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嘴炮無敵

?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這話說的算文雅了，大概因為靈智是和尚的緣故，和尚戒嗔戒怒。論起忍氣的功夫，還真沒哪個人能與佛門的那群和尚比的。

柳靈霄能把靈智和尚氣得爆粗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能人。

這嘴賤的功夫，也是無敵了。

賤人為什麼是賤人？

這就是賤出了高度，能做常人不可做之事。

比如現在，柳靈霄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的表情，眼睛瞪圓了，對著靈智和尚說道：「大師，你犯戒了！」

佛家，嗔怒是戒。

殺生也是戒……

所以，千萬不要惱羞成怒，對我動手哦！大師，你已經犯戒了，不要一犯再犯，一錯再錯！知錯犯錯！

靈智和尚俊美白皙的臉龐上蒙上一層陰鬱，他漆黑深邃的透不出一絲光亮，好似隧道一般的眼眸盯著柳靈霄，一動不動。

他就這樣看著面前秀美文弱的少年，在少年那張令人喜愛的臉孔上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狡黠。

一瞬間，靈智和尚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一個漂亮的，聰明的，狡猾的少年。

像一隻有著雪白皮毛和茸松尾巴的小狐狸，用著可愛天真的外表蒙蔽世人，然後漫不經心的伸出鋒利的小爪子，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撓你一臉血。

那邊，柳靈霄依舊是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大師，佛曰，無嗔是戒，心凈出家。」

「你心不凈啊！」

靈智和尚俊美的臉上依舊冷硬的，冰冷堅硬如磐石一般，這如同他的信仰。

他毫不，也從不對自身的信仰有絲毫的懷疑。

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是不會懷疑佛的。

所以錯的定然不會是佛祖，而是自身。

靈智和尚目光一剎那平靜下來，如同得到了某種啟示一樣，他臉上的陰雲因此散開，恢復了最初的平靜。他看著柳靈霄，語氣淡淡說道：「佛祖，沒說過這句話。」

柳靈霄的臉色一頓，佛祖說沒說這句話他真不知道，反正他是胡謅的。這就好比是為了增強話中的說服力（洗腦力），為了更好的灌雞湯，人們總是喜歡在某句話前面冠上某個名人的名字。什麼莎士比亞曾經說過，牛頓曾經說過……

其實一切都他媽是我說的。

「這不重要。」柳靈霄當即說道，他清麗明亮的眼眸看著靈智和尚，神色鄭重，「重要的是你犯戒了，大師。」

靈智和尚聞言，面色平靜的看著他，頷首，說道：「你說得對，貧僧犯戒了。」

「虛妄是業，執著是障，一切業障因心而起。」靈智說道，他目光看向柳靈霄，「貧僧心不凈，無法渡你。」

「……」柳靈霄。

總感覺他說的好高深，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佛法無邊，回頭是岸。」靈智和尚說道，道一聲，「南無阿彌陀佛，佛渡有緣人，渡人即渡己。」

說罷，便轉身離去，

一襲素色袈裟，隨風而起，手中佛珠散發出檀木的芳香，飄然而遠去。

柳靈霄怔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靈智和尚一步三尺遠，消失在遠方。

整個人都傻逼了！

卧槽！？

這就走了？

JUMP曾不欺我！

主角原來真的能靠嘴炮，說走大反派！

嘴炮叼，嘴炮棒，嘴炮呱呱叫。

學好嘴炮大法，有理走天下！

只要嘴炮深，反派磨成屍。

這一刻，柳靈霄的內心是複雜，既激動又感慨，還有一種莫名的惆悵。

這大概就是……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吧！

唉！

柳靈霄目光悵然的看了一眼遠方靈智和尚消失的方向，然後轉身，對身後的柳管家說道，「那和尚走了，警報解除了！回家嘍！」

柳管家一臉感動的老淚縱橫的表情，表情歡喜又激動的看著柳靈霄，小少爺長大了！都能打跑和尚了，城主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全程掉線偶爾上個線的祁光秀，目光含著笑意的看著這個秀美聰慧的少年，心道，傳聞果然不可盡信。

這般秀美聰慧，靈氣逼人的少年，又怎會傳聞中的粗鄙惡性之人？

他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就要撫上柳靈霄的腦袋。

柳靈霄偏頭躲過，語氣不滿說道：「女人的腰，男人的頭不能摸。」

祁光秀收為手，目光看著他不以為然的笑了，心道，這還挺有脾氣。

他看著面前秀美文弱又傲氣凌人的柳家小少爺，心中的歡喜都快溢出來了。原本第一眼看見柳靈霄的時候，他就心生好感，如今更發喜歡了。

這好感度蹭的一下就漲了大半，已到友好。

沒辦法，道家的人就是這麼實誠，師門從上到下全是顏控。當初靈寶天尊收鳳族太子孔宣為徒的時候，正是因為他長得罕見的華美貴氣，風姿清貴。一個貴，一個清，恰好是應了道教之美。

別說就只有靈寶天尊是顏控，其兄元始天尊亦然。只不過，一個顏控的光明正大，一個本性悶騷而已。

傳聞，元始天尊坐下十二仙中，玉鼎真人，原形乃是天地間第一塊玉石得道化形。生來便是清華逼人，靈光罩身，風姿毓秀。遠遠的就能看見他滿身清華，靈光璀璨。

元始天尊，一見就歡喜，誇他，天資悟性不凡，出身根腳清貴，遂收其為徒。

這不是顏控是什麼！

分明就是見人生的好看，所以才動了收徒的心，還裝模作樣。虧得他是道教三尊，要是換做其他人，那就是妥妥的誘/拐/犯！

不過，貌似……道門出過的誘/拐/犯還真不少。

比如辣個姓黃的少年，三歲還是幾多歲來著的，在家中後園里玩耍，結果刮來一陣大風將他吹走了。其實是道教的清虛真人，偶然路過，見他生的好看，眉眼靈氣逼人，拐去做徒弟了。

這道家和佛門，一個是誘/拐/犯，一個是強搶。

但是，顯然，前者要比後者更討喜。

至少前者是走的心甘情願，而後者卻是被強行帶走，不甘不願，被逼無奈。

或許，許多年後，前者的事迹傳出，能成一則引人發笑、津津樂道的雅事趣聞，而後者卻是一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劇了。

佛門千年昌盛，合該由此一劫。

盛極而衰，因果相循。

這些，如今與柳靈霄無關，靈智和尚的強硬逼迫，曾讓他苦惱和不喜，甚至有些厭惡。

但是他最後的放下，離去，拉了不少分。

雖然固執，卻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柳靈霄心想。

如今，靈智和尚已離去，柳靈霄不做他想，不過是個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

用佛家的話說，遇見了是緣起，離開了是緣滅。

柳靈霄一邊往府里走去，一邊對身後的柳管家說道，「餓死了，有沒有飯吃啊？」

「哼！」

回答他的是一聲無情的冷哼，以及隨之而來的低沉嗓音，「你還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