲野鶴,難逃天意,不過……」白漣的目光深遠,似乎看透了這醉生夢死的塵世,「此世天道中意登尊位之人可不止大師兄。」
「我竟不知小師弟當起神棍,還能這般威言駭世。」
「常言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白漣替越輕然慢慢盞滿茶,看著黃中透綠的茶水,談笑自若,「大師兄只需讓天下人皆知宣山裡真有仙玉,且得了仙玉便能登尊位,特別是正魔兩道的大能,此事定不會難道大師兄。」
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一件事,尤其是正魔兩道的大能,談何容易,可對越輕然身上的系統卻是個極其簡單的事。
「確實不難,」越輕然把弄著他的秋水扇,突然凌厲看著白漣,要將他看透一般,「就是不知小師弟此番是何意。」
「自然是……」
白漣話還未說完,柳城及其周圍山地突然烏雲密布,雷聲滾滾,連續不斷的粗雷從天劈下不遠處的山林之中,雷劫半刻中后消散,又有金光大現,籠罩到整個柳城,竟有人在此地渡劫。
在這個特殊時期渡劫,柳城瞬間炸開了鍋。
越輕然漫不經心的看著底下人群熙熙攘攘爭相指點,搖著秋水扇緩緩道:「若真是渡劫,這雷還真是草草了事,只怕是為三師弟而下的吧。」
系統不斷閃紅字,提示著越輕然這次雷劫的原因,催促著他趕緊完成任務。
白漣眼帘低垂,看不出他眼裡的神色,「不瞞大師兄,此間還有兩人乃是天道中意之人……」
「小師弟不必說出來,」越輕然一聲打斷白漣,輕聲嘆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自知。」
「小師弟所說一事我去做便是,你……好自為之。」
越輕然起身走人,獨留白漣在原位,久久不動。
好自為之,我要如何好自為之,這天下以沒有白漣的容身之處。
白漣只手扶額,只要想起偶然間聽到紫蔓柔與牧歌的話,白漣喝下涼透了茶,心卻更冷,師兄,師兄你為何要丟下白漣一人,你想要白漣的性命拿去便是,莫要再將我丟下了。
「小柔柔,你那個三師兄恐怕也是天命之人,嘖嘖,這可要苦了你那個小師弟……」
「牧歌你這神棍是當膩了么,竟胡說八道!」
「對你我那會胡說,白漣小師弟身上的魔就是他種的,上次夜裡他滿身魔氣突然衝出來,嚇死我了。」
「這,這不可能……三師兄不會這麼做的,這不是要小師弟的性命……」
「不過,說來也奇,那心魔竟回到了木流風的身上,恐怕他是要親自除魔,摒去七情六慾,登仙位了,倒是救了白漣一命。」
「那,小師弟……」
「這有何難,到那時你我大仇得抱,便帶上他去塵世闖蕩江湖如何?」
「哎……」
紫蔓柔與牧歌相談的話語如針般,一字字刺入白漣的心間,隱隱作痛,白漣可以為木流風獻上性命,卻不能容忍木流風丟下他一人。
白漣又想起了他日日跟在木流風身後,小尾巴似的,作為師兄的木流風怎麼也甩不掉,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彷彿盡在眼前,觸手可及,可一回神,卻讓他全身發冷,好似回到了一個人流浪的雪夜天里。
師兄我保證來世定不煩你,不鬧你,不......不與你相遇相識,這次便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