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舞弊行為
一身白色練功服緊緊包裹著白凝那略顯雄壯的身軀,走動間,稜角分明的肌肉曲線無法掩蓋的凸現出來,那種流暢的線條和完美的比例讓人清晰的感覺到了白凝身體的修鍊成果,對於這一類修鍊體術的人來說,他們的身體就是他們最為犀利的武器,赤手空拳的他們絕對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殺傷力。
不過最讓人吃驚的還是白凝手中那一張三尺長(102.1厘米)的大弓,拇指粗細的弓身色澤漆,日光下沒有半點反光,不知是什麼材料鑄造而成。弓身外沿自手握處向兩側還有兩道弧形的鋒刃,只是這兩條鋒刃在弓身材料的掩映下十分隱晦,若不注意根本無法察覺。聯繫弓身上的鋒刃以及白凝背上背負著的箭壺,想來這張弓也是遠近皆宜的利器。
弓箭,自古就是是沙場征戰的必備武器,和被劃分為暗器的弩不同,弓是一種技巧性要求很高的武器,修鍊的要求比刀槍劍戟更為苛刻。雖然弓箭手遠程的壓制和攻擊十分強大,可是近身戰鬥能力實在有限,所以使用弓箭的武者中很少有大成就者。不過如此重要的場合,白凝決計不會只為賣弄風騷,想來是在弓上下過苦功的了。
「道家白凝!」
「法家衛昱!」
這兩人都是有備而來,「開始」的號聲剛下,白凝立刻張弓搭箭,一個眨眼間……不,根本沒有一個眨眼這麼長,白凝只是剛剛抬一下手,對面衛昱那裡就響起「叮噹」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原來,衛昱及時的架起手中判官筆,並精準的點在了來襲之箭上,只可惜,白凝這一箭勢若流星,其中蘊含的衝擊力是衛昱無法想象的大,而且,衛昱感覺到自己的判官筆在和白凝弓箭相觸的一剎那,一股猛烈地電流襲遍自己全身,那種酥麻的感覺令自己腿腳酸軟,在接踵而來的衝擊力下,身子竟然高高拋起。
白凝得勢不饒人,衛昱剛剛向後拋起的同時立刻一抹箭壺,三根羽箭出現在手中,弓弦一顫,三根箭瞬間化為三道幻影,這邊弓弦還在嗡嗡的顫抖,那邊卻聽到「噗噗噗」三聲悶響,卻是衛昱盡數吃下白凝這三箭。
衛昱雖被打得浮空,可是只要運轉內力使個千斤墜之類的功夫,完全可以瞬間落地,調整一下身體狀態未必就沒有再戰之力,只是衛昱在空中時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可以獲勝的「妙計」,是以只是稍作扭動,避開要害之後故意挨上了這幾箭。
「啊……」中箭的衛昱慘叫著跌在地上,此時的他已經被箭上攜帶的猛烈勁力撞出了比武劃定的場地,按規則,應該判輸。
「本場比武由於衛昱出場,判以輸!」老將軍面無表情的說出了比賽的結果。
「等一下!」躺在地上的衛昱十分艱難的舉起右手,此時的他只感到渾身酸軟無力,甚至連判官筆都拿捏不住,「將軍大人,我對本次比賽很不滿!我認為此次比賽存在嚴重的舞弊行為!」
「哦?不知哪裡存在舞弊,你盡可說出,我們兵家一定會給你、給你們法家一個滿意的交代。」衛昱是法家弟子,法家這一派專門研習各種法則規章,既然衛昱說此次比武存在舞弊行為,那麼自己就不能斷然將其否定,不然徒給外人留下話柄,更有可能與法家交惡。
「將軍大人,我此次比武身負重傷,難以站起,就躺著說話了,失禮之處還請將軍大人見諒。」
白凝原本聽到衛昱說自己舞弊還滿臉疑惑,正擰眉沉思的時候卻聽衛昱說自己身負重傷,瞬間便想通了其中關竅,臉上疑惑盡去,轉而變成戲謔的笑容。
「將軍大人說過,本次比武點到即止,但白凝以弓箭為兵器,在對手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仍不停手,三支利箭意圖傷我性命,若非上天保佑,恐怕我衛昱此時早已成屍體一具!比武過程將軍大人和眾位前輩都是親眼目睹,還請諸位為在下做主啊!」
