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91章 揭發
第91章揭發
大軍整頓完畢后,大皇子帶著皇上的聖旨,領軍前往西邊邊境。那裡雖常年有軍隊駐守,但西崖這次大舉來犯,原有的軍隊肯定是不夠的,支援也必不可少。
大皇子出征,是皇上親自來送的行,也是以此表示重視。皇后的臉色雖不好看,但也沒說什麼。倒是大皇子的母妃江妃和左相一派十分得意。待大皇子得勝歸來,封個王位是肯定少不了的,到時候也能跟鴻王平起平坐了。
冉筱顧凶傷人,雖未達目的,卻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幫著買兇的寶卉和剩下那兩個混混已經判了處決,冉筱這邊,趙氏求到了娘家。趙家給拿了不少銀子,也算仁至義盡了。徐大人的意思是將人關到戒律庵去,不過也看在老萬平伯的份上,給了萬平伯一個選擇的機會。若萬平伯府有能關押冉筱的地方,也可以商量。
戒律庵聽名字像是一個尼姑庵,庵中也的確有修佛之人,但那裡是不對外開放的,專門關押一些罪行嚴重但又不至死的女犯。被關進那裡的人這輩子都是出不來的,家屬每三個月可以探望一次。在庵中的女子犯除了服刑外,每日還要念經勞作,懺悔罪孽。勞作的物品會拿出去換錢,給庵中買些檀香之類的。
但凡有可能,誰也不希望家中有女子被送到那裡去,除了是真心向佛,否則那裡對這些女子來說都是折磨。
萬平伯是根本不想管冉筱了,徐大人怎麼判他都認。俞氏更是不會管的,她巴不得冉筱被關進戒律庵,這事一鬧,別說他們萬平伯府了,就連冉姌的名聲也都有損。冉凝是受害者,家中的親庶姐要害她,她是被同情的那一方,自然不會讓人覺得她有半點不好。而冉姌多了一個謀害庶妹的姐姐,著實傷名聲,俞氏是絕對不會輕縱的。
趙氏求著趙家花了那麼多銀子,才勉強讓冉筱不必一輩子關在大牢中,可戒律庵真心不比大牢好多少。她是想著府上有不少莊子,就算把冉筱送過去關著,也比去戒律庵強。而且自家莊子,她怎麼也能說得上話。可誰知萬平伯和俞氏都不同意,一心要把冉筱送進戒律庵去。
「伯爺,夫人,冉筱還年輕,日後她會改的。」趙氏苦苦哀求著。
「到戒律庵去改也是一樣的。」俞氏悠哉地喝著茶,說道:「送到莊子上,萬一她心生怨恨,再買通旁人害了莊子上的人怎麼辦?雖說莊子上都是下人,可那也是人命,不能棄他們的危險於不顧,否則誰還願意真心效忠伯府呢?」
「沒錯。」萬平伯點頭道:「她連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此狠手,我萬平伯可沒有這樣的女兒。」
趙氏見哀求不成,便說道:「伯爺若不允筱兒去莊子上,那妾身就只好同筱兒一起去戒律庵了。」這話聽起來倒多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俞氏一挑眉,說道:「趙氏,那戒律庵除了女犯,只有尼姑,你去能做什麼?」
「什麼都好,總比待在府上挂念著筱兒受苦強。」趙氏覺得這樣萬平伯應該會讓步才對,府上服侍萬平伯的只有俞氏和她兩個人,萬平伯早年又說過不會再納妾,她這一走肯定是不行的。
萬平伯考慮了片刻,放下茶盞,說道:「那好,你就隨冉筱一起去吧。若戒律庵留你自然是最好,若不留,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趙氏頓時就傻了眼,她只是想威脅萬平伯一下,並不是真的想去戒律庵,沒想到萬平伯居然真同意了。
俞氏心裡都樂開花了,但面還上是比較鎮定,不等趙氏再開口,立刻說道:「既然趙氏去意已決,那妾身也會安排好的,伯爺放心便是。」
「嗯。」萬平伯點點頭,也不欲再多說什麼,起身說自己還有事,便獨自去了書房,留下一直沒回過神來的趙氏,和已經掩藏不住笑容的俞氏。
萬平伯一走,俞氏就對丫鬟們道:「去給趙姨娘收拾東西,讓車夫備車,明早就送趙氏去戒律庵。」
至於戒律庵若不收趙氏,趙氏要怎麼辦,那就不關俞氏的事了。趙氏一個妾,出了萬平伯府想再回來可沒那麼容易,她也不會允許趙氏再回來。而即便趙氏今晚就後悔了,她也不會讓趙氏再見到萬平伯。
清風院中,冉凝坐在箏前,撥弄著琴弦。她已經好久沒碰這架箏了,難免生疏。現在她的手腕好了許多,義父給她的葯很好用,好的也快。今天天氣很好,冉凝也來了興緻,便起了彈琴的意思,慢慢彈起了一支節奏緩慢的曲子。
最近元衡陽和都沐一來得比較頻繁,都是為了西崖的事。鍾溯要跟她說,冉凝就略聽一二,若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去問。聽聞西崖雖來勢洶洶,但奉國將軍和原本駐守的大將都是經驗豐富的武將,在兵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苦苦支撐著,等待支援,倒也沒讓西崖人攻入城內。待大皇子帶軍抵達,戰況應該可以緩解一些。
送走了元衡陽和都沐一,鍾溯回到清風院,在門口就聽到冉凝在彈琴了。
「手不疼了?」鍾溯進門后,有些擔心地走過去,托起冉凝的手腕,認真地檢查著。琴聲也因此停了下來。
「不疼。」冉凝微笑道。
見她的手確沒什麼問題,鍾溯才放心地坐到軟榻上,說:「我也是好久沒聽你彈曲子了,彈一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中了毒,身體依舊有些虛的緣故,這段時間他的內力雖依舊是全陰性的,但也沒有出現突然亂躥的情況,總體還算安穩,即便沒有冉凝的琴音幫他靜心,他也沒再瘋魔。這是個好現象,可時間一長,也讓他難免會懷念冉凝的琴音。
