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午雪停了,暖冬有些坐不住,時不時的扭頭看窗外。一場大雪紛灑,天地白茫茫,灰暗的天光被白雪襯著也光亮了幾分。沒有風,人們俱都窩在家裡烤火,豎起耳朵細細聽著,外面寂靜一片,似乎整個村莊隨著大雪一起沉睡在這寒冬里。
「姑姑。」青山嚼著糕點,含含糊糊的喊了句,把手裡吃了一半的糕糕遞了過去,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笑。「好吃。」
葉永宏哭笑不得的將弟弟拉到懷裡,告訴他。「你手裡的糕點是你吃過的,你不能拿給姑姑吃。」
「哥,吃。」青山踮起腳,舉著小胳膊,把半塊糕點努力的往哥哥嘴裡塞。
「不想吃了?」葉永宏看了眼弟弟,接過他手裡的糕點。「是不是膩著了?」天生的壞胚,嘴裡說著好吃,卻把糕點塞給別人。
青山拍拍手,擰了擰小眉頭。「甜。」頓了下,又說。「太甜。」然後,仰著頭沖著哥哥笑,一臉的得意。接著,又飛快的跑到了小姑姑的身邊,伸手推了推小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姑。」一疊聲的喊著,如今年歲大了些,咬字倒是清楚了。「哥,姑姑想出門玩。」伸手指向窗戶。
被小青山這麼一說,暖冬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小青山胖胖的臉。「是你想出門玩吧。」
「沒有。」青山搖搖頭。「我都看見啦。」說的別提有多興奮。「姑姑總瞅著窗外看。」他嘻嘻嘻的笑著,趴到了姑姑的身上,小聲嘀咕著。「姑姑,咱們出門玩吧,別告訴哥哥。」
已經聽到了他們說悄悄話的葉永宏。「……」
暖冬看了眼大侄子,笑的眉眼彎彎,小小聲的對著青山說。「你哥哥都聽見了。」
「他沒聽見。」青山認真的說著,握住了姑姑的手。「咱們出去吧。」眼睛骨碌碌的轉啊轉。
暖冬有些心動。她想去沈家,看看阿元哥哥,一天不見他,心裡有些不得勁。大抵是天天都見著面,有一天不見,跟失了魂似的,心裡癢兮兮,總想著去見他一面,淺淺的說兩句就回來,只呆一小會,也是足夠的。
喜歡著他,深深的喜歡著,血肉里,骨子裡,靈魂里,全部都是他。掰掰手指頭一數,再過半個月,她就滿五歲,吃著六歲的飯,少說也得再過九年才算真正長大。時間,可真難熬啊。在他身邊不顯,見不著面了,就覺的格外漫長。每當這時,就總想著,倘若她是個真正的小孩子,日子該有多快活。不過,也只能是想想。有王秀梅在,她若不是重生而來,只怕又得歷史重演,一生悲愴。
「姑姑。」見小姑姑又開始走神,青山不高興的推了推,擰著小眉頭。「姑姑,咱們出門玩!」
暖冬看向大侄子。「永宏。」喊了聲。
「積雪很厚。」葉永宏說了句,有點為難,試探著問。「姑姑想去沈家?」
在旁邊吃果脯的知秋趕緊插了句。「我也想去。」
「我要去,我要去!」青山一蹦一跳的說著,很一種不依他就地上滾三滾的架勢。
暖冬起身,走到了窗口,將縫隙推開了些,寒氣撲面迎來,她打了個哆嗦,站在窗口沒有動,看了會,才道。「路不好走呢。」
「明天吧。」葉永宏說道。「明天我和爹把雪鏟一鏟,路就好走了。」這會也來不及了,再過半個時辰,就進酉時。冬日裡晝短夜長,酉時初就得張羅晚飯。
也只能這樣了。暖冬合了合窗戶,只留一條小縫隙,蔫蔫的坐回了火塘旁。
青山看著小姑姑這模樣,張了張嘴,瞪圓了眼睛。「不出去了?」一臉的失望,沒勁透了,耍賴似的趴在了哥哥的背上,反正就是不好好坐著。
「一會就要吃晚飯。」葉永宏把弟弟抓到了懷裡。「你老實點。」
