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依計行事

吃完飯，曹長城就跟趙財茂告辭，說要帶著家裡人出去走走逛逛，趙財茂讓他留意電話，等報告出來了通知他們去拿，曹長城感激涕零地答應了，一家人就此離開。

曹長城等離開了趙家，就跟曹燕和蕭黎歌會合，講了下今天體檢和去趙家吃飯的情況，然後一起開開心心地逛街購物。

張愛蘭還從沒進過城，逛下商場，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處處都覺得新奇，一直笑呵呵的，對著曹長城東問西問。曹長城覺得正是展示自己有見識的時候，很耐心地一樣樣講解。

曹樹林則打了電話，約了自己那幾個混混兄弟，安排了一番，才散了。

蕭黎歌和曹燕始終走在一起，甜甜蜜蜜地低聲說著話。

「你說，我等下給你奶奶買個什麼能收買她？」蕭黎歌含笑看著曹燕，低聲問道。

「你想幹嘛？我看是無事獻殷勤……」曹燕的目光審視著蕭黎歌，儼然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這什麼眼神？你是不是想說，你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你這樣老是把我往壞處想是不對的。」蕭黎歌顯得極為憋屈。

「是……嗎？」曹燕故意拉長了音調：「那你說呀，我得怎麼理解收買二字？」

「看來是我用詞不慎，露了底，好吧，我承認，我其實就是想讓她給點面子，以後別在我們即將進行某件事的時候提醒我們她還在外面聽著呢，長此以往，我沒準會功能障礙，那她孫女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毀了。」

蕭黎歌「老實」招供，換來的是曹燕一記爆栗：「你能不能正經點，這裡是公共場合！」

「沒事，我音量很小，倒是你，那麼大聲，好多人聽到了。」其實曹燕聲音也壓得低，只是比蕭黎歌高點，他就是逗她玩。

「唬我，哪有！」儘管沒看到誰在看自己，曹燕還是壓低了聲音。

「真的，我很認真地問你，她到底喜歡什麼？」蕭黎歌很正經地問道。

曹燕搖搖頭：「不用了，奶奶就喜好一點吃的東西，你平時已經買過不少，不用再買什麼了。」

蕭黎歌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她還會盯著我們，說明我的禮物遠遠不是她想要的。」

兩人說著話，卻見曹長城拿著手機開始講電話：「財茂弟……拿報告啊……我這就來，這就來……」

他那個年齡和見識水平的人，接電話嗓門一向大，所以，說話的內容很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甚至引得挨近的顧客都看過去。

蕭黎歌和曹燕已經心中有數，果然，曹長城掛了電話就過來說：「趙財茂叫我去他辦公室拿報告。」

蕭黎歌勾了勾嘴角，淡然說道：「那我們就按計劃行事。」

曹長城心領神會，點頭，叫上逛得正起勁的其他人，一起去醫院。

一家人分成兩批一前一後去了醫院，曹長城領著原先的「隊伍」去辦公室找趙財茂，蕭黎歌和曹燕墊后，在醫院外面候著，打電話聯絡、安排。

「二哥，你們來了，我以為說……你一個人來拿就好了。」趙財茂見曹長城帶著一家子站在門外，心裡暗暗高興，臉上卻惺惺作態，哼，他們一起來最好，省得曹長城拿了報告瞞著這家子，不知道情況，他們怎麼會絕望！

「不方便嗎？」曹長城疑惑地問了句，然後好似一下領悟了，窘窘地說道：「對不住了，財茂弟，他們都急著看報告，就一起來了，吵吵鬧鬧的，影響不好，還打擾到你工作了，我讓他們去外面等，我進去拿就是了，其實你也不用親自拿給我，說下在哪個醫生那，我去那裡拿就好，今天真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報告是我早就偽造好了的，去醫生那拿我不是穿幫了嗎！而且我要的是親眼看到你們被打擊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趙財茂心裡這樣暗暗冷笑著，臉上親和無比：「沒事沒事，我們進去再說。」他說著話，就將這家子招呼進了辦公室，正好關門，一個人影閃了過來，他的眉頭深深一皺，看清是趙文雪后，才鬆了口氣，對她使了個眼色，然會徑直轉身。

趙文雪微微點頭，手上暗暗作了個勝利的手勢，關好門，走到一個柜子邊佯裝整理著東西。其實，她就是想來看下好戲。

趙財茂連連招呼曹長城一家子坐下喝水，曹長城連連推辭：「不坐了，我們想早點回去，在這裡也會耽誤你的事，你把報告，還有那個……補貼，呵呵，給我們一下，我們這就回家了。」

