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第四十章:咫尺之距
陳西塘從聞姜房內出來,站在廊道里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有再去敲陸時寒的門。
聞姜是個魂淡。
聞姜是個渾球。
這樣的人竟然性別為女。
陳西塘在心裡罵了兩句,努力給自己被聞姜耍了后熱起來的臉降溫,她還順帶在聞姜房間門口跺了幾下腳,但仍舊不能泄憤。
聞姜那張明艷的臉,聞姜調笑的語調,聞姜的手指劃過她手背時那種觸感……都在陳西塘腦海中生根,揮之不去。
可從小唐斯和陳玄廬教她的禮義廉恥太多,陳西塘實在做不出來聞姜適才對她做過的那種事。
她摁了下太陽穴,覺得那裡似乎即將炸出個洞噴出些什麼來。
比如能降女妖、除女魔的人血之類的。
最好是往聞姜身上一潑,就能收服她的那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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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塘沒乘電梯,她選擇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間,慢慢地走樓梯下樓。
從九樓走下去所用的時長足夠她想清楚一些事情。
她對聞姜的了解幾乎都是來自媒體人的筆和媒體人的嘴,以及網路上那些依據不多的所謂「圈內人」的爆料。
然而陳西塘也知道,這其中真真假假,能信的真實的部分說不好有幾成。
敲聞姜門之前,陳西塘還再次在微博上搜了一下聞姜的名字。
跟「聞姜」這個關鍵詞相關的熱門微博,都是營銷號很久之前發布的,遠在聞姜離婚的消息剛剛爆出的時候。
內容都是聞姜泡夜店等負/面/新/聞。
緊隨其後的,是聞姜的官方粉絲團整理的用來澄清那些新聞的證據,還有就是她的經紀公司發布的針對散播不實謠言的營銷號的律師函。
話題首頁相對正能量一些的是聞姜的粉絲在安利她的新作品的微博,以及聞姜的粉絲後援會所參與的一些新近舉行的公益活動的一些留影。
而關於「聞姜」這個關鍵詞的最新微博,則幾乎都是粉絲在掐架。
聞姜的粉絲和她的前任林溪聲的粉絲,以及顧襄的粉絲,三者掐做一團。
掐人品,掐作品,掐長相,掐智商情商……非常混亂。
想到這裡,陳西塘忿恨不已。
MD,就這麼一個情史不單純的女人,搶了她蓄謀已久試圖據為己有的男人。
她用力踢了下樓梯扶手,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公平正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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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塘腳剛踢上扶手,突然有人從下面那層的樓梯間門推門而出。
還是清晨時分,雖然室外已經大放天光,但樓梯通道仍舊晦暗不已。
對方似乎在聊電話,樓梯內的感應燈忽而亮起射下來,陳西塘隔著幾十個台階,看到對方在昏黃燈光下特像小白臉的那張臉。
是昨天早晨被陸時寒「發配」到她車上的他的助理程放。
陳西塘和程放此前也有過接觸,但沒有深交。
探聽別人的**不算禮貌,陳西塘沒再繼續往下走,直接躬身坐在樓梯台階上,也不介意這台階是臟是涼。
隔著這段不近不遠的距離,陳西塘只能聽到程放在電話這頭的聲音。
程放笑著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隔著個太平洋呢,你以為我回去見你還像過去那樣翻個牆就行啊!」
隔了幾秒,程放又笑:「喂,這麼想我回去,想讓我回去砸場子嗎,要真動手的話,你老公是我對手嗎?我打贏了,然後你抱著他心疼地嚎啕大哭,我一大惡人就那麼被晾那兒站著,我不嫌丟人嗎?」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隔了很久,陳西塘才聽到程放的下一句話:「籠子里的公子哥當夠了,你就當我換換口味。一無是處,唯唯諾諾的助理怎麼了呢?我干著挺開心的。我對我老闆的感情,絕對比你對我長久。」