「不老實。」青山鼓著臉氣呼呼的說著,拿腳踢了踢地,又想去踢旁邊的凳子,食指一下一下摳著哥哥的手臂。在屋裡呆一天了,他都要悶壞了。
知秋喝了口水,提意道。「咱們去大舅母家吧。」就幾步路,上午的時候清了條小道。
青山欲接話,屋門突然被推開,老葉頭穿著蓑衣走了進來,蓑衣上全是雪。暖冬立即起了身。「爹,你上哪去了?」忙端了杯暖茶給他。
「清個道。」老葉頭連喝了兩大口茶,暖和些了,才繼續說。「要不要去沈家?」目光慈愛的看著小閨女。
暖冬瞪圓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爹出門是為著清道路?心裡忽的一酸,熱熱燙燙,眼眶微微泛紅。
「要去,爺爺,我要去。」青山聽見了,朝著爺爺飛撲過去。
老葉頭看著大孫子,趕緊道。「拉著他,我身上全是雪,冰冷冷的。」笑著又道。「我帶著你們去,咱一會就回,時間還來的及。」
「姥爺。」知秋歡喜的喊了句,高興極了,跑過去牽起姥爺的手,冰涼涼的,他沒有鬆開,握的更緊了些。「姥爺你牽著我走。」
暖冬眨了眨眼睛,牽住了爹的右手。「爹,咱走吧。」
青山看著眼饞,嚷嚷著。「爺,我也要牽你的手。」葉永宏無奈極了,把弟弟扯到了一邊。「聽話,我背著你。」讓他走路,腳上的鞋子就得廢了,看見了水窪都想去踩兩腳。
「好吧。」精怪的小青山,從小一直跟著哥哥,早就熟知哥哥的脾性,這會見他虎了臉,就知道他是真生氣了,也就不鬧了,等哥哥蹲下后,乖乖的趴了上去,到底有些心不甘,幽幽的嘀咕著。「哥,你莫摔著我,摔著了,我就要哭了。」
「……」無言以對的葉永宏。
沒下雪了,老葉頭便脫了蓑衣,關緊了門窗,一手牽著小外孫,一手牽著小閨女,慢慢悠悠的往沈家走。
沈郎中就在外面,屋前的東角堆起了個大大的雪堆,他正一把一把的往上面堆雪。青山看見了,好興奮啊,扯著嗓子就喊。「沈伯,沈伯。」沈伯又在玩什麼好玩的?就恨不得立即奔過去。
「你們來了。」沈朗中笑呵呵的說著話,見著兩個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神兒,眼裡的笑更深了些。「我準備堆雪人。」
知秋鬆開了握著姥爺的手,飛快的跑了過去。「沈伯,我也玩。」
「還有我。」青山急急的應著,拍了下哥哥的肩膀。「哥你讓我下去,我要和沈伯玩。」
葉永宏把青山放了下來,青山跟頭小蠻牛似的就往前面沖,葉永宏趕緊拉住他的手,皺著眉。「我牽你過去。」
「廚房裡煮了薑湯。」等著人走近了些,沈郎中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可大夥一聽就明白了,顯然沈郎中知道他們要過來,特意煮了薑湯,還堆了雪球,是想帶著孩子們做雪人玩。
「沈伯,我去看阿元哥哥。」暖冬有點心急,細聲細氣的說了句,紅著臉就跑了。
沈郎中對著老葉頭道。「老哥,先喝碗薑湯罷。」
「噯,好,好。」老葉頭應著,看了眼眉眼開笑的孩子們,又對著沈郎中笑了下,這才進了廚房。
暖冬一口氣跑到了書屋門口,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她就停了下來,做了個深呼吸,心跳加快的情緒緩和些了,這才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往窗戶口瞧去,一抬眼,便對上了一雙含笑的清亮眼眸,充滿著暖意,她的話脫口而出。「阿元哥哥。」聲音裡帶著驚喜,大步進了屋,關上門,蹬蹬的跑了過去。
沈元握住暖冬的手,她的手有點涼,面色紅潤,眼睛閃閃發亮,臉上全是歡喜,他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雙手捂著她的手。
