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番外一 婚禮軼事

152.番外一 婚禮軼事

樊歆是在傍晚醒來的,周身一切如墜夢境。

她沒在莫婉婉那郊區的小房子,而是置身一個寬敞的陌生房間,米色燈光照出溫馨的田園風房間,象牙色的傢具,小碎花的牆紙,沙發上放著可愛的抱熊,窗台上盛開著粉色薔薇,空氣里瀰漫著醉人的花香。

她將視線投向窗外,呼吸一頓。

明凈的玻璃窗外,夕陽下一片浩瀚的薰衣草花田,這六月初的季節,數以億計的薰衣草在風中搖曳,開到轟轟烈烈,滿天滿地夢幻般的藍紫色!

樊歆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而房間的門開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走進來,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可這張面孔卻一改常態,沒再穿清淡的淺色系襯衣,而換了件橙色針織衫,向日葵般溫暖的色澤。

男人向她靠近,露出和煦的笑,問她:「醒了?」

她昏昏沉沉瞧著他,懷疑自己在做夢——那些絕望的時光里,她有好幾次做夢,在痛苦中渴盼著他的出現,帶她離開那些陰暗的不堪。

可這個夢還沒完,男人俯下身來,將她肩上的被子掖了掖,他掌心一片溫熱,不經意擦過她的臉頰,她這才回了神!

不是夢!這觸感是真切的!

她迅速起身,瞧著四周問:「這是哪?」

他眸光溫柔,聲音像是安撫,「你不用緊張,這裡很安全。」

她左顧右盼,「婉婉呢?」

「去日本了,這是她留給你的話。」溫淺遞來一張對摺的小卡片,看對摺的痕迹,溫淺應該不曾打開過。

樊歆展開卡片,龍飛鳳舞的幾行字,是莫婉婉一貫的「狂草」。她從沒想過,莫婉婉會用這樣文雅的方式留言。

「女人,我去東洋啦,不用擔心我,過兩年我就回來。

臨走時想起八年前的事,很感嘆。

八年前我們剛認識,有一天我生日,一個人喝著啤酒在宿舍陽台上哭起來,你看到了,問我為什麼哭,我說想念我媽的雲吞面,可她沒了,我再也吃不到了。

你問完就走了,我以為你像那些同學一樣,不過是客套的噓寒問暖。可兩個小時后你氣喘吁吁回來了,抱著一個保溫瓶,我打開一看,滿滿一碗雲吞面。

那天下著大雪,天氣很冷,你回家煮的,那會你胖得很,跑起來特別吃力,抱著保溫盒不好拿傘,你淋了一身雪,手都凍僵了,還拚命將筷子塞我手裡,說:「快吃!再不吃面要泡軟了!」

你大概沒做過雲吞面,手藝很不地道。可我吃著面還是哭了,不是因為我十二年沒吃過。而是我突然發現,很多東西我以為是永久的失去,但其實上天會在另一個角度補償我。

就如同,我失去了母親,卻收穫了一個姐妹,不幸中的幸運。

我曾好奇過,不可一世的頭條帝喜歡你,高高在上的溫淺也喜歡你,甚至連我這種跟誰都處不來的刺兒頭也喜歡你。後來我才想明白,因為你是暖的……沒有人會拒絕溫暖。你捂暖了清冷的溫淺,而我,花了十幾年時間都沒做到。

扯遠了,言歸正傳……其實我想說的是,上天未必絕情,有人傷害了你,總會有一些人治癒你。對我如此,對你也是如此。

我不能肯定你遇到了什麼傷害,但溫淺千里迢迢找來,可見真心,如果還有可能,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或許這是上天對你的補償呢?

你永遠彪悍的女騎士!」

樊歆握著卡片,從未料到大咧豪邁的莫婉婉,會有這樣的細膩溫情。

三秒鐘后她抓起手機撥了出去,幾聲響后那邊接通,嘈雜的聲音像是在機場,不待她開口,樊歆已開門見山問道:「婉婉,不管我是怎樣的人。我只問一句話,如果不是我,你會甘心折斷心裡的小豆芽嗎?」

「講真啊?」莫婉婉在那邊笑起來,「應該不會,沒了小豆芽姐大不了再種排小樹苗啊!」

她忽然安靜下來,嗓音無比鄭重:「樊歆,就因為我砍掉了自己的小豆芽,所以你不需要再砍掉你的。」

頓了頓,她提高聲音說:「好好珍惜你們的小豆芽!」

樊歆的眼圈一紅,有溫熱的液體往上涌,「婉婉……」

其實這一切冠冕堂皇,不過都是借口。這個短髮利落,從來任性恣意的女人,這一刻的離開,只是不願三人相對的尷尬。

她一貫玩世不恭,嘻哈的外在卻是決絕如鐵的內心,在愛情與友情間,她毫不猶豫斬斷愛情,捍衛了友情。

樊歆終於哽咽出聲,「婉婉,以後你生日,我還給你做雲吞面。」

「好,面別再煮老了……」莫婉婉故作嫌棄的笑,掛了電話。

電話切斷了,裡面只剩嘟嘟的忙音。須臾一隻手伸過來,安撫般拍拍樊歆的脊背,是溫淺的。樊歆扭頭看他一眼,經歷一個多月的聚散別離,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偏過了身子,背對著他沉默。

溫淺的手空在那,面有失落,須臾仍溫聲道:「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姐姐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吃了很多苦,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疏遠我,更不要誤以為這是分手,我從沒想過要分手。」

見樊歆不答話,他試著去握她的手,「歆歆,這次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樊歆再次避開他的手,輕聲問:「你說這些話,是因為責任心,還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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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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