「想聽什麼?」冉凝微笑著問。
「隨意。」他並不挑剔,只要是冉凝彈得都好。
冉凝微微笑了笑,彈起了高山流水。雖略有生疏,但琴音並聽不出頓澀,可見多年的練習並不是白費的,若非內行,基本是聽不出那種生疏的。
看著冉凝細長漂亮的手,恬靜漂亮的容貌,鍾溯突然覺得冉凝跟了自己有些可惜了。可即便是可惜,他也沒準備放手。他愛冉凝,所以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好好看著,好好護著。
一曲結束,冉凝笑道:「彈琴這東西果然不能扔下,我不過停了一段時間,水平就已經與之前相距甚遠了。」
「我覺得還是很好。」鍾溯並沒覺得與之前有什麼不同。
冉凝笑了笑,沒說話。現在她的手剛恢復,不能急於求成,慢慢撿回來就是了。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為征戰一事擔憂,肯定不會設什麼宮宴了,就算有宴,也會省去歌舞,禮樂司也能清閑一陣子。
「等六皇子登基,我就想辦法調和自己的內力,擺脫瘋魔。到時候我帶你去隱居吧。」鍾溯走到冉凝身邊,捧起她的臉,輕聲說道。
「好啊。」冉凝笑應著,她不需要多富貴,安逸、自在,對她來說比富貴更難得。
鍾溯俯下身,輕吻住冉凝的嘴唇。冉凝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這是他們自成親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冉凝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發生了。
兩個人都很生澀,甚至咬到了對方的嘴唇,但誰都沒在意,就這樣努力地彼此貼近,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著最親密的感情,和永遠不會改變的心。
冉凝並不知道,但鍾溯心裡很清楚,他想變成正常人那樣,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散盡一身內力。可散盡內力也是有很大風險的,因為沒人知道,在純陰性內力的情況下將其散盡,他是否能活到最後……
不過他必須去賭一把,如果不堵,冉凝永遠不會成為他真正的妻子,而且說不定哪日醒來,他看到的就是冉凝的屍體……
轉眼,大皇子出征已有兩個月,天也漸漸暖了起來,而戰況卻是每況愈下。大皇子到邊境之前,邊境的將士們還能勉強抵擋住敵襲,可大皇子到了之後,不但沒有起到支援的作用,反倒一連丟了三座城池。
這次皇上饒是再鎮定,也坐不住了,更雪上加霜的是邊關來報,說奉國將軍身受重傷,恐怕無法再上戰場了。這個消息讓朝堂再次炸開了鍋,左相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原本應該是大皇子利功的機會,怎麼最後反倒變成這樣了?這回來別說王位了,能繼續上朝就算好的了。
就在這時,鴻王姍姍來遲,進殿後就直接跪地道:「父皇,大皇兄與西崖寧王勾結,拱手讓出三座城池,作為西崖支持他成為太子的條件。此等賣國之事,父王斷不可饒恕啊!」
「鴻王殿下,請您不要信口雌黃,大皇子殿下人品貴重,為國征戰,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左相立刻站出來辯駁,臉色有些蒼白。
鴻王看了左相一眼,朗聲道:「沒有證據,我怎敢在父王面前隨口亂說?」
說著,鴻王將證據拿了出來,說道:「父皇,自上回鍾小將軍被冤枉與西崖勾結后,兒臣心中就一直有個疑問,也一直沒有放棄追查,結果查到與西崖寧王勾結的居然是大皇兄。若非如此,寧王的那些親筆信又如何解釋?兒臣花費數日,終於攔下了大皇兄與寧王的書信往來,請父皇過目!」
皇上的臉色已經氣得發黑了,常公公也不敢怠慢,立刻去將鴻王呈上的信件拿給皇上看。
信件的確是大皇子親筆,又有他的印章,是肯定賴不掉的。寧王的字跡也和之前冤枉鍾溯叛國時信上的字跡和印章一模一樣。而且信中還提到了左相的意見和想法,顯然左相是知情的。
皇上氣得將數封信件一併丟到地上,眼神冰冷地看向左相,怒道:「大膽!信上狄沇還提到了你給他們出的主意,你還真是朕得好臣子,狄沇的好外公啊!」
聽到皇上的話,左相頓時癱軟在地。在他們的計劃里,這應該是萬無一失的才對,怎麼可能會讓鴻王抓到了把柄?
「來人!」皇上怒道:「革去左相職位,押入大牢,嚴加審問。務必問出其同黨和一切計劃。撤狄沇軍權,押解回京,再做處置!」
「是!」禁衛將左相連拖帶拽地帶走了。
「父皇聖明。」鴻王磕頭道。
「皇上聖明。」一干群臣也跪地附和。
鍾溯微微皺起眉,事情來得太快,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但依舊想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兒,只能等大皇子回京了再說。
可還沒等押解大皇子回京的聖旨傳到邊境,邊境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大皇子戰死殺場,我軍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