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現實與夢境
要同時維持主陣和幾百個副陣運行,絕非輕鬆簡單的事,比起靈力，損耗更大的是心力。
一心數用原就非常人能做到。
能做到控制三百五十五座副陣,並讓這些雙靈吸收雷電，衛子曦已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而三百五十五對雙靈同時在她身體各處運轉，終於減緩了神罰之雷對她身體的侵蝕,雖然痛苦依然如影隨形,宛如根深蒂固的頑疾一般無法拔除，但好歹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主人，萬不可鬆懈,這才第一天而已,你要渡得可是九天神罰,足足要歷劫九天之久，每一天都是新挑戰。」感覺到衛子曦的情緒月吟連忙提醒。
衛子曦聞言不知是驚嚇多一點還是驚喜多一點,她自然明白雷劫越是難度,說明她的潛力越大，但這九天神罰又是什麼級別的,她怎麼從未聽說過。
九天在每個修士眼裡只是眨眼瞬間的事，但若把這個時間按在渡劫上,換誰誰都要吃不消，據她所知，她便宜爹的神劫可才四天不到,怎麼同樣是金龍,她比她那個爹要翻了一番不止。
不過很快她就聯想到了容衍,估計雷劫難度提升應該和他有關，天選之子什麼的，總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念頭雖雜了，但衛子曦並沒有絲毫鬆懈，這種時候也不容許她懈怠分毫，一點失誤就有可能讓自己和容衍萬劫不復。
第一天平順度過，近乎覆蓋半個氿城的赤色血雷在翌日的落日餘暉中終是消散，露出了盤踞在殘垣斷壁上的金龍軀體。
看到她微微起伏的身體，君忘塵長舒出一口氣，「萬幸陛下無事。」他對九天神罰一無所知，自然以為紅雷消失就沒事了，尚且不知這只是天道送出的開胃小菜而已。
「你是獸主的族人？」悅豐正巧落在君忘塵不遠處，聽到他的自言自語便飛了過來。
君忘塵頷首，恭敬地揖了一禮道：「龍島麟龍族君忘塵，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他自然看得出眼前這名修士修為高深，幾乎能和輕容族長媲美了。
「原來是麟龍一族的小兄弟，老朽沔城城主悅豐，小兄弟隨意稱呼老朽便可。」悅豐的態度十分隨和，哪怕是看在渡劫中的金龍王面上，他都不敢在君忘塵面前擺譜。
若金龍王此番可以渡過雷劫，那便是神靈大陸真正的主宰，地位甚至高於三大神君。
「原來是水之域域主大人，忘塵失禮了。」君忘塵知曉這沔城城主也是水之域的域主，自然不敢託大。
悅豐滿意的微笑，他雖然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態度看法，但誰也不會討厭一個謙卑恭敬的後輩。
「麟龍一族如今的族長可還是輕容？」
「正是，前輩認識輕容族長？」聽出他語氣里的熟稔，君忘塵如此問道。
悅豐頷首，回想往事，眼含懷念：「大約七千年前，老朽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他當時還是一頭尚未化龍成功的魚龍獸，當時還是很調皮的一個孩子，沒想到後來他成長得如此之快，還當上了麟龍族的族長。」
麟龍一族全部是由其他種族修鍊而成，一如君忘塵原為蛟。
「原來如此。」君忘塵沒有深問下去，他沒有探人隱私的癖好，而且還是自家族長的隱私，他現在關心的只有衛子曦的情況。
悅豐看出他的緊張，解釋道：「獸主的雷劫恐怕還要渡好幾天，莫急，這代表著天道對獸主的重視。」
「還要幾天？」君忘塵有些震驚。
「依老朽觀察，應該需要三到五天。」悅豐熟悉遠古歷史，所以對曾經的獸主神劫也有所了解，所以才做出了這種判斷。
而當五天過去，第六道神罰劈下來的時候，不僅君忘塵急了，悅豐也深受驚嚇，他從未聽說過有人渡神劫需要渡六道甚至以上的神罰之雷的。
「悅豐大人，您不是說最多五天嗎？為什麼……」君忘塵看著那道從天而落的赤色巨雷，臉都發白了。
悅豐也很想知道，但他沒有答案。
讓眾人震驚的是，六道神罰並不是結束，接下來還有第七道、第八道，甚至是第九道……
看著在血色地獄里苦苦掙扎的衛子曦，看著那道有別於之前八道血雷的深紅色雷霆，君忘塵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臉色蒼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悅豐的表情同樣凝重，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擔心了，獸主一定能挺過去的。」
君忘塵沒說話，他怎麼可能不擔心，之前的八道神罰已經夠可怕了，但這第九道更加駭人，說它是在毀天滅地也不為過……
而身處神罰之中的衛子曦此時已經皮開肉綻了，哪怕她意志再堅定，在接連經歷真實與虛假、生境與死地……之後，她也有點承受不住要崩潰了。
「主人，千萬不要放棄，想想男主人，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想想你未完成的夢想，你就快成功了……」
