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宋遲暮拿上錢包，關了宿舍門，一邊咚咚咚的跑下了樓：「好啦，一定是你想多啦，那個老師對問題學生不會上心的？話說回來，我想吃你們學校的糖醋魚，一會兒飯卡借我刷一下，我付現給你。哎喲——」
宋清聽到宋遲暮在電話里大叫了一聲，隨即就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無語的問道：「學姐，你是不是又撞在你們宿舍門口的電線杆上了？」
「呵呵，呵呵，小學妹，我先掛了，一會兒見。」
說完，宋遲暮就匆匆掛了電話，懊惱的摸了摸腦袋……
到了宋清的學校，宋清早已在門口等著了，宋清見到宋遲暮出現，馬上抱住宋遲暮一臉委屈的準備大吐苦水，還不待宋清先說出自己的委屈，就從食堂里跑出幾個女生：
「我剛剛看到劉婉瑩和牧老師表白了，跑快點，一會兒好戲該結束了。」
木老師？代課老師？
宋遲暮想到這裡，也跟著那群女生跑了過去，宋清一頭霧水的跟在她後面：「學姐，你不是對這種事情一向不敢興趣的么？」
「我要還木老師錢啊，剛好。」
宋清滿頭黑線，為什麼宋遲暮所有的關注點都不在重點上。表白的地方就在學校食堂對面的花園裡，已經有好些八卦的女生聚集在一起圍了個小小的圈子。
宋遲暮擠進人群里，探進半個頭去，就看到牧黎夜正站在陽光下，夏天的陽光炙熱又刺眼，牧黎夜站在女生的前面，背挺的很直，看上去頗為莊重，可那張臉上，偏偏又是一臉的冷漠和疏離。
告白的女生長相姣好，臉上畫著淡妝，看起來好像是刻意打扮過的，如果宋遲暮沒記錯，宋清好像和她提過，那個女生是系花劉婉瑩啊。看來新老師不過來了三天，就有女生當出頭鳥了，出頭鳥站在牧黎夜面前，微低著頭，臉上已經滿臉羞澀：
「能被學生喜歡是我的榮幸，不過也只是僅此而已。有這種心思，不如想想怎麼提高專科成績。」
話一出口，便沒有給女生任何一個念想，見女生還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牧黎夜皺了皺眉，提高了音量：「再者，我有喜歡的人。」
說話間，牧黎夜的目光就往宋遲暮所在的那個方向落了過去，四目相對，宋遲暮微微一愣，微笑著抬手朝牧黎夜招了招手，周圍的人馬上恍然大悟的把目光落到了宋遲暮那裡，心想，是什麼樣的女生啊，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朝牧老師招手，不簡單啊。
牧黎夜也沒在管劉婉瑩，直接朝著宋遲暮就走了過去，他還未開口，宋遲暮就馬上將錢包拿了出來：
「木老師，我來賠你魚缸來了，請問魚缸和魚一共是多少錢啊？」
宋清無奈的撫了撫額，所以，剛剛宋遲暮自作多情招手幹什麼？她的腦子為什麼總是沒和她在一個頻道上，為什麼要在別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招手？
宋遲暮剛剛那個招手的動作被周圍的情敵們看的一愣一愣的，大家都以為牧老師二話不說就朝那個女生走去，肯定是喜歡的人，結果，女生開口的第一句話，險些讓周圍的人大跌眼鏡，搞了半天牧老師是債主。
停穩了腳下的步伐，牧黎夜剛剛還漫上嘴角的微笑又悄無聲息的落了下去，甚至神色一沉，再也沒有剛剛的淡定和優雅，站在宋遲暮身後的宋清明顯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氣場和剛剛不一樣了，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只見牧黎夜微微傾身，像是打量一般的看了宋遲暮的眼睛一眼：
「你像我招手做什麼？」
「你不是說，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主動像你招手么？」宋遲暮小聲的說道，看到牧黎夜眼裡的疑惑，一頭霧水的愣了許久，她做錯什麼了么？可她確實是按照木老師的說法做的啊？
他遇到的那個人和面前的這個呆瓜絕對不是一個人。絕對不是一個人！牧黎夜沉默了片刻，抬手捏了捏眉心，對著宋遲暮說道：
「張嘴。」
張嘴？張嘴是什麼鬼？宋遲暮呆住了，周圍看好戲的同學也呆住了，牧老師為什麼要讓宋遲暮張嘴？
宋遲暮一頭霧水的看著面前的牧黎夜，但還是乖乖的，聽話的把嘴張開。
「好了。」不知道是從宋遲暮的嘴裡看出了什麼東西，牧黎夜這才讓宋遲暮閉了嘴。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宋遲暮手上打開的錢包，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怒哀樂：
「你這五百塊，是準備用來賠償魚缸的邊角料的么？」
「……不，不夠嗎？」宋遲暮呆若木雞的看著牧黎夜，心裡已經在滴血了，果然她猜的沒錯啊，魚缸和魚都是名貴品種。
宋遲暮現在真的好像趕回宿舍把星座書給撕碎吃掉，明明星座書上說這個月她運氣很好，能遇到桃花呢，現在看來，不是破財之月么？
疏離又冷漠的老師皺了皺眉，肯定的說了一句：「不夠。」
「那……木老師你留個卡號給我吧，我直接通過網銀轉給你。」
「這女生可真夠厚臉皮的，這也能想得出來。」
站在宋遲暮身後的女生小聲的吐槽了一句，那句不大不小的吐槽就這麼落到了牧黎夜的耳朵里，牧黎夜剛剛把視線落到那女生身上，就看到宋遲暮馬上轉過身解釋道：
