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請假

6.請假

戚楠一手接著電話,一手去探攝影棚的門,一拉,沒動。她把注意力移到門上,這才發現一隻手從她身後伸了過來,並重重地按住了門,阻止了她出去。

她靜默了一秒,轉過頭去,看到了那隻手的主人。

是劇組裡的一個女演員。

戚楠記得她。

在眾多因為蘇煙那事瞪她的人中,這名女演員表現得尤為突出,她不知哪兒來的革命精神,鍥而不捨地用眼光掃射著她,護蘇煙就像護自己的雛鳥一樣。

此時「雛鳥媽媽」目光不善地盯著她,就好像盯著一個行兇逃逸的犯人,甚至用帶逼問的語氣問道:「你想去哪兒?」

戚楠都要被氣樂了,她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看著她微笑道:「去洗手間呢。怎麼?我連三急都得向你上報經你批准呀,親愛的女警小姐?」她暗諷對方管太寬了。

導演正專註於拍戲中,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那名女演員似乎也沒想到,一個當眾行兇潑人開水被眾人指責的傢伙也能這麼橫,被狠狠噎了一下。后又看到戚楠通話中的手機,開始沒事兒找茬兒:「你和誰通電話呢?」

戚楠掀起眼皮瞧她:「關你什麼事?」

女演員不依不撓。

戚楠自覺自己有時候都夠無理取鬧了,但她還記得分人。而眼前這人自我得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她沒了耐心,嗆聲道:「我正聯繫人組隊去洗手間呢。上次我見你家蘇煙在裡面玩得可high,心生羨慕,想打電話聯繫一個人也試試,你可不能太偏心,不能只讓你家蘇煙在裡面玩兒的呀!」她在暗諷對方維護的人並不像表面那麼單純。

女演員被嗆得無話可說。

戚楠推開她就往外走。

那女演員似乎覺得自己上前來找茬卻被倒嗆了一頓,心理十分過不去,最後不知道怎麼想的,在戚楠推她的時候,順勢往後一倒,一邊倒一邊驚叫,做出自己是被暴力推倒的假象。

她跌倒在地,做出護著自己的頭的樣子,一副「嚇」得花顏失色的模樣。

「啊啊!戚楠,你不能……」

「不能怎樣?」

突然響起在耳邊的聲音把那女演員嚇住嚇住了,而且嚇呆了。

原來,戚楠早看穿了她的意圖,在她假意跌倒的時候,自己先她一步倒地了。

許多人聞聲看了過來,看著雙雙躺地面的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戚楠比呆住的某女演員先開口,她表情痛苦,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對倒地的女演員說道:「你別這樣,蘇煙那事不是我的錯,你不能因為她就……」說著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太真,這一刻大家都看到了她臉上的痛苦,那是被誤會後的掙扎,是被排擠的黯然……

部分曾經因為蘇煙的事責怪她的人沉默了。

她的一席話在眾人心中颳起了一場風暴。

有人想,他們只看到了戚楠向蘇煙潑水,卻沒看到這之前的情況,也許有隱情呢,也許呢……

就在有人為她改觀時,戚楠卻畫風一轉,她收斂起了臉上的痛苦之色,整了整衣服顧自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那名女演員,又掃了一眼眾人,嗤笑一聲:「噗,那誰誰,快起來了,演戲就得真一點,至少得達到蘇煙那一出的效果嘛。」

說完,不理會別人怎麼想,跟個沒事人似的,轉身就往門外走,她甚至沒忘記繼續接她的電話。

眾人:「……」

戚楠出了攝影棚。

「怎麼回事?」容呈在電話里問道,就在剛才兩人的電話一直處於接通的狀態。

戚楠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只是隨口說道:「戲外小樂趣。」

容呈沒有再問。

戚楠原先計劃自己到公司樓下接容呈上來,後來卻被通知不用去接他了,因為容呈剛到SEC樓下時被前台小姐認出,於是通知了宋奕。

不知過程如何,結果就是,他現在正被公司里的人帶著向一號攝影棚趕來。

聽到這個消息,戚楠沒有太驚訝。

容呈作為M市最古老的世家容家的掌權人,他雖然一貫低調,也不喜媒體跟蹤報導,但他畢竟只是低調,不是待字閨中,所以難免會流出一些照片。在SEC這種地方做前台的,都是一些關注時事的通透之人,認出容呈也在意料之中。

儘管不需要去接容呈,但戚楠也沒有立刻進入攝影棚,她煩裡面的氛圍。

於是她就站在門外等人。

也許是因為需要應酬,容呈來得比她想象中要稍微慢一點。

他來的時候,戚楠正低著頭數自己的腳丫,從左腳數到右腳,又反過來,重複反覆……容呈的到來讓她終於放棄了這個無聊透頂的遊戲。

「你來得太慢了。」戚楠小聲抱怨著,雖是抱怨卻也沒多少怨意在裡面。

容呈和給他帶路的人說了兩句,讓那人離開,這才回她:「剛才和你們製片人說了兩句。」

戚楠一樂:「他能說什麼?泡妞的技巧?」

容呈看了她一眼:「煩他了?之前誰說他長得帥的?」

戚楠癟嘴:「別說,我已經在自我反省了。」

「不覺得他長得帥了?」

戚楠奇怪了:「你確定你一定要在這個話題上不依不撓嗎?」

她的話讓容呈微微出神。

晃神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他又恢復如常了。

戚楠並沒有捕捉到他的異常,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故意用上憂桑的語氣道:「容容,我被欺負啦!」說完,她又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自個兒先樂了,有點沒心沒肺的感覺。

