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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及時的治療和精細的看護，雲葵終於被從鬼門關處拉回來，各項身體指標都恢復得相當不錯。

前來看望的蕭姐感慨：「幸好你平時經常鍛煉身體，醫生說一般的女孩，肯定熬不下來了。」

「我是警察嘛……」雲葵躺在那裡虛弱回答。

不管她吃了什麼苦、受了什麼罪，都喜歡用這個理由自我安慰。

最近小混蛋幾乎寸步不離，這日不在，是由於終於畢業答辯，無論如何都得參加，才把照顧病人的任務交給了姐姐。

由於還不方便吃普通的食物，蕭姐就把補湯晾溫，插上吸管給她喝。

「麻煩你了，你這麼忙……不用管我了，醫院有護士的。」雲葵覺得很愧疚。

「護士怎麼比得上家裡人呢？你要再有什麼意外，那小祖宗不得急到天上去。」蕭姐笑說：「而且照顧弟妹，不是應該的嗎？」

雲葵聽她每句話都帶有深意，便不好意思的陷入沉默，咬著吸管不吭聲。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明蕭認真了起來：「我弟弟這個人你也很了解了，如果不是你，他就算被人害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麼，我覺得，你一定是我媽媽指引過來救他的。」

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明蕭的確后怕極了。

她覺得自己這個姐姐當得要多不負責任就有多不負責任。

被馮立打著明家的旗號與警方作梗，她不知道。

弟弟身邊圍了那麼多別有用心的人，她沒意識。

口口聲聲說的關心，最後還不如個小姑娘做得好，雲葵的出現，不是命運，還能是什麼？

「……」然而雲葵卻被這誠懇又迷信的說法弄得不知如何回答。

她們聊了會兒案情後續的發展，正在唏噓時，蕭姐忽然收到電話，是公司出了急事。

雲葵體貼的勸告：「沒關係的，你回去忙吧，正好我可以睡覺啦。」

明蕭給弟弟發了簡訊，確認他在來醫院的路上了，這才起身說：「那好，我有時間再過來。」

「謝謝姐姐。」雲葵躺在那裡露出虛弱的笑意。

這個姑娘，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

經歷太過情感波折的明蕭，根本對於叫弟弟找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之類的毫無興趣，紀長宇已給了她十足的教訓，像謝雲葵這般心地善良又真心實意的人陪在明笙身邊，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來說，便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因為許多道理親人是教不會他的，而在愛情里遇到什麼對象，則往往是日後幸不幸福的重要因素。

——

「寶貝兒，想我了沒？」明笙大包小包的衝進病房，也不知道又亂買了什麼東西，壓根不像答辯回來的辛苦樣子。

雲葵困困地睜開眼睛，立刻目瞪口呆：「你這是幹什麼……」

明笙摸了摸剃得跟小和尚似的光亮腦袋：「情侶款髮型，不帥嗎？」

「……」雲葵無言以對，終而失笑。

「我姐待一會兒就亂跑，還是我照顧你比較靠譜，看，買了你的最愛。」明笙從袋子里拿出一盒草莓，然後道：「給你榨汁喝。」

躺在病床上動也不能動的雲葵，看著他忙忙碌碌，嘴角帶笑。

「這東西怎麼用，讓我研究一下。」明笙把榨汁機插好，對著各種零件開始冥思苦想。

「答辯還順利嗎？」小謝警官忍不住關心正經事。

「當然了，我這麼聰明。」明笙自我感覺良好：「因為說了要照顧病人，教授把我順序調換到了第一個，答完我就回來了。」

「稍微用點心呀。」雲葵嘆氣。

「我還是把心用在你這裡才對，你好起來比什麼都強。」明笙說完，就跑去洗草莓，他從前對此等瑣事非常不耐煩，現在卻很樂此不疲。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鮮紅的草莓汁就端到了床前。

雲葵看到他的和尚造型，又忍不住笑了：「好傻呀。」

「笑話我？咱們兩個一樣兒好不好？」明笙憤憤不平，試圖讓自己的體貼行為得到點溫柔的回報。

「謝謝你，沒讓我爸知道我受傷……」雲葵這才恢復了正常模樣：「他年紀大了，禁不起驚嚇。」

「我就禁得起了？」明笙委屈起來：「你都不知道你出事後我是什麼心情。」

雲葵微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明笙坐下來，伸手摸了下她額頭上的紗布，然後俯身吻上她的臉，低聲道：「再也不許出這種事了，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是警察呀，這是我的職責。」雲葵倒是欣然接受各種境遇。