又隔了十幾秒,陳西塘聽到程放的最後一句話:「我真不去了。你嫁你開心就行。我去年開始就沒想過你,也不想見你。掛了吧,我衣服都沒穿好怕吵醒我的她先接你電話,擱外面站著挺冷的。」
陳西塘覺得尷尬。
她呼吸都沒敢出大聲。
可程放掛了電話沒急著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西塘在心裡默數綿羊,剛數了五隻,突然程放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聲音讓上下三盞感應燈一起亮了起來。
陳西塘聞聲看過去,只見程放抱臂往她所坐的位置看過來,還笑了下問她:「嗨,聽時間挺長了吧,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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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和程放一起離開酒店,到了寒夜寺旁的春秋戰國影視城裡的一間靜吧,面對面開了酒,陳西塘才解釋:「我不是故意要聽。」
程放沒在意,只問:「你的房間跟陳導一樣在四樓,從上面下來並且是走樓梯下來,是去找寒哥碰壁了心情不好走著玩?」
互相窺探到對方的隱秘私事,陳西塘也不再覺得拘束。
她起初沒吭聲,後來聳了下肩告訴程放:「別多想,沒你的故事精彩。」
程放拿起細長的酒瓶瓶身,對準瓶口印上唇往裡灌了一口:「我什麼故事?聽了幾句話就懂了,想象力挺豐富的啊!」
陳西塘嗯了聲算作認可:「別忘了我在導演系。講故事,編故事,腦補故事都是好手。」
程放微搖頭,舉起酒瓶碰了下陳西塘對面那瓶酒:「替我保密。」
陳西塘應下:「好,不會有人從我嘴裡知道你被前任甩了對方還特狠心地、無情無義地讓你去參加她的婚禮。」
而你還很可憐地坐在這裡借酒消愁,貌似還更可憐地編了一個「此刻正在睡覺的女朋友」出來。
程放知道她想錯了重點,糾正:「不是這個,前面那段。」
陳西塘琢磨了下,並不遲鈍,她問:「公子哥和唯唯諾諾的助理那段?」
程放又喝了一口酒:「對,寒哥不知道我的家世,只知道我親人不在身邊,我不想弄出麻煩來。」
陳西塘看了他一眼:「哦,也就是說你的乖,弱和白是裝的?」
程放又拿起酒瓶碰了陳西塘手畔的瓶身一下:「和寒哥比,我是弱的、乖的、白的,這沒錯。你這樣算曲解我的話。」
陳西塘不再搭理他,只問:「那不說這個,聞姜你知道吧?」
程放幾乎不用思考:「這還用問?知道。年輕人不知道她的罕見吧?!」
陳西塘拿起酒瓶用瓶底捶了下桌子:「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你天天跟著時寒哥,他有什麼動向你最清楚。」
程放攤手:「這絕對也是誤會。我是寒哥的跟班沒錯,可寒哥有自己的**。我不可能連他身上的毫髮之事都一清二楚。何況我有職業道德,從來拒談老闆私事。」
程放說的都對,都合情合理。
可陳西塘聽完之後還是冷了臉色,手臂扒著桌面,上身前傾往程放那裡靠近了一點:「你知道寒哥和她關係不一般,昨天為什麼不提醒我?」
程放看著她冷下去之後顯得更凈白如瓷的臉,笑出聲:「陳小姐,我昨天和你坐在同一個車廂里,是因為寒哥讓我過去。我已經出於人道主義提醒你寒哥不是你啃得動的,我還需要提醒你聞姐的存在?我有這義務?」
陳西塘嘆口氣,想學他對準酒瓶口喝酒,拿起瓶身來還是覺得白日和半生不熟的人喝酒不太對,又放下酒瓶端起了桌面上的一杯溫水。
「沒有」,陳西塘覺得心情煩躁,語氣卻緩了下來,「你沒這義務。」
程放彎了下眉眼,臉色也暖了起來:「你反省的倒算快。」
陳西塘白他一眼:「你別這樣。你這話語氣特像時寒哥教育我的時候。你跟他跟久了說話語氣真像。除了你這張小白臉不像之外,你們的姿態也像。」
程放又笑出聲:「謝謝你覺得我比寒哥臉白。寒哥告訴我你挺有教養的,還沒那麼熟呢,就說人小白臉,這合適嗎?」
