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單槍匹馬拜山神
「嚴虎啊,本來我心裡還有點可憐你的,覺得劉守備手段太毒。但我完全沒想到,你們一家子竟然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唐葉躡手躡腳,遠遠跟隨在嚴虎身後。
幾起幾落。
身法如燕。
強者就是強者,完全不怕腳力跟不上去。
嚴虎出了陽關城。
朝著一條小道駛去。
月夜之下,到處都是一片朦朧朧的景緻。
秋冬季節的曠野上,道路兩側苜蓿地早已荒廢。殘雪蓋野墳,寒鴉咕咕,斷橋流水,讓人心裡莫名生出一種凄涼頹廢之感。
大概走了二十里路。
嚴虎的馬匹漸漸慢了下來。
「看來快到了。」
唐葉找了個掩體躲在後面,就見嚴虎朝著遠處一個破舊的廟宇方向走去。
山神廟,應該就是嚴家弟兄平日聯絡的地方。
唐葉一眼望去,乖乖!一個巨大篝火旁,浩浩蕩蕩竟然有兩三百名江湖馬匪。
分成七八股,在山神廟周圍打盹休息。
唐葉本來以為只有幾個馬匪,自己以身犯險,救下柳青青沒問題。
見這架勢,頓時心涼半截。
「我的個天,捅了馬蜂窩了。嚴家兄弟,這是要整出一個團的匪力呀!」
唐葉立刻想掉頭就跑,單打獨鬥這種賠本的事情可不幹。
這時,唐葉看見嚴虎朝土匪窩過去。
唐葉心裡頓時矛盾了。
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認,柳青青就在這附近。
嚴虎一去,性命難保,貞操也難保啊!
「柳大老闆娘,你敢在這裡等我搬救兵嗎?來的時候有二十里路,一個來回就是四十里……」
唐葉心裡浮現出柳青青被凌辱折磨的場景。
這一番自我折磨,唐葉頭皮發麻的留了下來。
……
……
「大哥……」
「虎子,你怎麼來了?」
嚴家老大嚴豹,手提一對潑天斧,鬚髮赤褐,果然有一種獸王歸來的蠻荒氣派。
匪王!
絕對的匪王。
唐葉目測,這匪王武學境界看上去也絕對不差。他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對付這傢伙。
嚴虎把手上紙條遞過去,語氣帶著一股好奇。
「大哥,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
「是嗎,老二,老三,老四,你們誰去城裡把老五叫來的?又沒什麼事,來這裡作甚?」
這麼一問,嚴家幾兄弟面面相覷。
誰也沒有去把老五叫來啊?
眾馬匪這一碰,立刻就知道結果了。
嚴虎手中的紙條,並非出自他們之手。
「那到底何人所為?」
嚴虎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突然一拍腦袋瓜子,如夢方醒的叫起來。
「糟了,大哥,我是被葉小唐那小子給耍了。我一定被他跟蹤了!如果是葉小唐一個人也就罷了,他來這裡等於送死無異。可如果是官差也跟來,我們麻煩就大了……」
如果是大隊官差來襲,肯定會引發一場猛烈火拚。
嚴家兄弟們好不容易拉起這麼一票子人馬,肯定不願意因小失大。
匪王嚴豹有些不高興,道,「老五你太糊塗了。但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抓緊轉移地方更安全。」
嚴虎點點頭,「冤有頭債有主,今天既然綁瞭望月樓的那個臭.biao子。現在就去找她算總賬,那biao子在哪裡?」
「都在廟裡!」
「新仇舊恨,一起算!」
嚴虎進了山神廟。匪王見五弟要闖進去,一把拉住他,輕聲說,「先拜神,再進去,明年我們才能發大財。」
「對,要拜神,拜多了神,神才會保佑咱們!」
這些五大三粗的匪徒非常迷信,所以一進去並沒有立刻對惶恐的肉票動手。
而是排成一字,在山神面前跪倒,先拜神!
山神在上。
香火繚繞。
祈禱綿綿!
福運悠長!
