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不想寫標題
他渴望她的觸碰渴望她的一切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他看著錦娘,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脆弱。
「媳婦兒……」
錦娘蹙眉:「沒有修魔?為何修為漲勢如此快速?」
瑟諾曼德下意識低下頭,掩去眸低閃過的忐忑情緒,錦娘的一舉一動都被他觀察倒映在一汪深邃的眼中,她的眉宇蹙起,原因來源於他的修為。
她的關注點永遠不在他身上。瑟諾曼德抿唇,心情說不上來的苦澀,那猶如被迫吃下黃連的感覺讓他壓抑著呼吸,抿唇沉默著。
他漲的快不是因為修了其他的道,而是特地使用了無字天書里記載的的秘法,但他不能告訴錦娘,所以選擇沉默。
這種秘法的好處在於快速提升修為,壞處在於沒有足夠的資歷,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無字天書與輪迴盤一樣,都掌握在他們手中,但互相卻不知曉,因為古往今來三個種族已經很少有所交流了。
如果可以,瑟諾曼德真的想將天書無償奉獻送給她,但是……不行,現在不行。
錦娘看他沉默的樣子,嘆了口氣:「我也不強人所難,既然你不願說就算了,但你要記得,修為漲的太快對身體不好。」
「嗯。」
錦娘沒有再說話,出了門直接飛向石坤等人所在,途徑機甲懸浮車,她面不改色的掠過,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雖然亞獸們都知道有些人也可以做到,但……那麼快的速度幾乎不給他們時間反應便掠過,連人影都捕捉不到。
瑟諾曼德有心追上去,奈何修為比錦娘還要低上幾分,速度較慢,但好在他知道錦娘會去哪裡。
錦娘漂浮在石坤佔據的宮殿之上,低頭俯睨那排列在後花園中重重疊疊的星獸,它們有大有小,數量最少也有兩百。
一次性要將這些星獸全部提煉血脈純度,她看了眼守候在一旁的阿時,他俊朗的臉龐已經染上了一層陰鬱,眉峰犀利,雪白的肌膚隱約看見青色的筋絡,她讓阿時也進去,讓石坤護法,撫摸著團團,一狠心將它也丟了下去。
百來個狂族之中,竟只有兩隻雌性,其中包括團團,錦娘微微蹙眉,忍著所有思緒,將數百名傀儡放出,一上一下相互連接的陣法不自覺的在她們身上渡出了橘紅色的光彩。
錦娘的速度很快,剛放出沒多久便收回了傀儡,看著空中隱隱懸浮著陣法烙印,眼底閃過一絲希望。
這些新生妖族之間,能否總有傳承記憶全靠個人本事和血統,血統越是強悍便越是能夠得到傳承記憶。如果沒有傳承記憶的話,還得給他們找,如此一來勢必要去一趟虛地,也不知虛地此刻幾經沉浮隱匿在何地,重建妖族須得長久以往的持續下去。
錦娘喚來石坤,一道提煉血統純正的法訣陣法打入他體內,道:「這些東西給我記著。」
石坤是以石煉妖成就大道,本身並沒有什麼傳承記憶,當年全靠他自己摸索成就大業,而後被同為石妖大能收為親傳弟子,有了正規的教導,他也漸漸嶄露頭角,當年也算的上是一代天才。
錦娘將秘法陣法交給他,只是希望以後她不在了,遇到純血的星獸能代替她提煉血脈。
天道無常,世事難料,石坤有些迷惑的看著錦娘,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錦娘交代了一番,道:「再過三天我會離開,你們屆時就去死亡之森,或者魔窟,只要藏起來,以後不管狂族發生什麼都不要理會。」
石坤疑惑:「尊上您要去哪?」
「自然是回去,回到……我的時代。」彼時她十四,正值青春年少。在聯邦人眼中,那是個玩鬧的年紀。
只是如今身軀縮短,成年還需骨骼生長恢復,這三天里肯定是無法辦到,她微微眯起雙眸,抬眼看見遠處的黑點,瑟諾曼德抿唇沉默,風刮過他的臉龐,帶動額角落下的一縷黑髮。
瑟諾曼德……錦娘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莫怪她無情,她要離去之前會將她的存在抹去,以免天道察覺,所以無論是瑟諾曼德的記憶還是電視台中播放的她的存在,亦或者是虛擬網上的視頻,她都會讓這些消弭不見。人們再也不會記得有那麼一個雌性出現在狂族。
她看著少年飛來的身影,面無表情的拂袖設下結界,冷漠的背過身,無視少年驚愕被攔在外面的表情,守在一群星獸旁,等候著它們淬鍊完畢。
在尚未離去的三天里,她端坐在半空中,身後是瑟諾曼德頹廢一直沒有放棄的身影,那一雙赤紅雙目露出了脆弱猙獰,她微微嘆了口氣,明明看在眼裡卻不做動彈。