陳西塘回饋他:「還沒那麼熟,你就請我喝酒,這就合適了?」
程放看她,不聲不響。
陳西塘又再度自我反省:「是我的問題,你張口我就跟來了,我輕浮。成了嗎?」
她又兩掌拍在桌面上問程放:「你跟了時寒哥那麼久,應該很了解他,跟我說說,他喜歡聞姜什麼?」
程放哦了聲:「哦,是因為想問這些才一起出來?你好像已經問過我類似的問題了,我也已經告訴過你我不知道。另外,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而我才剛知道,還是剛從你嘴裡知道。這樣你還有想問我的事?」
陳西塘不相信,蘊著水汽的眸子安靜地看著程放:「別唬我。她是長得挺好看的,可是性格有問題啊?!她不夠安份,連女人……不管什麼人都撩騷。」
程放糾正她:「是風情萬種,並且還挺酷的。」
陳西塘有些憤怒:「你也這麼想?!我沒想到你是這種助理。她是挺能讓人臉紅心跳的,可是她和別人試過過不下去,怎麼就能保證好好地對寒哥?你不知道,她連我都……」
陳西塘把「下手」兩個字硬生生吞回去。
程放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結合陳西塘提起聞姜時的欲言又止,猜測:「你剛剛不是見寒哥,是找聞姐去了?」
陳西塘動了下唇,抬眼看著程放。
她不說話,程放即刻便懂了。
想起聞姜和他接觸時的用語,程放一時半刻實在拿不準聞姜能對陳西塘說些什麼,可看陳西塘這模樣,過程應該與愉快無關。
程放說:「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或者說話難聽。相安無事的,你何必往聞姐身上撞,這不是自己找事兒嗎?」
陳西塘瞪他:「那我怎麼辦?還有別的辦法?我一大早見到寒哥從她房裡出來,智商就下線了。」
程放一邊消化著從陳西塘話里得到的某條重要信息,一邊看著陳西塘搖頭:「你一導演系的,看過不少片兒吧?你看愛情片的時候只對裡面的女配有印象?」
陳西塘問:「你什麼意思?」
程放抿唇有些遺憾:「女配出局之前都是先找主角鬧一番,也許你該按兵不動。」
陳西塘又用酒瓶瓶底敲了下桌面:「你不懂。我暗戀寒哥很多年了,好不容易長大,他身旁有人,我還直接去找他他嫌我煩怎麼辦?我和聞姜這種關係本來就應該是互相討厭的,我去找了她,讓她更討厭一點也沒什麼,不吃虧,不會掉塊肉。可是寒哥不行。」
她又把手從瓶身上收回來,搭在自己的雙頰上,大力揉捏了一下。
出現在程放眼前的是兩團被擰變形了的包子。
陳西塘話里透著一種自暴自棄:「可奇怪的是,我應該是討厭她的,或者像電影里為了戲劇衝突製造的情節那樣是恨的,可是……」
並沒有。
和聞姜碰過面后她是挺生氣,可並不是因為討厭。
程放見陳西塘煩惱成了一股擰的死緊的繩,屈指敲了敲桌面。
他笑得不能自抑:「別告訴我你覺得聞姐長得好看,所以你近距離看著還挺順眼的?」
陳西塘忍著把酒潑到程放笑臉上的衝動,咬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不行嗎?不犯法,她出道那麼早,我可是聽、著、她、的、歌、長、大、的。」
程放忍著笑,面部偶爾抽動一下,表情此刻顯得有些扭曲:「哦,歌迷。」
陳西塘強調:「但是我有原則,這種情況下我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程放特別想逗她:「方便透露一下,你什麼立場?」
陳西塘告訴他:「和她對立的立場。」
程放淡淡笑了下,笑得很聞姜:「嗯,那你對立一個我看看,我幫你參謀參謀。」
陳西塘見他一副看笑話的模樣,猛地脫了自己的外套扔到程放臉上,蓋住他漾著笑意的雙眸:「你自己難道沒火燒眉毛?虧你還能笑我。」
程放即刻否認:「我是過去,你是正在進行時,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
隔了幾秒,陳西塘才問程放,不再管發問是否合適:「你電話那頭的女人,甩你是為什麼?」
程放平靜地,語速極慢地告訴陳西塘:「我窮啊,她看上我哥了。」
陳西塘好奇:「你窮,你哥就不窮?叫哥的不是一家人?」
程放揉了下眉心:「一家人還不能有貧富差距了?」
