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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青的心情難以言喻,她剛才對靳白說出口的話正是她心底里最深的秘密,也是最不堪對外人說起的過去。
此時,全然坦白了出來,不亞於有一種等待著命運審判的被動感,心底反倒是一片寧靜。
不管結果怎麼樣,反正她都解脫了。
看著阮青青垂首等待判決的模樣,靳白嘴角上揚了起來,忍不住傾身將她抱在了懷裡,將她的頭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砰、砰、砰——」
一時間,只能聽到堅強有力的心跳聲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攬住她的腦袋,靠近了她的耳朵,輕聲說道:「沒關係,我知道。」
阮青青頓時驚了一瞬,慌亂地抬眸看向他道:「你怎麼知道的?」
靳白沉聲笑了一下,理所應當地將這個黑鍋扣到了江毅的頭上,毫不留情地又在他的身上抹黑了一把,「江毅來找過我,訛詐。」
訛詐一事是真,只不過不是為了阮青青罷了,而是為了他自己那根斷掉的手指。
但是阮青青不知道這一點,順理成章地信以為真,急道:「他混蛋!你沒給他錢吧?」
靳白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蹙起了眉頭,輕輕道:「我給了。」
「啊——!」阮青青抑制不住地就發出了一聲哀嘆。「真是虧大發了,這樣的人你給他幹什麼?」
「還不是為了你。」靳白揚著笑容道。
他湛然溫暖的眼神立時就讓阮青青羞赧地說不出話,更是覺得自己虧欠了他許多。恐怕是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靳哥——」袁朗推門而入時,正好看到兩人的上身合抱在一起,兩顆腦袋湊得十分緊,他頓時就誤以為自己打擾了兩人的好事,連忙退了一步,道歉道,「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敲門。」
阮青青雙頰緋紅,這時候才發現她與靳白的動作是多麼的曖昧,臉上止不住地就發燙了起來。
靳白笑了一笑,起身道:「進來吧,什麼事?」
聞言,袁大助理這才重新推門而出,控制好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三步內的地毯上,低垂著眼睛說道:「慈善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正等著你們入座。」
靳白點頭應下,袁朗便飛快地溜出了門外,流暢的動作讓阮青青看得哭笑不得。
等她重新整理好禮服長裙,同靳白一起走到宴會的圓桌旁坐下時,這才發現來到這場慈善晚宴的明星真不少,聚齊了大半個娛樂圈,還都是最頂尖的那一撥。
而且,不少女明星的身邊都跟著圈內數一數二的富豪。說白了,這場慈善晚宴就是打著競拍捐款的幌子,比拼各位明星的財力和人脈。
誰的財力雄厚,誰的金主有底氣,誰就能在宴會上脫穎而出。
不少人都深諳這一點規則,所以自動地代入到了自己的角色里。片酬不高、吸金能力不強的,這麼多年下來沒攢下多少資本的,亦或者也沒有傍上一兩個富豪的,自發自覺地就拒絕了出席這場宴會。
而能夠真正坐到宴會現場的,無不是有才有貌不差錢的。更是有寶馬香車贈美人的富豪,來一討佳人芳心。
「各位來賓,接下來這一副是明代書法大家的字畫,功力深厚,一氣呵成,是當代存世不多的珍品。競拍價500萬,請舉牌。」
「550。」
「600。」
一張書法作品得到了現場人的追捧,不少明星紛紛興緻昂揚地舉牌競價,就連阮青青也摻和了一把。
「你喜歡?」靳白湊過來,輕聲問道。
灼熱的氣息噴在了她的面頰上,立時讓她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她微微壓低了聲音回道:「談不上喜歡,跟著叫一回,重在摻和。」
靳白立刻就輕笑出了聲。
阮青青彎起了眼睛,笑意冉冉地看了他一眼,心知他不是在嘲諷自己。說實話,在場的大明星之中又有多少真正懂字畫的呢?還不是一起舉牌圖個樂呵,熱熱鬧鬧地把場子炒熱,順便展示一把自己不差錢。
至於到底最後買回來了什麼東西,反倒是沒有那麼重要。
果不其然,這副字畫的價格飛快地突破了一千萬,叫出了慈善晚宴的第一個高價,引發了一波小□□。舉牌的那個女明星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得意地環視了眾人一眼,淺笑歉然地同身邊的富豪說話。
立時,讓不少人心生嫉妒。有人捧著嘛,怪不得願意當冤大頭。
「1200萬。」就在此之時,突然宴會的西北角舉出了牌子,立刻將價格拉高到了1200萬。
在場的人不由齊齊地驚呼了一聲,傾身向那處看去,只見那處邊角的一張桌子上獨獨地坐了一名老者,從外貌上看老態龍鍾,面色瘦削,但還是有眼神尖的人認出了他。
「張老太爺?!」