「你知道我要來對不對?」暖冬樂滋滋的說著。「沈伯帶著永宏他們在堆雪人。」又道。「其實我不冷,身上暖乎乎的,還有點熱呢。」她好高興呀,說話就有點亂了。「一會你去堆雪人麽?外面沒下雪了,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我希望不下雪,明天也不下雪。」好像又不對,改了口說道。「下小雪沒事,別下大雪。」雪大了,路不好走。
沈元聽著暖冬吧啦吧啦的說著,等她說完了,端了旁邊的茶杯給她。「喝口水。」頓了下,才問。「你想不想堆雪人?」
「不想。」暖冬搖著頭,把茶杯放到了桌上。她覺的,和阿元哥哥在一起的話,就這麼靜靜的呆著,也是極好的。
沈元笑著撫了撫她的發頂。「今天的頭髮是你自己梳的?」有些歪。
「對。」暖冬難得自己梳頭,手生,梳的不好,她紅著臉垂頭盯著炭盆。
「我替你梳過一道可好?」一把梳子神奇的出現在了沈元的手裡,也不知道他把梳子擱哪,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
暖冬眨了眨眼睛,阿元哥哥不會把梳子隨時放身上吧?目光掃了下阿元哥哥,心跳又開始加快了。
似是看出暖冬的想法,沈元笑著道。「梳子擱在這木匣子里。」
暖冬的臉更紅了,抿著嘴笑,笑容憨憨的,雙手無意識的相互絞著。
沈元很快就替暖冬把頭髮梳好,隨手插了個珍珠釵在上頭,珍珠的個頭不小,顏色十分的好,亮瑩瑩的。「暖冬生辰禮我提前給你了,那日怕是去不得。」秀才不是說考就能考上的,得下十成十的功夫,他必須要萬無一失才行。
暖冬好奇的伸手去摸頭上的髮釵,細細的摸著,動作輕輕的,就怕把剛剛梳好的頭髮弄亂了。「好大的珍珠。」
「湖洲產的。」那邊的珍珠最好,舊年別人送的,沈元翻庫房的時候就拿了出來。
暖冬心裡美滋滋的,她不會隱藏情緒,高興了,全表露在臉上,笑容燦爛的不行。沈元看著,身心俱都輕快了。
天色將將暗,要回家了,暖冬戀戀不捨的和阿元哥哥道了別,剛走到屋檐下,青山眼尖的發現小姑姑頭頂的珍珠,村裡一般難見珍珠,更別提那麼大的一顆,青山看呆了,反應過來了,就嚷嚷著。「小姑姑你頭頂的是什麼?」好好看。
這麼一嚷,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暖冬的身上。暖冬有些手足無措的站著,沈元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溫溫和和的道。「是珍珠,青山想不想要?」
「要!」青山應的可響亮了,顛顛兒的湊了過來。
葉永宏連忙拉住弟弟。他到底要大些,心知這珍珠不是尋常物,哪能說要就要的。「青山。」
「哥。」青山扭頭看著哥哥,一臉的茫然。哥哥怎麼突然好生氣?他又沒搗亂。
這時,沈元拿出了兩粒漂亮的珍珠,笑著看向青山和知秋。「你們一人一顆,也可以送給你們娘,打成首飾戴著。」
「為什麼要給娘?」青山抓住一顆珍珠,歡喜的看著,好奇的問。
知秋也是懂的,這珍珠不尋常,他有些拘謹不敢接。倒是沈元笑著把珍珠擱到了他手裡。「拿好了,莫丟了。」又回著青山的話。「青山覺的小姑姑的髮釵好看麽?」
青山老實的點著頭。「好看。」
「你就不想讓你娘也戴這麼好看的髮釵?」沈元又問。
青山想了想,繼續點著頭。一臉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握緊著手裡的珍珠。
搞定了青山,沈元對著老葉頭笑了笑。「葉伯伯,這是我給暖冬的生辰禮,她生辰那天我就不去了。」
「喔。」老葉頭有些獃滯。他稍稍的知道點,阿元明年春上想考科舉,想著又道。「你好好讀書。」
