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安靜

chapter 11安靜

沒錯,同其他選手人筆挺地站著上場截然不同,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此刻正伏在台上,胸線幾乎貼著地面。

不是唱歌嗎?她這姿勢是做什麼?全場摸不著頭腦,因為太過疑惑,視線齊齊聚攏到那束光上,方才三天三夜的狂熱影響力暫時拋到了腦後。

潺潺如流水的鋼琴聲在演播室內盤旋不絕,舞台上伏著的人指尖顫了顫,起先並不明顯,而後隨著音樂幅度越來越大,那妙曼的指尖如蘭花般收攏又開放,合著某種節拍,一寸寸地向手腕、肘部、肩部游移。

觀眾席有人醒悟過來,她這是在跳舞?

沒人回答,在《歌手之夜》的舞台上,這種出場架勢從未見過,眾人好奇心更加旺盛,紛紛睜大了眼。

音樂逐漸提高加快,舞台上的人緩緩坐起身,舞蹈動作從單純的手部擴大到整個上半身,那雙手、肩膀、頸脖,每個部位都在隨著鋼琴的音符律動不休。led屏幕上投影出她的臉,她垂著眼帘,面部表情透著哀傷與惆悵,配合著纏綿低吟的鋼琴聲,整個舞台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悲傷。

正當觀眾被這股情緒稍稍感染時,一陣歌聲傳了過來:

「只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

我想你已表現的非常明白,我懂我也知道,你沒有捨不得。

你說你也會難過我不相信,牽著你陪著我也只是曾經。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我才會逼自己離開……」

歌聲隨著音樂一道徐徐入耳,觀眾這才意識到,台上的人是在邊跳邊唱。那清越的嗓音含著輕微的沙啞,與她不斷展開的舞蹈渾然一體。

隨著歌曲第一個小高.潮的到來,舞蹈節奏也愈發急迫,一直半跪的人驀然起身,她踮起了腳尖,舒展雙臂,諸人這才看清,她穿著一件及踝的水藍色長裙,雪紡的材質讓裙裾更加靈活翻飛,尾端裙裾上鑲嵌了無數顆小水鑽,隨著她的姿勢搖曳在憂傷的淺藍底色上,宛如情人分別的眼淚。她一面舞蹈,一面唱:

「你要我說多難堪,我根本不想分開,

為什麼還要我用微笑來帶過。

我沒有這種天份,包容你也接受他。

不用擔心的太多,我會一直好好過

你已經遠遠離開,我也會慢慢走開

為什麼我連分開都遷就著你?

我真的沒有天份,安靜的沒這麼快……」

唱到這段高.潮,她身子前傾,臉龐微微抬起,似乎在張望什麼,又似在殷切期待,那一剎陰暗的舞台右側驀地出現另一束光,空曠背景上投出一道黑色的影子。

只是一團燈光投射的光影效果,但觀眾還是看了出來,那是個男人的身影,而台上女子怔怔地注視著那道身影,面容悲切,她一個半轉身,微微伸手,似乎是想挽留住那個身影,但她的手試了幾次,最終卻縮了回來。

台下觀眾恍然大悟,這男人的身影在舞台上充當了虛擬的男主,歌手想表達的是歌里的意境——失戀后的女子,無法抵禦思念,在遠處看著自己心愛的情郎,欲將心意傾訴,卻躊躇不前。

第一段高.潮結束,歌曲迎來了第二段的前奏。

「只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

我想你已表現的非常明白,我懂我也知道,你沒有捨不得。

你說你也會難過我不相信,牽著你陪著我也只是曾經。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我才會逼自己離開……」

這一段雖然重回低吟,卻是後半截高.潮的鋪墊。為了烘托後面的爆發,音樂稍稍放緩,舞台上的女子動作也收斂了些,她從男人的身影旁緩緩退開,蹲在半明半亮的角落,雙臂緩緩收攏,做出一個懷抱自己的動作。

她肩膀微微抽動,似乎在哭泣,但她怕旁人發現她的悲傷,強行捂唇壓抑,那眼神真切,那眸光悲戚,隨著led大屏幕清晰的呈現在觀眾的眼中,不少人被這一幕所打動。

或許每個人都有類似的境遇,甜蜜的愛戀未必能牽手到最後,失戀,受傷,心碎,不敢在大眾面前露出脆弱無依的一面,只能這般尋一個無人的角落,懷抱著自己,低聲鳴咽。

觀眾尋到了共鳴點,注意力及感情愈發投入。音樂循環推進,逐漸到了后一個高.潮:

「你說你也會難過我不相信,牽著你陪著我也只是曾經。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我才會逼自己離開……

不用擔心的太多,我會一直好好過……」

台上燈光不斷深淺變幻,舞台上男人身影的旁邊,出現一個窈窕的女人身影,兩人手牽著手的姿勢告訴觀眾男人移情她人。

另一側舞蹈的女子慢慢站起身,她目瞪口呆注視著男人與女伴親昵的動作,踉踉蹌蹌後退,彷彿不敢置信男人的變心。隨後她緊緊捂住了胸口,似在抵禦著鑽心的疼痛。

舞檯燈光隨著音樂變幻,台上女子的肢體語言與面部表情配合的天衣無縫,那眼神戲的傳達,將目睹所愛之人移情別戀的心碎表達到淋漓盡致,再加上她的歌聲微染哭腔,台下有觀眾開始鼻子發酸。

