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見青山多嫵媚01
幸村精市喜歡高橋北。
他以為這是沒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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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剛響,幸村精市就站了起來,走到了最前面開始收作業。
他敲了敲自己斜前方那人的桌子,「高橋同學,交一下作業。」
高橋北睜開眼睛,一手撐著臉,一手伸進抽屜里掏啊掏,摸出一本練習冊甩給了幸村精市,然後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又懶懶的趴了下來。
幸村挑了挑眉毛,沒說什麼,然後轉身去收另一個人的作業。
高橋北是個神經病。
但是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他認為自己還是個正常人,只是經歷有些瘋狂罷了。
就像他以前有個名字叫樓北,一天晚上有個傻逼拿著把刀子戳進了他的鎖骨,然後他就開始不停的穿越,不停地死亡。
下課的時間很短,鈴聲一響起,他只好慢吞吞的爬起來,但還是弓著背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教化學的老頭子在講台上唾沫亂飛,整個班級都昏昏欲睡,除了他斜後方的那個人,幸村精市。
最開始注意到幸村還是因為學校領導強制要求他加入個社團,然後班主任嫌棄的把他丟給了幸村,看能不能開個後門加入網球部,反正網球部人最多。
可幸村精市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隨隨便便的人去禍害他的命根子,所以毅然決然的拒絕了老師的請求。
於是,樓北就不樂意了,合著他是什麼傳染疾病嘛?!
二話不說答應了幸村違心的邀請,去網球部挑了一打部員,然後特中二病的指著部長的頭頂說,「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最後,他還是沒加入網球部,反而去了登山社。
用樓北的話來說就是登山這種有利於身心健康還可以打著學校部活的名義出去玩的事情,是非常科學的,為何不參加一下?
所以,登山社的社長大島輝一臉討好的迎來了第六位部員。
放學后樓北直接出了學校,臨走前回過頭看了一眼,大片大片洶湧的人潮,分散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裡,跟陳年老便秘一下子暢通了似的,人生美好。
他卻莫名有些不暢快,踢著石子兒單手拎包,沿著馬路牙子悶頭一直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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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站在家門口,剛拿出鑰匙,就聽見屋內傳出了錚錚扎扎的吉他聲。
「我回來了。」換好鞋照例說了這麼一句,幸村精市朝從廚房走出來的母親笑笑,「美奈子還在學?」
「精市回來了啊,美奈子正在和老師學習呢,你要去看看她嗎?聽說最近進步了不少呦~」幸村理子溫柔的說道。
幸村一面在心中吐槽那穿耳的魔音,一面笑著附和自家母親,然後走到了美奈子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來一場大人之間的談話!」雙馬尾傲嬌的抱著胳膊,不滿的要求申訴。
「哦——」樓北拖長了聲音,「申訴駁回。」
他砸吧砸吧嘴看了幸村美奈子一眼,「大人之間的談話你還不夠格。」
雙馬尾蘿莉瞬間炸毛,「你混蛋!」
「咳咳。」幸村精市站在門口,輕輕咳嗽了兩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美奈子一看到哥哥來了,氣焰立刻旺盛了不少,這下有人撐腰了。
「哥哥!高橋老師欺負我!」
幸村護犢子的摸了摸蘿莉的頭,眼睛卻看著樓北,目光透露著陣陣涼意,「老師怎麼欺負你了?」
「他鄙視我的身材!」美奈子揮了揮拳頭,「我要求上訴!」
幸村聽后詢問的看向那個床邊的男人,後者翹起二郎腿,「我只是說了事實,接受能力太過於低下你確定你是個高中生?」
「你!」蘿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哥哥!」
幸村無奈的摸了摸妹妹的紫毛,「高橋君,這樣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妹妹是不是不太好?」
樓北瞥了他一眼,「你妹妹不想和我學吉他,但是你母親已經付了學費,如果你堅持站在你妹妹那邊我是不會退款的。」
「……」幸村無言。
幸村美奈子拉了拉哥哥的衣角,「我就是想去個洗手間……」
「三分鐘前你也這麼說過。」樓北悠閑插嘴。
「好了美奈子,以後好好的跟著高橋老師學吉他,這是媽媽的期望,你不會辜負的對不對?」幸村還是笑了起來,然後在美奈子希冀的目光下對床邊的那個丹鳳眼的男人說道,「高橋君,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
樓北從床上站起來,聳聳肩說道,「如果你希望。」
美奈子歡呼一聲,跑了出去要找東西吃。
樓北面無表情的收拾著吉他,擦了擦弦,然後裝進套裡面,再把教材放在美奈子的桌子上,背起背包準備走人。
「誒——」幸村開口,「高橋君,稍等一下。」
樓北拿眼角看他,「幹嘛?」