衛昱說得聲情並茂、哭的是涕淚直下,看著白凝悠閑自得撥弄箭壺中箭支尾羽的自得模樣,再看衛昱半死人一樣躺在地上的可憐情景,尤其他胸腹上那三支不斷搖擺的箭支,一種對弱者的同情情緒在場中漫溢而開。
高手過招,完全就是一合勝負,白凝與衛昱的比武也就是兩次張弓搭箭告終,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第一箭時衛昱便被打得浮空倒飛,這時候白凝完全可以收手,不過他趁勝追擊也無可厚非,只是三箭齊發這種凌厲的招式完全是意圖奪命,這一點,場中眾人全都清晰目睹。而現在,衛昱躺在地上艱難掙扎卻依舊站不起來的樣子更是讓人認定了白凝在萬全佔據上風時沒有「點到即止」,按照比賽規則應該取消比賽資格,並由唐族各家共同追究。
「師傅,我就說這白凝不是善類,你還那麼信任他,看看,剛開始就給我們道家捅婁子了不是……」道家的席位上,一襲天藍色道袍的董穎不滿的撅著嘴向身旁一個年約四旬的男子說道,話語間充滿了對白凝的不滿。
「穎兒,這場比賽,白凝並沒有犯錯,你看下去就知道了!」盤膝而坐的男子甚至都沒有回頭,依舊直視著場中,嘴角若有若無的也隱現著一絲笑意,那是一種洞察先機的睿智。董穎不屑的撇了撇嘴,輕哼一聲,遂不再說話。
對面的嬴戰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二人,看著義正言辭揭露白凝「罪行」的衛昱,看著抱臂於胸不屑反駁的白凝,眉宇間的疑惑越來越重。「不對!事情不對啊!只要中了箭就沒有不流血的道理,兵家好多戰士在與胡人戰鬥的時候並不是被箭射死的,而是中箭之後失血過多死的。衛昱他就算能運轉內力封閉經經脈,也不可能一點血都不流吧,可他身上的衣服除了一點土灰,卻半點血色都沒有。」
嬴戰恍然大悟,問題就在這裡了,那衛昱沒有流血,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白凝痛下殺手,他身上怎麼會半點血跡都沒有呢?
「說完了么?」白凝雙眉微皺,慢步踱到衛昱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衛昱的小丑行徑,「如果你說完了,是不是也讓我說幾句呢?」
衛昱強裝硬氣,惡狠狠地看著白凝,「怎麼,你現在還想繼續繼續下殺手不成?還是說你心虛了,怕了?比武中對同族痛下殺手,你還真做的出來,你這小人……」掙扎著動了動,衛昱終究還是沒能站起來,身體的麻痹和酸軟讓他心中對白凝的怒火更加熾烈,衛昱根本無法探查自己的傷勢,就好像這身子不是自己的般。自己已經無法控制。
「將軍,請容我一言!」白凝向講台上的老將軍行了一禮,老將軍點了點頭,隨後白凝又向衛昱走了一步,右手五指箕張伸到衛昱上方,冷笑著說:「我就讓你看看,我用的到底是什麼!」
衛昱雙目大睜的看著白凝,看著白凝的手掌,那一隻白玉般的手掌竟然閃爍著氤氳的紫光,隱隱中絲絲紫芒穿梭,竟有雷雲之象。不知是不是幻覺,衛昱感覺自己耳邊竟然響起風雷之聲。
場中,一襲白色緊身練功服白凝傲然的站在衛昱身旁,卻是根本不屑於低頭看向衛昱,嘴唇輕張,低喝一聲「散!」衛昱身上閃過一陣朦朧的紫光,只是紫光略一閃爍便消失不見,而隨後,插在衛昱身上的三根羽箭仿若沒有重量似的緩緩飄了起來,瞬息間被白凝握入手中,這次,大家都清晰地看到了白凝所用的箭支竟然全都是去掉箭頭的。也就是說,這些箭支即使射在衛昱身上,最多也就是擦傷,根本不會致人傷殘,衛昱的誣陷霎時間不攻自破。
