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雷劈傻的仙君6
蕭奕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的手,表情淡漠,不發一詞。而遠處的赤陽劍修眼見自己家的一枚無暇白玉被人無禮輕薄,早已拔劍出鞘,臉上又青又白,一副那魔頭再敢動一個手指頭,就要上去拚命以護沅清君清白的架勢。
而靳雨青不僅敢動,而且動地相當隨意,幾根手指在沅清君腰間亂彈。
偏生沅清君並無厭意,甚至連目光都未瞥向那一群後輩們,怒得那幾名赤陽劍修不顧本家清高形象,替他喊道:「沅清君,快砍了那魔頭,隨我們回去拜見掌門師叔祖!」
靳雨青好心提醒蕭奕,低聲道:「沅清君,那些大約是你的師侄,你要不要……」
還未說完,一把長劍突然從人群中襲出,殺意直朝魔君面門而去!
靳雨青向側一避,直撞進沅清君的懷裡,隨即祭出腰間狂風扇,並未打開扇面,只以那黑骨扇柄向那迎面而來的劍光一擋,擦出一剎那的火光金星。
扇骨壓住劍刃,反向一推,兩件靈器交錯出刺耳的聲響。靳雨青輕挑黑扇,向那持劍的手臂肩膀上一敲,來者痛呼一聲,如一顆大石直接摔下了樹。
長劍也斷成兩截,插丨進身旁的土裡。
幾名同門師兄弟連忙擁護過去,將他扶起,那劍修臉色黯淡,捂著自己一條手臂,那手臂無力的垂掛著,卻並無血色從衣袖中滲出,明顯只是骨頭脫臼而已。
靳雨青探頭瞧了一眼,道:「小道友,不好意思啊,你這樣突然衝出來,難免要誤傷的嘛!」
他說誤傷的確沒錯,若是他真想殺,此刻這劍修的骨頭早已變成一抔齏粉了,哪還是只脫臼一條胳膊、斷一把靈器就能解決的。
靳雨青摸著自己的狂風扇,摸到扇骨上並無劍痕,仍然完好無損,才安心地收回腰間。
「修仙要修心啊,小師侄!」樹上魔君歪在沅清君懷裡,讓蕭奕抓緊了他,才繼續向底下的人說道,「脾氣太暴躁是要走火入魔的,你們的掌門師叔祖難道沒教你們要以和為貴嗎?」
這一擊非但沒能讓他離沅清君遠一點,兩人還直接大庭廣眾地抱在一起了,手臂脫臼的赤陽宗後輩氣得臉色發綠。卻也知這回是自己一時莽撞了,若不是屠仙尊放了他一碼,他早已死的不能再死。可讓眾世家子弟都見著他出醜,胸中畢竟懊氣難平,只能恨恨道:「魔頭!誰是你師侄!」
靳雨青抓著蕭奕的手,笑嘿嘿道:「沅清君的師侄就是本君的師侄嘛。」然後指著蕭奕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是你們沅清君先動手的!若不是他抓著本君不放,憑你們沅清君的修為,本君又怎麼能擄得動他?」
「你胡——」對方心疼地撿起自己的斷劍,正想抬頭斥他,卻見果然是自家沅清君握著魔頭的手,瞬間啞口無言,半晌又想起一招,指著他道,「定是你在沅清君身上下了什麼符咒,控制了他,不然為什麼師叔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靳雨青「嘿」得一嘆:「本君下咒,我下什麼咒?他不說話是他不想說!」他轉頭去看蕭奕,求證似的問道,「阿奕,你說是不是?」
蕭奕單是聽見「阿奕」兩字就格外的有精神,嘴角又是相當難看的扯了扯,點點頭:「嗯,沒有下咒。」
「真乖!」靳雨青摸了把沅清君的手背。
「你、你、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別的話來。正在這時,飛花教那邊走出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麻布破衣容面蒼老,頭髮花白,佝僂著腰背,每走一步腿腳都在發抖,但眼睛卻是晶亮。
扶老人出來的女修道:「老人家,您且看清,是不是那個人?」
老人眯著眼睛往樹上瞅去,先是打量了一會沅清君,想想搖了搖頭,又將目光移到靳雨青的身上。臉上本就皺紋橫壑,這一瞧更是在額頭上擠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靳雨青坦然地讓他瞧著,忽然那老人用拐杖猛敲了幾下地面,腿腳也不打哆嗦了,扭頭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跑,擠到一個身高膀寬的修士身後,自認安全了,才顫顫巍巍地道:「是他,看清了!那天就是那個穿黑衣裳的!」
飛花教一聽,登時面冷目肅,走過去再次詢問。
老人怕道:「沒錯,就是他。我那天在山裡砍柴,親眼看見他用一把扇子把幾個大姑娘扇出去老遠,撞在樹上一口一口的吐血!那扇子我怎麼可能看錯!」
「魔頭!你還有什麼話說!」女修立刻祭出靈劍,劍刃上寒光瑩瑩,「說!將我教弟子擄去了何方?!」
靳雨青的確沒什麼話說,因為這事壓根就不是他乾的,飛花教入門試練那天他還跟在傻了的沅清君後頭收拾破瓷瓶子呢,哪有空去強搶民女。
說巧不巧,這時老人又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嶺村兒前陣子天天丟牛羊,有人看見也是個黑衣裳的瘦高個,還會飛,一看就是你們這些修仙的厲害人物,說不定也是他!還有平兒她娘被一個黑影嚇得小產了,對,肯定也是他!」
修士小聲竊竊:「竟然連牛羊也不放過!」「還將人嚇得小產,真是喪心病狂!」「喪心病狂!」
靳雨青:「……」
心道:我雖然是個惡名昭著的魔修,但也是個有尊嚴有臉面的魔修,這種偷牛丟羊膽子小的鍋就不要甩給我了,好嗎?!