老葉頭帶著四個孩子往回走,待他們走遠了些,沈郎中看著兒子。「你還真上心。」
少年模樣的沈元,身量頗高,已經到了父親的肩膀,父子倆站一塊,看著就更像了,不說長相,是那通身氣質。「我與爹是不一樣的。」
沈郎中終究是沒有瞞著兒子,把當年的往事說了回。當時年少,性子內斂,一時遲疑,換來一生遺憾。見她十里紅妝嫁他人婦,本清清淺淺的情感,一下變的清晰深刻,一腔苦澀深處骨髓。離了繁華之地,歲月變遷,模糊了她的樣貌,卻根生執念,困死了自身。是也非也,怎說的清。
青山回了家,未進屋,就顛顛兒的去了廚房找娘,小小聲的喊著。「娘。」偷偷摸摸的模樣兒,甚是逗樂。
「你做什麼壞事了?」蘇氏看了眼小兒子,又看了看門口,詫異的想大兒子沒跟過來,那就是小兒子沒做壞事,沒做壞事怎麼偷偷摸摸的?
「我有好東西。」青山握緊了右手,噌噌噌噌到了母親的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娘人,你低頭,我給你看。」揚了揚握成拳頭的右手。
蘇氏看著,忍不住笑了,指了下小兒子的額頭。「就你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卻還是低了頭,看向兒子的右手,想著別壞了他的興緻。
青山得意的笑著,可開心了,慢慢的,慢慢的,打開了右手,漂亮的大珍珠躺在他的手心裡。「娘,好看麽?送給你打釵釵戴頭上。」
「哪來的!」蘇氏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看著小兒子。「青山哪來的?這東西,這東西哪來的?」
葉永宏走了進來。「娘,沈大哥給的。小姑姑過生辰,他不能去,就送了小姑姑一個珍珠釵,戴在頭上讓青山看見了,沈大哥問他想不想要,青山說想要,沈大郎就給青山和知秋一人一個,說可以拿回來送給娘親,打了首飾戴頭上。」
聽著大兒子的解釋,蘇氏琢磨了下,有點懂又有點懂,總覺的阿元這舉動是帶著深意的,一時想不明白,就拿了小兒子手裡的珍珠。「知秋呢?」問著大兒子。
「大舅母。」知秋跨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
蘇氏柔聲說著。「知秋你沈大哥給你的珍珠你要好好收著,咱明天去鎮上見你爹娘去。」和荷花商量一下,應該就能猜出阿元的意思來,估摸著是想讓她們也打一隻釵戴著?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麼漂亮的珍珠值老錢了。
「好。」知秋應著,走近了些,眼巴巴的看著蘇氏。「大舅母你幫我收著吧。」
「也行。」蘇氏也怕知秋把珍珠給弄丟了,就替他一併收在了盒子里。
卻是應了暖冬的話,晚間沒下雪,次日一早也沒下雪,到了下午,村裡的道路都清的差不多,蘇氏讓丈夫去借了牛車,又問著老屋和老二老三兩家,有沒有需要置辦什麼,他們要去鎮里一趟,一併置辦了回來。
蘇氏有三個多月的懷孕了,這大冷的天跑來鎮上,葉荷花真驚了把,連生意都顧不上,忙把大嫂扶進了屋,嘴裡叨叨的念。「有個甚事,你讓大哥跟過來鎮里的鄉親說一聲,捎個話給我就行了,我這回來多方便。」
「沒事,我身子骨好著呢。」蘇氏笑著說道。「我來呀,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葉荷花端了杯溫開水遞給了大嫂。「什麼事?」又把茶遞給了大哥。
蘇氏剛要開口,前面的鋪子里就傳來了江長樂的說話。「孩他娘,你出來下。」
「怎麼了?」葉荷花嘴裡應著,看向蘇氏。「大嫂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匆匆的就去了前面。
