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阿瑟好像真的又瘦了好多,伊登攥著阿瑟的手腕,想著要不要把這傢伙直接帶回自己的官邸,一天三餐緊緊盯著,好吃好喝伺候,讓他多長點肉,他的小阿瑟現在的身板當然也是完美的,可伊登就是想讓阿瑟再添上點白白軟軟的小肉,摸起來多舒服。
他鬆手放開阿瑟,說著:「不要亂跑,我待會出去找你,也不要做出格的事,阿瑟,我脾氣可不會一直都這麼好,你很清楚不是嗎?」
阿瑟緊張地搓搓手腕子,道:「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還有……」阿瑟話鋒一轉,板著臉嚴肅道:「打你你也活該,憑什麼聽你的,伊登·奧斯頓將軍,你被人順從慣了,所以想一直在我這裡實施強權嗎?你說你親也親了,摸也摸了,難不成我再打給你幾億塊錢女票資?」
oh!my!god!這都是什麼重量級的對話啊!看熱鬧的大齡單身男青年安德烈,眼睛瞪成了銅鈴鐺,對阿瑟·米爾先生的「敬仰」之情到達了巔峰,這是多麼大無畏的二缺精神!竟然敢這麼強硬地跟伊登·奧斯頓將軍叫板!還說自己女票了將軍閣下!
只見伊登一笑,道:「打?阿瑟,我不認為剛才你是打了我?如果你真的想用暴力跟我示威,該出拳頭而不是扇耳光,你那樣的方式,我認為是一種親昵的撒嬌,甚至更像*不是嗎?」
簡直是無法溝通的腦迴路,阿瑟有點惱羞成怒了,老天,早知道他就掄胳膊上拳頭了,難道被伊登壓了一次,整個人生已經走上了娘炮之路!他的漢子心真是要被磨礪成渣渣了嗎?太可怕不敢想!阿瑟瞪著伊登,認真思考著要不要補上一個鐵砂拳。
安德烈沉默地盤腿坐在地上,沉思片刻,開口打斷了那兩人的僵持,他說道:「我明白了,這才是真愛。」
說完,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奧斯頓將軍,難得您來一趟雷諾,我怎麼好意思不盡一下地主之誼,正巧阿瑟預訂了原始森林觀光旅遊,我在那邊有個溫泉度假村,請你們二位過去小住怎麼樣?瓊斯帝國那兩個窩囊廢皇子,奧斯頓將軍您不要放在心上,正巧借這個機會,想跟您好好談一談。」
伊登看著阿瑟,問道:「你想去原始森林玩?」
阿瑟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伊登已經回答道:「好的,安德烈,阿瑟最近適合吃清淡的飲食,你提前準備好。」
安德烈沒想到伊登這麼爽快答應,一陣風似的興奮衝出去安排了,勁風刮過阿瑟的臉,他非常無語地瞅著伊登,忍不住開口道:「你不要去。」
「為什麼?阿瑟,我想多陪陪你,我們該增加對彼此的了解。」
「不是談這個的時候行嗎?萬一安德烈給你裝個炸彈,你就玩完了?一個隨從都不帶,奧斯頓將軍,您的心太大了吧!你知道安德烈到底是什麼貨色?」
「阿瑟,你在擔心我?」
「……你想多了,我是怕牽連到自己。」
「國內都知道我是來找你的,阿瑟,如果你離開我的視線單獨活動,或者,我在安德烈那裡出了什麼狀況,你會被立刻引渡回國接受審判。」
「你又脅迫我?」
「我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日旅行。」
「我不喜歡你,伊登先生,你怎麼還在自戀的漩渦里不可自拔呢?」
「阿瑟,你的身體比你的小嘴誠實多了。」
「不要照搬三俗言情小說里的黃調調!奧斯頓將軍!」
「那是事實。」
「跟您講話真是費勁。」
阿瑟好惱,他剛想繼續發飆把人趕走,伊登卻突然靠近,趴在阿瑟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阿瑟,你要去的那片原始森林,恐怕別有洞天,安德烈那麼熱衷地邀請我們過去,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阿瑟一怔,側臉的時候鼻尖掃過伊登的臉頰,伊登就勢親了他一下,繼續小聲說著:「那裡有無法探知的寶藏。」
阿瑟皺眉很是懷疑問道:「又誑我?這都什麼年代,怎麼可能有人類無法探知的寶藏?你當史前社會呢?」
