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她只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明知道大戶人家心思複雜，卻還是放心的讓娘親她們去相人，結果造成這樣的悲劇，蜜桃一直認為這其中有她的責任。為何不堅持要去，以水家人對她的疼愛和信任，她要是堅持的話即便是不願意也會還她去的。

怪只怪，兄長們有出息后，水家人一時沒能穩住自己，心變得浮動起來。大家的想法沒有錯，為兄長們找一個有能力的岳家，但錯就錯在他們的心太大，忘記了兩家身份不對等，在當時對方是下嫁到了水家，雙方矛盾就落在『下嫁』二字上。

如果她們嫁到門當戶對的人，肯定不會一來就想著爭奪掌家權，不僅不會爭還會老老實實做一個長嫂長媳。她們學的那一套本身就不適合水家，因為下嫁她們瞧不起水家人，覺得泥腿子出身的水家人上不了檯面，自然也就入不了她們的眼。

「蜜桃，快來看看，爺爺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趙老爺子提著一簍螃蟹進來。

「嗯？螃蟹，爺爺你下河抓螃蟹了嗎？」

看著又肥又大的螃蟹，現在正是吃蟹的時候，只是這蟹也不便宜，普通人家哪裡捨得拿錢去賣蟹來吃。

「不是啊，我是正好碰到幾個打蟹的漁民，跟他們賣的。」

趙老爺子把螃蟹放在地上甩了甩手，他沒做過什麼重活，年紀又大了，這一簍螃蟹可不輕。

「謝謝爺爺。」

蜜桃確實在前兩天吃飯時隨口說了句想吃螃蟹了，沒想到讓趙老爺子記在了心裡。

「這有什麼，不是正好遇上了嘛！回頭給親家他們送一些去，現在正是吃蟹的時候。」

趙老爺子把螃蟹一個個的拿給蜜桃看，全是母蟹，一隻公蟹都沒有。

「爺爺，他們讓你挑蟹嗎？」還專挑母蟹。

「讓啊，母蟹的價格現在比公蟹貴，他們當然讓的。」

趙老爺子現在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大老爺，雖然母蟹貴一些，但他也是知道市場價的，好幾個漁民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叫價也公道。

「那下回我們還跟他們賣，爺爺有留地址嗎？」

水家每年都有買螃蟹，特別是重陽節前後，水家螃蟹就沒有斷過。當然他們還在送禮給親朋好友，重陽節這螃蟹也是一禮呢！

「有，我跟他們訂了重陽禮的螃蟹，到時他們會送來的。」

趙老爺子辦事還是挺靠譜的，往年趙家也有賣螃蟹回來過節，但是托的水家門路，今年讓他遇到了專門撈蟹的人家他怎麼可能放過。如果這幾個漁人不錯，以後都跟他們害訂蟹了。

兩家村子離得也不遠，趙老爺子也沒跟他們講價，反而給足了銀錢，他們當然願意跟趙家做生意了。

這時他們還不知道，不僅趙家要跟他們做生意，水家也跟他們訂了螃蟹，一時間幾家漁民都高興壞了。

往年他們拿去鎮上和城裡賣，都會被人吃去一部分利益，今天他們不用再給那些人錢，拿到手中的銀錢便是純利潤了，比往年到手的銀子多了一半，怎麼可能不喜。

兩家人只想著離得近，不像以前要去縣城買，沒想到卻因此幫了幾家漁民，算是意料之外吧！

古代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有多難過，趙家和水家都了解。哪怕趙家以前不了解，經過了這幾年他們也都了解了。桃源村本來因為文民彪悍，日子要過得比別的村子好。但即便是這樣，每年到了征徭役的時候也一樣苦不堪言。

現在好了，縣太爺看在水家兩位舉人三位秀才的份上，桃源村的人卻服徭時做工是最輕鬆的，不像以前回來后要養上大半年。

古人服徭役不僅要出力，還要自己帶吃的。吃不好睡不好，干一個月回來人都快瘦脫形了，以前往桃源村去服徭役的回來，每年每戶都要哭上一場，儘可能的拿家裡最好的東西把人養回來，不然這人就廢了。

不過現在好了，桃源村的人受了水家人的情，再也不擔心當家的回來躺上大半年了。

不過比起水趙兩家不用服徭役，他們當然比不上，但也沒有人妒忌。古人尊敬讀書人，水家憑自己的本事借出了五個讀書人，趙家也有一位秀才，他們擔得起這特殊待遇，本來這名徭役就是朝庭對讀書人的獎勵。