月流月吟一直不斷在她腦海中為她鼓勁，就怕她堅持不下去。
可惜衛子曦此時並不能聽到月流他們焦急的聲音，她已經魂游天外……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熟悉的鈴聲在耳邊響起，衛子曦皺了皺眉，下意識伸手在枕頭下面摸索……
入手的是一塊冰冷的物體，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凌楚楚，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是想死嗎？」
「衛小曦！你仔細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不是五點，也不是七點，是十點好嗎！」衛子曦的好友凌楚楚是個外柔內炸的千金大小姐，在男人面前柔得像一灘水，在她面前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
衛子曦揉了揉額心，將手機拿離耳邊，等那頭的凌楚楚發完了飆她才再次湊近手機說道：「親愛的凌大小姐，我凌晨三點才睡的。」
「又看什麼《渺渺仙蹤》了是吧，一本斷更八百年的破書我說你至於嗎？」
「……親愛的，你今天找我到底干哈啊？」這個問題她們已經討論過千百次，衛子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那本書，就是控制不住想看，哪怕它斷更那麼多年……
「下午陪我去逛街購物，晚上一起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啥？高中聚會？我怎麼不知道？」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看你那本破書，你知道什麼啊？咱們高三的班長於凱一周前發在高中微信群里的通知你壓根沒看到好嗎！」
「哦，那能不去嗎？」
「不可以！你趕緊起床洗漱，我馬上出發去接你！」
說完也不等衛子曦同意直接掛了電話。
「嘟嘟嘟……」
衛子曦看著手機屏幕被強行結束的通話記錄忍不住腦仁疼，真搞不懂現在的妙齡少女，難得的暑假，為什麼非要把精力都浪費在購物和聚會上呢？在家看看書聽聽音樂睡睡覺多好啊。
她覺得自己最近的心態有點不正常，又崩又喪，只有在看那本《渺渺仙蹤》時她才覺得自己活著。
莫名其妙的。
她揉了揉太陽穴，艱難地完成了起床這個動作。
凌楚楚到的很快，穿著一身花色旗袍，纖腰軟儂有度，款款風情，宛如上世紀的大家閨秀，然而她一開口一切美好都成了泡沫。
「衛小曦，你瘋了吧，這穿得是什麼鬼？」凌楚楚扯著衛子曦身上的oversize長款T恤，一臉的嫌棄。
衛子曦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的穿著哪裡有問題？又美又大方！」
「瘋了。」
「行了，我穿得舒服就行。」說完就拉著凌楚楚出門了，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要求自己換衣服，麻煩。
車窗外的景色快速掠過，高樓鱗次櫛比，車流繁忙如織，這樣的景象她明明每天都能見到，但卻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彷彿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一般。
「……想什麼呢？衛小曦？」身旁開車的凌楚楚拍了一下衛子曦的腦門，將她從莫名情緒中拉回現實。
「沒事，你剛說什麼來著？」
凌楚楚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剛才說今晚聚會謝越可能也會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他來就來唄，我能有什麼想法？」衛子曦覺得莫名其妙，謝越來不來關她什麼事。
「他不是你的夢中情人你的男神嗎？前幾天還在嚷嚷著想他來著，怎麼啊，你不會已經移情別戀了吧？」凌楚楚撇頭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好友這兩日怪怪的。
就好像她的記憶出現了很長時間的空白一樣，甚至連氣質都發生了明顯變化，原先的她是個有些跳脫活潑的小姑娘，但現在的她變得沉穩冷清，有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讓人心顫，而且她也好像突然之間變美了許多。
雖然衛子曦原先也很美，但現在的她卻像完全蛻變后的蝴蝶，美得驚心動魄，哪怕她此時穿著一身普通甚至有些丑的T恤也依然無法掩飾她的美麗。
「你也說了他只是我的男神而已，男神這種存在本身就是用來移情別戀的。」衛子曦想了一下謝越這個人，確定自己對這個人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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