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消失的未來（8）

一個晚上的時間，對去了十年後的千野未來來說，只是美美的睡了一覺，但對時光這頭諾亞學院沢田綱吉等人來說，卻是身處水深火熱當中。

因為，十八歲的風紀委員長，殺上門了。

察覺到那隻草食動物的莫名失蹤，是在他和神威幹完架之後。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臨近放假的原因沒有後顧之憂的委員長大人這一架幹得格外爽，估計對方也是如此，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最後還是神威摸了摸空癟癟的肚子，丟下一句要去吃大米飯下次再戰的口頭約定，一秒鐘由戰鬥模式轉向了吃貨模式而不得不停下。

然後他看到了終端上那條未接電話的提示，想也不想的，他回撥了過去——

「對不起，你所呼叫的號碼不在服務範圍內。」

雲雀恭彌挑了挑眉，不過他沒有想太多。

畢竟諾亞學院超出科學範圍的地方太多，擁有奇怪能力的人也不在少數，要弄出一個信號屏蔽的範圍並不是難事。

真正知道她去了十年後，卻是第二天早上在3號訓練室等她被爽約以後。

再次試圖聯繫了一次少女無果，不喜歡做無用功的雲雀少年直接找上了Reborn，後者居然還留在學校，接到雲雀的電話，因為想到十年後沢田綱吉的那番話嘴角勾起了一抹想看好戲的戲謔弧度。

「雲雀啊，你找未來嗎？她遇到點兒突髮狀況，你要來看看嗎？」

二十分鐘后，臉色不愉的委員長大人直接殺到了沢田綱吉的宿舍，除了reborn之外，另外幾個目擊者也都在裡面。

銳利的眼神掃過宿舍里在一起的幾個人，雲雀恭彌略過了所有的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人呢。」

沢田綱吉瞪大了眼睛，心說原來是真的啊，雲雀前輩真的超緊張未來啊！如果是平時，他絕對會因為他們幾個群聚而要咬殺他們的QAQ

他的表情太露骨了，reborn眼疾手快地蹦到沢田綱吉的腦袋上，彈跳帶來的疼痛讓他小聲的痛呼了一下，好在終於回過了神。

Reborn作為發言人，據實已告：「笨蛋未來被十年火箭筒打中去了十年後，一直沒回來。」

雲雀當然知道什麼是十年火箭筒，所以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地搜尋了一遍四周，沒有看到該出現的那抹人影，瞳眸瞬時一縮：

「人呢？」

知道他問什麼的Reborn搖頭：「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出現。」

怎麼可能！

那隻草食動物，在十年後……會死？！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尖銳的鈍痛中，旁邊的人只感覺到宿舍里的氛圍驟然一冷，如同寒風過境。

「她過去多久了。」

Reborn摸了摸下巴，低頭瞥了眼沢田綱吉，後者一個激凸，忙結結巴巴地答道：

「未、未來是在昨、昨天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被十年火箭筒打中的……」

那就是快20個小時了，委員長大人眉頭緊鎖：「機器故障？」

Reborn大大的豆豆的眼裡滿是童真：「據我所知，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過個幾天人就會自己回來了。」

雲雀沒有理會這不算安慰的安慰，他當機立斷地說道：

「送我過去。」

不管十年後的那隻草食動物屬於哪裡，天堂或是地獄，但十六歲的她，只屬於這裡！

沒有他的允許，她哪裡也去了！

——他要親自去帶她回來。

與此同時，在十年後的世界。

二十八歲的雲雀恭彌雖然嘴上說著不樂意，但實際上他還是通過義大利的彭格列分部很快找到了寺島星河。

只是，找到人時，他的情況卻很不樂觀。

沢田綱吉直接讓庫洛姆召喚出了六道骸用幻術才給他爭取了一點點的喘息時間。

儘管這樣，他剩下的時間，卻還是不多了。

年輕穩重的彭格列十代目考慮到事態緊急，他立馬聯繫了遠在日本的雲雀恭彌，將情況跟對方解釋了一遍后，讓未來儘快和寺島星河見一面。

……不然恐怕就來不及了。

所以等未來得到消息，慌慌張張地趕到視訊室，見到視頻那頭半躺在病床上的人時，心裡除了難過，更多是對自己無能無力的痛恨！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未來小姐……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已經三十歲的男人相比起十年前活蹦亂跳的大男孩模樣，變得頹廢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一圈胡茬卻沒人搭理，配合著身上大塊大塊的血跡，有種讓人不忍直視的驚心動魄。