幸村精市深吸了一口氣,「我有點事想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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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的卧室有點整齊。
樓北一邊環顧打量一邊讚歎的點頭。
不像他印象中的男生房間,那跟豬圈幾乎沒什麼兩樣。
「找我什麼事?」打量完畢,樓北一回頭卻發現自己正被幸村精市打量著。
「對不起,高橋君。」幸村一開口就是道歉,「為了我上次貿然的拒絕你進入網球部。」
「哦。」樓北點點頭。
幸村又說,「但是,我卻不準備收回我的話,網球部的確不適合你。」
他盯著樓北的眼睛,認真嚴肅的說道,就像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靠近你。
「你沒有打網球的心,所以我沒有辦法讓你來這裡。」
……樓北撫了撫額,幸村君你既然不想讓我進網球部你現在又跑到這裡來和我說這些你是不是那♂里有點問題……
「沒事,我的確不喜歡打網球。」他嫌站著有點累,不請自來熟的巴拉巴拉床,坐了上去。
「你沒必要道歉。」他說。
幸村不置可否,「是嗎?那高橋君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本來就是個挺敏感的人,高橋北這個人似乎一直對自己挺排斥的,他有點不太理解,以前一直覺得是因為網球部的事情,但現在看來應該是另有原因。
樓北樂了,「我說少年,你想當多了,我向來都是這麼對人的,你只是其中之一。」
「高橋君對人一直這麼冷淡?」
樓北聽到這個,稀奇的看了他一眼,「你憑什麼覺得我要跟你很熟?我們什麼關係?」
幸村被說得一梗,愣是沒說出話來。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們是同班同學。」一張俏臉有些發青。
樓北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誰規定同學就要關係好了,你以為你是恰同學少年嗎?」
幸村此刻才知道了眼前人的流氓性子,他微微笑了起來,如沐春風,「不,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此話一出,樓北的臉色更加意味不明了。
他看著因為說話也坐了下來的幸村,手抬起來放上了他的大腿,「做……朋友……嗎?」
一句話說的迴環曲折悠揚婉轉,幸村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樓北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收回了手。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好吉他包,拍了拍臉色還黑著的幸村精市,「明天見,同班同學。」
然後,他出了幸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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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北覺得有點好笑,他似乎陷入了奇怪的點,死循環式的出不來。
他的態度奇怪嗎?
上個世界忘記哪個小孩兒指著他說他是神經病,他還覺得挺有趣。
可沒想到今天幸村少年那驚怒的表情才真的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嘛~管他呢……
樓北伸了個懶腰,要是你去輪迴穿越個幾十次,重新體驗人生幾十次,八成你也會瘋吧。
他翻了個白眼,繼續踢著石子兒往前走。
小區里燈火通明,他站在公寓樓底下,只有五樓是黑著燈的。
哦,那是他的房子。
高橋北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被爺爺奶奶撫養長大,高中的時候來了神奈川上學,但是家卻在東京都。
拿出鑰匙開了門,煮了碗雞蛋番茄面,衣服一脫,隨手往沙發上一扔。
抄起筷子呼嚕呼嚕吃了起來,無視了一直亮燈的手機。
樓北抹抹嘴,站起身洗了碗筷,打開電視開始看新聞。
一邊做著高中作業,一邊看著電視里的殺人案又被xx警官破獲了,啊,xx警官好厲害啊云云。
他想了想,拿起了手機。
「xi~是阿北嗎?」那邊傳來了一個溫和的嗓音。
「嗯。」
「阿北還是這麼冷淡啊~」那人笑了一下,繼續說,「明天要來嗎?這邊有一個攝影展~阿北的技術那麼好,來玩兒吧!」
「明天?」樓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呀~明天不是周五嗎?阿北你又不參加社團,放學過來就好啦!」那人不依不饒,還在勸說。
「我明天有事。」他想到了幸村美奈子小姐,嘖了一聲。
那人敏銳的捕捉到樓北的情緒,「怎麼了阿北?」
「沒事,帶了個學生而已。」
「又在賺外快了嗎?」男生笑了起來,輕柔的很。
「所以去不了。」
「阿北的爺爺奶奶說很想你呢,真的不來嗎?」那人又說。
「……」樓北沉默,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你可真煩啊,不二。」
「啊拉~還不是因為阿北總是拒絕我!」不二周助抱怨,隔著手機樓北都能想到對方的樣子。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好,你贏了。」
高橋爺爺和真玲奶奶,算是高橋北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