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夏梵都最近在自學法文，她心性堅定，從基礎開始學也不覺得枯燥。

程清朗時不時來闖門。她詫異這女流氓還挺有追求，他之前在法國待過幾年，懷著小心思自告奮勇當了人的口語老師。

開始他是隨便的教，之後不得不認真起來，這人學得太快，像是機器刻錄……

夏梵喜歡的那家火鍋店，預定位子都不易，今天程清朗居然讓那家店送來了外賣。

三個人圍著桌子吃完了火鍋，夏梵就開始趕人走。

程清朗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徐小嵐也只當是沒看見。

夏梵最近在追《名偵探柯南》，程清朗早就看完了，找不到話頭就忍不住劇透。

夏梵斜著瞪他，作用不大就趕人了。

程清朗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夏梵笑著叫住了人，「我有東西給你。」

程清朗看著遞過來的銀|行卡，半天沒反應過來。

夏梵眨了眨眼睛，「這是我銀行|卡的副卡，以後你要買東西就刷我的卡。」

程清朗懷疑自己聽錯了，半響沒反應過來。在此的前一刻，他從來沒想到，會有個女人給他□□讓他刷……

夏梵見人不接又說：「無功不受祿，你每次拿這麼多東西，不能次次讓你破費。」

那人眉梢都是笑意，程清朗抖了抖，卻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關係才近了些，感情他只是當上了這家的伙食長！

嗨姐妹！掏□□的動作雖然帥，但這全他媽反了啊！

程少爺下了樓，看著自己的車，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絕壁而過。

徐小嵐猶猶豫豫的說他車停樓下太打眼，他想了下紅色法拉利確實招搖，第二天開了輛黑色雷克薩斯，結果還是被圍觀。

程清朗的家裡不少車，剩下的蘭博尼基和布加迪，更沒有一輛是低調的，無奈他只好購置了輛符合兩位太後娘娘要求的。

容易嗎？他以前常開的那輛車，光是從國外託運的費用就是這輛車的十幾倍！

程清朗躬身坐進了桑塔拉里，心酸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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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岳川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這人他沒見過，他擱下了報紙問：「你是誰？」

凌薇薇猛然驚醒，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的母親是俞寧……」

俞寧看到手機簡訊，把車掉了頭往回開，還是晚了一步。

她進去的時候，客廳的兩個人表情不太對。

凌薇薇淚眼婆娑，夏岳川把手放到了人肩膀。

她的心一涼，腦子裡嗡嗡得響，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夏岳川看到進來的人，擦了擦眼角說:「寧寧，你怎麼不告訴我，我還一直以外當年那個孩子……如果不是她找上來，你還要瞞我多久？」

對方說什麼，她都聽得不真切，俞寧去看凌薇薇，對方卻避過視線不看她。

她的喉嚨發緊，「你來了。」

當年她被查出懷孕，夏岳川很欣喜，她知道孩子不是夏岳川的，所以她才騙對方說自己流產了，背地裡偷偷把孩子生了下來。

騎虎難下，如今她更是說不出口。

俞寧腦子一片混沌，沒有再看陷入相認之喜的兩個人，站起身來說，「我有些累了，先去樓上休息。」

凌薇薇敲了三聲門，進去后反鎖了門。

她走到床邊，「媽媽。」

俞寧看著人，起身抬手就是一耳光，「你瘋了，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凌薇薇不怒反笑，「這是最後的機會，媽，你不要害怕，就算是他要親子鑒定我也有辦法弄到。」

「你簡直瘋了。」

凌薇薇捂著半邊腫起的臉，「你就當我瘋了吧，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我才能叫你一聲『媽媽』，你把我送去法國花了很多錢，所以你總想讓我比別人強，但我的出身就這樣，野雞怎麼能變鳳凰！如今有了條捷徑，我為什麼不能走？」

俞寧心裡一痛，抬手想摸的人臉，凌薇薇退後一步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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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岳川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絲毫懷疑，俞寧漸漸放下了心，凌薇薇兩天後搬了進來。

她會下廚做飯，吃完飯後全家出去散步，她把自己在法國留學的趣聞說給兩個聽，乖巧的承歡膝下，一家人其樂融融。

體貼的愛人，乖巧的孩子，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夏岳川覺得自己虧欠母子倆太多。

———

夏家的別墅位於半山上，湖光山色，風水極好，這個地方不光是有錢就能住，夏博文買下了這個宅子，之後的幾十年又經過幾次擴張，如今這一片都是夏家的地方。

車上山要十分鐘，從大門進去后還要步行十幾分鐘。

夏梵被看門的保安攔住了，她只知道地址，沒有請帖。

電話打不通，她正想怎麼辦就聽見有人從後面叫了她一聲。

「夏小姐。」

江寒汀見背影挺像，沒想到居然真是。

是來參加宴會的？他打量著夏梵的衣服，又覺得不太可能。

江寒汀紳士風度的又問，「女士，如果是忘了拿請帖，我可以帶你進去。」

夏梵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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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薇一身白色禮服，長發披肩清純又嫵媚，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夏家枝繁葉茂，知道內情的人暗自猜測，這就是夏瑾明從中牽線，這次老爺子要認回的那位？