眾人心神一震,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前些日子報紙上炒得正歡的張家老太爺張茂安。不是說他從警方那邊保釋出來之後,就一直纏綿病榻,起不來身嗎?他今天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所有人的心裡滿腔疑問,頓時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而台上的主持人更是尷尬,極力地將眾人關注的焦點拉到競拍之上,高聲喊道:「1200萬,1次!」
「1200萬,2次!還有沒有人出價?」
主持人問了一句,目光特意看向先前叫價1000萬的那一桌。先前那個喜笑顏開的女明星必然不想落下這個面子,便低聲催促哄著身邊的富豪再叫一回。
可那名富豪顯然是心有顧慮,一是這樣的價格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二是張家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也不想當面不給張老太爺面子,於是猶猶豫豫地一直沒有再舉牌。
眼見他的態度明確了下來,主持人不禁有些失望,意興闌珊地喊道:「1200萬,三次——」
「等一下!」
現場,突然有兩個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一個是靳白,另一個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場的張明濯。
他款步走到靳白這一桌的旁邊落座,笑道:「我來吧。」
靳白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沉默,卻沒有爭什麼,把這個機會讓給了他。
於是,張明濯便隨意地舉起了牌子,說道:「2000萬。」
「什麼?!」
「2——2000萬!」
「哇,張老師還真是大手筆。」
現場的人霎時間喧嘩成了一片,眼神熾熱地看向張明濯,活像是看一個大金元寶一樣,目光羨慕到焦灼。
張明濯不動聲色,對著主持人笑了一下,俊朗的面容一時讓人不禁看得臉紅心跳。
「咳,2000萬。」主持人重新將目光投向張老太爺,想知道他會不會跟著向上加價。豈料,張老太爺竟然是面色黑沉,瞪視了一雙眼睛眼神嫉恨,猛然間一口悶氣堵住了胸口,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
「!!!啊——快來人啊,叫救護車!張老太爺暈倒了!」
旁邊桌的人立時就注意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高亢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宴會廳裡面回蕩,刺激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不少人都齊齊地站起了身,伸長了脖子向那處張望。只見張老太爺被附近的幾人扶著平躺在了地上,立刻就有懂急救知識的上來幫忙。
阮青青被這場陣仗搞得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該不該一同起身,反倒是靳白穩穩地按住了她,安撫道:「別著急。」
他神情淡然,同桌的張明濯亦是舉著茶杯輕啜,一點也不在乎張老太爺的生死,阮青青一時間倒是從兩人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的相似來。
這份淡漠,還真不愧是父子兩!
趁著這幾分鐘忙亂的功夫,靳白低聲簡單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雖然他的話無頭無尾,但是幾人都知道他詢問的對象正是張明濯。只見張明濯輕輕笑了一下,輪廓深邃的臉上露出了極為俊朗的笑容,讓人根本就無法移開視線。
他道:「接到管家的消息,說是他背著人謀劃了這些事,給你找了一些麻煩。」他的頭一側,目光望向人群涌動那處,口中所指的「他」赫然就是在說張老太爺。
靳白沉默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從江毅和跟蹤他的兩個人身上,早就找到了線索,猜到是張家的手筆,但他猶然覺得有些可笑。「呵,對付我有用嗎?我又不是他們家分崩離析的罪魁禍首。」
張明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地念叨:「喲,你背後做的那些事張家也不是一無所知。」
靳白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的確,在張家跌落低谷之際,他是通過媒體抹黑了幾筆,揭露了張家的幾處醜聞,又趁機搶吞了輝煌娛樂的一些資源,但這怎麼比得上張明濯的動作?
要不是張老太爺對他寄予厚望,又怎麼會在遭遇張明濯親自落井下石時,這麼的憤怒和難堪?
靳白頭一次真心實意道:「我可沒有你心狠。」
「噗哧!」對於他的評價,張明濯忍不住噴笑出聲,「小寶,乖,老爸不會這樣對你的。」
靳白冷著臉,「那還真是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