而這個模樣的他卻在見到十六歲的少女后，眼裡漸漸燃起了一抹星火般的光亮。

未來眼圈不受控制的泛紅，眼裡淚光閃爍：「星河……」

「聽說」死亡和「直面」死亡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難免會有恍恍惚惚的不真實感，因為沒有親身經歷，而後者卻是一種親眼目睹，所有的感覺會比聽人說時放大百倍千倍。

——而她現在，就在親眼目睹寺島星河走向死亡。

「別難過呀，未來小姐……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你聽我說……」

儘管六道骸用幻術隔離了他對疼痛的感知，但卻阻止不了他此刻因為車禍而慢慢流逝的生命力。

「你要儘快地……回去……BOSS他，不該是……這個下場！」

最後的單詞他咬的很重，遺憾和後悔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未來忙不迭點頭，帶著濃重的鼻音承諾道：「我會的……我會的！星河你不要激動，你想說的，我大概都知道了，所以你堅持一下，我讓綱吉君他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我相信你一定會沒事的！大名鼎鼎的『瘋狗』，怎麼可能可以被一場小小的車禍打敗，說出去都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不，未來小姐你聽我說……」寺島星河一個勁的搖頭，「你姐姐她……不、不對，不是你姐姐……你要小心……一個叫，槙島聖護的人……他……很危險……」

「槙島……聖護？」未來茫然的呢喃著這個名字。

「槙島……聖護，他是推動一切陰謀的背後……推手……咳咳咳……」

說到這裡的寺島星河忽然激烈的咳嗽起來，這動作估計是牽扯到了他胸腔內的傷口，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呼吸不上來的樣子，越是掙扎，呼吸到的氣息就越是稀少，可他卻像是還有話要說嘴唇不停的翕動，可落在大家耳朵里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只能隔著光幕觀看的未來只能急的大喊：「星河！星河！沢田綱吉！醫生！救命啊！」

對方的情況太危急，十年後的沢田綱吉不得不讓人將寺島星河推了出去，注意到光幕這邊驚慌失措的棕發少女，他沉默了片刻后遺憾地說道：「很抱歉，未來。我們找到他時，還是晚了一步。」

當時坐在車內的寺島星河是被多種型號的多輛汽車圍追堵截，多虧他車技了得，如果換成一般人，大概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從一眾的重型貨車、加固型越野、以及跑車的聯合追擊之下讓自己完整無缺的奪路而出……

雖然在沢田綱吉看來，那群人根本就是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最可恨的是，他們特意選在寺島星河最擅長的領域，抱著想要慢慢玩死他的心態在戲耍著他……

只可惜，就算是寺島星河，結果還是很遺憾。

未來深吸了一口氣，淚眼汪汪地盯著他問道：「……你看清楚了嗎？他最後，是想對我說什麼的吧？」

她隔的太遠，沒辦法完全看清他的嘴型，但那句未來小姐，她還是看懂了。

沢田綱吉嘆息般地開口，「未來小姐，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這句話不是對十六歲的千野未來說的，而是對已經死掉的、二十一歲的千野未來說的。

——這是埋藏在寺島星河心裡五年之久的心結；是如果沒有見到她，大概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宣之於口的愧疚。

「星河……嗚……」

未來鼻子一酸，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門外，一動不動靠牆立著的雲雀恭彌眼神一動，安靜地聽著從裡面傳出來的壓抑而又悲傷的哭聲。他捏了捏眉心，忍住心裡不由自主冒出的暴躁，往左踏出一步。

修長的之間扣在門邊，正想要不管不顧地一把拉開時，眼前猛地一暈，緊接著忽然一陣粉紅色的煙霧冒了出來——

下一秒，穿著諾亞學院校服的委員長，取而代之的出現在二十八歲的雲雀恭彌之前站的地方。

不可避免的，他也聽到了從裡面傳出來的抽泣聲。

可是他卻沒有二十八歲雲雀先生的顧慮，當確定這個聲音屬於他為之而來的那隻草食動物后，風紀委員長毫不遲疑地一把拉開了那扇薄薄的紙門。

再沒遮擋的視線中，穿著高級定製裝的十六歲少女，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就這麼直直地撞入了他的視線里。

「草食動物，你在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