夏梵以為晚宴不過是吃頓飯，在這個衣香鬢影的場合，她的棒球衫格格不入。她不知道夏梵的祖父是哪位，索性挑了個角落先坐了下來。

江寒汀剛進門就被的眾人環繞其中。

他是杜家的大家長，風頭正勝，這樣的性質的晚宴，很多人都忙著擴展人脈。

江寒汀和人攀談的空隙，用餘光掃了眼角落的人，那位倒是自在得很。

夏岳川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正在踟躕，夏瑾明就朝著他走了過來。

凌薇薇笑著開口和人打招呼：「夏伯伯好。」

夏岳川忙給人介紹，「這是我女兒，她叫……。」

夏瑾明不關心這人冒出來的女兒，開門見山的問：「夏梵呢？她在哪裡？老爺子馬上就下來了。」

夏梵可比她爹更有拉攏的價值。

夏岳川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還有夏梵……今天來得匆忙，薇薇拿不定穿哪套禮服，耽誤了些時間。

之後就忘了這一茬兒了。

夏岳川穩了穩心思，「她不願意和我一起來，我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兒？」

反正薇薇也是他女兒，比著夏梵還更穩重。

夏瑾明皺了皺眉，「該不是被擋在了門外吧。」他剛走出去瞧瞧，那邊卻有了動靜。

今天的壽星，時年九十七的夏家老爺子拄著拐棍從二樓走了下來。

夏瑾明趕忙上前去攙扶，一眾的夏家子孫也圍了上去。

夏博文謝過了祝賀的人，這才問扶著自己的夏瑾明，「來了嗎？」

「他們……」

凌薇薇挽著夏岳川的手，「外祖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夏岳川喉嚨有些發緊，「外公。」

夏博文點了點頭，「我有些累了，你們兩個人扶我上樓。」

回頭又和大廳里的眾人說，「謝謝你們來，我身子骨不行，就先上去了，你們隨意。」

夏瑾明還想再開口，剛說了兩個字，卻被他的父親揮手制止了。

夏家的眾人心思各異。

「外祖父。」凌薇薇上前，她和夏岳川一左一右的扶著人上了樓。

看著夏瑾明臉色不對，江寒汀心下瞭然，他看了眼角落的人，怕是被人桃李代僵了。

那邊層層疊疊圍了一圈，夏梵也就沒看到剛剛那幕，她剛決定著主動去找人，面前的光線卻暗了下來。

夏蒙皺了皺眉：「你居然是薇薇的妹妹。」

她本來還有些惱怒凌薇薇一直瞞著她，對方几次解釋她才稍稍釋懷，其實兩人變成了親戚她也無所謂，但是這個蠻子，她接受無能。

這句話沒頭沒腦，夏梵也沒去細想，站起來準備走，卻被人一把拉住了。

「我看過你那些新聞，你臉皮可真厚，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再不能給夏家抹黑了。」

夏梵抽回手，連眼神都懶得給這位。

她是為了祝壽而來，眼前的情形來看，顯然不需要她錦上添花。

程清朗的桑塔蘭剛停下，就吸引了無數的注目禮，這一眾的名車裡特么顯眼。

張澤痛心疾首，「老程，你一定是被下降頭啦！」

前面幾個月，程清朗追個女明星，他們一群人過去助陣，七八輛名車停在路邊造成了不小轟動，還上了第二天的報紙。

「你懂什麼，這車其實也不錯……」

程清朗信步的往裡走，張澤也跟了上去，今天夏家老爺子生日，他們是代替長輩來賀壽。

看到迎面走來的人，程清朗幾乎以為自己花了眼睛。

「你……你怎麼在這兒？」

「祝壽。」夏梵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程清朗把手中的賀禮胡亂的塞在了身邊的手裡，轉身跟了上去。

踩離合，鬆手剎，車子剛啟動夏梵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不單是手感，更是因為她對危險有種野獸的直覺，這車被人動過手腳。

也許是久別戰場，她實在是太大意。

她撤回了差一毫米就踩到剎車的腳，抬手去摸手機。

此時此刻，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她按了免提，「你聽我說，我的剎車被人動了手腳，其他我不知道有什麼不對。」

聽筒那邊的聲音很冷也很靜，程清朗心跳卻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