蘇氏喝了口溫開水,等了會,見葉荷花沒有進來,訥悶的也去了前面。
「姑娘,我們家的養顏藥膏都是個人親手製作的,絕對不會出問題。再者,有好多人買了去,用了都沒出事,至於你臉上怎麼會爛,我想,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我可以帶姑娘找個藥鋪仔細查看一下病因。」
「我找了好幾個大夫,說就是用了你們家藥膏的原因,我好端端的一張臉才會爛成這樣,你們鋪子必須要負責任,替我治好這張臉,否則,我就鬧到衙門裡去。」
蘇氏聽了一耳朵,有點兒明白,心裡有些生氣,她家小冬兒做出來的養顏藥膏怎麼可能出問題。想著便出聲道。「姑娘你別著急,如果你的臉真的是因為用了我們家的藥膏出的問題,那麼,我們肯定會負全部責任。眼下的情況下,得找個大夫好好的看一看,我們家做養顏藥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客人用過後,都說特別好用,只是因為製作頗為費時,常常缺貨。便是少掙點錢,我們也是要把藥膏做好,絕對不會濫竽充數!」
「就為了多掙點錢,胡亂來的話,早晚會壞了名聲,這道理我們明白的很,因此絕對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葉荷花說的斬釘截鐵。后又看向自家丈夫道。「孩他爹去找個大夫過來,就街角的許大夫,在咱們鎮也是有些名氣的,把他請過來替這位姑娘看看。」
蘇氏見那姑娘不說話了,溫和的道。「姑娘要不去裡頭坐會,站在這鋪子里,外面人來人往,也打眼了些。你放心,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絕不推辭。」
「好吧。」那姑娘低低的應著,隨著蘇氏進了後面屋裡。
進了屋蘇氏泡了杯茶給她。「姑娘你喝杯茶。」接著,就坐到了姑娘的對面,和聲和氣的問。「姑娘你用我們家的藥膏多久了?說來我們家的藥膏都是做的熟人生意,熟人介紹熟人過來的,你是聽著誰說了一耳朵過來買我們家養顏藥膏的?」
那姑娘可能是臉被毀的原因,始終低著腦袋,聽了蘇氏的話,她沉默了會,才道。「用了兩天,今個早上起來就開始癢,還紅腫了,觸手一碰熱熱燙燙。」
「難受是吧。」蘇氏道,用著挺感同身受的語氣說。「咱女人啊,臉皮子確實重要。平時省吃省喝的,也要買點面脂胭脂塗抹,能買的起我們家養顏藥膏的,可見家裡情況還是不錯的,你這年歲不大吧,剛成親?」
姑娘點點頭,抿著嘴沒有說話。
蘇氏不著痕迹的瞄了她兩眼,總覺的這姑娘有點古怪,竟是一點來歷都問不出來,她心裡有些慌,說不出的慌,莫不是被別的店家給盯上了?故意使的壞?可千萬別連累到小冬兒。想著,她有點坐不住,走到了丈夫的身旁,小聲的道。「漢貴啊,你快回村,把沈郎中喊過來。」她是相信暖冬的,可這姑娘這般鎮定又古怪,只怕一般的大夫瞧不出個原由來,沈郎中向來厲害,有他在,應該就沒事的。
「好,我馬上去。」葉漢貴是粗神經,也覺出氛圍不對勁,起了身,急急的往外趕。
葉荷花看見了,問了句。「大哥你去哪?」
「回村裡。」想著媳婦說這話時是輕聲細語的,他便往大妹身旁靠了靠。「你大嫂說,讓我把沈郎中喊過來。」
葉荷花一聽,往屋裡瞧了眼,暗暗嘀咕著,大嫂是看出什麼苗頭來了麽?嘴裡答道。「那你快去罷。」也好,沈郎中的醫術可是出了名的神奇。
葉漢貴前腳剛走,江長樂就領著許大夫過來了。葉荷花笑著招呼了聲,讓丈夫站在外面顧著鋪子,她自去了屋裡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