「你是我老婆。」明笙說。

雲葵沒再生氣，也沒羞澀，只是平靜而又溫和的看向他。

當生死之線靠近自己時，她想起了這個人，想起了他的歌，雖沒有那麼恐懼犧牲，卻真得很捨不得，特別想再看小混蛋一眼。

醒來時，朦朦朧朧的看到了，心裡忽然就意識到：原來我在那麼坦蕩的，愛著這個人。

「案子開始審理了，我向我爸借了律師，幫伊海東，柳雅和蘇磊辯護，最後應該是可以幫他們順利減刑的，那些律師全部一流。」明笙把草莓汁遞給她。

雲葵含住吸管，眼神詫異。

明笙淡笑了下：「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是很能了解別人，因為活得太舒服了，就變得對他們的辛苦，難過和貧困無勢熟視無睹，如果當初我能意識到馮立的把戲，那麼也不會這樣毀掉大家的人生，想要不擇手段的報復不對，但也並非不可以原諒……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再結仇了，只期待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和你在一起。」

微酸的果汁擴散在嘴巴里，但云葵卻覺得很甜。

她看了明笙好半天才說：「你能這樣思考我很高興。」

「喂，不要跟上司一樣的語氣好不好？」明笙又開始貧嘴：「不過沒關係，你可以用行動表示對我的愛意。」

「白痴。」雲葵說著，卻摸索著握住了他的手。

窗外的城市已被溫熱的晚春徹底籠罩了，陽光透亮，花開四處，就像這兩個人的心一樣，再沒角落藏下半點寒冷。

——

波瀾起伏時一天都像熬過一年，但平靜的生活又顯得步履匆匆。

謝雲葵出院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後的事了。

那日天氣特別熱，從電梯走到停車場時，即便周身還殘餘著空調的冷氣，卻還是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炙浪。

明笙把她住院時積攢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全都不嫌沉的拎在手裡，找到車位便道：「快，幫我開一下。」

雲葵從他包里摸出鑰匙，打開車門，小混蛋才親手把大包小包全塞進去，高興地說：「回家。」

養傷的日子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聽到這兩個字，小謝警官這才回憶起之前到期的房子，問道：「回哪兒去呀，你續租了沒？」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請。」明笙幫她拉開車門。

謝雲葵摸了摸自己跟假小子一樣的新髮型，很不好意思地坐上去。

「看，我整天照顧你也沒閑著。」明笙一邊發動了跑車，一邊把張專輯塞給她。

雲葵低頭仔細看，竟然是屬於若拉的。

照片沿用了當初晚會的概念，以美人魚為名，把她拍得如夢似幻。

想到這姑娘出事前曾簽約過Light，現在也是得償所願吧。

「因為想熟悉下唱片公司的工作流程，所以就擔當她的製作人嘗試一下，估計以後不會幫人做專輯了，也算是個紀念吧。」明笙說：「上周剛發行，賣的很不錯。」

「你工作起來也是個喜新厭舊的傢伙。」雲葵嘴裡這樣說，卻把專輯拆開來很珍惜的觀察。

「對人專一不就好了？」明笙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短毛。

「別鬧，注意交通規則！雲葵立刻瞪眼睛，然後又驚喜地發現：「哇，有你寫得歌呀？」

看著白紙黑字印上去的Echo，儘管只是給他人做嫁衣，她還是很開心的摸了摸。

「嗯，想讓專輯好賣點。」明笙說：「若拉需要這筆錢。」

雲葵顯得很高興，她總是這樣，看到別人過得好，就能眉開眼笑。

明笙從後視鏡里偷看小謝警官，露出的目光，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

新房子在一個寬敞明亮的住宅區里，距離警察局非常近，幾乎走著就可以上下班，從前雲葵曾來這裡出過警，完卻全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親自住進來，畢竟附近房價如天價，凡人不可企及。

「你呀……」雲葵即知道小混蛋此舉很貼心，卻也不想他亂花錢。

「好啦，教訓的話晚一會兒再說。」明笙走到一樓門口，噓了聲，然後伸手推開門。

「Surprise！」

忽然一聲齊刷刷的歡呼，嚇了毫無防備的雲葵一跳。

她傻獃獃的看著允熙、蕭姐還有警局的那些同事全都站在被布置的歡天喜地的客廳里，拿著鮮花和彩蛋歡迎她，愣了好半天才羞澀的笑了：「……誒，謝謝……」

好麻煩似乎也很思念小謝警官，原本被這麼多人嚇的躲在角落，此刻又帶著貓兒子屁顛顛的溜達過來，繞住了雲葵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