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訴說

111.訴說

明華到時書房之中已經不止皇上、寧王、晉王和陳知紀了,連著皇后也到了,此時通紅著一雙眼睛捏著帕子,再沒有平日裡面六宮之主的威嚴和雍容。

她上前行禮,晉王和陳知紀也回了禮,這才自覺立在了寧王的身側。

皇上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這才迴轉過來看向明華。

「晉王說,你今日曾經兩次派人拿著寧王府的令牌傳訊給他,讓他注意鎮西侯府老夫人的安危,第二次更是在夏明家人被關押入刑部之後沒多久送去的,特意提醒了他防備夏明家人,可是如此?」

明華聞言只得再次上前,跪下道:「回父皇的話,是兒臣所為。」

「你為何這般關注祁老夫人的安危?又如何懷疑夏明家人會對祁老夫人下手的?」皇上直了直身子,俯視下跪的明華,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明華卻是毫無懼色,沉穩道:「回父皇的話,兒臣關注祁老夫人是因為這兩日聽聞了一則消息,說是鎮西候祁少安乃是多年前抱養而來,難怪有著不臣之心。另外一則消息則是,祁老夫人入獄之後莫名病倒,據說老夫人身子一向很好的,這病自然就來得有些莫名了。兒臣心中起疑與寧王說了此事,寧王殿下當時還說,等今日一早就入宮稟告此事。」

她說著扭頭看了寧王一下,「誰知道夜半王爺被急招入宮,說是齊王殿下早人刺殺……兒臣是婦道人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而想著王爺說過祁少安謀逆一事絕不簡單,背後說不得還有陰謀,就讓人繼續查證此事。」

皇上聞言微微揚眉,看向寧王道:「你竟然還關注著祁少安的事情?」

「畢竟與兒臣有些牽連,且他既然有著謀逆之心,又怎麼會輕易言死呢?未曾面聖就自盡這般舉動也讓兒臣懷疑他實則是害怕酷刑之下袒露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寧王出列,跪在明華身邊答話,「夜裡離府之時尚且不知道四哥之死這般撲朔迷離,因此還提了一句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放在了心上。」

「你倒是有心了。」皇上緩緩道,「只是,這話怎麼從未跟朕提過。」祁少安的死,他當時還頗為震怒,然而人都已經死了,這些日子下來,皇上也漸漸有些淡忘了。如今聽著寧王夫婦提起,這才隱隱覺得不妥。

再看寧王眉頭微蹙的模樣,皇上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難不成,他真的是老了?

皇上心中一時頗有些感慨,片刻之後才擺手道:「老六媳婦,接著說。你定然是查出了什麼事情,這才接連兩次讓人去刑部傳訊的。」

明華微微抿唇,「兒臣也不過是小心為上,父皇沒有責備兒臣擅自做主,就是兒臣的福氣了。」說著略微一頓,這才往下說去。

「兒臣派人去查鎮西侯府的往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查到了一條密道是從鎮西侯府出來的,那人恰好看到有人從鎮西侯府後院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中的密道里出來,懷疑之下就偷偷潛入,誰知道不止發現了通往鎮西侯府的密道,竟然還發現了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鎮西候祁少安!」

此話一出,簡直就是石破天驚!殿中幾人全部都變了臉色,就連著皇后也忘記了抹淚,錯愕得看向了明華。

「那祁少安的屍首是下官與屬下一併檢查的,並未易容做假的可能!」陳知紀立刻出列,拱手說話,說罷還轉頭看向明華,「只怕是寧王妃派去的那個人弄錯了吧?」

面對這樣的置疑,明華並未氣惱。

「許是我思慮不周,竟然沒有想到這點。只聽人這般說,就立刻聯想到了祁老夫人的病,越發的覺得若是祁少安還活著,只怕最為忌憚的就當時知道他身世的祁老夫人了。這就有了第一次讓人傳話給晉王殿下的事情。」她說著抬頭看向皇上,認真道:「兒臣目光淺短,冒昧行事,還請父皇降罪。」

這話就說的陳知紀尷尬不已了。他之前還置疑明華派的人錯認了祁少安,然而實際上正是因為明華的兩次小心謹慎,這才讓他躲過了一劫。

不然,他關押在刑部牢房的犯人殺了祁老夫人,他無論如何是洗脫不幹凈的。

皇上擺手道:「都是無關小事,且你也是好意。接著往下說,你又是如何懷疑夏明家人會謀害祁老夫人的?」

「我派去的人因為見著祁少安還活著,一時驚訝露出了行跡。當時我尚在定國公府中陪著父親說話。」明華說到此處略微頓了下,看向身側寧王目露擔憂,「當時我雖然派人去查鎮西侯府的往事,卻並沒有想到會查出這麼驚天的大秘密,只想著父親在京中多年,定然是知道一些往事的。加之,王爺夜半離府一直未歸,我心中放心不下。」