今日來討說法的都是一群尚在修仙初途的熱血青年,眼裡揉不得沙子,劍下容不得不平,最大的願望是世界和平再無惡人作亂。而屠仙尊這樣的魔頭,自然是他們討伐的首要對象。
眾修士義憤填膺,摩拳擦掌想要為修真界除害。
[叮!]
靳雨青一聽這動靜,頓時委頓,心想這時候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恭喜宿主觸發本任務世界的簡單模式——「伏魔大戰」!尋找幕後真兇,避免「伏魔大戰」的發生,任務成功將獎勵帝王值2000,同時獲得意趣buff——「人見人愛」,buff效果詳見說明,該效果有效期長達一年,讓宿主辛苦之餘也能夠體驗美好人生!]
「……呵呵」
蕭奕聽見兩聲冷笑,不禁轉頭看他。
靳雨青輕拍了兩下蕭奕的手,讓他等著不要亂走,自己卻一撩衣擺,從樹上飛躍下去。眾人嘴上雖嚷嚷著要討伐魔頭,但到底還懼怕他一身修為,皆倒退出好幾步,在場中霍然空出了一個圈。
「若說這些皆非本君所為,你們恐怕都不相信。」靳雨青獨身站在圈中,由一群怒意錚錚的修士們包圍著,氣定神閑地開口道。
眾人不屑,竊竊私語間,突然感覺中心氣場一變,寒意驟然蘊起。
金綉玄衣無風自揚,場中人墨黑的瞳色中閃耀著詭異的一豎金線,妖冶非常,讓人既恐於直視,又忍不住被其吸引定格。只聽他一改方才嬉笑打鬧的不羈懶散,厲聲道:「是本君做的,本君自認不諱;但不是本君所為,休想讓我替別人擔這罪名!雖然本君的確做過不少惡,但也是有原則的,到底背後是誰行惡,建議你們查清楚了再來,否則即便將我打殺,也有悖你們仙門正道的君子之名。」
「沅清君,你說是不是?」
他轉過去面向蕭奕,又是那張微笑的臉。
橫生的場中真氣將沅清君的衣擺也輕微掀起,蕭奕目視眾人,最後目光定在那雙豎金眸紋上,冷淡道:「是,理應詳查以絕後患,此事我願與屠仙尊同往。倘若屠仙尊確有害人之意,本君定不枉縱!」
流水擊石般的清泠嗓音回蕩在耳間,他未用真力,卻是一開口就有能讓所有人靜心聆聽的威信和魅力。
眾人目露崇敬。
靳雨青則大跌眼鏡,一個旋身飛回枝頭,背過眾人小心問道:「沅、沅清君,你……想起來了?記得自己是沅清君了?」
難道不傻了?那之前調戲他的不就全都記起來了?
蕭奕低了低頭,附耳偷道:「他們似乎很信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好像這樣他們就不會打你了。」
「……」一個傻子竟然也開始彪演技了!
靳雨青乾巴巴一笑,字字腹誹:「謝、謝、你、啊、沅、清、君!可我並不想去不知名秘境!」
修士們回過神來,拱手向沅清君致意,然後回頭商量道:「既然沅清君這麼說了,想必心中已有籌謀,我們就聽沅清君的吩咐,暫且回去,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仔細整理一番。」
「沅清君定不會誆騙我們,相信不消時日,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對,到時候再來討伐魔頭不遲!」
……
人群悻悻散去后,蕭奕伸手去扶靳雨青的肩膀,低聲問道:「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未待答話,他突然頭一沉,倒在靳雨青的身上,呼吸急促起來。
靳雨青將手伸到沅清君衣內一摸,背後全是濕冷的汗水,不知忍了多久,頓時慌張地將他抱穩,一掌從背心口為他傳輸真氣。
一衫紅衣信步走來,揚手朝樹上一拋。靳雨青接下拋來的藥瓶,倒出一顆靈丹餵給蕭奕,又用自身功法為他舒經活脈,好一會才聽他呼吸勻稱下來。
白斐然靠在樹下,淡聲:「你真的要去不知名秘境?」
靳雨青道:「要去,救回失蹤的飛花教弟子是一個,更重要的是得查清到底是誰在假冒我。」
「這事也是奇怪,你覺得可能是誰?誰和你有仇?」白斐然思考道。
靳雨青笑了幾聲,攬著沅清君從樹上跳下來,脫了自己的外衣給他罩上,怕他受了風,才回頭對白斐然說:「和我有仇的堪比汪洋大海,可能想到要假冒我的卻不會很多,正道不屑這麼做,魔道卻是不敢。我心中已有幾個人選,但尚且需要一些證實。」
「等著吧,待我找出是誰,定要剝了他的皮!」來祭奠我背過的這些鍋!
白斐然把|玩著手中的血光劍,笑著跟了上去,道:「那可要把他的心留給我,這可是一味煉丹的好材料。」
「黑心丹嗎?」靳雨青打趣道。
小無常君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