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爆炸前
走廊黑了,可仍舊不夠安全。
黑暗中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沒有影子,和黑暗化為一體。
陸時寒吻得很淡,很淺。
他的唇齒很快離開了聞姜的唇瓣,只將四肢和聞姜壓在一處,將她抵在牆上。
所站的位置離聞姜的房間最近。
聞姜將房卡插在陸時寒手裡,兩人短暫沉默。
隨後叮一聲,房卡歸位,聞姜的房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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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里陸時寒關好燈才壓下來碾聞姜的唇,此刻進了房間,他摁開了壁燈,照亮聞姜的臉。
和昨夜見過的似乎沒有不同,但又很不一樣。
門口連接的短走廊連接著酒店這間客房的起居室。
幾件衣服散落在地,看上去顯得室內擺設有些亂。
聞姜摘了陸時寒掛在她臉上那副對帶著隱形眼鏡的她來說度數低到如同平光鏡的眼鏡。
陸時寒看過去,聞姜為了遮掩自己前一刻的就地亂扔的現象,只好拉很多同胞下水:「我們女人都這樣。」
陸時寒沉默了幾秒,一笑:「哦。那你問沒問過,她們願意和你為伍嗎?」
身體和身體還是隔得很近。
聞姜渾不在意,只伸出手去碰陸時寒的鼻樑,問:「你近視?」
陸時寒接過她勾在手指上的眼鏡:「不近視。」
聞姜有些意外:「那麼戴眼鏡是為了什麼?」
陸時寒:「為了掛在你臉上,送你的,不是近視嗎?」
聞姜更意外,退後一步靠在房間的牆壁上神色頗為寡淡地看著陸時寒:「我們已經是互送禮物的關係了?我不要只能當擺設的東西。」
陸時寒說:「不是擺設,好歹是個裝飾品。」
聞姜斜他數眼,盯著那副眼鏡,直白地評價:「難看。」
陸時寒輕晃了下鏡框:「沒人看眼鏡,看眼鏡的人其實都在看臉。」
聞姜抬首,微微一笑:「那這樣,我反送給你,適合你的臉。」
陸時寒真得又重新將眼鏡戴回去,推著聞姜的肩把她往裡帶,一起坐到床畔的長沙發上去。
前一夜的廝磨還是記憶里新鮮未褪色的東西,此刻兩人安靜地坐著,也格外自在。
聞姜問他:「穿成這樣,什麼意思?」
陸時寒沒什麼意思:「想多了,正常的日常換裝。」
聞姜屈指敲了敲沙發旁的置物櫃櫃面:「剛剛你的小師妹沒用眼神告訴你想把它們扒下來?」
陸時寒眼神起了風,開始陰晦。眼神暗沉,嘴角卻又翹起帶絲明媚:「世上的女人大多數只是女人,禽/獸少有。」
聞姜笑了下,彈指彈在他腿上:「罵我還學會兒拐彎了。」
陸時寒攥住她的手,從他腿上拿下去:「過了昨夜,我好意思這麼說你?」
聞姜笑出聲:「也對。齋堂那裡,快擦肩的時候你拐了彎,為什麼?」
她的手又一隻放在陸時寒肩頭,另一隻放在他靠近她的右臂上。
陸時寒眯眼,告訴她:「那裡人多眼雜,為了避嫌。」
聞姜又笑了,突然放在他肩頭的那隻手摁住他的肩胛骨,另一隻手抬著他的小臂往他身後折。
她力道不強,但巧勁多。
陸時寒也非沒有防備,卻沒有回擊,也沒有在洞悉聞姜的意圖之初便去阻止她,他任聞姜動作。
聞姜順勢曲腿跪坐在沙發上,讓他手臂打折,又挪移了幾步騎坐在他腿上。
陸時寒的手臂過長,聞姜的力道不足以擰住他的雙臂,讓他舉臂投降。
她此刻的笑沒了適才的輕鬆,神色有些冷:「剛才怎麼不抵死不進我的門?畢竟人多眼雜。」
陸時寒看著她,目光平和:「已經關了燈。」
天黑就好辦事兒了?
