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樂公子
到了河道村的前面,他命老徐家將村口修建的山門打開,便和白掌柜,武堂的白老三與伍子陽,三人一起在老徐家等著張承勛的到來。
他時間算的很准,沒過多長時間,便聽村口下方坡地,傳來了「誇誇誇誇」的馬隊之聲,抬頭道:「來了,隨我出去相迎。」說罷,起身從門房中走了出來,白掌柜和伍子陽,白老三也緊隨其後。
謝孤鴻三人走出了村口的山門,往下瞧去,只見山坡下一個十數人的馬隊,正在沿著修建好的山道往上行來,每人都是單人雙馬。
上到了半山腰,謝孤鴻運足目力,定睛觀瞧,只見行在馬隊最前方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穿著一身寶藍色緞面長衫,披著黑色的大氅,騎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之上。
這人長得極好,面白無須,尤其是坐在馬上的感覺,就好似隨意的靠坐在自家的搖椅之中,盡顯公子哥般的安樂之態。
待馬隊到了半山,這個年輕的公子朝著半空揮了一下手臂,他身後的隊伍登時停住,就彷彿這一停,演練了成百上千次般。他翩腿從馬上跳了下來,手裡的韁繩交給了身旁的一名夥計,道:「我們下馬,走上去。」說罷,繼續朝著山上行去。他身後十來名騎士,也紛紛下馬,只是以手拉著馬韁繩,徒步而上。
待還沒等到村口的山門,這公子哥雙手抱拳,朝著大門口站定的四人方向拱手施禮,道:「可是謝莊主當面么?」
謝孤鴻也拱手回禮,道:「在下正是,閣下便是萬牲園的張少東了吧?」
「不敢勞謝莊主動問。」張承勛說道:「敝人正是張承勛。」
幾句話的功夫,張承勛和他的馬隊已然走了上來,謝孤鴻哈哈一笑,道:「今日才見到賢弟,小兄終於得償所願,現已備齊幾桌簡陋酒水,還請賢弟賞光,好好和小兄攀談攀談才是。」
張承勛笑道:「豈敢,豈敢,謝大哥如此待我,小弟怎敢拒絕。」
謝孤鴻邁著不輕不重的步子,走了幾步,回手朝山門內一擺,笑道:「只是不知賢弟酒量如何?小兄已經很多年沒有敵手了。」說著話,和張承勛把臂而行,朝著庄內走去。
張承勛聞聽此言,也大笑道:「哦?碰巧,承勛乃中原有名的酒釀飯袋,此時終於能敞開肚囊,只可惜謝大哥產自白駝山的美酒,要遭殃了。」說著話,心道:「這謝孤鴻真是有趣,原以為來之前聽說他威嚴極重,不通情理,現在看來此謠言也不能盡信。」
謝孤鴻道:「自古以來,便是英雄配美人,這美酒么,自然也要配咱二人這雙酒鬼才好。」
張承勛再次笑道:「沒錯,沒錯,小弟正是這酒鬼。」
「哦?」謝孤鴻突然變得極其嚴肅,轉臉道:「難道也和小兄一般,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逢醉必吐,逢吐必睡嗎?」
張承勛方開始,一見謝孤鴻變臉,心中打個突,彷彿空氣都要冷上幾分,可跟著一聽他說的有趣,明顯是自嘲之言,登時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謝大哥說的有趣之極,小弟不敢與大哥相比,但今日也必定捨命陪君子了。」
白掌柜等人辦事利落,早就讓村內伙房準備幾桌上等酒席,並直接帶著跟隨張承勛來的一班夥計,前去吃席。謝孤鴻吩咐伍子陽,道:「把酒席上到我的內院來,在抬幾壇前些年存入地下的梨花酒,我要與張賢弟共謀一醉。」
伍子陽聞言,道:「是,小人這就去辦。」說罷,朝著右邊的院子去了。
謝孤鴻帶著張承勛,兩人一直來道內院的屋內,這才落座,不一刻,酒菜已經上齊,張承勛看在眼內,心中對謝孤鴻又添幾分好感,心道:「這人熱情直爽,竟不遜於我死去的翁大哥。」
在席上,謝孤鴻和張承勛真如剛剛進庄時所言,酒到杯乾,不一刻張承勛便有微醺之意,謝孤鴻對這低度酒,卻來者不拒,盡顯大海無量的功夫。待席到中盤,兩人便以,大哥,賢弟稱呼,早去了前頭的姓氏。
謝孤鴻道:「賢弟,你我一見如故,明日我便叫人準備百峰最好的白駝,讓他們送回南陽府萬牲園也便行了。而你可要在哥哥這裡多住些時日才好。」
張承勛此時確實有些多了,不等謝孤鴻相讓,便斟了三杯酒,端起一杯朝著謝孤鴻一舉,道:「大哥帶我如此好,小弟本不敢相辭,只是過些時日,乃是小弟金四哥的大喜之日,小弟還得趕回南陽府才成。大哥厚義小弟實在無以為報,先在這裡自罰三杯。」說罷,連幹了三杯,打了個酒咯。
謝孤鴻沒讓他自罰,也賠了三杯,道:「賢弟說的金四哥,可是中原八義的金風白,金四哥嗎?」
張承勛道:「正是,我這個四哥為人極好,家裡是開藥鋪的,在南陽府也是大大的有名。」
謝孤鴻道:「你的兄弟,便是為兄的手足,既然金四哥大喜我知曉了,怎能作罷?賢弟回時,且帶走兩匹白駝,三大車梨花酒和百副白駝梨花膏,小小情誼本不敢出手,權當是我給金四哥道喜了。」
張承勛聽罷,登感謝孤鴻對朋友的義氣豪爽,而他本就是中原八義其一,為人極重情誼,見謝孤鴻如此,心中好感登時大大的增加,道:「我帶金四哥謝過大哥了。」說罷,再次連幹了三杯。可他此時本就到量了,這三杯酒一被他幹了下去,只覺一股酒氣上涌,腦袋發沉,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往桌子下面劃去。
謝孤鴻趕忙用手扶住了他,將他送到了內室的床上躺好,然後出了房門,點首叫住一名山莊子弟,道:「張賢弟喝醉了酒,現在我房裡休息,派人將殘席悄悄的撤下,不可打擾了他,然後讓人守在外屋,細心伺候著,等張賢弟醒了,便來東廂房通知我。」