「哼,我們走!」將台左側受邀而來的各家席位中,一個老者一甩袖子帶著幾個人離開了校場,他們正是法家的頭面人物,法家最為注重規章制度,此時法家弟子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歪曲是非,實在令他們無顏面對各位同族,是以一個個拂袖而去。
此時衛昱身上的麻痹感已經潮水般退去,他感覺到自己胸腹間除了一點點疼痛之外倒是沒有半點異常,只是此時的他卻比剛才更為狼狽,剛才是想站而站不起來,現在卻是連站的念頭都沒有,萬念俱灰的他就那麼獃獃的躺著,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下場。
憐憫的看著衛昱,白凝臉上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的厭惡之感,「我修鍊的是道家雷法,剛才在射出去的箭支中附帶了蘊含雷電之力的內力,若是尋常人,頂多瞬間麻痹卻也不會如你這般動彈不得,可是你嘛……」
白凝緩緩彎下身子,探手就向衛昱抓去,衛昱驚惶無措的向後挪動幾步,可是白凝比他更加迅速,手一探便收了回來,可是在這一探一收之間已經將衛昱寬大的外袍剝掉,手法之嫻熟可以令眾多偷香竊玉的小賊大盜們拜服的五體投地。
外衣去除的衛昱身上立刻露出一件薄如蟬翼的金屬內甲,這件內甲通體以金屬絲編織而成,防禦力上更上一層樓的同時卻又不妨礙使用者輾轉騰挪,而且十分隱蔽,常人若非有心根本無法察覺,實在是萬金難求的好東西。
「將軍,在下箭上所附著的內力本來也不會致人麻痹不能動彈,但是衛昱在身上套了一件金屬甲衣,我的雷法已經令羽箭帶有磁性,是以才會吸附在衛昱身上造成衛昱中箭的假象。按照比武中不得使用任何防具的規定,還請將軍剝奪衛昱的比賽資格!白凝拜謝!」說著,白凝向老將軍深深拜下,在俯身的同時,白凝戲謔的看著面如土色的衛昱,輕聲說道:「跟我玩,你玩不起!」
到了這一步,事情再無懸念,第二場比武以白凝的獲勝告終,鑒於這種舞弊事件的發生,在第三場第四場比賽中老將軍再次重申了比武的規則,而接下來的三場比武中,雙方都比較遵守規矩,勝者勝得光明磊落,輸者也輸得心服口服,最終決出了紫嫣、蒙虎、辛殤這三名贏家。
而接下來五人再次抽籤,紫嫣幸運的輪空,蒙虎對陣辛殤,嬴戰對陣白凝。這個小小的輪空令紫嫣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是稍稍的遺憾,斜了一眼身旁的嬴戰,心中暗暗祈禱嬴戰最好被白凝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倒也免去了自己出手的麻煩,不過下一秒紫嫣就狠狠地搖了搖頭,這口氣一定要自己出才行,只有親自將嬴戰暴揍一頓才能消心頭之恨。
「釋家蒙虎!」
「墨家辛殤!」
場中,鐵塔似的蒙虎和身材瘦削的辛殤分毫不讓的對視著,蒙虎有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辛殤,可是辛殤並沒有半點怯弱,能走到這一步的,沒有半個庸手,身上那種冰冷的殺意肆無忌憚的發散出來,轉瞬間便籠罩了蒙虎身周各個要害之處,一種寒徹骨髓的冷意順著蒙虎的脊椎直衝天靈,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眼前幻象陡升,竟是不知不覺間被辛殤奪了心智。
「阿彌陀佛!」蒙虎高宣一聲佛號,心志瞬間變得堅定無比,隱隱一道不似人類的金光從他眼底綻放而出,辛殤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如同遇到沸水的積雪,瞬間消散一空,而氣勢同時達到頂點的兩人也同時前沖,開始了第一次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