聞姜嗯了聲,扯著搭在沙發靠背上的一件長紗巾。她的手摁在陸時寒的手腕上,將他兩隻手腕摁在一處,試圖用那條紗巾捆住他的雙手。
陸時寒告訴她:「捆緊點兒,力氣大,捆鬆了不掙都會開。」
聞姜原本坐在他腿上,聞言輕輕一跳,離開他,沉聲警告:「**是要保護,可不等於保護成偷/情。」
陸時寒眯起雙眼,忽然站起身,聞姜下意識地目光一凜,迎視他的視線。
聞姜以為他又要用力道壓制她,可沒有,陸時寒看了她幾眼,眯眼輕笑:「一驚一乍的,嚇唬我嗎?」
陸時寒的掌蓋在她的頭頂,聞姜沒躲。
她只看著他,眼神在說:像揉貓頭那樣揉我的頭試試?
陸時寒的手靜止在原地,隔了幾秒,收了回去:「你贏了,我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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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姜沒有贏的感覺。
她知道陸時寒說的對,要避嫌,可她又覺得心情不暢。
裝作不認識,他在外人面前裝得太好。
按照常理來思索這個問題,她才應該是這個人,這才能給她更多的安全感。
沒有繼續交鋒,聞姜把他扔在客廳,進了配套的廚房燒水。
開始工作,她就會失眠,剛才開門出去,是為了買些糖塊含在舌尖,以沖淡對安眠藥的依賴。
這是多年前聞蘅死後那段時間內各種緊繃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夜不能寐給她後來的生活帶來的後遺症。
壓力大,時間緊的時候,她的睡眠質量便會急速下降。
夜裡輾轉反側的時候,身體明明累極,腦中的那根弦卻松不下來,一直綳得很緊不肯休息。
水沸騰的不快,聞姜今天耐心不足,拉開一旁的小容積冰箱掏出純凈水。
她握著瓶子,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陸時寒正拿著她擱置在床頭的藥瓶看。
聞姜走過去,從他手中將藥瓶抽了回來,當著他的面倒出兩粒。
陸時寒眉頭一跳,問她:「用多久了?」
聞姜眼皮沒眨一下:「不久。沒病,也不犯法,和糖差不多。」
陸時寒環臂,看著她此刻昏黃光線下有些模糊的側影,說:「沒病還吃藥的人,不是有病嗎?」
聞姜看回去,覺得他適才那話有些陰陽怪氣:「真想和我打一架?」
陸時寒皺眉,極無所謂地笑了下。
而後,他捏著聞姜掌心攤著藥片的那隻手腕,用力帶著它讓它上舉。
聞姜覺得手腕被攥的發麻,眼裡的表情寡淡到極致。
他將她的掌帶到他身前,垂下頭,突然啟唇將那兩片葯含進舌尖。
濕潤溫熱的觸感殘留在聞姜的掌心上。
聞姜眼神僵直,僵在他唇角眼間:「別發瘋。」
陸時寒看她:「這麼說你知道這東西對人沒有好處。」
聞姜說:「我沒有這麼說。」
陸時寒始終望著她,攥著她手腕的手一扯,將她拉撞進他的胸膛:「趨利避害應該是人的本能。聞姜,人對自己不好,會很辛苦。」
聞姜沒反駁:「我還不能決定我想做什麼了,人這麼活,就不累?」
陸時寒力道微松,只手臂力道柔和地搭在她腰上:「你能,但你最近這些天還歸我管,我讓你改這些毛病,你就得改。」
聞姜咬唇,眼角泄出一絲戲謔:「睡個覺還給你睡出男權癮來了。改不了,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冥頑不靈。」
四目相對,四周氣壓偏低,有些小火苗悄無聲息地燃起。
百葉窗呼啦一聲,不知道哪根線故障,關闔起來。
隔了五秒,陸時寒突然壓低聲音,聲線有些喑啞:「別動。聽到什麼聲兒了沒?」
聞姜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你又想——」
陸時寒伸出雙指蓋住她的唇,截斷她的話,胡扯:「你燒水燒出事兒來了。響的是燃氣泄露,密度超標報警鈴。」
聞姜問:「什麼?」
陸時寒撈住她的腰:「你別動,小心腿和身體摩擦起靜電,燒起來,大爆炸。」
聞姜冷著臉。
不動,她像條穿著衣服的魚一樣以他的胳膊為勾掛在他身上,就不會爆炸?
感受著他身體上澎湃的源源不絕的熱量,她的身體已經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