伊登笑得愈發神秘,說著:「森林中有一片區域,所有靠近他的機械探測儀器都會失靈,雷諾曾經派地面部隊深入探測,走進了迷障,因為隊伍折損得厲害,後來不了了之。像安德烈這種遊走在法治邊緣混黑市的,估計更是想盡辦法去得到寶藏,但是,沒有人成功過。」
阿瑟沉默片刻,想起了一些事情的零星片段,雷諾的十萬大山裡藏有無法接近的寶藏……雖然聽起來像是扯淡呢……他非常懷疑地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堂堂一個聯邦皇子,什麼金山銀山沒見過,還稀罕起空穴來風的寶藏了?說實話,你就是逗我玩的吧?」
「不想去看看嗎?阿瑟,你的不安分和藏匿的野心,也需要一個刺激的發泄途徑不是嗎?」伊登看著阿瑟,那種透亮犀利的目光,像是穿刺了對方的靈魂。
阿瑟突然也笑了起來,他貼近伊登的身體,也湊到伊登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悄然說道:「您的話可真是一針見血,那麼,到時候寶藏分我一半?」
倆人正較勁兒呢,安德烈砰砰砰踩著大步子跑了過來,喊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奧斯頓……先生!」
伊登直起身子,一手自然地搭在阿瑟肩膀上,說道:「那麼,為了表示你的誠意,安德烈,我希望由你親自駕駛。」
安德烈渾身一僵,大著嗓門吼道:「當然!那是一定的奧斯頓先生!」
阿瑟無語地瞪了一眼伊登,伊登已經拎起隨身攜帶的一個金屬箱子,走在阿瑟身側,阿瑟小聲道:「所以您是有備而來,對嗎?奧斯頓將軍,您看你要是直白一點該多好,非得打著情啊愛啊的旗號,多彆扭。」
伊登不著痕迹地將手摸進阿瑟衣服下擺,在阿瑟腰間摸了一把,阿瑟正要罵呢,突然感覺腰間多了樣硬物,用手一摸,是一支槍械。緊接著伊登的手又伸了過來,這次是掐了阿瑟腰間,阿瑟咬牙切齒,再去一摸,多了一把匕首。
安德烈走在前面,伊登的動作悄無聲息,阿瑟想想挺頭大,總覺得前面好像有不可預知的巨大危險,所以登機之前,阿瑟拉了下伊登的袖子,說道:「你……要不,還是別去了。」
「擔心我?」
「我擔心聯邦,你要是真嘎嘣了,我會被牽連。」
「放心吧阿瑟,如果我斃命,你一定會是陪葬,所以,祝我們旅途愉快。」
誰要做你陪葬啊!你當還是殉葬制嗎?阿瑟氣得要轉身就走,伊登一把抱住他,扛上了肩膀頭,拍了阿瑟屁股幾把,說著:「想跑也晚了。」
安德烈等候在機艙門口,看著眼前一幕,抽搐著眼角別開了目光,等伊登扛著阿瑟登機之後,安德烈放下艙門。這是一架小型飛行艇,安德烈沒有安插旁的人手,他全程親自操作,也就是說機艙內只有他們三個人。
很快飛行至原始森林上方,盯著導航屏幕的安德烈明顯神情緊張了起來,阿瑟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道:「嘿,安德烈,不給介紹一下這片森林嗎?不是說旅遊觀光聖地嗎?怎麼看不到別的飛行器?」
安德烈咽了口唾沫,喉結明顯滑動了好幾下,說道:「觀光的地點都在森林的邊緣地帶,但是我們貌似正在往森林腹地飛行……」
阿瑟一愣,戒備地按住腰間的槍械,冷笑著繼續道:「什麼叫貌似?你故意想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安德烈覺得自己有口說不清,他緊張地攥著操縱柄,大腦門上都是一層反光的汗,安德烈緊張道:「阿瑟,你先別打岔,我感覺遇到□□煩了,雷達在失靈,老天,那個傳說是真的!」
「什麼傳說?」阿瑟問道,看了一眼身旁淡定抱著胳膊穩穩坐在那裡的伊登。
伊登站起身,走到安德烈身後,也看著數據紊亂跳動的顯示屏,聲音平緩地冷靜解釋道:「幽靈地帶。不在固定坐標出現,但是一旦出現,會擾亂四周通訊裝置,甚至發出強烈磁場干擾,致使周圍機械裝置自爆或者死機。」
安德烈原本容光煥發的紅撲撲大臉蛋已經灰敗得像爐灰了,他鬱悶地緊緊抓住方向控制盤說道:「剛才啟動的時候,我發現飛艇的中控系統被人動過手腳,成了定位飛行,我不是……不是怕說出來奧斯頓將軍以為我是有歹心……所以……想飛起來再說,我覺得改過來沒問題……結果……誰想到會一直飛到森林腹地,還遇到了幽靈地帶……」
