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到了度假區,剛好是晚飯時間,管家在院子里準備了燒烤,這個季節不冷不熱,正適合戶外的活動。
別墅里養了兩條薩摩耶,見到人多,非常興奮,上躥下跳地要往趙錦辛身上撲。
黎朔眼疾手快,一把擒住趙錦辛的手腕舉高了。
趙錦辛差異地看著黎朔。
黎朔鬆了口氣:「這兩個小東西,差點碰到你的手。」
趙錦辛的胳膊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親熱地小聲說:「謝謝。」
黎朔趕緊把他的胳膊拽了下來,仔細看了看他的手指,沒有前兩天那麼腫了,他道:「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幫你熱敷、上藥。」
趙錦辛用左手一一摸了摸兩隻狗頭:「它倆是一窩的兄弟,一個叫Ann,一個叫Bee,不過我分不清誰是誰。」
「這名字取得夠敷衍,如果有第三隻,要叫Cii嗎。」
趙錦辛哈哈大笑:「如果有第三隻,就讓你來取名字。」
管家把三隻碩大的加拿大龍蝦端到了鋪著米白餐布的木桌上,黃油焗烤的味道飄進鼻息,桌上還有不少海鮮和時蔬,不僅香味誘--人,擺盤也非常精緻。
長輩們招呼他們吃飯。
黎朔和趙錦辛面對面坐著,趙錦辛看了龍蝦一眼,然後笑盈盈地看著黎朔。
黎朔放下剛抓起的叉子,改摸起筷子,沒有什麼餐具能比筷子更靈活了。他用餐刀和筷子撕下一塊塊龍蝦肉,放到了趙錦辛的盤子里,「吃吧。」
趙錦辛拿叉子叉了一塊,放進了嘴裡,一邊嚼一邊注視著黎朔,表情看上去很是滿意。
黎朔放下筷子,開始剝蝦,一顆一顆地往趙錦辛盤子里放。
趙夫人忍不住了:「黎朔啊,你不用管他,你好好吃飯吧,他可以吃點不用手的東西。」
黎朔笑道:「沒事,我有點暈機,吃不下東西。」他想趕緊「伺候」完趙錦辛,進屋打電話去,剛才瞄了一眼郵箱,律師又發了文件過來。
「小黎先生,你要吃點暈機葯嗎?我去給你拿。」管家貼心地問。
「哦,好啊。」黎朔可算逮到機會走人了,「我跟你進去吧,我吃完之後正好躺一會兒。」
「兒子,你以前不暈機的啊,沒事兒吧?」
「沒大礙。」黎朔眨了眨眼睛,恭維道,「以前也沒坐過私人飛機啊。」
趙榮天很是受用地笑了笑:「去休息一下吧,你餓了就跟管家說,隨時都有吃的。」
「好,謝謝趙叔叔。」
黎朔跟著管家進了別墅。
管家把他帶到準備好的客房,然後拿著葯和一杯溫水上來了。
黎朔正在看郵件,頭也沒抬地說:「謝謝,你放桌上我一會兒吃。」
管家熱心地把水和葯遞給他:「快吃吧,這個葯很有效,吃完躺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黎朔不得已接過了葯,看著管家老先生熱切的目光,只好硬著頭皮把葯放進了嘴裡,他本來想學電視上,等管家走了再把葯吐掉,結果由於沒有經驗,一喝水,葯就順下去了,攔都攔不住。不過他也沒在意,又不是毒。
吃完葯,管家主動給他蓋上薄毯:「小黎先生,這個葯吃了會想睡覺,你醒來之後如果餓了就叫我。」
「啊……想睡覺?」
管家點點頭:「不像感冒藥那麼厲害,不會睡到第二天早上的,休息幾個小時你就好了。」
「好,謝謝。」黎朔無奈極了。
管家走後,黎朔換了身睡衣,把律師發來的資料看了,然後電話溝通,十幾分鐘后,他果然感覺到睏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非常解乏,黎朔醒來的時候,感覺大腦輕飄飄的,身體很溫暖,腰上還有一種沉甸甸的重量,讓人非常有安全感……嗯?