所以古人千方百計想借出一個讀書人來，除了地位上升外，還有許多的好處。看看水家就知道了，現在別說本村人沒人敢小看他們家，外村人連桃源村的人都不敢欺負了，雖然以前也沒欺負成，但心裡還是時常把桃源村的人稱之為野蠻人，因為桃源村的人打架很厲害，這讓別的村子，特別是打輸了的村子的心中，桃源村的人就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再了沒有人罵桃源村的人是野蠻人了，一個村子兩個舉人四個秀才，這也算野蠻人的話，他們村子一個秀才都沒有又算什麼？

所以現在水氏一族出門去腰桿挺得可直了，敢再說他們是野蠻人？水氏一族有兩個舉人三個秀才，還有一個秀才女婿，說出來嚇死你們。

說話實，當初水家人借向個孩子上學時，有不少人勸他們，畢竟五個孩子一起讀書這每年的開銷可不少，有這錢還不如存下來多買幾畝地。真想借個讀書人出來，把老大送去就行了，長子長孫自然與眾不同，要優待。

但水爺爺直接回絕，說要讀書就要所有的孫兒一起讀，長子長孫重要，但別的孫兒就不重要了？

這不是讓別的孫兒們離心嘛！

憑什麼因為大孫是長子長孫就只能由他一人去讀書考取功名？又憑什麼讓全家供他一個？水家另外幾個兄弟難道比長子長孫就差了嗎？

如果水家拿不出這筆錢還好說，關鍵是蜜桃為了讓兄長們讀書，可以說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好不容易把銀子理到手，卻跟她說不讓另外幾個兄長去讀書，這丫頭會做出些什麼來，水老爺子也不敢肯定，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就行了。

那幾個敢挑唆水老爺子的人，事後不知道怎麼的走在路上摔了一跤，在家裡躺了在大個月才好。

水老爺子那時便知道這是家中最小的孫兒動的手腳，至於她怎麼做的的他不清楚，但水家幾個兄弟那幾日天天圍在一起嘀咕，想來和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蜜桃覺得她這麼做還算是輕了，她辛辛苦苦賣方子為的是啥？不就是為了讓兄長們讀書嘛，敢挑事就得要接收來自於她的報復。

幸好水爺爺沒聽他們的話，還是陸陸續續送了五個孫兒進入學堂，現在水家終於起來了，誰人不說水老爺子的決定英明啊！

但實際上真正黃明的人卻是蜜桃，不過被水家人隱瞞了下來而已。

他們不覺得蜜桃聰明是妖，但架不住外人的想法。要是讓他們知道蜜桃幾歲便能給家中掙下一大筆錢，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她呢！所以水家人乾脆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水爺爺身上，誰讓他是家中的大家長，他要做什麼誰也管不了。

