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較量
「他什麼時候來?」宋奕拿回自己的手機的時候好似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解決了自身問題的戚楠好心情地笑笑:「很快。」
容呈人現在就在金鼎,趕過來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宋奕頓了頓,又問:「多快?」
此時戚楠正坐在床沿邊上,宋奕則站在她的面前,他要看著她,就不免需要低著頭,以居高臨下的方式。
他身後上空的歐式宮廷鐵藝燈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柔和的暖色光,讓這個房間看上去溫馨中又透著一絲曖昧。
特別是當無人說的時候。
特別是互相凝視的時候。
戚楠敏感地發現,房間的氛圍在此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來得太快,猝不及防。
她不由得移開了視線,「問這麼清楚有什麼意義嗎?」
「每一個疑問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宋奕微笑道。
戚楠:「……」
她不得不承認,在她眼中腦子有坑的宋奕在此時此刻……感性得有些性感?
這個念頭一經形成,戚楠突然感覺晴空里響起了雷鳴,雷鳴聲突突地輪番轟炸著她的纖細的神經,讓她變得就像一名臉部神經壞死的可憐患者,連該做什麼表情都不知道了。
直覺應該立刻調整一下現在的氛圍,戚楠相信自己的直覺,她不敢遲疑,輕咳了一聲順順嗓子:「咳,那個,請問你還是宋奕本人嗎?被穿了?」
她想必須得先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你說呢,丫頭?」
宋奕應道,他的微笑中帶了寵溺,讓某人膩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戚楠一臉見鬼的驚悚表情:「宋奕,你在搞什麼鬼?」
宋奕道:「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而已。」
「什……」
戚楠的疑問沒能完整地傳達出去,原因?她被突然俯下身的宋奕堵住了她的發言,用嘴。
一觸即離的吻,快得連反應都忘了。
「我只是想知道,在他來之前能不能完成這個吻。」說著,宋奕一手從後面托住她的後腦勺,稍一用力壓向了自己,繼續了剛才的吻,卻更加纏綿深入。
被西伯利亞冷空氣凍成了一根冰棍的戚楠驚得袈裟都要掉了。
這個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戚楠驀地從失神中醒過來,抬手就想推開他,沒想她的手剛抬起,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開了。
開門的聲音狠狠地撩動著她已然脆弱了許多的神經,她抬起的手嚇得都痙攣了,手指不受控制地往自己的方向縮了縮。
至此,她抬手的姿勢像極了想要回擁和她纏綿貼近的人,且因為一連接受驚嚇,她忘了回收手的正確方式。
她維持著這個引人遐想的動作迎接了為她尋來的容呈。
「……」
不要拉著她,讓她殺了宋奕這個病得不輕的混蛋!
撩陰絕戶腿怎麼樣?
就在戚楠想著用什麼樣的角度才能萬無一失地施展她的絕招的時候,宋奕突然跟開了外掛似的抽身利落地離開了她的殺氣範圍,他顧自整理著自己微微凌亂的上衣,末了跟沒事人似的朝門口的容呈客氣地打招呼道:
「容總。」
較量無聲,卻驚心動魄;不見硝煙,卻刀光劍影。
容呈掃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去看戚楠,他深色的眼眸如同星辰深處的黑洞,喜怒皆不見。
「你來啦!」戚楠朝他訕訕地笑,目光掠過一旁的宋奕時,瞬間變成了雪白鋥亮的刀子,「容容,我們先離開……」
「你在這裡做什麼?」容呈針對宋奕提出的疑問蓋過了戚楠的聲音,她愣了一下,停止了自己的話。
——容呈一直以來就以高素質的傾聽者形象存在,他很少在戚楠說話時出聲打斷她……這是她驚愣的原因所在。
「隨便轉轉,看看不同的風景,不行?」宋奕回他,在話里提到「風景」一詞時還故意看了眼戚楠,那感覺就像,他看的風景就是指她一樣。
此話一出,現場的硝煙味越發濃了。
而這就是宋奕想要的。
他雖然做好了放下戚楠的準備,但是,他是個生意人,吃虧的事可不願做。他非常期待能在離開戚楠的世界前,看到被她心心念念著的那個人吃癟,而吃癟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他之前所受的憋悶再怎麼說也要虐回本才夠嘛!