阿瑟非常無語地也走到安德烈身後,拍了拍他緊繃的肩膀,道:「怎麼我身邊的人,撒謊都不動腦子呢?安德烈,伊登正巧在找陪葬品,你頂上去吧。」
「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好不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德烈突然大叫起來,嚇得阿瑟感覺上前查看,一看顯示屏都花了,飛艇已經在急速下墜,阿瑟一腳踹開安德烈,坐在駕駛座椅上,啟動緊急制動按鈕,撤銷電子導航,露出前方視野,他乾脆關掉整個智能系統,全部切換到了手動操作模式。
安德烈在一旁粗魯地「窩曹」了一聲,大咧咧瞪著牛眼,喊道:「這年頭還有會熟練手動操作的!我當手動系統是為了尊重歷史的好看擺設呢!阿瑟,你怎麼會……」
「廢話你麻x!系好安全帶,要迫降了。」飛行器在廢柴安德烈的鼓搗下已經失控了一段時間,下降得太厲害,無法升空,阿瑟緊張判斷了幾種預設情況,只能選擇迫降,他對身旁的伊登道:「你也去坐好,綁好安全帶。」
伊登摸了摸阿瑟頭髮,沒有繼續打擾,安穩坐下。安德烈緊張兮兮地瞪著伊登,小聲問道:「將軍閣下,我用生命保證,這是意外,我被人算計啦!不過將軍閣下,您的小情人真厲害,厲害歸厲害,您不用親自出手嗎?萬一出現差錯,咱三可就交代啦!」
伊登看著前方阿瑟專註的背影,說著:「他的操作技術,不遜於我,甚至比我更靈活。我說過的吧,安德烈,不要小看阿瑟。」
就在安德烈沉默的空檔,阿瑟已經選定了能夠選擇的最佳著陸地點,他朝著一片灌木叢生的開闊地帶俯衝過去,巨大衝擊力伴隨著巨大的聲響,片刻后飛行器停止滑動,停在了樹叢當中,阿瑟渾身冷汗,呼了口氣,說道:「好了,安全著陸,你們沒事吧。」
安德烈摸了把腦門,說道:「還活著,老天,這是什麼鬼地方!」
阿瑟白著一張小臉,說道:「不管是什麼鬼地方,伊登,把安德烈那貨先幹掉吧,他肯定心存不軌。」
伊登環視四周,解開安全帶,提起身邊的金屬箱,警告意味十足地看了一眼安德烈,對阿瑟說著:「留著他的狗命當搬運工,阿瑟,我們下去看看。」
阿瑟崩潰地坐在那裡,微微弓著身體,臉色更白了,伊登察覺,迅速過來查看,阿瑟疼得倒吸冷氣,說著:「剛才撞到操作台,肋骨貌似斷了幾根,不知道有沒有戳到內臟里去。伊登·奧斯頓將軍,請做出明智的判斷,如果我無法協助您完成目標搜尋任務,請您獨自尋找安全的路徑儘快離開。您要找的東西,或許就在附近,不要啟動任何電子產品,會被定位捕捉。還有,即使您找到想要的東西,恐怕也無法駕馭,傳說只能是傳說,奧斯頓將軍。」
阿瑟喉嚨腥甜,他知道肯定是哪裡受傷了,阿瑟抓住伊登的衣服前襟,再次重申道:「以聯邦軍人的名義,伊登·奧斯頓將軍,請安全地離開這裡。」阿瑟眼前發黑,他漸漸弱下去的聲音繼續虛弱地傳到伊登耳中:「伊登,離開……」
他心裡什麼都明白。
伊登有那麼一瞬間的愕然,阿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所有的退避三舍和虛與委蛇,所有的針鋒相對和曖昧親昵,不過都是阿瑟·米爾精心營造的一場假象,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也比任何人更理智,而所有的接觸,不過是阿瑟的友情配合演出,看似漫不經心,卻早就處處留意。
這次出行,阿瑟心裡都是知道的,要面對的危險,可能出現的偏差,他都明明白白,卻還是跟了過來。
伊登以為自己是處於強勢地位的引導者,可就在阿瑟說出「如果無法協助您完成目標搜尋任務,請您獨自尋找安全的路徑儘快離開」的時候,他以前堅信的良好感覺轟然倒塌,他並不了解阿瑟,甚至可以說,一直活在阿瑟給予他的假象之下,引誘與勾引,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獵物。
伊登頃刻間覺得心驚。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