「討厭她嗎?」
程放回:「不討厭。」
陳西塘:「為什麼?」
程放淺笑:「忙,沒空浪費在讓我不快的人身上。」
陳西塘看他一眼:「你讀的心靈雞湯挺多的啊。」
程放沒否認,攤手表示無奈:「長了口,它要喝湯,我很難控制住。」
陳西塘沒將程放的玩笑話往心裡去,只將注意力都轉移到程放的過去上:「她咬過你嗎,你前任。」
程放目光一抖,琢磨了下才反應過來陳西塘的意思,嗯了聲。
陳西塘嘆氣:「這樣都不負責,跑去嫁給別人,挺缺德的啊?!聊了這麼久,有點兒熟了,給個建議,你戴個眼鏡看人吧,清楚點兒。」
程放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舉起酒瓶喝了口酒,然後放下來,才對陳西塘說:「眼鏡掛臉上沉,這會兒裸眼看你就挺好看了。」
陳西塘:「……」
隔了幾秒,靜吧里響起年輕男人吃痛哀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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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路程之隔的寒夜寺里,禮儀指導課重新按部就班地進行中。
聞姜一大早打發走陳西塘,開課前也沒再單獨見到陸時寒。
還是陳玄廬單練她和程境。
禪房溫度不算高,幾乎不間斷地進行儀態練習,姿勢擺弄了一個上午,聞姜還是出了滿額的汗,貼身的衣服也被汗洇濕,就像過去不走唱跳路線的她為了準備演唱會,為了給歌迷驚喜苦練舞蹈的時候一樣。
陳玄廬宣布休息的時候,難得和聞姜、程境聊幾句無關周禮的話。
他先問聞姜:「第一部電視劇吧?」
聞姜點頭,有點兒意外陳玄廬關注過她。
陳玄廬算是近幾年圈裡少有的既德高望重,又沒有因為作品品相與市場口味不和而遭遇票房滑鐵盧,是始終能保持口碑和票房雙贏的前輩。
聞姜用語相對謹慎,也沒有單獨面對程境的輕鬆:「對,是小熒幕處女作,正好幸運地趕上衛導的這部大製作。」
她話落便咬了下舌。
此前她吐槽陸時寒冠冕堂皇,其實她也不過是半斤八兩。
這種表現她姑且稱之為尊重禮節。
衛厲也坐在一旁圍觀指導課,聞言擺手:「比起電影製作特效的開支,這部算什麼大製作。聞姜,你拍的大製作多了去了,咱這戲就不提這茬了,劇組很窮,太窮了。」
程境跟著摻和:「衛導太謙虛了。我拍《鴻鵠》的時候,預算都沒半部《宣姜傳》多。那些發行2D的小製作故事片才窮,那些網路劇劇組更是辛酸。」
衛厲笑:「不哭窮哭富,管錢的製片能樂意嗎?」
衛厲遞給陳玄廬看剛出爐的劇中主要人物的造型設計渲染圖,想看他能不能從專業角度再給些修改意見。
如果沒有問題,服裝製作完成,定妝照拍好就要逐批隨著演員名單發布進行官宣。
之前有些演員的試妝照已經在網路上流傳,且引發的關注度不小。
已經有人在批判劇組的那個初版造型,劇組的造型設計團隊已經有了一定的壓力。
衛厲還視同聞姜和程境不在一般,對陳玄廬直言:「小熒幕的觀眾比大熒幕可能更要挑剔一些,當初選角書迷給了很多意見,最後投資方又干涉。欣慰的是聞姜和程境本來就是我的第一人選,資方的意見類似倒是意外的收穫。上一部戲播的太爆了,這次試鏡的人很多,很多角色我們在猶豫不決,都是最近才簽下來。等開鏡了老師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探個班。」
陳玄廬戴上眼鏡開始看圖,同時繼續他適才想說還未說完的話:「你每次都精益求精,我年輕的時候也比不上你這麼能磨。小程來試過我的戲,結果還沒出的時候,我就見到他拍戲受傷要停工的新聞,那次合作就沒成。聞姜的戲我也看過。你挑的人,拍起來自然省心。」
陳玄廬將視線又投注到聞姜身上,看了眼便移開:「說起來還挺有緣分,你出道那年參加的那個選秀,總決賽的評委是我當時還在世的妻子唐斯,這幾年有時候我回看她的老視頻剪輯,還能時常見到那會兒的你。你第一次憑藉第一次擔正的《井底之蛙》入圍金影獎影后的時候,那屆我就是評委中心組成員。得獎的應該是老戲骨姜釋顏,不過那一屆,我就投了你。」
聞姜表情鎮定地看著陳玄廬,微微目露驚詫。