「奶奶。」

蜜桃和趙睿提著螃蟹來水宅，小倆口離開沒多久又回來，水家人還以為有什麼事，卻不想他們是來送螃蟹的。

「今兒個有口服了。」

水家兄弟們笑道。

感謝了妹夫，又讓他回去謝謝趙老爺子，還想留蜜桃下來吃飯。

「這可不行啊，爺爺還在家等我們回去，小心他老人家打上門來，哥哥們就要遭殃了。」蜜桃輕笑，和水家人告別後與趙家反回家中處理螃蟹。

螃蟹最常吃法是清蒸，蜜桃覺得這樣也不錯，便讓趙睿蒸上，她去溫黃酒，又切薑絲等，螃蟹中帶著寒性，要配著黃酒薑絲等中蟹肉中的寒性。

中午多做了兩個菜，蜜桃身體雖健康，但這螃蟹肉卻不能多食，吃過一隻后便替趙老爺子和趙睿拆起了螃蟹。

別看她吃得少，但上輩子成年後她可沒少吃是蟹，拆螃蟹是能手，很快一隻蟹便讓她拆好了，把蟹肉放在碟子里，讓兩人沾著吃。

「別光顧著我們，你自己多吃菜。」

趙睿夾了一筷子肉絲在蜜桃碗中，木須肉算是趙睿比較常做的菜，所以手藝還挺不錯的。

「謝謝，你也吃。」

雖然黃酒性溫，還是不宜多飲，所以蜜桃讓兩人吃過幾隻螃蟹后便收了手，把酒也取走，盛了飯擺在他們面前。

「吃飯吧！」

酒蟹雖好，卻不能多吃。

趙老爺子年紀大了，只准吃兩隻，趙睿也只准吃三隻，蜜桃只吃了一隻，蒸的時候便算好了數，他們想多吃也沒有得吃了。

祖孫二人相視一笑，端著飯碗吃了起來。

螃蟹雖好畢竟不是正餐，也飽不了肚子。還是米飯實在，祖孫倆的胃口比以前大多了，現在最少也能吃上兩碗米飯，以前一碗米飯都勉強，現在卻能吃上兩碗，份量還不少。

飯後蜜桃收拾桌子，趙睿去洗碗。看到老爺子有點醉，把人扶回房躺下。

「爺爺呢？」洗好碗出來的趙睿沒看到自家祖父，便問坐在門口的妻子。

「在房裡睡覺，你陪我坐一回兒。」

拍了拍長凳，讓他坐下。

「好啊！」

趙睿坐在蜜桃身邊，攬著她說起了悄悄話。兩人顧及在房間中睡覺的老爺子，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除了偶爾一聲蟲鳴外，趙家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兩刻鐘后，小倆口回後院午休。

下午，有孩子來趙家玩，他們跟趙家人不熟，但對蜜桃卻很熟，畢竟多是同族的弟妹和侄兒侄女，也知道這位族姐堂姑向來大方，他們以前去水家玩時，都會準備一大堆的零食招待他們。而今也不例外，看到他們來果然蜜桃沒有生氣，還拿出瓜子花生等給他們吃。

「姑姑，我以後能娶妹妹嗎？」

一位只得三、四歲的小子趴在蜜桃的懷中，看著她的肚子問道。

「哎？沒有妹妹啊！小十九要怎麼娶？」

蜜桃愣了一下笑道，孩子還沒影呢，怎麼知道就是妹妹了？

「那姑姑你生一個妹妹不就是好了？像妹妹這麼漂亮的妹妹，我肯定好好對她。」別看這水十九年紀小，在族裡排名十九，但人可聰明了，聽自己的母親說堂妹妹生下的妹妹非常漂亮，問他要不要娶回來當媳婦，他立即說要，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什麼是媳婦。

「這可不行，我不會讓你娶我女兒的。」蜜桃還沒有說什麼，趙睿在旁邊一口否決了。

「哇……」

聽趙睿這麼一說，小孩子哪裡忍得住，直接哭起來。

「……十九別哭，再哭以後不讓你來了。」

幾個年長的小姑娘從蜜桃懷中把他拎出來，她們最見不得這動不動就哭的男娃，太不像他們水家人了。

「姑父、姑父他不讓我娶妹妹，為什麼？」

十九被姐姐們拎，顧不得難受非要問個明白。

「哪裡來的妹妹？你盡胡說，明明是弟弟才對。」世人重兒子，水氏一族雖對女兒不錯，但她們也知道男娃才是延續香火的，現在姑姑和姑父還沒有孩子，這十九便一直叫嚷著妹妹，要是姑姑生不出男娃來，豈不是他的過錯？

「嗚~不嘛，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十九非常堅持，沒有妹妹就不能娶到像妹妹一樣漂亮的媳婦兒了，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也分得出美醜的，全村人就蜜桃姑姑最好看，她的女兒肯定和她一樣好看，十九最喜歡蜜桃這個漂亮姑姑，才不要娶不好看的媳婦。

趙睿和蜜桃聽了孩子們的話雖一笑了之，卻也記在了心頭。

「不曾想我們孩兒還沒降世，便有人打著她的主意。」

趙睿和蜜桃在送走孩子們后，坐在院子里說話，他的女兒豈是隨便哪個小子能娶的？他定要找一個放心的人家才會把女兒嫁過去，當然不嫁也沒關係，他趙家還能養不起一個女兒不成？

「唉，我也沒想到他們背後居然打著這般主意，甚至還逗孩子。」蜜桃真是受夠了，十九今天會鬧出這種事來，肯定是因為他母親常在他耳邊說這樣的話，所以才認定了蜜桃的女兒要給自己當媳婦，天知道蜜桃這兩年根本沒打算生娃，幾年後是男是女誰又能猜得著？

當然他們也沒有把十九的話當成真，畢竟十九現在都四歲了，過兩年哪怕蜜桃頭一胎是個女兒，對方也大了自家閨女七、八歲，他又不會像趙睿這般親事處處意外，哪怕他願意等，他爹娘難道還會任由他到了年紀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