容呈不說話,他只是盯著他,眼中一片沉寂。
兩人默默地對視著。
另一邊,戚楠從床沿起身的時候,手碰到一個冰冰涼涼的圓滾滾的東西,她摸了摸,玻璃的質感從手心傳來,她扭頭一看,從那複雜的英文標識中認出它是一瓶濃縮的催|情香精。
——她醒來時這床上還擺了不少其他少兒不宜的助興工具,配置十分齊全,只不過在她拉扯被子時崩飛到其他地方去了。
她把那小小的一瓶放在眼皮子底下細細地打量著,末了手指一收,把它握在了手中。
她帶著它去了容呈身邊。
「你倆準備看對眼就遠赴荷蘭還是怎麼的?」她手指戳了戳容呈的小臂,「他剛才就是犯病了,你別再瞅來瞅去了,傻子才和一個二傻較真呢?」
宋奕:「……」
「你叫誰二傻啊?」他也顧不得挑釁容呈了,轉而將炮口指向了戚楠,「剛才是誰哭著求我『拯救純良的少女走出罪惡的深淵』的?」
戚楠一副過河拆橋的無賴樣:「我看上去可一點不少女,你看上去倒十足的二傻。」
宋奕:「……戚槿你還能再無恥點不?」
「嘿,多大點事就和人扯人格三觀,沒勁。」戚楠聳肩,「好吧,我承認了是你救了我,行不?諾,我還給你準備了謝禮!」
她晃了晃手中收集到的香精,道:「別說我不懂報恩,這小東西送給你玩兒了。」
說完,她拿著它朝宋奕走去,剛走兩步,拖到地面的被子被什麼壓住了似的,一拉一扯間,她以猛虎撲食的狂猛樣撲倒了宋奕。
宋大少反應不及,被生生當了回華麗高貴的肉墊子,當肉墊的時間那是極短的,因為幾乎是同時,壓住他的戚楠就抽身離開了。
快得讓宋大少一愣一愣的。
他來不及細想,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異香。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最後落在自己的胸膛上……的那攤未知液體上。
淡紫色的,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液體。
「……」
戚楠也是驚魂未定,剛才的突發**故一經發生,她就立刻被眼明手快的容呈拉了起來,而且後者還很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她的口鼻,以免遭某某邪惡氣息的侵襲,讓她不至於變成欲|望的奴隸。
哦,就像宋奕那樣的奴隸。
這種助興用的催|情劑不會傷及根本,就是如果量用多了,會變成一夜七次郎。
哦,就像宋奕那樣的用量。
戚楠憐憫地看了眼還躺在地上忘了起來的宋奕一眼:「那什麼,宋總,你是需要叫『客房服務』呢,還是想要醫生?我可以代勞跑腿。」
她的聲音從被子後面傳出來,嗡嗡的,聽得宋奕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怒火和X火齊齊燃燒。他一隻手遮住了眼睛,無力道:
「讓我靜靜。」
「我覺得這藥性光靠靜是靜不下來的。」戚楠拿出了醫者的正經來,「我建議還是……」
宋奕挪開手露出雙眼:「你準備留下來?」怎麼個留法,那也是很講究的。
戚楠明白他的暗示,肅顏道:「不要對有家室的人耍流氓。」
「……走。」
戚楠遲疑了一下,準備和容呈出去了。
「那我走了?」
「……嗯。」
房門輕輕關上,戚楠戲謔道:「容容,你剛才踩我被子幹嘛?」
是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突發**故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人為的,干下這事的人就是……比誰都正經的容呈。
容呈踩了她的被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從他能第一時間把她拉開這一點來看,他故意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為何故意?
「腳滑。」容呈解釋之。
戚楠點頭:「滑得恰到好處。」
面對她的調侃,容呈面色坦然:「想要學習?」
「不學,我才不要這麼壞。」戚楠嘎嘎怪笑,聽起來頗有幾分容卓的真傳。容呈似乎察覺了這一點,為了讓她遠離某宅男的邋遢樣,他覺得必須提前打好預防針。
「你以後別再學容卓。」他提醒道。
戚楠不服:「什麼和他學,是他偷師了我!」
容呈:「……」
他怎麼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一種值得爭專利權的笑容方式?
他正組織著語言想把他的想法傳達給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呢,旁邊房間的房門突然被大力打開了。
突然打開的門內跑出了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的,看不清面容。
衣不蔽體女人跑出來,跑了幾步,慌張之下又重重絆倒在地,她顧不得其他,又爬起來。
這時,她似乎注意到了戚楠和容呈,她太慌亂了,也不知道看清人沒有,直接就朝他們跪下來了,並雙手抱住了戚楠的腿。
「救我!」她用帶著哭腔的凄厲聲音求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