陳玄廬給出肯定,聞姜自然欣慰,可她也沒將榮辱露在臉上,只用最溫和的口吻同陳玄廬一起追憶亡妻:「唐老師那時候是所有學員的偶像。」
陳玄廬視線筆直擱置在聞姜臉上,也沒有替亡妻謙虛:「她在世的時候一直是萬人迷。」
聞姜笑了下:「現在也是,大家都還記得她。」
陳玄廬略覺欣慰點頭,又告訴聞姜:「你轉型演員的處女作拍的是我的愛將顧棲遲的導演處女作。算起來瓜葛真是蠻多。」
當年從影後轉型女導演的顧棲遲拍的那部大爆的青春片《念念不忘》,聞姜在其中飾演女配,也因此她頂了很多年「棲女郎」的名號。
聞姜沒想到陳玄廬會將這些瓜葛一一道來,然而又戛然而止,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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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劇組仍舊是在寺院的齋堂用餐。
程境跟在聞姜身側,薄唇抿成一條線,對聞姜說出他的疑問:「陳導今天看著挺愛和你套近乎的,感覺出來沒有?」
聞姜沒看他,在齋堂里尋找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略感沮喪。
她站得筆直,找人失敗之後也沒忘記回復程境:「我有什麼值得陳導套近乎的東西?陳老也提和你的過去了,難不成也是和你套近乎?」
聞姜步伐邁得大了起來,程境下意識地出手拽住她的胳膊,試圖迫使她降低步速。
聞姜感受到後方的阻礙,速度的確是慢了下來,一時間近乎停了下來。
程境側了下身,唇險險擦過聞姜耳側,頭附在聞姜耳後,不斷進行八卦:「要麼是新項目對你有意思,要麼是有兒子瞧著你不錯,先試探下。」
聞姜踩了程境一下,趁四周人不查又迅速退開:「離我遠點兒,我最近對製造緋聞沒興趣。另外,陳老沒有兒子,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
程境又往其他方向進行猜測:「也許是侄子,義子,也許是……他自己?」
聞姜即刻斜了程境一眼,眼峰凌厲,視線很涼:「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楊振寧嗎?」
程境摸了下頭:「這個真難說,作為朋友,我才提醒你。要是他是因為新項目有適合你的角色對你有意思,那擼獎又是小意思,拿個滿貫都有可能,最好是因為這個。」
聞姜:「就不能是前輩正常性的同後輩在業餘時間閑聊那麼幾句?」
程境擰眉:「我覺得陳導不是那麼有閑心的人。」
聞姜動了下唇,還是放棄了同程境進一步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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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工近乎一上午,剛和回酒店洗完澡換裝完畢的陸時寒回到寺院的齋堂,隔著數米遠,程放就見到那個如今他已經極為熟悉的背影——聞姜纖瘦的背影同她要合作的男演員程境站在一起。
程境的頭,貼的距離聞姜很近。
遠看過去,就像是程境的唇,貼在聞姜耳後。
程放下意識地擺頭去看身側的陸時寒。
陸時寒淡如薄雲的臉色上沒有泛起任何波瀾。
等他們盛好食物,程放開始眼鏡掃視齋堂,尋找合適的位置落座。
陳西塘和陳玄廬在遠處角落裡,程放自動避開了那塊區域。
他還在掃描,突然聽到陸時寒說:「這邊走。」
程放跟在陸時寒身後走過去。
他們越過了一個又一個無人空置的座位,最後陸時寒選擇在齋堂的中間落座。
位置本身沒什麼特別,只除了陸時寒所選的餐桌正對著的那張桌子上,坐的是聞姜和程境。
陸時寒落座的那側,對著的正是聞姜的臉。
程放只好坐到陸時寒對面,同聞姜對面的程境背對背。
這個位置很特別,程放坐下之後就覺得四肢有些發軟,他摸不準陸時寒是什麼意思。齋堂之大,空位之多,為什麼他們偏偏要坐到聞姜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