黎朔猛地扭過頭去,就看到了趙錦辛特寫放大的臉,正在他身旁睡得香甜。
黎朔滕地彈了起來,動作之大,把趙錦辛也驚醒了,趙錦辛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黎朔掀開被子,看了看倆人衣服都在,稍微鬆了口氣,由於太過驚訝,他都忘了生氣:「你、你怎麼在這裡?」
趙錦辛特別淡定自若:「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結果你一直不醒,我也困了,就陪你一起睡一會兒唄。」
「你!」看著趙錦辛那無比自然的神態,黎朔都快給氣笑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指責什麼,他一句責怪出去,跟他對壘的就是趙錦辛若無其事的笑容,仿若拳頭打在棉花上,他咬了咬牙,「下床,出去。」
趙錦辛連打兩個哈欠,不太情願地說:「我又不對你做什麼,這床這麼大,我睡一會兒都不行啊。」
說得好他媽有道理啊!黎朔心裡罵道。
趙錦辛坐了起來,凝視了黎朔陰沉的臉片刻,突然大大地一笑,猛地撲過去抱住了黎朔的腰,將人撲倒在床上。
黎朔低喝道:「你別鬧了!快放開!」他掙了兩下,沒撼動趙錦辛分毫,他真是想不通趙錦辛那偏瘦的體型,哪兒來這麼大的力氣。
趙錦辛的兩條胳膊跟鐵鉗子似的,緊緊攥著黎朔的腰,一條腿壓在黎朔的腿上,暗笑道:「抱著你睡好舒服,好想把你這身礙事的衣服扒下來。」
黎朔眯起眼睛:「你再不放開,我可不搭理你了。」
趙錦辛一雙傾盡風流的桃花眼裡儘是魅-惑的笑意,語氣卻自有一股蠻橫的味道:「黎朔,你在我床上就是我的人了。」
黎朔咬牙道:「Ann和Bee沒上過你的床嗎。」
趙錦辛撲哧一聲笑了,把腦袋埋在黎朔的胸上用力蹭了兩下,才鬆開了鉗制,笑著說:「逗逗你,別生氣。」
黎朔一把推開他,不客氣地說:「出去。」
「其實我是來找你上藥的。」趙錦辛又揮舞其他的「法器」——受傷的那隻手,「看你睡那麼香,不忍心打擾你。」
黎朔一看到那隻手,脾氣就被澆滅了一半,他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在這兒等一會兒。」他往門口走了兩步,扭頭命令道,「從我床上下去。」
趙錦辛撩起自己的T恤,露出大片漂亮的胸腹肌,呵著氣說:「寶貝兒,你確定?」
黎朔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他扔了過去。
趙錦辛大笑著接過衣服,一骨碌坐了起來。
黎朔下了樓,才知道現在都快11點了,長輩們早就睡了,難怪趙錦辛敢這麼囂張。他找管家要了一塊新的毛巾和熱水。
回到房間,趙錦辛正靠坐在床頭,晃著腳丫等著他。
黎朔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攜帶型的藥箱,雖說是攜帶型的,可也有一罐嬰兒奶粉那麼大,挺佔地方。
趙錦辛意外道:「你隨身帶著這個?」
「不是要給你上藥嗎。」黎朔打開藥箱,取出了酒精、棉花和藥水。
趙錦辛看著黎朔把東西一一放在床頭柜上,明眸閃動,忍不住說:「我還沒見過比你細心的男人。」
「沒什麼,我只是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黎朔坐到他旁邊,把一塊毛巾墊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並伸出手,「手。」
黎朔的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漂亮,手指長長的,但並不很細,指腹是略圓潤的方形,掌心乾燥、掌紋清晰,指甲乾乾淨淨透著薄薄的粉,這隻手給人以男人的穩重和寬厚,讓人忍不住要對他放下心防,就像他的為人。
趙錦辛說他喜歡黎朔的手,他是真的喜歡。
趙錦辛的手卻不是那樣的,若是看手背,是又細又長、又白又潤,漂亮得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少女的手,但當他的手蓋在黎朔手上時,黎朔感覺到了一層薄繭,而且不止一個部位,指腹、指肚上都有。
之前趙錦辛夾傷手時,黎朔根本不敢碰,所以沒有發現,他有些驚訝地翻過趙錦辛的手,疑惑道:「你玩兒什麼器械?」他摸了摸趙錦辛的左手,比右手好很多,之前握手也沒有留意。
趙錦辛若無其事地說:「qiang、弩、刀、雙節棍?隨便玩玩兒。」
黎朔皺起眉:「你有……」
「我有持--qiang--證,放心吧。」趙錦辛拿掌心蹭了蹭黎朔的手掌,柔聲道,「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會保護你的。」
即便只是逢場作戲的一句話,黎朔還是感到些許的心悸,他輕握住那隻手:「別動了啊,疼的話就說。」
趙錦辛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黎朔假裝沒看見,用酒精擦拭了一遍受傷的地方,然後把藥水倒在棉花上:「這個葯擦上去會有點灼熱和刺痛,忍一忍。」
「嗯。」
黎朔輕輕地擦了兩下,趙錦辛故意哼哼唧唧叫「疼」,黎朔就連連柔聲安撫著:「忍一忍,沒事的,乖,快好了。」
趙錦辛看著黎朔低垂的眉眼和那微微顫動的卷翹濃密的睫毛,簡直像兩把扇子,在他燥熱的心裡扇起了一小股涼涼的風,痒痒的、特別撩---人。
他越來越明白,難怪他那個心高氣傲的表哥,如此忌憚這個男人……
仔細地上好了葯,黎朔重重鬆了一口氣,他從托盤上拿起熱毛巾,包住了趙錦辛的手:「擦上藥再熱敷,能促進血液循環,淤血會散得快一些。」
趙錦辛抿了抿唇,小聲說:「我的手好了,你就不會對我這麼體貼了吧?」
黎朔想了想,慎重地說:「我會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公平的對待你。」
「那還不如不好。」趙錦辛想抽回手。
黎朔捏住了他的手腕,輕聲呵斥道:「別鬧。」
「那就慢點好。」趙錦辛深深地看著黎朔的眼睛,眼神有點可憐。
黎朔微微一笑,「別說傻話了,很快就會好的。」
趙錦辛還是看著他,不說話。
黎朔道:「你回房間吧,敷上十分鐘就拿掉就好了。」
趙錦辛難得的沒有耍賴皮,沉默了一會兒,就起身往門口走去,他頓在了門前,微側著腦袋看著黎朔:「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動心嗎?」
黎朔的心臟無法剋制地顫了顫,他覺得趙錦辛的眼睛在黯淡的光線里顯得特別的亮,好像能照進人心裡每一寸隱蔽的角落,他頓時感到有些口乾舌燥,拳頭不自覺地收緊了,他平靜地說:「沒有。」
趙錦辛扭過了頭去,肩膀用力起伏了一下,開門走了。
黎朔仰倒在床上,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心緒很是煩亂。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