明華說的絲絲入扣,合情合理,七分真,兩分假,還有一分正是讓人發散思維自己去聯想,因此皇上倒是沒有半分懷疑。

畢竟,午後林矍也是入過宮,提及過祁少安的身世,甚至林矍知道的比旁人還多些,甚至提及了旁的一些事情。

因此,對於明華的話,皇上信了七七八八,聽得明華提及信任寧王,相信他絕非謀害手足的人時,甚至緩緩點了下頭,覺得當初真是給寧王指了一個賢內助。

當聽到明華由祁少安身份起疑,夏明一家被問詢關入刑部之後猜測到祁老夫人可能有危險時,他這才緩緩開口:「這是如何得出的結論,明明是不相及的兩件事情?」

明華聞言,先是羞赧地一笑,然後才低聲道:「兒臣當時想著,既然那祁少安還活著,那身世定然就是有問題的了。又察覺了他被寧王府里的人打探,怕是要殺人滅口了。且我私心實在不信我家王爺是謀害手足之人,只想著這京中最為可能的,謀害齊王殿下的就當時已經隱藏起來的祁少安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皇后猛然抬頭,厲聲打斷了明華的話,「祁少安還活著?」

皇后並非蠢笨之人,早已經明白了皇上叫她過來旁聽的緣由。此時,她心頭悲憤見見平落,自然也就回味過來,只怕寧王並非殺害齊王的人了。

然而,她也並未因此對寧王有過好感,只是此時一心想要為兒子報仇罷了。

明華似乎被嚇了一跳,頓了頓才道:「也許如陳大人所說,是兒臣派去那人看錯了?」她說的十分不確定,不時偷偷看了一眼陳知紀,「只是當時兒臣未曾細想,只覺得若是祁少安才是殺害了齊王殿下的兇手,那寧王府中的那個親衛說不得就是他的人?而夏明的家人,平日里也不會有誰會去在意,萬一被混入了殺手,又或者原本就有如同夏明這般的人……」

「這些人被關入刑部,那祁老夫人豈不是危險了?若是祁老夫人死了,只怕就真的再沒有人能夠說出祁少安的身世有問題了。他又假死逃過了一劫,暗中藏在京城裡面,不定還要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明華的理由聽著簡單明了,似乎是一個小女人對丈夫的絕對信任,還有對於未知事務的害怕而導致的過激反應一樣,甚至說完這話竟然還認錯。

「兒臣一時胡思亂想,想來是給九弟和陳大人惹了麻煩了,還請父皇責罰……」

說著俯身下去行禮,一旁寧王連忙叩首,「父皇,明華這般舉止全是因為兒臣所起,還請父皇不要責罰她,一應錯處都是兒臣的錯。」

「好了,你們夫妻倆就不要這般維護對方了。」皇上擺手,「寧王妃此次非但無錯,反而有功!」

「有功?」這結果雖是早就預料到的,然而明華還是露出了錯愕的神色,「父皇,兒臣……」

「朕說你有功,你自是有功的。護夫有功,提點刑部有功,你且說,你要什麼賞賜?」

「兒臣不敢居功,既然父皇這般說,兒臣就厚著臉皮跟父皇討要一份恩典。」明華說著叩首,「求父皇讓人徹查齊王殿下遇刺一事,兒臣相信寧王殿下是被冤枉的。」

皇上原本心中還有些不悅,聽到明華所求是這件事情一愣,反而對這個兒媳婦更有了些好感。「這事兒你既是不說,也當是徹查到底的。換個要求吧!」

明華聞言一愣,轉而搖頭,「兒臣別無所求了。兒臣只是依著本心行事,實在是不敢居功。」

皇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笑容,「你是個好孩子。」轉而就看向寧王,「這也是你的福氣,既然你媳婦這般信任你,朕也就不再枉做小人,不拘你在宮中了,過會兒你與你媳婦一同回府就是了。」

明華到之前,陳知紀、晉王、連同劉御醫都已經把事情經過說了個清楚,皇上再問明華,不過是想知道這個寧王妃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如今果然還是有所收穫的,「陳卿,派人去查鎮西侯府,就算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條密道給朕找出來。另外,祁老夫人那邊,劉御醫,若是醒了就立刻派人傳話入宮,朕要親自問問他!」

陳知紀領命,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臣想要再次徹查祁少安屍體。」他素來是謹慎的人,既然明華口口聲聲說有人見著了祁少安還活著,而一個姑娘被人追殺躲入寧王府的消息他也是聽聞了的,說不得這其中真的會有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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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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