「別誤會別誤會，我不喜歡木老師的，我是有男神的人。」
※※※
一出好看的鬧劇就因為宋遲暮的這句話打上了句號。
最終，宋遲暮也沒能從牧黎夜那裡知道，到底魚缸和魚價值多少，牧黎夜則是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遲暮正在和女生們解釋，轉過身來，就看到牧黎夜已經走了老遠了，也對，她這種解釋完全就是自作多情啊，人家牧老師不是有喜歡的人。她腦子進水了才想要解釋？
那麼這麼說，魚缸的事情到底是怎麼說？
宋遲暮吃完飯，路過宿舍樓底下買泡麵的時候突然茅塞頓開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啊，難道是因為木老師好面子，不好意思要她這個學生的錢？
宋遲暮馬上掏出手機翻出昨天那個號碼發了個簡訊過去：
【木老師，不好意思，中午沒意識到有這麼多人，損了您的面子，您發個卡號給我吧，我直接通過網銀轉錢給您。我絕不是不負責任的那種人。】
【我姓牧】
很快，宋遲暮就收到了牧黎夜的簡訊，宋遲暮看了簡訊半響，就是那樣很簡介的三個字，宋遲暮看不出來，牧老師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姓氏很少見啊。
【對不起啊，牧老師，搞錯你的姓氏了。】
道歉的簡訊發過去之後，牧黎夜並沒有在理宋遲暮。
※※※
此時，收到簡訊的牧黎夜正看著站在辦公室裡面壁思過的宋清，扣著食指在辦公桌上一下一下的敲著，叮鈴一聲，宋遲暮的簡訊就發過來了:
【對不起啊，牧老師，弄錯你的姓氏了。】
連個姓氏也會弄錯，也難怪可以當著眾人的面說有喜歡的人了，這種呆瓜一樣的人也會有男神，簡直匪夷所思。
牧黎夜關了手機，隨後低頭看著宋清手裡交上去的檢討，掃了一眼上面的解釋之後，大大的畫了一個叉叉。
宋清整個人都呆掉了，牧老師這算不算公報私仇啊，檢討她寫的很認真啊，為什麼要畫個大叉叉啊，牧老師你不要板著一張臉啊，我看著分分鐘想跪下來啊。
在宋遲暮說出自己心裡有男神的時候，宋清就意識到牧黎夜周圍的氣場變了，連隔著宋遲暮好遠的宋清都不由自主的掃了掃身上的雞皮疙瘩：
「宋清，一會兒吃完午飯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牧黎夜沒有理宋遲暮，把目光落到宋清身上，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留下一臉茫然的宋遲暮站在風裡風中凌亂。
苦了宋清了，剛剛到牧老師的辦公室里，牧老師就要她臨場發揮寫個三千字的檢討，她戰戰兢兢的寫完了，卻被牧黎夜毫不留情的畫了個大叉叉。
「不合格，重寫！」
宋清聽著牧黎夜清晰又嚴肅的語氣，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又被牧黎夜叫住了。
「三千字太少了，還是八千字吧，再加兩篇論文。」
宋清腿一軟，轉過身去：「牧老師，我還是告訴你宋曦學姐喜歡的人是誰吧？」
宋遲暮曾經幫宋清頂過很多次課，兩個人的關係又那麼要好，宋清不想出賣宋遲暮，所以，出賣一下學姐的男神，應該會減輕一點責罰吧？反正學姐的男神也算是公眾人物。
看到牧黎夜眼裡來的目光，宋清馬上老老實實的說道：「男神名字叫白樹。具體的你可以自己百度，老師，那三千字的檢討我中午就可以寫好交上來了。」
宋清特地在三千字上下了重音，發現牧黎夜沒什麼反應，說了句謝謝就像踩了風火輪一樣跑的沒蹤影了。
等到宋清走了，牧黎夜把筆放回筆筒里，這才拿出手機不緊不慢的百度搜索輸入了白樹的名字：
白樹。
玄幻小說《光芒》里的男主角，作者：葉詭。首發於晉江文學城。
《玄幻小說男神排位》第八名。擁有超級高的人氣，其性格傲慢不羈，霸道，可對於文中女主角卻是死心塌地，不離不棄，因此獲得了很高的人氣。
竟然是個小說人物？
看到這裡，牧黎夜點進晉江文學城搜索這本小說一目十行的看了幾章，那大概就是一個小痞子如何在異界打怪升級，最後迎娶白富美的故事，這種故事竟然會有那麼高的人氣？
咳咳，抱歉，牧黎夜欣賞不來。
這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牧黎夜從作者專欄里點進了作者微博，微博粉絲竟然有二十萬，不簡單啊。早上宋遲暮提起男神的時候，眼裡那種羞澀，怎麼也不像是對一個虛擬人物發出來的喜歡，或者，這個小說里的白樹是真的確有其人，也可能宋曦喜歡的人剛好也是這一類型的？
於是，牧黎夜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登陸微博號給葉詭發了個私信：
【葉詭大神你好，建議你不要再寫像白樹那樣，傲慢自私，以自我為中心的男主角了，你這種性格的男主角，只會誤人子弟。】
隨後，牧黎夜把備課的課本放在了抽屜里，今天是代課的第三天，明天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她想起剛剛宋遲暮小心翼翼張開嘴的樣子，像是要糖果吃的小孩子。
誰也不明白牧黎夜為什麼要讓宋遲暮張嘴，而這個原因，只有牧黎夜自己知道罷了。那段遇見，也不知道如果他稍加引導，小姑娘會不會想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