大多數人都有類似的經歷,相愛不一定換來相守,人生來即苦,世間的感情大多不圓滿,分手后的痛苦、掙扎、嗚咽、輾轉難眠、大哭大鬧,皆抵不過眼睜睜看對方擁著別人離去的最後一眼。

撕心裂肺,心如刀絞,萬箭攢心,莫過於此。

好的歌聲能開啟人心底記憶的門,越來越多的觀眾想起自己的曾經,有人觸情傷情,有人黯然落寞,有人紅了眼圈。

在一群人的共鳴中,音樂越來越大,越來越激昂,鋼琴的聲音夾雜著大提琴的哀鳴,與歌聲珠聯璧合澎湃回應,全場氣氛渲染到從未有過的高度。

真正的壓軸高.潮終於來到,舞台上女子起先含著疼痛難忍的哽咽嗓音,徹底轉成了哭腔,她站起身,目光深深望向男人的身影,一遍遍的唱,彷彿在向自己的情郎痛苦質問:

「你要我說多難堪,我根本不想分開!

為什麼還要我用微笑來帶過?

我沒有這種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

不用擔心的太多,我會一直好好過。

你已經遠遠離開,我也會慢慢走開,

為什麼我連分開都遷就著你……」

她反覆吟唱,音調逐漸抬高,壓抑而刻骨的情緒亦在不斷堆積,終於爆發到頂點。她陡然轉身,伸出右手,踉踉蹌蹌朝男人的身影奔去,在重重摔了一跤后,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來繼續朝他而去。

她一面哭一面唱一面舞,擺臂,旋轉,奔跑,搖曳的舞蹈極致詮釋出她對男人的深情、不舍、依戀,哽咽的歌聲則牽扯出滿滿的凄然與疼痛,台下有觀眾傳出低低的抽泣。

她終於跑到他的面前,面露哀戚與祈求,她張開雙臂,似想不顧一切的擁抱他,求他不要拋下自己,求他不要跟別人走……然而,她的擁抱伸到一半,男人轉過身,毫不留情大步離開。

燈光幽幽一閃,男人的身影終於不見。她的雙臂直愣愣地停在空中,擁抱空在那裡,除了岑寂的光影孤零的呼吸,什麼,也沒抓到。

她怔怔站在那,前一刻的痛徹心扉,化為這一刻的覆水難收——她,徹底失去了他。

燈光打到她的臉上,她仿似被抽幹了全身力氣,一點點癱軟下去。最後她以一個半跪的姿勢伏在舞台上,幽藍色大裙裾鋪泄開來,如折翼的蝶。led屏幕清楚放大出她的臉,她黑白澄澈的眸里,盈滿絕望與痛楚。

她含著淚,在顫抖到難以控制的聲音里,輕輕唱出最後一句,痛苦如靈魂撕裂開來,最深沉處的嗚咽。

——「我會學著放棄你,是因為……我太愛你……」

台下觀眾的情緒醞釀到極限,終於隨著她最後一聲哽咽,潸然淚下。

音樂戛然而止,而觀眾們還沉浸在上一刻的悲情中,有人眼角噙著淚,有人半張著嘴沉浸在劇情里還未清醒。

直到演播室的燈光一霎亮起,舞台上的樊歆站起身,朝觀眾鞠躬致謝,人們這才如夢初醒。瞬間掌聲如雷,一陣過後又是一陣。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此時的感受,便用力拍著巴掌,一個個拍到掌心發紅。

而此時的後台大包廂,幾個已唱完的歌手看著這一幕也拍起了巴掌。

首先出聲的是唱《三天三夜》的祁峰,他摸摸下巴,由衷道:「這個新人不簡單!會唱,也會想。」

有人介面,「的確,她雖然實力不如我們,但她換了個法子跟我們拼,今晚她的演唱已由純粹的歌曲變成了多重的歌舞劇,且不說歌怎麼樣,那舞就跳的很好,富有感染力,沖這點觀眾就會給她加分。」

還有人客觀的評價道:「其實邊唱便跳很難,特別是高.潮部分,她有幾個大幅度的舞蹈動作,稍微控制不好,氣息就不穩,但她沒出什麼紕漏,可見實力不容小覷……這叫什麼來著,後生可畏。」

有人還在回味剛才的歌聲,感嘆道:「好的歌曲善於講述,好的歌者打動人心。她的確是個新人,但這一場,她成功了。」

一群人頷首贊同,其中一人撞撞蘇越的手,「唉,蘇天後,作為資深前輩,你也說句話啊。」

蘇越是四人里唯一一個沒鼓掌的,她掃掃大屏幕,面無表情,「沒什麼好說的。」

接下來便進入大眾評委投票環節,在場觀眾挨個在箱子里投下自己公正的一票。

二十分鐘后,投票結果出來。

當導演宣布總決賽的上半場競選成績時,鏡頭前的樊歆驚愕地捂住了唇。她原本想著拿個不墊底的第四就好,誰知拿了個第三名,而墊底的居然是上一期奪冠的天後蘇越。

當真世事無常,節目結束的一霎,樊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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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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