疲憊的少年壓抑的難以呼吸,赤紅染上血漬的雙目死死盯著錦娘,彷彿一眨眼間便消失不見,那種失去她的感覺太過強烈,他喉間嗚咽如受傷獨自舔傷的小獸,可憐兮兮的聲線硬生生的拔高,彷彿帶著震天怒吼般的氣勢,砸在結界上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議。
被隔離在兩界的自己是多麼的恐慌,他說話她聽不到,他做的任何事她也看不到,唯有他看到錦娘背對著這裡纖瘦的背影,渡著暖暖的橘紅色光影,她的發梢在光影之中呈現著絢爛的暈彩,凌然絕美到不可思議。
他害怕那彷彿羽化登仙般的少女,害怕看見她冷漠決然的離去背影,她的瞳孔幽深到他從未看懂,即便花的再多心思也無法揣測到他的情緒。
任由自己百般努力都喚不回她一個回首,也看不到她流露出來的憐憫,冷心冷清至此,這世上也唯有錦娘一人。
瑟諾曼德低下頭,閉上眼回想起深陷於少女懷中的感覺,那時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溫暖的感覺包裹全身,如甘露澆灌著久經風霜乾涸的樹,開始伸展它嫩青的枝條,在陽光直射下撒落一片鬱鬱蔥蔥的陰影。
然而此刻那展現著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樹下的根須,一點點的在腐爛潰敗,此刻正一點點的爬上枝幹、樹葉,枯黃的樹葉漸漸凋零掉落。
身體忍不住顫抖,他壓抑著猙獰的野獸咆哮,沉默的看著少女背對自己的身影,眼尾泛紅,一雙瞳眸慢慢放大,額間紅色線條隱隱扭動著試圖撕裂口子露出血紅大眼。
錦娘若有所覺的回頭,乍一見到瑟諾曼德額間半睜的眼睛,她頓時臉色一變,瞬息之間出現在瑟諾曼德身邊,所有妖力傾巢而出的制住了他流轉的妖力。
「你瘋了!?」錦娘忍不住嚴厲叱喝他,若放任他這麼下去,必然會引起反噬,他本身根基就不大穩定,更不要說越級使用天眼——
瑟諾曼德的天眼漸漸合併,他蒼白的臉上滑下一滴汗水,眉宇之間流露出乖戾,那一瞬間彷彿換了個人一樣死死盯著她,瞳眸之中流露出的濃重瘋狂在那一瞬間爆炸般轟然擊潰錦娘瞬息之間建立起的城牆,她微微一愣,看著這樣的少年,竟無法狠下心。
「你要走?去哪?」瑟諾曼德指尖在顫抖,他在害怕。
錦娘迷茫的看著他那頃刻之間流露出的情感,是深愛執著,亦或者是害怕不解,還有瘋狂不滿?
「回答我。」
顫抖的心跳逐漸平緩,錦娘恢復了以往那溫和的笑意,輕輕拍在少年頭上,與他平視:「瑟諾曼德,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再問?」
瑟諾曼德沉默,心尖麻麻酥酥如萬千螞蟻在啃噬,他知道的,他知道的,他開過天眼,他早就知道錦娘來自於十年之後,他也清楚點的明白錦娘會回去。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被拋棄,她每回都在自己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每靠近一點,她就往前走一點,持久以往他與她之間總是相隔著同樣的距離,如隔萬水千山,踩在水中沉沒,踏在山腰卻發現山峰在長高。
「我……只是……」不甘而已。
瑟諾曼德的聲線降低,他的身體透支太過嚴重,昏迷之間耳畔依稀還殘留她輕微的嘆息。
「痴兒。」
可偏偏這般痴念滿心繫在她身上,錦娘抱起少年,將他放置在地面上,輕輕點了點他的眉宇之間,抹去所有關於她的過往。
若是痴念長存,即便是抹去了記憶,他依舊能感受到那從心底奔涌而出的悲涼,那種疼痛在心尖環繞縈繞不散,致使未來他將一日復一日的對著鏡子看著冷凌的臉龐,無故落下淚珠。
錦娘嘆了口氣,這樣強烈的感情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抉擇,對於瑟諾曼德,她總是多了一分體諒和柔軟。
她垂眸看了眼腳邊的紅線壯大,抿唇。
既然因果已無法斷裂結果,那……過段時間后,她會考慮給他一個機會,雖然她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現在,她不會告訴瑟諾曼德。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回首看了眼平躺著的少年,他緊緊皺著眉頭,眼尾劃過一抹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