山神廟中立著一尊偌大的神像,由於年久失修,漆面都已經斑駁不清了,給人一種歲月久遠庄穆之感。
「我嚴家兄弟走上這條路,只為混口飯吃,若是今天見了血光,冒犯了神靈,等到明年開春,必定送上九擔香燭,拜他個三天三夜。」
馬匪們拜完之後,溫柔虔誠的表情立刻轉變,又恢復到猙獰神態。
肉票們呆在這裡也應該有幾天,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見到這些凶神惡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逃走。
嚴虎揪出擠在牆角的柳青青。
「你放開我,你這個不要臉的。」
柳青青一邊掙扎,一邊開口大罵,由於之前沒有像其他肉票遭受過毆打,所以柳青青的精神頭還是很足,整個人就像個母豹子般掙來爭去。
「嘿嘿,沒想到你柳老闆也會落在我手裡,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不要臉,我就是不要臉,怎麼滴,你咬我!!!」
嚴虎揪住柳青青的長頭髮往下一摁,揚手就給了她一大嘴巴子。
「你這個臭biao子!竟然讓劉守備把我的閑閣雅趣給充公了。」
柳青青怒望著嚴虎。撩起一腳,竟然朝嚴虎的襠部踢去。
不過嚴虎也不傻,早就知道這個婆娘火辣,一把撈起柳青青的腳,粗壯的手臂將她反捆,擠在泥牆上。
「啪!」
又是一巴掌,柳青青被打得昏天暗地,一口帶血的吐沫噴在嚴虎臉上。
「嚴……你……這個慫泡,就知道欺負女人。你有本事把我殺了,死個乾淨。」
「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嚴虎凶光畢現,轉頭朝身後的匪王道,「大哥,你親弟我有今天,就是被她給害得。今天她落在弟兄們手裡,幹嘛不讓兄弟們玩玩,然後把皮剝了,掛到陽關城去。反正我也沒什麼牽挂的了,以後也跟著你了!」
殺人剝皮這種殘忍的事情,對於嚴家兄弟來說似乎稀疏平常不過。
見弟弟打的開心,匪王嚴豹哈哈大笑,說,「五弟,陽關城能做什麼大事?以後我們五兄弟縱橫塞外,大口吃肉,大秤分金。何等豪氣?兄弟們……這個女人誰有興趣?」
嚴豹這大吼一聲,廟宇外面,一眾土匪興奮得嗷嗷直叫。
像柳青青這麼標誌的女人,誰不想要?
「嚴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放過我,放過我,啊……葉小唐,葉小唐,**的在哪兒啊,老娘都是被你坑的!!!」
手舞足蹈的柳青青凄厲尖叫著,在寒霜遍地的荒野傳出老遠。
唐葉早已跳到山神廟的屋頂。
透過瓦片縫隙觀望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柳青青的掙扎,無助吶喊,唐葉好不心疼!好不矛盾!
說句心裡話,唐葉根本就不想下去,下去就是一定作死!
但是,柳青青又不得不救!
她若死了?
老子這輩子都不安神啊。
可嚴虎爽了,目露一股血光,一手托起柳青青俊俏的小臉蛋,捏在下巴上。
「哈哈,柳青青,你就叫吧,沒有人能救你。」
「至於那個葉小唐,我待會就帶人殺回陽關城,把你們望月樓一把火燒成灰燼。」
「他媽的和我斗,就是和天王老子作對!」
嚴虎想起白天的事情,挨了那麼多板子,屁股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心中何其憋悶,他現在就要用最惡毒的方式,來報復打擊柳青青。
對方越痛苦,就會覺得越過癮。嚴虎手臂上青筋暴突,眼看行兇施暴,要動手去剝柳青青的衣服。
「葉小唐,老娘恨你!」
柳青青面如死灰,真想一頭撞死在這尊神像上。
突然……
咔嚓!
寒光一閃而過,嚴虎抓著柳青青的手臂齊肩而斷,掉在地上。
血水滋滋直冒,噴了柳青青一臉!
「啊!我的手,我的手——!葉小唐你果然出現了,兄弟們,就是這傢伙,跟蹤我了。」
不知何時,唐葉已經把柳青青護在身後,手中提著一柄齊人長的雪亮馬刀。刀尖拖地,竟是唐侯府上「無影刀宗」的絕技。
剛才這一擊偷襲,唐葉如老僧參禪般潛伏,又如捷豹獵食一樣竄出。
轉眼之間,就以庖丁解牛的速度,廢了嚴虎一條胳膊。
「嚴老五,我的女人你也敢動。真是活著不耐煩啊,還有你——這位老大,你們嚴家就這麼沒教養嗎?就連這麼一位小小的,可憐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你們都要動手,還啪啪兩耳光子。老天看不下去,老子更看不下去。」
唐葉調侃著說,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在他身後,柳青緊緊拉扯桌唐葉的衣裳。
「你就是那個小夥計!?」
匪王嚴豹臉上肌肉顫了一下。
唐葉出刀如電,動作敏捷無雙,嚴豹一看就知道面前這少年,是一位擁有相當武學修為的強者。
「我就是葉小唐。嚴大當家的,很不好意思……我早就識破了你們是五皮案的兇手,你弟弟手中那張白紙黑字,便是出自我手。劉守備的千人馬隊,已經在路上了,我建議你不妨派出斥候,於遠地觀察,免得被圍殲了。哈哈!」
唐葉微微淡笑,顯得氣定神閑。
但他心中卻七上八下。
什麼援兵?劉嵩現在估計正在暖被窩裡呢!
指望他來救援,明年自己墳頭荒草一尺高。
如今之計,只能像打麻將那樣,能不能詐和成功,就取決於嚴豹能不能被自己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