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樊釋本來是找楚子亦一起出門的,他想要去老街取回自己的星魂器「凌鋒」。兩人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打算起身出門。樊釋慢慢悠悠地站起來,他剛醒來沒多久還有些發懵。楚子亦瞧准機會,一把將剛剛站起來的樊釋又推倒在床上,她推完就跑,速度快的驚人。
楚子亦,「推了就不負責!」有本事你咬我啊!她說完就一溜煙地跑出門。
樊釋,「……」
老街還是像以前一樣,店鋪琳琅,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楚子亦走在街上都有些恍惚,她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夏博大師沒有離世,她還沒有踏入大學,樊釋還是以特殊病人的身份走在她旁邊。
但是實際上,樊釋已經在不久前摘下了控制器,他的精神力很穩定,沒有危險性了。按道理,楚子亦和樊釋的責任特權關係也到此為止,樊釋沒有了精神力暴走的危險性,也就沒有被人監管的必要了。
楚子亦第一次踏入老街時,樊釋陪著她來打造「孤志」;她第二次踏入老街,居然是陪樊釋取回「凌鋒」。楚子亦總覺得冥冥中像是一種輪迴。
樊釋今天沒有戴著面具,他摁響了櫃檯的鈴。店鋪深處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店主從黑暗深處慢慢走了出來,他看到樊釋和楚子亦愣住了。店主猶豫道,「你……」
樊釋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樣子,輕笑一聲,「我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好,好。」店主趕忙取出密鑰,打開了鎖著凌鋒的柜子。他一邊開著柜子,一邊還不時打量著樊釋,他還是相當訝異,「怎麼可能呢,你不是……你恢復了?」
店主簡直不敢相信,樊釋既沒有戴著象徵著「家犬」的面具,也沒有戴著其他控制器。店主的精神力等級還沒有辦法感知到樊釋的精神力,但他也敏銳地感覺到樊釋的狀態和上次來時不太一樣了。
「對。」樊釋不再看店主震驚的表情,緩緩地將凌鋒取了出來。凌鋒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發出一聲輕輕地嗡鳴。樊釋摸著刀柄,頗為感慨地淡淡道,「好久不見。」
楚子亦好奇地看著凌鋒,凌鋒的刀刃長度比孤志要長,刀身流暢。樊釋見狀,索性將凌鋒遞給了她,「要看看嗎?」
店主相當詫異,樊釋以前很少允許其他人碰凌鋒,沒想到這回居然主動遞出去。楚子亦小心地接過,凌鋒比孤志要沉,她緩緩拔出一半,它的刀身明亮鋒利、寒光凜凜。
樊釋與楚子亦向店主告別,店主看著空空蕩蕩的柜子,調侃道,「以後不會再把凌鋒寄存在我這兒了吧?」
樊釋挑眉道,「你想得美。」
兩人走出店鋪,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老街的建築風格跟舊時代建築很像,不似外面高樓林立、車流交織的樣子,顯得古樸、安靜。楚子亦已經隱隱意識到樊釋做出了什麼決定,不然他不會這麼著急將凌鋒取回。
樊釋內心是有一點忐忑的,他決定回到首府院,但是這件事卻不知道該怎麼對楚子亦開口。說實話,責任特權關係結束后他們到底算什麼,樊釋的內心並沒有底。楚子亦就算動作親昵,但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樊釋最近黏人異常,也是源於深深的擔心。如果他不再寸步不離,回到了首府院工作,那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會不會越來越遠。楚子亦是全神貫注投入到工作中的性格,要是她漸漸把他忘在腦後了呢?
楚子亦察覺到樊釋的沉默,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麼了?」
「我打算回到首府院了。」樊釋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楚子亦一愣,隨即笑了笑,「那很好啊。」樊釋既然恢復正常,那麼同時也獲得自由了,他有權利去選擇做任何事。
樊釋看著楚子亦誠心的祝賀,她沒有再說別的什麼,心裡又格外彆扭。他本來有很多想說的話,希望楚子亦可以耐心地等他解決完所有事,現在卻又生悶氣般閉口不言。
她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去留!
樊釋心裡相當失落,變得越發沉默。
楚子亦感受到他的情緒不對,又追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樊釋淡淡道。楚子亦聽到這樣的回答,忍不住在內心裡翻一個白眼,這樣的回答明顯就是有問題。
楚子亦感覺好笑,樊釋明明精神力已經恢復正常,現在應該是輸出型的性格啊,輸出型難道不該是衝動、直率型么?為什麼還是這樣的彆扭?她又詢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嗎?」
「我很不高興。」樊釋的眼神中透露出譴責的意思,他看著楚子亦一字一句道。
楚子亦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不高興?」
「你不關心我。」樊釋說話的口氣像是一個備受冷落的小孩子。
楚子亦啞然失笑,「我這幾個月關注的事情除了實驗室就是你,你還要怎麼關心?」
樊釋依然很不服氣,「那你為什麼關心我?」如果他現在的表情不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這語氣就極像胡攪蠻纏了。
「因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啊,不是嗎?」楚子亦聳聳肩,漫不經心地答道,她覺得這簡直就是送分題。
樊釋聞言像是被火燙了一樣,從脖頸到耳側到泛起了粉色,他愣了好半天才開口,聲音沙啞,「你……你怎麼突然就這麼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準備!這氣氛完全不對!這種話應該他開口,為什麼她這麼容易就說出來了!
楚子亦相當詫異,反問道,「難道不是嗎?」她以為這件事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沒什麼疑義。
樊釋強自鎮定道,「應該有一些鋪墊,而且這應該是我說的話。」
楚子亦不太理解樊釋的堅持,挑眉道,「那好,你說吧。」
「……」樊釋幾乎是瞬間就失去了語言功能,他的視線有些飄移,表面上雖是平靜的樣子,臉上卻有可疑的紅色。
楚子亦等待了半天,樊釋都沒有憋出一句話來。
「或許你可以嘗試用寫的方法?當然你願意發通訊告訴我也行?」楚子亦看著樊釋害羞的樣子感到極為有趣,她調侃道,「原來你想聽這些啊,你告訴我不就行了嗎?不需要鬧彆扭。」
「我有很多想跟你說的呢,比如你每次說不出話的樣子都很可愛,嘴上不說卻默默行動的關心也很可愛,還有躺在床上……」
「別說了!」
樊釋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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