「給我一個擁抱吧,容容!」她朝他張開雙手。

容呈站在原地沒動。

戚楠上前主動抱住他,短暫地相擁之後又立刻放開,她退回到牆邊,背倚靠著牆壁。

「叔,你進去幫我請個假唄,咱導演可凶了,我要說請假他非得吃了我,你就不同了,你長這麼帥,他一定捨不得對你生氣。」

儘管戚楠表現得和平常無異,依然瘋瘋癲癲的沒個正形,但十分了解她的容呈依然能感覺到她情緒低落。但他沒問,因為他了解她,所以知道她什麼都不會告訴他。

他知道,這個小他近十歲的女孩,活得比誰都不坦誠。

「別胡說。」容呈最終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還想我幫你請假的話。」

戚楠笑笑。

容呈看她一眼,對她說了聲「等我一會兒」就推門進了攝影棚。不多久,他從裡面走出來,對她道:

「走吧。」

從SEC出來,戚楠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其實沒什麼事要做,就是不太想回劇組。最後也沒想到做什麼的她和容呈一起回了酒店,並死皮賴臉地跟著去了容呈的房間。

容呈獨自回了書房,戚楠則在客廳里看電視,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心血來潮之下拐進了廚房。

酒店廚房裡的廚具齊全,冰箱里每天都會更換新鮮食材,這無疑給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她從管家那裡取了一台筆記本,樂顛顛地打開電腦學起了做菜。

戚楠活了24年,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她自認為天資聰穎,學會一道菜只是小意思。於是在網上搜索了一通,她定下了要做的菜,點開教學視頻,一邊看一邊動手。

半個小時候后,她看著鍋里黑漆漆的一坨了,沉默了足足兩分鐘,最後面色如常地將它們全數倒入垃圾桶中,洗凈鍋碗再接再厲……

兩個小時之後,她面無表情地從廚房裡出來了。

她在客廳里靜站了幾分鐘,想了想,往樓上書房走。

她敲響了書房的門,過了一會兒,容呈出現在門后。

「叔,我現在有些困惑。」戚楠認真地向對方傾訴,就像面對自己的心理醫生一樣。

容呈一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又要折騰自己了,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完全沒真正意義上拒絕過她的胡鬧。就比如此刻,雖然多少有些無奈,但他還是配合地問出了:「怎麼?」

戚楠沒說話,她把手伸進自己家居服前的巨大口袋中,搗了半天,從中掏出一件圍裙。

容呈被那圍裙的少女色刺激到,又看了看它的小花邊兒,還來不及多想,就見戚楠靠近了他。

她踮著腳給他穿戴上,末了還一絲不苟地給褶皺的地方扯平了,再退後兩步看了看,點了點頭。

「你跟我來。」她對他說。

容呈:「……」

「別拒絕我。」戚楠一本正經道,「我會哭出來的,真的。」

不知道她又抽了什麼瘋,容呈無奈地跟上她。

於是兩人一起到了廚房。

容呈一見一屋子的凌亂就有些明白了。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她說:「容容,你按那邊視頻上的那道菜做一下唄,我覺得我有必要證明一些東西。」

容呈有些無語。但為了讓她不再折騰,想了想還是按她的要求做了。

十多分鐘后,一道香氣四溢的浙江菜出鍋了,色澤飽滿,讓人見了食指大動。容呈甚至和視頻上的示例做了一樣的裝盤。

戚楠覺得他這是在無聲地鄙視著自己,自己那顆妒忌之心蠢已然蠢欲動,臉色卻越發深沉。她沉思了良久,抬頭不無嫉妒地感嘆:「難道這就是時間賜予人類的智慧嗎?」

同樣的教學視頻,容呈得了完美的十分,戚楠就只能是……一坨。她把它歸咎於自己沒有容呈的年齡大,以上足以見得,她的那顆心早已經黑成了煤球!

容呈:「……」

他面無表情地拿了一旁裝飾用的黃瓜條堵住她的嘴。

戚楠惱怒地瞪他一眼,把黃瓜條扒拉下來:「你都磕到我的牙了,疼死我了!」

容呈低頭看過去,戚楠狡黠地一笑,拿起那條黃瓜突襲過去,順利戳進了他的嘴裡!與此同時,她快速掏出手機,照下他驚愣地含著黃瓜條的一幕。

「哈哈!」

戚楠想也沒想,低頭就把這張照片發給了遠在M市的容卓。

發完之後,她才抬起頭,當著容呈的面刪掉照片:「看吧,我就照著玩兒呢,我已經刪掉了!」

容呈面癱著臉,道:「你過來。」

戚楠以為他沒看到,拿著手機走近了幾步,向他展示:「看……」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戳進嘴裡的黃瓜條堵住了。

她凌亂了一會兒,因為這個記仇的容姓大叔。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去,看到容卓回了她信息——

我說你倆都把情|色當情趣的嗎???

此行加大加粗的文字下還配著她發過去的照片,不過是被處理過的,照片里的黃瓜條被重點圈了起來。

戚楠嘴角一抽,立馬回了一條過去:

你丫把紅艷艷的國旗也能看成是yellow色的吧!

發完后,狠狠嚼了幾口黃瓜,抬頭目光對上容呈,一臉肅穆:「叔啊,我覺得家庭教育必須得抓牢!你知道嗎?我為你家小卓卓的未來森森感到擔憂!」

容呈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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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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