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分病成了十分
她突然來這一出，所有人都驚住了，老夫人氣往上沖，怒道：「你急匆匆地回來，就是為了說這樣的話來氣我嗎？！」
說著，老夫人竟覺天旋地轉，胸口悶痛，踉蹌兩步幾乎跌倒。所幸蘇沅芷眼尖連忙一把扶住，「祖母，祖母！」
顧氏等人忙都沖了上來，將老夫人扶著在大炕上坐下。韓媽媽臨危不亂，連忙從荷包里拿出老夫人常吃的藥丸，合著溫水喂老夫人吃下去。在眾人焦急的目光下，老夫人吃了葯半晌長長吁了口氣，人才算緩過來。
顧氏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見她無事，才鬆了口氣，忍不住說樂嫻：「樂嫻，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好，這要是有個好歹，你難道心裡就能好受？！」
樂嫻也嚇了一跳，樂妍忙把她扶起來，「大姐姐，你還懷著孕，怎麼能這樣跪在地上？！」樂嫻是為了蕭東衛而來，要是把老夫人氣病了，只怕大哥就更別想回來了。但她從來沒把顧氏放在眼裡，又哪裡能忍受顧氏的責備，忍不住就張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是故意要讓祖母犯病嗎？我怎麼知道祖母身子這般不好？！」
顧氏氣了個倒仰，再怎麼說她也是樂嫻的繼母，樂嫻張口閉口你呀我的，明顯已經無所顧忌了。
蘇沅芷見勢不好，忙制止樂嫻：「嫻妹妹，你少說幾句吧。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你是回來吵架的嗎？！」
接到蘇沅芷警告的眼神，樂嫻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老夫人沉著臉聽著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突然冷冷地道：「我們要用飯了，世子妃還是回去吧。世子妃如今身子金貴，這時分跑出來，要是有個好歹我也無法向襄陽郡王府交代。」
如此毫不留情地趕樂嫻出去，頓時讓樂嫻高漲的氣焰焉了下去。她滿臉委屈地道：「祖母這是趕我走了。嫻兒不是有意要氣祖母的，只是實在是擔心哥哥，才失了理智。這裡就是我的家，祖母這樣說，是要嫻兒沒臉再回來嗎？」
老夫人額頭青筋直跳，看向樂嫻的眼底藏著一抹厭惡：「擔心你哥哥？他有什麼好擔心的？難不成我們苛刻了他，少了吃還是少了穿？！」
樂嫻眼眶通紅，泫然欲泣：「祖母，不是嫻兒無理取鬧，存心讓大家不得安生。只是這幾日天又冷了，嫻兒便讓人給大哥送些吃食去，卻得知大哥已經病得神志不清卧床不起了。。。。。」
老夫人悚然一驚，這個消息她還真是不知道。蘇沅芷抿了抿唇，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過是有些風寒，就敢誇大其辭說什麼神志不清，如此一戳就破的謊言，真當老夫人不會查證嗎？
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首問蘇沅芷，「沅芷，昨兒個你不是還讓人去給東衛送了東西嗎？這事兒你不知道嗎？」
蘇沅芷心內已經在暗罵樂嫻了，卻還不得不勉強笑著回答老夫人，「回祖母，丫頭碧螺已經回來了，是說大爺病了。。。。。」說著已經滴下了淚，十分傷心的模樣，這演技比起樂嫻不知強了多少。
樂嫻心知自己露了破綻，連忙補救：「大嫂讓人去了嗎？我是三天前知道大哥的病的，這幾日是吃不下睡不好，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回來求祖母的。大嫂已經知道了，怎麼也不幫大哥求求情！」
總算是樂嫻機警，成功打消了老夫人對於她和蘇沅芷串通一氣的懷疑，幫著蘇沅芷道：「你大嫂一向端莊自持，怎好混不吝地貿然開口？」說著心裡也越發憐惜蘇沅芷，蕭東衛是犯了錯才被軟禁在別院，這丫頭識大體，才寧願自己心裡煎熬也不肯為他求情，真是讓人不忍。
老夫人沉下臉訓斥樂嫻，「你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做事還這麼沒有分寸。就算你大哥病了，讓人交代一聲，難道家裡不會請大夫嗎？還是說你來哭訴是覺得你母親或者我會故意虧待他？」
哪怕樂嫻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在老夫人這樣挑明之後，她也不敢再說顧氏的壞話了。顧氏暗嘆一聲，雖然很不想管這檔子破事，卻也不得不出來圓場：「算了，母親，樂嫻的脾氣您還不清楚嗎？都是一家人，不會有誰跟她計較的。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讓人上山，看看東衛到底是什麼病要緊。」
老夫人暗嘆，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原來木訥不討喜的顧氏越來越通情達理知曉分寸，而最貼心的樂嫻卻變得如此淺薄狹隘，這樣一想，她也沒了心思，看到樂嫻已經快四個月的肚子，還是心微微軟了一下，揮揮手淡淡地道：「這事我們知道了，明兒就派太醫去瞧瞧。你出來你婆婆知道嗎？若是不知道，還是早些回去吧，這天冷路滑的，別讓你婆婆為你擔心。」
樂嫻看了低首拭淚的蘇沅芷一眼，接到對方隱晦的示意，立馬變得如往日一般溫柔體貼，歉然地道：「祖母說的是，嫻兒也是急糊塗了，這就回去，萬望祖母瞧在您重孫子面上，別生嫻兒的氣，若是因為嫻兒，傷到祖母的身子，嫻兒就真是萬死莫贖了。」
老夫人只覺得無力和疲憊，靠著靠枕，只是揮了揮手。樂妍和蘇沅芷忙拉了樂嫻，將她送出去。顧氏留下來照顧著老夫人，對剛才的風波隻字不提。
老夫人對顧氏有些愧疚，拍了拍她的手，「嫻丫頭不知好歹，別理她。這事兒我知道跟你沒關係，怪不得你，委屈你了。」
顧氏默然，想了想才道：「太醫看過大公子，若是委實不好，還是接回來好好養著吧。這天氣山上也的確是滴水成冰，又沒人伺候，若是當真落下病根，倒是我的罪過了。」
老夫人不知顧氏是真心還是假意，試探著道：「可東衛實在不像話，把他軟禁在別院本就是應有的懲罰，病了讓他在別院好好養著也就是了，很不必接回來，，，，，」
顧氏淡然地一笑，「他畢竟年輕，犯錯難免。可他到底是老爺的長子，睿哥兒的親哥哥，難不成要把他關在別院一輩子？只要他知道自己錯了，改過自新，我這個做母親的，難不成還不能原諒他嗎？再說，人家蘇家好好的小姐，嫁過來沒幾天丈夫就離她而去，總是咱們家虧欠沅芷的。」
老夫人看著顧氏眸子里的從容淡然，終於相信她是真心看開了，不由十分感動，「真是難為你了，東衛和嫻丫頭不懂事，卻不知有你這樣的繼母是他們的福氣。以前我那般固執，不肯接受你，如今看來竟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