趙財茂面露為難，扯了扯曹長城，稍稍壓低了聲音：「二哥，我們去那邊，借一步說話，唉，我本來以為就你一個人來，現在這事……」

「財茂弟，是有什麼事嗎？」曹長城是一副沒領會過來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低聲說話，嗓門還是跟之前一樣大：「是不是補貼現在拿不到？不行的話，就算了，沒事沒事。」

「那倒不是什麼事，那個報告，你過來，我跟你說。」趙財茂一邊把曹長城往隔得較遠的自己的辦公桌那邊拉，一邊暗暗留意著曹家其他人的反應，見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心中暗笑。

曹長城像是這會才有所領悟，稍稍壓低了聲音，一邊跟趙財茂往那邊走，一邊問道：「財茂弟，是不是我們的報告有什麼問題，是誰有什麼病嗎？我媽？我？還是秀芳？」

「二哥，你別急，我們先看報告，看完了我再跟你說一下上面什麼意思。」趙財茂的話，等於是默認了有問題。

曹長城一下就緊張起來，不安地看著趙財茂，沒留神，還在桌子腿上絆了下。

「報告在這裡，二哥你坐著，先看看，不懂的問我。」趙財茂把一疊報告遞給曹長城，還「好心」地給他搬了張椅子，拉著已經有點手足無措的他坐下，而自己，就湊到他旁邊坐著。

「爸，給我看看，怎麼回事？」曹樹林在別處暗暗摸索了手機，弄好后，才走過來。彼時，曹長城正眯著眼，拿起自己的報告看著，曹樹林一隻手塞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懶懶散散地從剩下的一疊報告之中抽出自己的看起來。

看吧，看吧，速度快點，我等著給你們發噩耗已經快等不及了。趙財茂心裡興奮之極，有的話，都快不受他控制般，急著要蹦出喉嚨。

曹長城始終是一副迷茫的樣子，有些數據，他還真看不懂，而曹樹林最近才經歷了類似的血液檢查，看起報告來自然輕鬆得多，雖然不是完全懂，也能明白些，但他也得跟著裝作不懂。

「財茂弟，這些什麼意思，我都看不懂，還有這底下一句，感染什麼……這個我也不會讀……」終於，在趙財茂的強烈期盼下，曹長城抬起了頭，不安地，還有點困窘地看著他。

見曹樹林也將腦袋湊過來，趙財茂心中高興，臉上帶了幾分沉痛的神色，稍稍壓低聲音說道：「二哥、樹林，我說了，你們可要挺住啊。」

「財茂弟，你這意思是？我們是不是得了……」

「大姑父，你說吧，沒事……」

「你們這個，唉，專業術語我就不說了，用通俗的話說就是，你們得了艾滋病。」趙財茂支支吾吾地說道，說完，一臉同情地看著父子倆。

「什麼？什麼叫那愛什麼病？這個病是不是……癌症？」曹長城迷茫之餘，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從凳子上站起來。

「你胡說，我們怎麼會得艾滋病！」曹樹林的反應截然不同，暴怒地看著趙財茂，大概是因為太生氣，拿報告的手在那一直抖：「肯定是醫生檢查錯了，我們怎麼可能得那種病！」

而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金秀芳也奔過來，大聲問曹樹林：「樹林，你大姑父說的病很厲害嗎？比癌症還厲害？」那感覺，對他們來說，最嚴重得莫過於癌症了。

張愛蘭似乎是腿腳不好，動了動，卻沒起身，就在那邊遠遠地張望，嘴唇不停地張張合合，卻沒聽到發出什麼聲音。

馬麗花似乎是很激動地急著要起身，剛起來，又連連撫了自己的肚子幾下，然後一臉痛苦地坐下去，大口喘氣，大概是起身太急，影響到肚子里的胎兒了。

趙文雪在一邊暗暗看著這一家人的反應，扯了扯嘴角，朝張愛蘭和馬麗花走過來，上前摸了摸馬麗花的肚子：「大嫂，你不要激動，就在這邊好好坐著，免得動到胎氣就不好了。」

「文雪，你告訴我，他們說的艾滋病是真的嗎？是誰得了？」馬麗花急切地抓住趙文雪的手，有些偏長的指甲掐入她手背的肉里，卻跟渾然不覺般：「文雪，你快說，快告訴我呀！」

趙文雪的手被掐得生疼，但心情一好，也就忍住不提了，臉上帶著猶猶豫豫的神情，慢吞吞地說道：「大嫂，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要是不說，也是害你們，你們可要堅強點啊。」

「你說，你說吧，我挺得住！」馬麗花著急地連連點頭。

「文雪，到底什麼病啊？他們說的我都聽不懂，是不是我這老婆子快死了？」張愛蘭已經帶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